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後，她要出國留學了。
原先就是遠距離的我們，會變成跨洋的戀情。
從高中交往到現在已經五年，我本來不覺得這會有甚麼影響。
「妳的手好熱。」
她冷冷說著，卻緊緊將我的手指扣在指間。
「畢竟是夏天嘛。」
空調壞了的老舊公車上，沒有其他乘客，唯有我們手牽手在倒數第二排的雙人座相鄰坐著。
刺眼的陽光毫不留情灑進窗戶，悶熱的空氣扭曲變形。
「就算冬天妳的手也像暖爐一樣。」
「太熱的話，就放開吧。」
我用帶笑的語氣故意逗她。
她以沉默回應我，可是沒有鬆手，反而把肩膀靠了過來。
我捏了捏掌心的柔軟，也把重心往她傾斜。
「捨不得放手？」
「嗯。」
意外篤定的一聲，手上牽著的力道悄悄加重。
我側過臉看她，如墨的眼眸直直盯著我，目光平靜而堅定。
心跳加速，直率的她太令人心動，好想看她對我更加渴求的表情。
「如果妳放手，我會哭的。」
我的心還在騷動，她刻意壓低的聲音就從耳邊幽幽傳來。
將頭靠在她的肩膀，我笑容滿面，既開心又稍微心疼對我示弱的她。
她總是看起來很理智，可她一次一次告訴我，她跟我一樣會不安，她的喜歡與我同樣沉重。
「妳不主動打電話給我，我才會偷偷哭。」我像貓咪一樣蹭了蹭她的脖子，笑著繼續說：「想我就打電話給我，沒時間的話傳訊息也可以，轉傳文章也行，讓我參與妳的每一天，讓我知道妳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我已經開始練習坦白。」她宣告著，親吻我的側臉，好聽的清冷嗓音一遍遍說著：「喜歡妳，我最喜歡妳。」
我沐浴在她的坦承裡，熱到發昏也無所謂，希望這臺破舊的公車可以一路搖晃到永遠。
表皮酥脆、內裡柔軟可口的熱壓吐司，滿滿榛果香氣的拉花拿鐵，店裡溫馨可愛的閒散氣氛。
她漂亮的笑容對著我，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看得過頭了。」她推開我太傻氣的笑臉。
「嗯可是......」
我低頭，小心翼翼啜了一口咖啡，還是完全壓不下唇角。
「算了。」
一向有些嚴格的她，為了我變得寬容。
在舒適的地方浪費我們的下午，閒聊著，笑著，僅僅相伴著。
我們眼裡只有彼此。
直到有隻虎斑貓忽然跳上我的大腿。
「我被寵幸了。」
我小小聲說著，怕嚇到貓咪，一動也不敢動。
但看牠一副很自在的樣子，躺在我身上還翻滾了起來。
於是我偷偷撫摸牠的後背，手上柔軟的觸感，療癒又令人上癮。
她笑著，悄悄起身繞過桌子，拿出手機拍照。
「真可愛。」她用帥氣的語氣說著，快門鍵不停地按。
我朝她笑，讓她拍了好幾張照。
店員示意這隻貓咪可以抱，我就興奮地把貓抱起來。
「妳試試。」
她一臉驚慌，手忙腳亂地還是接了過去，確定抱穩才冷靜下來。
換我拍照，把她每一個羞澀的表情收錄進我的手機。
黏人的貓咪和可愛的她，哪個都讓我憐愛。
看著她抱著貓咪的樣子，話語不自覺脫口而出：「之後住在一起，我們養一隻貓吧。」
不是第一次揣想遙遠的以後。
但這次她聽見之後，只是輕輕地把貓放在了地上。
她拍拍貓咪的屁股，虎斑貓懶懶喵了一聲，接者跑去別的客人的腳邊撒嬌。
「走吧，結帳。」
她一手拿起包包，一手扣住我的手腕，頭也不回往咖啡廳外走。
「怎麼了？」
我說了甚麼不得了的話嗎？
為甚麼她抓著我的手在炎夏的大街上疾走。
我喊她的名字，讓她停下腳步。
她冷著臉把我拉進無人的小巷，扯著我的衣領，深深吻我。
高中的時候我們也曾爭吵，她在暗巷裡給我一個搪塞的吻。
跟那時不一樣，她此刻像要把我吞噬一樣親我，濃重的慾望淹沒我。
薄汗沾濕了我的後背和脖頸，夏天不比她熱情。
「冷靜點，妳先冷靜一下。」
我沒想到這輩子會對她這樣說。
她挑起目光看我，她的舌頭硬生生把我的話語給堵了回去。
美好的感覺讓我的腦子融化。
她像燃燒的冰塊，能量化作熱、化作火光，在我的心頭纏繞。
永遠冷靜自持的她，從來都堅強獨立，讓人望塵莫及。
讓我望塵莫及。
小時候自然而然喜歡上她，我也沒想過能互相隸屬。
雖然開口的方式有點隨便，但當初是她主動說要交往，看似被動的她，其實一直主宰我們的關係。
長大之後害怕碰壁的我，更少提出要求，即使她說要出國讀書，我也沒有透漏一點點的寂寞。
也許就是因為我無所謂的模樣，她才更怕我會突然分手。
我以為我很成熟，但在她眼裡，我反倒變得不像從前的自己。
「不要出國了。」
「嗯？」她停下親吻。
「妳一定會忘記打電話給我，讓我一個人乾著急。」
她輕聲喊我的名字。
我沒有理她，繼續說：「有誤會妳也不擅長解釋，只會用身體接觸來安撫我，妳留學的話我們吵架怎麼辦？我想擁抱妳，妳不在身邊怎麼辦？妳明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別人搭訕妳妳還沒戒心是怎樣？」
她耐心聽我一連串沒邏輯的抱怨，反而笑出來。
「我原來是這麼糟糕的人嗎？」
「妳才知道，所以妳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把我留住。」
她拉起我的手，掌心相連。
「我會很努力的，所以......」
「所以？」
「等我畢業回國，我們就養隻貓咪，住在一起吧。」
我沒說好，只是用吻按上她的雙唇，久久不願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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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那麼勤奮暴風更新，甚至一週兩更？
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