前情提要:
卡蘭王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噴了出來。等到笑夠,她喘著粗氣摟上他的肩膀,巧笑倩兮地往他臉上一捏。
「潭親手做,親手餵,應該就可以了喔?!?/i>
之後,兩人悄悄地潛進新寢宮的廚房。
白潭請陛下在房內等候,但卡蘭王堅持牽著他的手,和他一起在夜色之中溜達,聲稱要享受一把做賊的刺激感。從邏輯來說,這整座皇宮都是卡蘭王的財產,不管她想去哪都沒有人會認為她是賊。
想歸想,白潭識相地沒有戳破,安靜地跟在後面慢慢前行。
白麗讓他做什麼都可以。他淘了一盆豆子,用高速壓力鍋燉爛,熬了一盆蜜糖小豆餡,決定烘一盤紅豆餡酥餅。雖然北方的豆子口感較粗,特有的腥味也難以去除,更適合煮成鹹味料理,但這道已經是浪牙·阿卡西斯在世時讚譽最高的仿極東口味甜點之一。
即將罷工的雙腿顫了幾下,白麗這才發現他累得快站不穩。
女王在他面前蹲下,反手一撈,不容拒絕地將他背到背上。妻子的背脊說不上寬厚,但是穩健結實,還硬得生疼。那個當下,白潭湧起了一瞬間的恍惚。
他從未見過所謂正常的家庭,從小到大,圍繞身邊的全都是支離破碎的傷口。然而在那個當下,白潭的心底湧起了奇異的感覺……浪牙·阿卡西斯會希望看到他組成的家庭,或許就該是這副光景。
他的父親憑一己之力,亦父亦母地將他養大。在他的觀念裡面,不存在家族成員各應該怎麼樣的桎梏。雖然一般夫妻間男女的定位或許會對調一下,但是那無所謂。
即使不正常,也可以和和滿滿。
白麗穩穩地背著他走動,比他還細的手臂不見顫抖。廚房裡滿是甜蜜的香氣,他大逆不道地枕著卡蘭王頭頂,從肩頭垂下手緩緩攪拌。
即使用了高壓破壁加速,到豆餡熬好也已經兩個小時。在濃得即將攪不動的時候,小豆餡忽然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他立刻關火,將冒著熱氣的濃稠豆餡倒入大盆,平攤開來放涼。
處理好內餡,接下來就剩糕餅皮了。正要和麵製作的時候,伸向麵粉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不要皮?!拱愓f道,神秘的笑容在臉上一晃而過。
白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白麗的命令下,他將鍋壁的小豆餡刮了個乾淨,全部裝進木盆。白麗覽過廚房的器具,選了隻僅有一指寬的木片刮杓,連同熱騰騰的豆餡一起帶回臥房。踏入臥房時,她隨手挖了一口塞進嘴裡,誇讚幾聲他的手藝,接著又側過頭和獵人前輩聊起天來。
豆餡被隨手放在一旁。
「好了,前輩,接下來可不要再掃興了喔?要是在別人新婚夜打岔,可就太超過了?!?/div>
卡蘭王歪頭點著自己的太陽穴,對空氣警告。不知道獵人前輩回了什麼,白麗得意一笑,接著朝他望了過來。
大概是要餵食,親手餵的……白潭捻起小杓,刮起彈珠大的甜豆餡泥,躬身遞到白麗的前面。白麗卻沒有接,坐在小圓桌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博學多才的知識繼承者,你不知道嫁進來那方新婚夜該幹什麼嗎?」她戲謔開口。
白潭放下刮杓,默默寬衣,將軍裝整齊地拿到一旁放好──畢竟是女王的衣服,得謹慎對待。待他回過頭來,桌上的小豆餡已挪到床頭。少女也靠在床邊單腳盤坐,只差沒在臉上寫「快滾過來侍寢」。
他跪到床邊,舀起一杓豆餡,恭敬地舉到卡蘭王的唇邊。白麗卻沒有吃,而是握住他的手腕,連同手中的杓子一起,輕舉著將他壓倒在床上。
少女的鼻樑越貼越近,冰涼的氣息噴到他的臉上。盯著他的眼底深情湧動。
確認自己擄獲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白麗才重新開口。
「白潭,接下來你有三分鐘自由行動。在這三分鐘之內,你可以用這根刮杓把豆餡抹到自己身上的任何地方?!古醯穆曇粢蛉旧狭饲閼j,較平時深沉兩分:「你抹在哪裡,我就會吃掉。規則是一次只能挖一杓。所以,接下來三分鐘內,你可以自由地選擇想被我疼愛的地方……」
在他的注目之下,英氣的臉龐揚起意味深長的笑。輕捏住手腕的指頭搖了兩下。
「三分鐘過後,刮杓由我執掌。之後的一切就由我決定。你不能閃躲,也不能抵抗,不然就會被綁起來。計時開始!」
白潭被卡蘭王的尺度深深震驚。明明相遇時只是個接吻都不會的純情少女,不過短短幾年,這方面的嗜好竟然有越來越可怕的趨勢。
「陛,陛下……豆農,粒粒皆辛苦……浪費食物……不妥。」
「拜託,你以為我是誰?再多來十盆我也吃得完,不會浪費的,放心吧。」卡蘭王閃爍著雙目保證,又貼心提醒:「只剩下兩分四十五秒嘍?!?/div>
剩下的豆餡越多,由白麗掌控的部分就越豐富。屆時用什麼節奏,抹在哪裡,怎麼個吃法……
多說無用。他拿起刮杓,挖了指頭大的一口抹上臉頰;逃跑似的選擇讓卡蘭王笑出聲音。
看著挖掉一口後完全沒有減少,剩得比臉盆都大的甜小豆餡,白潭簡直無言以對。
「好──時間到。」
卡蘭王捉住他的手腕,奪走刮杓,還先調皮地將杓內剩餘的刮回碗裡。他看著少女慢慢坐起,長腿一跨,優雅地騎到了他的身上。黑得發亮的眼底飽含笑意,漸漸地沉入戲謔與慾望的漩渦。
「接下來換我嘍。」
──好幾個小時之後。
被榨得乾透的皇夫渾身痠軟,任由卡蘭王貼心地按摩折騰到抽筋的小腿與手臂。
「這樣才叫做阿潭餅啊?!箍ㄌm王滿足地嘆道。
……明明就是豆沙糕。
白潭癱在被窩裡,失神地望著床頂,忽然間跟著笑了出來。
「第一次看到小豆餡配詛咒吃的,陛下?!?/div>
「真的嗎?明明很好吃啊?!拱愇橇宋腔史虻亩洌骸改且葬嵛叶嗯鋷追N。下一次奶油好不好?」
「陛下,咳,酪農……」
卡蘭王說到做到。在那之後,往後的許多年裡,白潭被迫搭配了許多奇奇怪怪的食物,某一年新春巡禮甚至變成了祭壇野餐之旅。
對於他毫無效果的抗議,卡蘭王不由分說,捉住他的下巴,霸道地吻下作為回應。
──白潭睜開了眼。
暴虐的狂風在祭壇上空匯聚成型,像兇殘的野獸張口咬下,猛地灌入胸口。刀割般的疼痛在體內流竄,幾乎將白潭扯成千萬片。他在痙攣中緊咬牙關,仍攤著四肢仰望天空,對那些尋求著他的混沌的意志徹底敞開。
等到疼痛慢慢褪去,白潭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灼熱和瀕臨爆發的感觸匯聚到腹部,疼得令人發瘋。他深深吸氣,眼神渙散,強忍著肺部蟲蟻般湧上的麻癢。
能量的回流逐漸反轉,地底的某種東西緩緩被吸出,透過他的胸口散逸。
模糊的視野逐漸凝聚,灰濛的午後雲天回到他的眼裡。他撐起身子,仰望著祭壇的八個角逐一點亮,化為光束射向天際,往四方擴散。
卡蘭王白麗的加護殘存,又減少了一點。
昔日被卡蘭王的意志浸染的土地,壟罩卡蘭的每一寸。行走在王國的任何地方,每一步都能夠感受到鋼鐵般的保護。卡蘭曾靠著強大的王之庇佑,得以風調雨順,比大陸其他的地方免於不少侵害,因此而度過了大戰後最虛弱的時期。
然而現在,僅剩下感知不到的殘渣,稀薄得像是鵝毛絨雪的時候,輕飄的雪花落上鼻尖融化般的觸感。只有他竭盡全力呼喚卡蘭王的印記,殘存的加護才能夠給出一點點回應。
白潭摸著祭壇的石磚,來回感受冰涼的紋路,以及稀薄得幾乎蕩然無存的雪松香。
剩餘的力量,大概也撐不到後年了……
他緩緩起身,伸手去勾衣服的瞬間腳下一軟。膝蓋在石磚上磕出令人牙酸的聲響,然而連疼痛都已感覺不到。少年樣貌的王半匍匐在地上,用著筋疲力盡的姿勢,將衣服穿了起來。
他爬到祭壇的邊緣,踩住第一階向下的臺階,慢慢試著把自己拉起。陡峭不見盡頭的臺階步道在視野內展開,兩隻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屈於現實,白潭鬆開手重新坐了回去,扶住守衛祭壇的獸身雕像邊緣,慢慢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度睜眼,迷濛中看見的是自己晃蕩的手。
綠色的髮絲蹭著自己的臉頰。周遭是結滿冰晶的樹林,滴答的融水聲不絕於耳。生苔的石磚延綿向下,被水氣染得濕漉,泛出深色石痕。
白小嶽將他背在肩上,正往山下走去。
「你,怎麼……」
白潭粗啞地開口,發現自己的喉嚨跟火燒一樣滾燙。染霜的步道令白小嶽的步伐偶爾滑動,為了不跌倒,他走得緩慢,使白潭的視線一震一震地晃動。
「跳進來的?!拱仔[答道:「你太久,沒回來。我等膩了。自己進來看看。」
這個人真的是……
白潭腦海內浮現了待會見白小嶽背著他踏出祭壇入口時,露西法臉上會露出何等天崩地裂的表情。還待再說,連聲的咳嗽截斷話音。寒冷的肺臟像被千排細針扎入,痛得他弓起身子痙攣,癱倒在白小嶽背上動彈不得。
白小嶽哼了一聲,將他向上一顛,悶悶地罵道:「閉嘴。」
白潭暫時將臉埋進養弟肩上,破布般地喘著。在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情況下,肩頸的力道鬆了下來,將全副支撐託給身下顛簸的背脊。
「我……再睡一下?!顾D了頓,用盡最後的力氣啞聲擠出:「到了別叫我?!?/div>
至於大正祭司隊長的怒火,還是由白小嶽自己去面對吧。
畢竟,他真的……好累了。
【作者留言】
當你以為那只是一個變態……
不,是兩個變態。(o゜▽゜)o☆
地球只有一個,但是卡蘭王身上的變態有兩個~個~個~(無限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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