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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殺手《淨土》章之十六 不對稱的鏡像

牧葵 | 2018-03-10 23:11:38 | 巴幣 6 | 人氣 388


章之十六 不對稱的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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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十五分鐘,屋裡屋外,幾個男人穿著相同的黑西裝,同時聯絡著不同的對象。
 
  有些提防著可能再出現的殺手、另外一兩個正與同事交代放出消息的時機、還有剛才一隊人被派去檢查阿爾娜上山時的路??傊芤云降牟肯掠袟l不紊地忙著,卻都像他們的主子那般──徹底無視了站在一旁的白子。
 
  徐歌從他們來到後,便自覺地從屍體身邊讓開。沙發那頭,手機的螢幕裂了,可仍亮著光,裡頭三通來自周予安的未接來電,他選擇忽視。
 
  悄悄拿回了手機,也沒人注意。
 
  徐歌有問題想問,但他們的表現就像發生的一切如此平常。忙進忙出的身影彷彿說:有什麼好問的?他誤會了周先生的想法,沒有人有義務和他解釋。
 
  徐歌繞過了正在搬動屍體的兩個男人,逕自走上樓中樓。踩過燒出好幾個洞的薄被,樓上窗戶的玻璃碎片散了滿地。他木然地跨過,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邊,蹲下身,試了好幾次、才順利把箱子打開。
 
  他的手在抖,見到放在衣物最上方的藥罐,一剎那幾乎想把這些鎮定劑摔出去。他理不清這種心亂如麻的感覺,只知道自己迫切地需要做點什麼。
 
  翻出其中一件舊衣服,他轉頭找來剪刀,沿著下襬剪開。
 
  阿栗姊去世前幾天的聲音迴盪於腦海:我們是最後一處據點了,以防萬一,你有需要可以去找這批人。他們前陣子從各個據點大量收購了活體白子,與海外黑幫達成了協定、要把交易轉到國外。
 
  在冬天來到、港口結凍以前,他們會離開這裡。
 
  阿栗姊將對方的聯絡方式縫在衣服內側,並簡述了他們的計畫。徐歌沒有想到這串號碼會以這種形式派上用場,他記下號碼後,把衣服塞了回去,走下樓、繞到後陽臺。
 
  周以平的屬下依舊各自忙著各自的事,誰也不管那回頭望了眼室內的白子,是否正緊咬著牙關、撥通陌生的電話。
 
  紫眼一直緊盯著他們的動向,等待耳邊「嘟嘟」的撥號聲接通,那端在接起後維持了好幾秒的沉默,才傳來年輕女人遲疑的聲音:
 
  「喂?哪一位?」
 
  「……六號據點的倖存者?!?/div>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徐歌閉上眼,冷著聲音、把組織好的言語一口氣說完:
 
  「我現在在周先生手下。我打算協助你們,離冬天已經不遠,我猜你們近日的白子運送並不順利……我還知道,接下來他們要封鎖青城臨縣的不凍港,日期與部屬,我都能幫你們查出來。」
 
  「我們已經得到這些消息了?!?/div>
 
  換徐歌愣了,久久沒能接話?;腥婚g,聽見女人嘆了口氣:
 
  「雖然不容易,但我們會在青城躲過冬天。你是六號據點的倖存者?是嗎?很抱歉,暫時我們也沒辦法信賴你。」
 
  徐歌嚥了口唾沫,眼前看見屋裡的男人們聚到門口,對著一支手機仔細地聽著那端的命令。
 
  是周以平吧。
 
  「……這樣好嗎?」
 
  「什麼?」
 
  「要在青城過冬,我猜,你們準備扮成一般人家、把白子藏進平民的住所裡。你們的人手夠多嗎?能兼顧到每一個商品?我猜得到的事周以平絕對也能猜到。他在港口沒找到你們,就會轉向城裡的住家了。到時你們分散在各個角落,更容易被逐一擊破?!?/div>
 
  徐歌明白,對於這群人,他所知的遠不夠多。幸運的是,對方雖有外國幫派撐腰,現在卻連青城都出不去。他唯有盡己所能地替對方謀劃、爭取到更多的信任與情報。
 
  過去半個月的日子當作夢一樣,他該為自己做點什麼了。
 
  「──那您有何高見?」
 
  女人的說法變相地承認了他的猜想。他按捺著鼓動的情緒,盡力平穩了聲調:
 
  「你們是否考慮過放棄一部分的商品,用他們做煙霧彈,在周以平的人力投注到平民住所時,集中人力去闖港口?」
 
  「呵。當然,但我們承擔不起商品損失了。」
 
  徐歌明白過來。要得到外國幫派的庇護,必定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但如果非犧牲一部分的貨品不可,他們何不提升剩餘商品的價值?
 
  「毒品?!?/div>
 
  「你說什麼?」
 
  「可以捨棄一部分、再用剩下的白子運出毒品。做得到的吧?甚至可以把病弱的先製成冷凍肉品,裝作普通的食品出口!」
 
  那些惡毒的建言脫口而出時,徐歌感到自己彷彿被另一人附身。但這都是他、一直是他。他期待著女人的回答,使人顫慄的安靜催促著他說出最後一句話:
 
  「而且,你們都不想、反擊看看嗎?」
 
  女人輕輕地笑了一聲,語調多了分玩味:
 
  「我可以為你向老大轉答。」
 
  徐歌猛地鬆了口氣,即便心臟仍狂跳著。他成功了,他終於徹底開始與周以平作對,也許早該這樣。若非此刻那股莫名的酸澀……
 
  「你還擅長什麼?」
 
  他定下心,把雜念拋諸到九霄雲外,靜了一下,緩緩地答道:
 
  「我會玩遊戲?!?/div>
 
  
 
  2.
  木屋需要修整,徐歌就這麼離開了曾有過短暫妄想的地方。
 
  再見到周以平,是在他的辦公處。那個阿鈴嚷著要把它種滿花的空間,有一半位於地平線以下。西曬的位置靠著空調才維持住舒適的溫度,周以平事先拉上了窗簾,獨自靠在矮桌邊啜著茶、手上翻完過期的雜誌,順手在身邊堆成了一座小山。
 
  傷似乎已無大礙。
 
  徐歌不會曉得,這裡不但是周以平辦公的空間,還被他當作與他人私下會面的場所。書架上除了書籍和雜誌外,擺滿了茶葉、茶包,以及更換的衣物──他沒有心力注意這些,一進門,只顧著緊盯屋中的男人。他竟還能對他微笑:
 
  「坐吧,我倒茶給你?!?/div>
 
  「……我不喝?!?/div>
 
  徐歌連坐都不願意,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周以平??赡芩囊袅坎粔虼?,後者似乎還沒從他平板的聲線中發現不對。放下茶杯後便由舊雜誌中抽出三張摺疊過的信紙,交給徐歌的同時解釋道:
 
  「這是從向海外運送白子的走私者那裡拿到的密碼信,你看一下,能不能解?」
 
  周以平暗中調查,徐歌多少猜到了。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竟然一開場就提這件事──因為解不開暗號嗎?這麼坦白、絲毫不考慮自己還有什麼義務配合他。
 
  「我不知道。」
 
  徐歌低頭快速地掃過三封信,這次,周以平終於看出他神色有異。
 
  「怎麼了?」
 
  他不懂,怎麼周以平的驚訝還作得這麼自然?他應該配合的嗎?就像被當成餌的事全沒發生過,他們的協議依然成立。
 
  「──才幾天而已。周先生,就算我知道這些文字的意思,我現在又有什麼理由履行約定來幫你呢?你把我當作誘餌!」
 
  徐歌前半刻還試圖保持冷靜,隨後發現他無法不對眼前的男人發火。尤其這裡剩下他們兩人,他更難壓抑那股彷彿遭到背叛般的情緒。他相信了在醫院愣然掉淚的周以平,結果他比他還入戲。
 
  周以平緩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阿爾娜的事?你應該能判斷那是當時最有效的作法。況且在放出消息的前幾天,我也讓人給你們送了槍。」
 
  「你還真完全不覺得有問題啊?可你已經破壞了我們約定的條件呢?」
 
  「我只記得我答應與你扮演情人。不記得我有說過其它保證。」
 
  眼前的男人從頭到尾保持著一種淡淡的語氣,徐歌說不出話了。正因為周以平說得沒錯,難堪、憤怒,才更難以收拾。他不能接受的也許只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有那麼短的一段時間,以為他不必這麼恨。
 
  捏緊了拳頭,周以平注意到他細微的動作,總算,稍微放柔了語氣。雖然說出來的話聽在白子耳裡更像羞辱:
 
  「你處理掉了,不是嗎?在那種情況下撐到弟兄們過去。難不成,你很委屈?」
 
  被激得渾身發抖。徐歌看著周以平端起茶杯、刻意地在手中轉了兩圈,才湊到唇邊。密碼信的事,看來暫時沒法談了,他把信紙放到一邊,潤過喉後又重複了一次:先坐下吧。
 
  徐歌不坐。男人前一秒的動作像在掩飾笑意般、越發使得他無地自容。
 
  可周以平摘下眼鏡,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慣性微笑的嘴角再也沒勾起,而是在默然的思考中,沉澱出了些略帶遲疑的言語。
 
  「好吧,是我的錯。我沒想到你還年輕,這件事要你接受,太嚴苛了?!?/div>
 
  「呵,周先生這句話有多少成分的真實呢?」
 
  周以平站起身子,緩步繞過矮桌。
 
  「一半?!?/div>
 
  承認得真乾脆。徐歌笑了起來,其中飽含諷刺。男人走到他面前,迎著他帶刺的視線,恍惚回到一開始,但這次周以平臉上只有沉靜。
 
  他和徐歌說了一件在他出生前發生的事。
 
  「……予安剛誕生那年,碰上全縣饑荒。家裡養不起兩個孩子,又正好遇上當時的四尾家大量吸收新血。不少未成年人被賣到手下做些底層的工作,我自願離開家鄉,換我家人撐過災年?!?/div>
 
  那年我十二歲。他平靜地陳述二十五年前的往事,慢慢地,那個在夢中偶有露面、向家鄉相反方向,一步一回頭的少年,便跟眼前的白子重疊了。
 
  比起心動、更像疼惜吧?從聽見徐歌吼出自己如何活下來……或更早以前,得知這年輕人在白子工業下頑強抵抗宿命的時候,他表面不動聲色,心上卻驚濤駭浪。
 
  「──我當年跟你差不多年紀、到最惡劣的地方。我想方設法地活下來,用計謀、用暴力,就跟你,一模一樣?!?/div>
 
  徐歌被他突然其來的話說傻了,睜大了眼,周以平伸出的手再度於眼前放大,到最後一刻停了下來。他彷彿想觸碰自己的鏡像,又被更難解的情緒阻止。
 
  他嘆了口氣,移開視線??v然他承認了,防衛的本能讓他沒法直面徐歌。
 
  「可能我想看到你變得更強大。小白,我沒辦法告訴你,你比當年的我還強韌多少。」
 
  這竟是那個呼風喚雨、總在從容微笑的周先生。突然告知了他這段往事,說著他像他的鏡子,映照年少的殘像。
 
  「可是你變成這樣,不孤獨嗎?被恨真的能成為習慣嗎?」
 
  徐歌不禁脫口而出。他踏進這個空間時在想什麼?他全忘了。五味雜陳的心情最終以一種說不出的疼佔據了胸膛,他又與周以平對上目光。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兩個問題,僅僅複述了一次剛才的話、並垂下眼簾:
 
  「我只是想看你能不能解決、是否會成長的超乎我想像。但也許正常的情人關係,會希望對方盡可能不受傷?」
 
  這話不知能信多少。說到底,也不是承諾。但這已足夠徐歌走出一步、貼近周以平:當這自制冷靜的男人把脆弱的一部分告訴他。在寒色的眼裡相互淪陷,不再探究真假、回歸於類似自傷的心疼。
 
  他終於知道他為什麼對此人感到複雜。
 
  一肩挑起世人的恨意,能站在這裡,都因他們不擇手段地活了下來。
 
  徐歌哆嗦著,貼上周以平的唇。
 
  距離近得能感覺到對方呼吸時的氣息,恍惚聽見了一聲低低的「小白」、他被拉向對方。身體貼上時他抖得和篩子一樣,卻意外得無意抵抗。
 
  周以平的手很涼,碰到他的臉頰時,他控制不住地顫慄。從沒想過認真感受被人觸摸是這樣的感覺,他的身體本能害怕,可他卻不討厭這樣的陌生。
 
  原來事情都是這麼發生的。與他想像的不同,此情此景,只想更靠近這人一點。周以平不過輕輕托著他臉頰,他便反手扣住對方肩膀,趁男人無防備、「咚」地把人按到地上。
 
  嘴唇分開時牽出了透明的絲線,徐歌眼裡映出周以平愣然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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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卡肉我驕傲!
(百米衝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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