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爬過程耗費了數分鐘。腳下的木板搖搖欲墜，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鋼絲，鋼架狹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遠沒有電腦螢幕上看到的那麼寬敞。側面的視角欺騙了我們，這裡的真實感壓迫而危險。更離奇的是，這些怪物在高空鋼架間依然活躍得不可思議，就算是在虛擬世界，也未免太不合理了。
終於抵達頂端，我們全都氣喘吁吁。站在這裡俯瞰，整個墮落城市的景象一覽無遺。城市的廢墟在腳下變得渺小無比，給人一種征服高山的錯覺。然而，沒有時間沉浸於壯麗的風景之中，接下來還有更多挑戰等著我們。穿過黃色警示護欄後，我們來到一片隱秘的工地。
這裡和南方工地截然不同。不是簡單的短距離轉移，而像是被傳送到另一個空間。眼前，一層鷹架上有兩個人悠閒地坐在休閒椅上，下方兩層的鋼架上，三個玩家正忙著清理怪物。我們試著換了幾個頻道，結果每個頻道都擠滿了人。搶怪只會降低效率，還會引起不必要的敵對情緒。
「看來這條路行不通……」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法克卻笑臉迎人地上前搭話。
「各位好啊！你們是組隊練功的嗎？」法克笑著問道。
一名玩家從鋼架邊緣爬上來，和法克低聲交談了好一會兒。那人瞥了我一眼，我感覺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不自覺地別過頭去。
「各位！看看我們的等級，該換個地方練了！」那名隊長突然對他的隊伍說道。儘管隊員們一臉困惑，但最後還是聽從他的指示離開了。
「好了，可以下去了。」法克轉身說。
「你是怎麼說服他們的？」路基好奇地問。
法克微微一笑：「秘密。」
不等他多說，我便迫不及待地跳下去，開始用魔力爪攻擊三眼章魚。這下總算能安心地練到21級，準備去打超綠了。只希望不會有人來找麻煩，或者故意搶怪。
這張地圖上只有兩種怪物：藍菇菇和三眼章魚。只要藍菇菇不跳到黃色護欄上來，就能無損地打怪，對於練功來說再好不過了。不過，藍菇菇的等級高、傷害強，移動速度也不慢，必須優先清理。不然，它們亂竄起來，反而會成為不可控的威脅。
我們分工合作。我和法克一起在上層打怪，他用劍氣一次掃蕩六隻怪，而我則用魔力爪慢慢削減血量。但他的攻擊對藍菇菇經常miss，而我的傷害也很低，明顯是等級差距的影響。至於路基，他在下層獨自奮戰，看來是打算走全幸賊的路線，前期高傷害讓他成為我們之中輸出最高的。
「沒什麼新消息啊。」路基一邊打怪，一邊抱怨，「翻了公告、跑馬燈和系統選項，還是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可能需要實際操作，才會發現新功能。」法克回應，「這些零碎的資訊有限，真正的線索或許藏在更深的地方。」
「練功的時候，沒人聊天真的好無聊。」我嘆了口氣，「幸好說話不影響效率──」
話音未落，一隻肥大的藍菇菇突然竄到眼前！我嚇得猛然跳起，越過它的頭頂。那隻不受控的怪物又蹦向另一邊，險些撞上我。心跳加速的瞬間，我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分心！這些高等怪物的攻擊力太強，被撞一下就掉了80多點血。裝備太差，根本經不起幾次碰撞。而藍水的價格高昂，光是補給就幾乎讓我破產。
法師，對一個毫無資產的新手來說，果然是燒錢的深淵。
「我撐得下去嗎？」我心裡忐忑不安。如果我破產了，還要拖累這兩位同伴，那簡直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妳在想什麼？專心打怪啊！」法克不耐煩地喊道。他正揮舞著手中的斧頭，猛力砍向眼前的怪物。
「妳要是以為分心能提高效率，那就大錯特錯了！」
「妳要是以為分心能提高效率，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不是……」我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我是想，如果沒藍水的話，我就先不練等了，免得……」
「妳想得太多了！」路基插話道，手裡的匕首閃爍著寒光，「打超綠至少得三個人合作，少一個都不行！妳不跟上來練，誰給我們放祈禱？」
法克一聽，立刻附和著冷笑：「妳該不會是想找藉口偷懶吧？回城等人攻略，妳也好意思？」
熱血湧上頭頂，我整個人瞬間臉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甚至覺得頭頂都冒煙了。
「才、才沒有！」我脫口而出，聲音提高了八度，「人家是真的擔心拖累你們才這麼說的！而且，劍士不是也很耗水嗎？」
「呵，劍氣縱橫當然耗魔，也耗血，但比起法師那簡直不算事。」法克揮起手中的斧頭，一擊帶走了一隻怪物，「再說了，我這把十等斧頭，攻擊力高，補給壓力比妳小得多。」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木杖，心裡五味雜陳。八等的裝備，攻擊力低得可憐。 當初為了提高魔力基礎和回魔速度，我把所有點數都投進了魔力相關的屬性，導致現在輸出不行、損耗卻很驚人。
但我不甘心。抬起頭，我喊道：「等我二轉以後，妳們就知道我是最省錢的職業了！到時候，只要妳們帶藍水就好，我耗魔會越來越少！」
僧侶，號稱最節省的職業，尤其是在學會了從怪物偷取魔力的技能後，幾乎可以做到「永凍機」的地步。但這之前，作為一轉法師，我只能咬牙撐下去。沒辦法，法師一轉就是燒錢，沒人能逃過。
路基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揶揄：「別只顧自己抱怨，我練的是全幸賊，二轉裝備楓葉指套和拳套的價格妳知道嗎？嘖，貴得嚇死人。」
「那妳知道楓葉武器怎麼來嗎？」我好奇地問。
「當然知道啊，打怪會掉！」路基理直氣壯地說，「妳平常有沒有看黃字公告啊？」
黃字公告？我愣住了，老實說，我很少注意聊天欄的東西。畢竟說話直接開口就行，用不著打字。要調出虛擬鍵盤，雖然只要一個指令，但操作起來還是覺得麻煩。我才剛來這個世界兩天，連介面都還沒完全熟悉。誰能這麼快適應嘛！
法克一旁冷笑：「就知道妳沒看。瞧妳那呆樣，我辛辛苦苦打聽情報，還被妳白眼，可憐哪！」
他這話讓我啞口無言，腦中一時想不到回應的詞，但又不甘示弱，立刻反擊：「那你打聽到什麼？說來聽聽啊！如果花了那麼多時間還沒成果，那可太說不過去了！」
法克嘴角上揚，眼神中滿是得意：「當然有成果！不過，我現在不會告訴妳們。這可是我花了很多時間才挖到的情報，憑什麼平白無故分享？」
路基一聽，笑著學起外國人的腔調：「同伴要有難同當，有福共享嘛。不過也算了，你說得有道理，辛苦得來的東西，確實不該隨便告訴那些伸手牌。」
我氣得不行，但也只能服氣，尊重他的選擇。只是……真的好想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麼。是能影響練等效率的祕訣？還是有什麼隱藏資源？這個世界中，總有我未曾掌握的秘密……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攥緊了木杖。這條練等的路，果然充滿挑戰。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