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柔軟的觸感覆蓋住嘴唇,黎有些措手不及。在纏住眼睛布條下的眼眸寫滿了驚訝,更別提旁邊少女的父親玻璃心碎滿地。
驚訝過後,小瑾緩緩向後退開,微微濕潤的眼眸帶著憐憫,令人心生憐愛。
纖細的小手溫柔的解開纏住眼睛的布條,因從見光明閉起的眼睛緩緩睜開,銀白色的瞳孔直視著小瑾烏黑的眼眸。
清楚可見小瑾略帶緋紅的雙頰,楚楚動人的樣子好想朝著對方的櫻桃小嘴狠狠親上一口,也因為有相同情緒,所以知道剛剛是小瑾想這麼做才會如此大膽。
解開了綁住眼睛的布條宛如解開了封印,將沉靜在黎體內的力量釋放。
然後,兩人再度相吻。
神氣從黎的身體源源不絕的往小瑾的身體灌輸,而小瑾體內妖怪的血也漸漸疏展了身體,乖巧的妖屍花也跟著雀躍的活耀起來。
透過王都的神氣將皇城妖怪的妖氣給壓制下來,但同時之間並沒有打壓屬於妖怪的那一面。
這是小瑾得出的答案,也可以說是兩人共同選擇的答案。
並非人,並非妖,而是半妖。
神氣的灌輸無須親密的吻,但對兩人來說,深深一吻能述說千言萬語。
代表尋求認同,代表支持。代表,兩人此時此刻的愛。
第二個吻雖不及初吻那般甜蜜,但這一吻卻讓兩人內心深沉的情火點燃,不斷的渴求對方戀慕自己的情感,不斷的尋求那有如蜂蜜般的滋味,欲罷不能。
神氣與妖氣力量的交織,兩人情感的交纏,在舌尖上傳遞著。
小瑾緩緩從黎的身上滑落,雙足被輕柔的放在地面上,兩人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害羞,緩緩離開了彼此。
不約而同的別開視線,深怕自己臉上的紅暈會被對方看見,覺得害羞。
「我去囉。」
輕柔如自言自語般的音量向黎說了這句,臉紅的痕跡尚未抹去,連帶著自己的音量都受到影響。
冒冒失失的向前踏出一步卻驚覺自己忘了什麼,左顧右盼的想去找自己琴的下落,而這時一直旁觀的春櫻卻不為所動。
她抱著一柄與小瑾身高差不多的木製古琴,但宛如顧慮什麼般沒有回應少女的需求。
僕人的視線緩緩落在自己的主子身上,只見黎從懷裡拿出了一把扇子,然後輕柔地呼喚對方的名字。
「瑾。」
平時都是如他人稱呼她為「小瑾」,捨去暱稱般的叫法似乎多了些甜蜜。
先細部粗壯的手將自己交付給對方的扇子重新交付給原本的主人,白皙的小手接下的是安心以及對方所能承載的責任。
同時也再次提醒小瑾,她並不是一個人。
任何時候都有他在,他就是他的歸屬。
握緊了再熟悉不過的木扇,幼時的感覺似乎重新湧上心頭。
妖屍花已經乖乖回到體內,安分的不阻礙主人所選擇的道路、不阻礙主人所希望成為怎樣的人。
在燐的眼中,小瑾的妖氣強盛的好比妖怪,但那雙眼眸卻是人類狀態應有的冷靜。如果這是剛剛放閃所帶來的正向意義,那麼可不容小覷,即使她能使用破壞一切的神氣,但終究只是個普通人類,面對半妖仍是無法輕易打敗的對手。
冷靜計算自己剩餘使用神氣的次數,但怎麼樣都無法壓下雙方實力的差距──即使她是全盛時期或許也必須歷經苦戰。
不過,這樣有趣多了。
「如果哪天我被追殺逃亡,希望能躲到妳家。」
「……?」
小瑾因為對方意有所指的話歪了下頭,表示不解。而燐並沒有打算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只是一陣哈哈大笑後用自己的衣服下襬擦拭匕首上頭沾的血。
「不要想那麼多,對現在的我們而言,盡情享受當下就夠了!」
小瑾不明所以,但感受到對方的熱情,不禁點了點頭。
如果這是對方目前存活下來的意義,那麼,她應該奉陪。
因為這是屬於對方不得不面對的殘酷,如果不認真回應,那是一種汙辱。
小瑾搶得先機,輕巧的身體讓他迅速向前跨步,揮舞的扇子在半空中張開,搧出的風直朝著燐迎面而去。
扇不比刀劍,少了銳利。可是帶著妖氣的風卻宛如千根銀針襲來,逼得燐差點沒辦法反應過來用神氣抵禦。
輕巧的身軀流暢的揮舞踏步,燐的匕首頓時落了下風。
記取了教訓,大意不得。與曦的劍舞相比,小瑾的妖氣是強盛沒錯但舞蹈卻少了鋒利度。
掃過的扇子彷彿能將空氣畫出好幾道口子,可是一下卻沒有落在真正該命中的對手身上。
實戰經驗實在差太多了,從中或許能看出以前拿來防身的影子,但兩年過去,這把劍刃早已被磨得圓滑。
「怎麼了只有點程度?」
劈開妖氣的神氣把小瑾的節奏打斷,小瑾逼不得已只能向後跳開,然後腳尖輕輕點了下地面又向旁一躍。
蜻蜓點水般的在地面數處點下自己的腳印,靈活輕巧的展露出嬌小的優勢。
燐狂亂的揮舞匕首,卻被玩弄與掌中般揮舞的軌跡只能掃過小瑾的殘影。
就好像森林中對新訪客好奇的小精靈,只聞其聲不見人影。
或許少了鋒利度,但卻多了靈活。
不管是消耗體力或者消耗神氣使用次數,小瑾這方面都比曦還來的擅長。
燐覺得煩躁,第一次遇到那麼會躲的人,這討厭程度甚至可以超過跟曦打時那種被綁住手腳的感覺。
或許是認為自己不會那麼輕易命中,不再拚搏蠻力,收起匕首進行觀察。
身上的傷已經止血,有了先前的慘痛教訓,她終於把情報之是拿來挪作戰鬥用。
之前不斷被牽著走的情況這時沒發生,感覺就好像兩個人在舞臺上卻各自在演獨角戲。
這會是故意的,還是因為不擅戰鬥所帶來的後果?燐在心中提出兩個疑問。
如果是前者,就必須小心;而若是後者,則要有會打到早上的覺悟。
一個不留神小瑾的身影已經消失,燐驚覺這點立刻想找出對方的下落。這時才發現對方的意圖已經太晚,透過輕巧的移動方式給人捉摩不定的錯覺,然後使用妖氣隱藏自己的身影。
「被擺一道……」
燐忍不住自嘲,或許這個結果是早就註定好,但是她分神去想對方的意圖加速了這個局面的產生。
接下來問題來了,小瑾創造這樣的局面是為了甚麼?
真要隱藏身形不用刻意跳舞,直接使用妖氣就好,想必是有甚麼用意。
燐不敢鬆懈的繃緊神經,將全數的感官打開試圖憑著細微的風吹草動猜測對方的意圖。
但是,四周卻安靜的出奇。只能聽見周遭觀眾看戲飲酒作樂的聲音,宛如人已經人間蒸發,什麼都沒有留下。
但那是不可能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在怎麼樣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只是相比人工製造的石製地磚,大自然的泥土很難讓小瑾所穿的木屐留下痕跡,如果又刻意隱藏,幾乎可以說是無聲無息。
燐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跟耐心去玩這種躲貓貓遊戲,當下立刻點燃自己血紅的瞳孔,將神氣灌注在匕首上頭,一個轉圈由自身為中心把帶著毀滅的神氣擴散出去。
破壞的神氣掃過空氣,不只銳利一閃的聲效,還能把隱身的妖氣切開一口子。
可是如此霸道的舉動仍然無法讓小瑾現形,空氣中妖氣填補被切開的口子後就回歸了平靜。
燐揚起了眉,立刻又是兩刀過去。
銳利的神氣切開了空氣中的妖氣,但很快又被填補了空隙,又是甚麼事也沒有發生。
奇怪的感覺在心底蘊釀,油然而生的感覺產生了不協調感。
這股不協調感比起被曦的劍舞牽著鼻子走當時還來的強烈,有點像是知道對方會嚇人般潛意識早有心理準備。
所以,她早就被對方給牽著鼻子走?驚覺這點,她驚訝到無法冷靜自己是何時中招,只想趕快擺脫現況。
失了分寸沒注意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這一切都是妖氣所為,在血紅瞳孔閃耀的狀況下,為甚麼她還困在幻境之中?
破壞一切的神氣如一雙可靠的雙手從後環抱住她,就如神艾伊絲所給予的庇護,但不知為甚麼祂此時此刻似乎更眷顧小瑾。
越陷入黑暗的深沼,血紅的光芒也無法讓她禮輕現在的情況,煩躁的內心驅使她不斷揮舞匕首,試圖以最暴力的方式解決。只是,這麼做似乎只會越陷越深。
誰也不知道臺上的表演者究竟想表演甚麼,即使知道,也總會有驚奇。
燐的想法是對的,這舞臺上的兩個人都在演獨角戲,但不同的是,真正表演的只有小瑾一人,而她,只是個觀眾。
所謂當局者迷,在臺上的觀眾看不清楚全局,但是旁觀的觀眾又哪看不清楚?
黎的眼中一直都注意著小瑾。
燐的猛力揮舞每一下都從小瑾的身邊削過,緊緊只有一紙之隔,每每令他捏把冷汗。
但同時,內心滿是讚嘆以及驕傲。
分明是很危險的表演,可是其精彩程度卻不言而喻。
小瑾的舞步輕巧帶著活潑,手裡的扇子時張時閉,給人卻要活潑的愉快。就好像看著小朋友在追逐一般,看起來或許只是在胡鬧,但內心卻不知不覺越來越好,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自己一人嬉戲遊玩,卻沒有一個人的孤獨,嘴角昂起的微笑彷彿有許多看不見的朋友圍繞在她身邊,笑容燦爛的宛如清晨的陽光。
不管是不是與她相戀,不管是不是與她有婚約。看見那張笑容,總會忍不住看出神,臉上都會不自覺地掛起微笑。
在場那麼多人但僅僅只有黎一人帶有特殊的情感,大多數人的想法無非是「好可愛,好想抱緊處理」之類單純看待可愛小女孩的感想,或許有意或無意,小瑾在悄悄運用著自己的天生魅力。
可愛卻不單單只是可愛,獨一無二的表演舞出的是更深沉的東西。
若只是普通孩子的追逐嬉戲要看上十分鐘就會感覺到膩,但小瑾的舞蹈卻多了種神祕感,好似不善隱藏的孩子笨拙地藏著驚喜,在期待之餘又是忍不住竊笑。
內心的情感完全不同,而臺上兩人的心境與心情也是一大看點。兩者還未激起什麼激烈的火花,而雙方的矛盾會有怎麼樣的交鋒也是令人期待的一點。
就在觀眾的情緒高漲到頂點時,小瑾躲開匕首的鋒芒切入燐的內側,一揚手,開扇。
鏗──
匕首以一個優美的弧度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小小拋物線的弧形,在持有者措手不及之際已經沒入地板發出金屬獨有的聲響。
對此燐是完全暴怒了。
「要打就打要殺就殺,這麼玩弄人有意思嗎?」
「我很認真!」
小瑾正面回應,小手一抬扇子已經收攏,也重重給予一季猛擊。
下巴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力道大的整個人都稍微離開了地面,她並沒有被這季打擊給退縮,反而手一甩想把人捉住。
「抓到妳了!」
手扣住手腕,另一隻手也跟上,使勁全力幾乎是想直接把骨頭捏碎,小瑾發出一聲慘叫,拚命使用妖氣卻仍無法遏止被扭斷的命令──應該說因為有妖氣才只是骨折。
燐不會放過機會,膝蓋已經朝著對方腹部轟去,這一記直接一口鮮血替代慘叫。
雙手向前推開,小瑾順著慣性向後仰臥,但還未跌倒立刻被揍上狠狠一拳。
人在地上翻滾數圈停下,紅色的液體已經在地上畫出痕跡,不斷咳嗽進是吐出紅色的液體,隨著呼吸就發疼的體內似乎斷了幾根骨頭跟內臟。
緊緊握緊手中的扇子,小瑾一個輕巧翻身站了起來。濃郁的妖氣隨著吐息進出身體,似乎也填補破碎的器官。
只見她滿臉懊悔,吐了下舌頭。
「不小心玩過頭了。」
「喂!」
燐已經把匕首撿起,弓起身子衝出,迅猛揮舞三刀。
小瑾向後連續轉了三個圈,輕描淡寫地閃過三道追擊,然後一個順勢的滑步滑入了燐攻擊的空隙,扇子已經向上削過幾縷髮絲。
燐向後仰閃過無鋒芒的一擊,重心在雙腿間流轉,又是一記迴旋踢過去。
扇子收攏,擋下這記。不過人還是向旁滑開了幾公尺。
血紅的瞳孔不斷注視著自己的對手,見到對方一個承受不住雙膝跪地,毫不猶豫就是將匕首擲出。
小瑾身受重傷加上衣服不方便行動性,這下是躲不開的。而要抵擋,破壞一切的神氣會切開妖氣形成的防禦。
手裡的扇子超過十四歲少女該能夠承受的痛苦,悄然滑落,匕首不偏不倚的沒入了小瑾的胸襟。
燐的眼眸中映照出自己的勝利,想笑,卻笑不出來。嘴角勾了勾,卻彎不起弧度。
緩緩抬起頭,夜已經快要過去,已經日漸黎明。但心中卻等不到那時候,自己已經陷入過於深沉的黑暗,再也無法重見光明。
她或許會後悔,後悔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亂。但那絕對不是現在,至少得等到見到棺材嘛。
燐看著已經倒地傷口不斷流出鮮血的小瑾,不禁感嘆就算在可愛在漂亮的人也沒辦法死得很好看,那雙瞪大的烏黑眼眸看得就算她是殺人兇手也動了惻隱之心。
至少讓闔上她的雙眼吧。出於最後一點憐憫,偽善的想要為對方做最後一件事情。
緩緩走過確的路程她不敢往兩旁去看,也不敢看對方的未婚夫,只想趕快走完這段路然後閃人。
平靜,實在太過寧靜。不光是沒有性命之憂的警覺,就連兩旁的聲音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太過安靜反而更不敢往左右瞧,短短的幾公尺甚至比四萬兩千公尺的馬拉松還要遙遠。
在遙遠的距離終究還是會走到,燐在小瑾身旁蹲了下來,伸出手要為死者送上最後一程。
「嘩!」
「嚇──!」
霎那間,小瑾猛然跳起,笑哈哈的對上滿臉驚嚇的燐。
燐嚇得不輕,幾乎克制住想經聲尖叫的衝動才終於能面對胸口還插了把匕首的小瑾,一件對方的樣子直接抬起手來敲了對方的小腦袋瓜。
沒灌注多少神氣但還是擊散妖氣所構築的幻象,只見原本應該插入胸膛的匕首被綠色結實的藤蔓輕輕交付於小瑾手中,身上穿的和服並沒有被弄髒的跡象。
見狀燐忍不住揚起眉,不悅的咋舌。她忽略了對方還有妖屍花這手,真是白傷感。
妖屍花的花還潛伏在小瑾體內,似乎可認定妖屍花的藤蔓是出於她自己的意識操縱著。而忽略對方還有這招的燐先是不滿然後是無力,自己是真的完敗沒錯。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燐顯然沒有完全做到了這點。在想成為人類的兩年間,小瑾竟然還是學會了該如何使用妖屍花這股純粹屬於妖怪的力量。
想開口詢問,但飄落的櫻花雨讓她分了神。抬起頭,不知何時周圍已經被粉色的櫻花樹給包圍。
這也是妖氣所設下的幻覺,或許小瑾剛剛跳的舞並非是想用來戰鬥,而是想大家一起來賞花也說不定。
觀眾們也很配合地紛紛拿出酒來好好飲酒作樂一番,在散落的櫻花雨下,已經沒有人想繼續對峙打架,只想好好比拚喝酒。
燐微微瞪大雙眼,最後覺得「真沒辦法」的露出苦笑。
「……妖怪果然真的很歡樂呢。」
「是啊。」
小瑾伸長了藤蔓要把匕首還過去,但只見燐輕輕一推拒絕。
「不用還我了,隨便找個地方扔了吧,也用不到了。」
「咦,真的可以嗎?」
「反正也用不到──倒是我很想問妳,妳不是想當個人類?為什麼還能操控妖屍花那麼純熟?」
問題問完,愣了下,嚴肅的問出後半句話。
「妳身上應該有『兩株』妖屍花種子才對,為甚麼只有『一株』開花?」
「我不是很懂妳的意思。」
小瑾歪了歪頭,燐看起來不是說謊後也沒繼續說下去,甚至也沒有解釋會用兩株是怕只有一株身為半妖體內的妖怪血脈能夠適應──就像對方現在的狀態。
「當我沒問。」
如果未來有機會,可能要再去找這傢伙的媽媽或是婆婆問清楚,但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的未來早就決定好了。
即使能活過明天,也絕對不是甚麼光明的未來。
「好啦,我去討酒喝啦。」
故作瀟灑地要去厚著臉皮討杯酒,不過卻被小瑾伸出的小手給捉住。
不知是看透對方還是內心期望,燐總覺得小瑾是想挽留她。
「剛剛我已經搞不懂自己所見到的是真實還是幻覺了,但那也不重要,妳有沒有受傷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不值得妳對我那麼溫柔,留給自己老公吧。」
「可是……」
「不要可是不可是了,囉嗦。」
「不……我還是想跟妳說聲感謝,如果不是妳,我或許沒辦法做出決定,如果沒有妳我或許沒辦法坦然的面對自己。」
「我不記得幫了妳什麼,只是看妳不爽才教訓妳一頓而已。」
燐擺擺手,不希望對方繼續說下去的甩開小瑾的手,然後邁步離開。
「喂,有沒有我的酒?」
「當然有啊!俗話說晚到跟敵人先喝三斗!」
「誰怕誰!」
一遇到酒原本還是敵人突然就變成了多年的好友,冰釋前嫌換來的是和樂融融的氣氛。
一切的歡樂只到太陽升起那刻,而這一切也畫下句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