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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耽美】殺手《淨土》章之十八 虛幻樂土

牧葵 | 2018-03-24 22:54:10 | 巴幣 6 | 人氣 248


章之十八 虛幻樂土
  
  1.
  今年,青城的冬天來得又急又快。彷彿忘了過渡,老天爺一時興起便提早置換了季節──幾天前,街上的行人大多還穿著短著,一轉眼,部分地區便飄起了鵝毛大雪。
 
  這段期間,徐歌跟著周以平在公開場合露了幾次臉。周以平給他量身訂做了西裝、並惡補了社交上的禮儀公式。到後來他總算不再老被他人投以譏笑的眼光,而能真正地站在「周先生」身邊,以置身事外的冰冷視線打量圍繞著利益而轉的蒼蠅們。
 
  他發現這些左右風雲的人物不過如此,給一點好處,每個都不能免俗地露出一樣的面孔。潔身自好的少數會真正為自己手下的人打算,但在大局面前,他們至少會作出友好的表象。
 
  這是個擅忘的江湖。開始有人誇他體面、誇他舉止得宜,也有人說他面貌姣好、一身純白皮膚成了不同凡俗的表徵──徐歌自知這些說法純屬無稽之談,但也學會了報之以禮貌的微笑,讓他們自然閉嘴。
 
  他這種人,終歸要成長為無須依傍他人生存的樣子。
 
  降雪後的第五日早晨,徐歌在自己的房間聽見了聲響。從被窩裡爬出來,慢慢踱步到二樓,穿過剛打開的鐵門,直走向隔棟的客廳。男人梳洗完,正在燒水準備泡茶。
 
  而今,白天時周以平便會將隔開兩棟房子的鐵門打開、給徐歌更多自由活動的空間。然而只要到晚上,他便得回到被鎖住的樓裡,彷彿宣示著一扇心門,永遠不可能向人完全敞開。周以平知道徐歌懂事,能在這樣的模式下若無其事地過日子,他也不需要、白子將自己全然交給他。
 
  徐歌的確能懂。他明白,並且在偶爾失眠、來到鐵門前時,感到無以名狀的絕望。他已經向走私者透露了好幾次情報,於往復的循環中,越漸沉溺。
 
  「小白,你來。」
 
  他也教他沖茶。即便徐歌不喝,他知道看著自己燙杯、置茶,周以平自然便感到放鬆。往深一層想,他把要入口的東西交給徐歌,何嘗不是一種信任?
 
  不多不少的情緒,使愛恨都難純粹。
 
  「我記得你今天準備去參加一個什麼王董的宴會?」
 
  「準確來說,是王董要給我辦的生日宴。他上個月回國,算是我一個老朋友了。」
 
  徐歌把沖好的茶遞給他,周以平順手拿了個黑色的盒子,放到他手裡。打開一看,是前一周他們去配的太陽眼鏡,徐歌試著戴上,整個視野都暗了一層,但眼睛相對不那麼刺痛了。
 
  周以平看著他將墨鏡脫下、又穿上的模樣,舉起茶杯掩飾唇角的笑意。徐歌不是沒瞥見,他看到了,但也不管這人反應,滿意地調整好鏡架,隨口問道:
 
  「你生日?我怎麼都不曉得。」
 
  「本來就沒習慣慶祝。」
 
  徐歌看向他,露齒而笑。慢慢地伸手,拿掉周以平鏡片上的一根斷髮。白色的、細軟的髮絲,是他的頭髮。
 
  「你要去嗎?予安難得這次也要出席。不過王董很注重這些,你要留意你的禮節。」
 
  本來外頭積著雪,徐歌容易感到刺眼,便說不去。聽到是周以平的生日宴、現在又有墨鏡擋著光。他想了想,便說了聲「要」、隨後忍不住因周以平剛剛的話笑出聲。
 
  「強調周予安作什麼?我難道還能跟他通姦?」
 
  私底下,他有時冒出一兩句像這樣尖銳的玩笑。周以平習以為常、淡淡地糾正:
 
  「通姦是用在結了婚的人身上。」
 
  徐歌湊上前來,看不清眼神、但能看到他彎起的眼角。
 
  「只要周先生想,我跟你要結婚還有誰能阻止嗎?」
 
  放下茶杯,周以平看了他一眼,為了直視白子。他動作輕巧地摘掉徐歌的眼鏡、微笑:
 
  「有。你自己不願意,才是沒有任何人能逼你。」
 
  徐歌感覺胸口有什麼顫了顫,會有類似如此的時刻,他無法自拔地被周以平的溫柔觸動。這時他會按捺著全身的顫抖,把自己的唇貼上去,壓到周以平身上、即便險些壓彎了他的眼鏡。
 
  看著周以平把易碎的物品們放到茶幾上,徐歌嗅到了老茶葉的苦澀與清香,他故意弄亂男人燙得一絲不茍的襯衫。
 
  「周先生,生日快樂。」
 
  他在對方推開他以前,眼明手快地從沙發底下撈出防護用的兩樣道具。他已經摸透了周以平家中每個放了保險套、與潤滑劑的角落。他老嫌前戲礙事,可就像男人從來不主動向他索要一樣,做好保護措施是周以平的底線之一。
 
  似乎沒那麼多欲望衝動。可分明種種線索,說明他也在這間屋子裡與別人次數頻繁地上過床。
 
  因為不再年輕?或者對象不對?
 
  褪下衣物時周以平不會抱著他以體溫取暖,而永遠是撐起身子去拿暖氣遙控、把室內溫度再調高些。
 
  
  2.
  
 
  3.
  結束了。
 
  周以平先為他基本清理過,又倒了水放在徐歌起身便拿得到的地方。接著才留他在客廳裡休息、自己換掉了被揉得凌亂的衣服。
 
  等那人一進浴室,徐歌便摸向裹在身上的外衣口袋、找出那人的手機。他飛快地瀏覽過最新的通話紀錄與訊息,確認沒有特別的事項。
 
  與方才和周以平調笑的徐歌判若兩人。
 
  單純看過簡訊內容是不夠的。周以平對於手機缺少刁鑽的保護手段、卻維持著最低限度的使用。徐歌主要注意的是對方的聯絡人是否有更動?訊息紀錄有沒有異常的空白、或原本的簡訊串整個消失了?今天似乎沒什麼。檢查第二次後他才迅速將手機放到原位,自己躺了回去、閉著眼假寐。
 
  走私者們原有打算採用他的建議,在港口結凍前把商品送走。可這冬天來得太突然了,他們措手不及中,只能按原訂的計畫在平民住家藏起白子,並找尋以不凍港離開的機會。
 
  唯一幸運的是,他們硬闖不凍港的行動,還真成功了兩次。至今躲過了四次圍堵,周以平這邊已經將複雜的密碼規則破解完,差不多也到了可以利用這點、調虎離山的時候。
 
  只要告訴他們,走私者便會挑選適當的時機執行,徐歌卻知道自己有所猶豫了。現在反過來,他建議他們撐到春天後再出港,以爭取到更多可能的航線、並減少在海上遭遇攔截的風險……
 
  當然,只有他曉得,那些不過是想將現狀延續的藉口。
 
  徐歌有些躺不住,遂起身、赤著腳走到窗邊。他近日和周以平相處,常會忘了這些複雜的問題。但只要想起,日常的快樂都會變為傷己的利刃,無法信任的話保存於腦海深處,使他對於安逸的狀態無所適從。
 
  都說人不能依賴他人而活、又說人類是群居動物。他的樂土,建構在無法確認是否存在的真心之上,而他的作為、自相矛盾──說他軟弱也罷。徐歌沒有別的辦法安置了,那種被一個孤獨而強大的人理解的悸動。
 
  原來愛才不堪推測,安穩的景象隨時會化為泡影。他卻怎麼可能不為周先生沉淪、怎麼可能回到剛開始單純的憎惡呢?
 
  徐歌不顧反光、靜靜地看著白皚的雪。對面的房子屋頂、樓下剛搭起的花園遮棚,全讓白色覆蓋。他把窗子推開了一條縫隙,雪花好像他有著相同顏色及飄零命運的同伴,化在他伸出的掌心裡。
 
  聽著雪落聲。說起來,徐歌還有件越來越在意的事:自己的過去。與他對周以平的矛盾也多少有關,他會想,他所遺失的會不會包含了能讓他下定決心的記憶?他渴望知道,被白子工業困住前的自己,會傾向報復、還是相信現狀多一些。
 
  醫生說他的癥狀可能類似創傷癥候群。他也只能猜測自己被帶走時受到衝擊、將小時候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小白?」
 
  一件厚重的大衣罩下來,徐歌冷不防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周以平不知幾時出了浴室,站在背後,笑笑地看著他:
 
  「你不冷?」
 
  「還好。」
 
  要知道他看見的,可是這白子幾乎一絲不掛地站在打開的窗戶前。雖然徐歌搖了搖頭,他仍問了句:
 
  「想什麼?這麼出神。」
 
  「……在想如果我記得,我的生日會在什麼時候。」
 
  徐歌隨口亂答,周以平反倒想了一下,又問他是不是想過生日。後者幾乎反射地否定了,對他來說,這日子就是他們幾個同事圍在寒酸的蛋糕旁邊,意興闌珊地拍幾個手、又各自回到工作崗位。
 
  「沒什麼好玩的。」
 
  若阿鈴還在,他或許會好奇周以平怎麼替那小姑娘過生日……屋子裡如果熱熱鬧鬧的,他現在還會覺得吵嗎?
 
  「先去沖一沖。」
 
  周以平的手繞過他,關上了窗戶,無解的思考便也就此中斷。他轉過臉、無意間碰到了男人的肩膀。後者忽然摟住了他,弄得他身上的大衣差點滑落。
 
  天知道周以平從他的表情裡解讀出了什麼。替他將衣服拉好,他把手收在徐歌腰上,困住他整個人。徐歌慣性地縮了縮後,轉過身、在他還帶著熱度的臉上蹭了下。
 
  「瀏海有點長了。」
 
  「嗯。等會我自己去修一修……話說回來,剛剛才想到,我今天晚上本來要去見顧醫生的。」
 
  「這樣啊。」
 
  周以平撩起他的鬢髮,聽見徐歌嘀咕了聲:但我要跟你出去啊……他笑了下,過了好一陣子才放手。
 
  「我幫你問問他中午有沒有空、或請他先幫你多開一天藥吧。」
 
  「好。」
 
  徐歌同樣對他勾起了嘴角,笑,在那之後成為了他很快學會的本事之一:恐怕作為唯一一個、他分不清這是好是壞的天份。
 
  他笑得還沒有周以平好。他難以設想,自己是否某天也會笑得那般無懈可擊。有朝一日,他「必須」做到嗎?那時候他還能否記得喜怒哀樂的差別、並像現在這樣為人動心?
 
  徐歌走向浴室,當他回頭看見窗前取代他位置的清冷背影。那樣挺直了脊背、不留空隙的姿態……說實話,他但願自己不用成為「周以平」。
 

創作回應

楠君
媽呀,看得我又心動又心疼,心情迭起太大了!!
2018-03-24 23:06:17
牧葵
……都是大周的錯(咦)
2018-03-25 06:2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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