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朋友嗎?」
我點點頭,熟練地笑著應(yīng)對這個酒局上總會被提起的問題。
「我們從學(xué)生時期就交往到現(xiàn)在,異地工作中,目前還沒有結(jié)婚的想法?!?br>
憑空捏造的一連串資訊,我倒背如流。
漏洞百出也沒關(guān)係,反正醉酒的長官只要聽到有男朋友之後其他的東西都沒興趣了,他們也不是真的要搭訕女生,只是想炒熱氣氛罷了。
要是順勢說出沒有交往對象,他們就會見獵心喜,大聲嚷嚷著,那個誰也是單身,喝一杯酒就認(rèn)識了。
我不想自找麻煩,於是一開始就裝成有伴侶的樣子。
趁老闆去別桌敬酒,熟識的同事偷偷靠近我說:「妳不是分手了,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老樣子。」
「老樣子是有對象還是沒對象?」她用一側(cè)肩膀撞我,不懷好意地笑著。
手裡的果汁都快要被她撞到撒出來,我挪挪椅子,跟她保持一點安全距離,小聲說:「下次再聊?!?br>
愛八卦的她一臉失望,但礙於場合,還是說了聲:「說好囉,下週約妳喝酒不準(zhǔn)拒絕?!?br>
「那肯定。」我朝她笑了笑,又?jǐn)[出營業(yè)的表情面對從隔壁桌過來攀談的男人。
明目張膽的愛意透過肢體與言語表明,那男人是我最討厭的類型。
即使我拿出那根本不存在的男朋友搪塞他,他還是死纏爛打。
與其欺騙他,我更想告訴他,我打從生理沒法接受他們的好意。
『我先前交往的對象都是女生,現(xiàn)在做愛的對象也是女孩子?!晃以谛难e這樣想。
可惜就算社會已經(jīng)很開放,也很難在這樣的場合坦然出櫃。
所有社會人都會把自己偽裝成跟別人一樣,我並不例外。
但轉(zhuǎn)個念頭想想,就算今天靠過來的是女生,我大概同樣會拉開距離。
現(xiàn)階段我還不想處理太麻煩的事情,沒打算戀愛,能依偎著取暖的簡單關(guān)係只要有一段就好。
有她就夠了。
...…
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給肉麻到。
無端地,思考起我是不是她現(xiàn)在唯一觸碰的對象。
要是能將這無謂的念頭,永遠(yuǎn)地壓抑下去就好了。
可是我坐在她的床沿,手指摩娑著她的頭髮,浪潮快要把我的理智給沖散。
她舌頭的每一次輕重變化,都讓我忍不住發(fā)出聲音,悶哼著,胡亂呼吸。
我最敏感的地方被她清楚把握住,她知道我已經(jīng)快到極限,於是一邊舔,手也不停撩撥。
「啊......」我不小心按住她的腦袋,怕弄痛她,又將手放到床邊,使勁捏著被單。
一次小小的波濤過去,我稍微清醒,仍被快感衝擊著,卻開始胡思亂想。
她的唇、她的舌頭、她的手、她熱情的笑容與目光都是我的,至少在此時此刻。
我撫摸她的耳朵。
她微抬起頭看我,瀏海都亂了,有點狼狽的樣子。
她注視我的表情有點可愛,讓我想推倒她。
但事實與那相反,她一邊用手指探入我,一邊把我壓倒在床上。
她的氣息靠近我,頓了半晌,將吻落在我的胸前。
有些人不喜歡被舔之後接吻,但我不在意,我現(xiàn)在就想親她。
於是我挺起身,攬住她的後頸吻她。
她的舌頭與我的交纏,柔軟的感覺,情慾滿溢的味道,光是接吻就要讓我失神。
可是她不安分的手指,不肯輕易饒過我。
身體已經(jīng)不像自己的,思緒也迷失了。
她沒有約我的那些日子,也許約了別人,在同一張床上,做著相同的事情。
我側(cè)過頭,她沒察覺不對,繼續(xù)吻我的脖子。
「我說妳......」
我望向她房間的門口,那道門,是不是也會為了其他人開啟?
我們沒有資格約束彼此,我不該感到一絲的難受,更不該讓她知道。
可是她停下動作,靜默著,乖巧地等待我後續(xù)的話語。
「沒什麼。」
「怎麼了?」
她鍥而不捨,用眼神探問我的想法。
我嘆了口氣,說道:「妳房門口那個大紙箱要擺多久?放了快一個月了吧。」
「這種時候?」她撐起身,直接坐到我旁邊,不可置信地說:「這時候妳關(guān)心紙箱?」
我眼神游移。
她長嗟短嘆,接著把黏糊糊的手舉到眼前,「我以為我表現(xiàn)應(yīng)該還行?!?br>
「妳故意的吧?!刮页榱藥讖埿l(wèi)生紙塞到她手上。
「怎麼辦沒氣氛了?!顾χf,不知道為何看起來反而比做的時候還開心。
「抱歉......換我碰妳?」
「不行,今天月經(jīng)第二天?!?br>
我把上衣套起來,一邊無奈地說:「那妳還約我來。」
「就想碰妳呀?!?br>
雖然是像流氓一樣的說法,不過她渴求我這件事,還是讓我莫名有一點開心。
我想穿上內(nèi)褲,她阻止我,又把我拉進(jìn)懷裡。
「想幹嘛?」
「還想碰妳?!?br>
「今天夠了?!?br>
「不夠?!?br>
她比平常纏人,從背後抱我,膝蓋放到我的兩腿之間。
我沒有反抗,靜靜地被她抱著。
愛笑的她、溫柔的她、炙熱的她,即使沒有看見我的臉,也察覺出我不同與往常的她。
「紙箱裡面是衣櫃?quán)?,買來才發(fā)現(xiàn)要自己組裝,太懶就沒動,一直放在那邊?!?br>
太過體貼的她沒有更進(jìn)一步撫摸我,也沒有去追問我的異常,反而認(rèn)真回覆我隨口提出的問題。
「現(xiàn)在來裝吧。」
「誒?」
我轉(zhuǎn)過身,無視她錯愕的表情,吻她的側(cè)臉。
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我把衣物都穿了起來,喊她:「起來做事?!?br>
我豎起馬尾,拿著一塊塊木板跟說明書比對。
她則像個小孩,一邊埋怨我的不解風(fēng)情,一邊聽我的話把這個螺絲鎖起來,把那個木樁打進(jìn)去。
衣櫃組裝起來比想像中複雜。
兩個人用的汗流浹背,手上黏著木屑和白膠,渾身髒兮兮的。
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有一大半沒完成。
在我的指揮下,她雙手拿著最大塊的木板,將它高高舉起,艱難地問我:「就這樣舉著?」
「對。」
我走過去捏她的臉。
她放下顫抖的手,木板敲在地板上,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妳耍我?!?br>
「對。」
我理直氣壯,她也拿我沒辦法。
我想我就是喜歡看她困擾,當(dāng)她把雲(yún)淡風(fēng)輕的表情收起來,就覺得我們的距離更近一些。
可是當(dāng)她真的太靠近,我又會把她推開。
我不會說出想占有她的話,她同樣也不能這樣要求我。
我們之間,不該存在那樣麻煩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