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村東入口會合吧，」法克提議，「巖石路效率太差了，那裡地圖大，怪多，分配起來麻煩。」
「如果真沒位置，再回來就是了。總會找到練功的地方。」路基的語氣難得帶著一絲樂觀。
我們在勇士村東入口匯合。這裡的景色與剛才的森林截然不同：蒼茫的荒野中，飛揚的沙土與巖石交錯，偶爾幾個玩家分散在各個平臺打怪。這片地圖寬廣得像是一座巨大的體育場，但更高、更深邃。平臺如同迷宮般向四面延伸，複雜得讓人難以辨認。只能依靠小地圖，勉強辨識方位。
遠處，幾根插著獸骨和骷髏頭的標槍聳立，偶爾還能看到用巖石堆砌的圖騰與石柱。這裡的黑木妖和木妖移動緩慢，很適合卡點打怪。施放魔靈彈時，心中的緊張逐漸轉為熟練感。雖然一次只能打擊一隻，但節奏穩定，效率也還說得過去。
「不愧是古早時代的設定，才10等就這麼難練。」路基抱怨著。
「以後只會更難，現在趕緊習慣吧。」法克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
看著一顆湛藍色、充滿能量的魔法球從法杖前端凝聚，然後飛射而出，內心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魔法球擊中木妖後，伴隨著清晰的木材破裂聲和刺耳的哀號，漸漸習慣後，這些聲音變得不再那麼刺耳。木妖倒下時發出的聲音，像是一場低沉的鼓點與爆炸交織而成的迴響，在這寂靜的荒野中顯得格外真實。
不遠處的平臺上，一名劍士揮舞著長劍，劍氣縱橫交錯，橫掃整排的怪物。看著他流暢的動作和壓倒性的效率，我不禁心生羨慕。一轉就能擁有範圍技能，劍士真是天生的戰士，毫無疑問是一轉中最好練的職業。
幸好我們組隊練功，壓力分散了不少，效率也大幅提升。這片勇士村東入口雖然冷門，卻有著另一種優勢：少有其他玩家搶怪。偶爾有人經過，頂多佔據一個角落。人多打怪反而更快，因為怪物刷新得更頻繁。記得以前有個朋友告訴我，這是一種「人多怪快」的默契。
「我們在這裡練到幾等比較好？」我開口問道。
「大概到15等吧，再留就沒效率了。」法克回答，「而且該來的，還是會來。」
他這句話意味深長，當時的我並未完全理解。起初，我以為他指的是常見的地圖糾紛、搶怪衝突，或者是打王時的爭執——那些都是舊楓之谷的日常場景。但後來，我才明白，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更多，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感覺賺的錢不夠用，」我瞥了一眼背包裡的物品，嘆了口氣，「光是買水和裝備就快破產了。」
裝備欄裡的腕甲、鋼鐵弓和木盾顯得格外沉重，母礦和雜物堆積成山。楓幣卻只有區區幾千。藍色藥水一瓶要價兩百楓幣，而我的存貨只剩下三四十瓶新手藥水。
「我也是啊。」路基附和道。
「+1。」法克簡單地回應。
我們的經濟陷入困境。法師不像劍士或盜賊可以依賴普通攻擊，必須消耗魔力才能輸出傷害。沒有魔法，就意味著一無所有。
「對了！去上海灘打明峰，收集糖葫蘆和玉米，賣給商店也能賺不少。」路基忽然靈機一動。
「可是，去上海灘的船票要三千楓幣，來回就得六千。而且我們這等級，去打公雞和大眼鴨還太勉強。」法克潑了盆冷水。
現實就是這樣，我們只能咬牙撐下去。我暗自決定，不論如何，都不能拖累隊友。
「妳要是沒魔，別擔心，藍水我們來幫妳買。」法克的聲音透出一絲堅定。
「對啊，補血和增益法術可全靠妳呢。」路基補充道。
他們的支持讓我感到一陣暖意。心頭一酸，我默默擦去眼角的淚水，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脆弱的模樣。握緊法杖，我更加賣力地打怪，彷彿這是我唯一能回報他們的方式。
「對了，還有世界旅行系統啊。」我突然想起，「日本神社、泰國、少林寺、西門町、黃金寺廟、新加坡、馬來西亞……可以練等的地方很多。」
「如果是大改版前的設計，時間神殿應該也會開放。」路基若有所思，「不過，誰知道這個伺服器修復得怎麼樣？」
現實與未知的冒險交錯著。前方還有多少挑戰等待著我們，沒人能預料，但我知道，只要與隊友們並肩，我一定能挺過去。
空氣中瀰漫著細細的塵埃，偶爾被風捲起的沙塵鑽入眼睛，刺痛感伴隨著灼熱迅速襲來。我不禁眨眼揉眼，淚水模糊了視線。遠方巍峨的巖石山靜靜矗立，荒涼而孤寂，如同堅守崗位的沉默衛兵，靜觀著這片廣袤的荒野。
我舉起法杖，凝聚著藍色的小魔法球。一個個小球飛射而出，每次擊中黑木妖，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但傷害微乎其微，像是在給怪物搔癢。這種情況恐怕要持續好一陣子，直到我點滿那個增加魔力上限的技能。想到幾小時後能學會「魔力爪」，內心才稍微燃起些希望。到時候，輸出效率將大幅提升，不再像現在這樣無力。
黑木妖是10等的怪物，防禦頑強。我抬頭望向遠方，思索著：「以前我是怎麼練的？」突然想起漢斯的送信任務，經驗值豐厚，還能獲得魔法種子。不過，任務流程複雜，耗時良久，若想提升效率，恐怕會被隊友唸上一頓。法師新手訓練場也是個選項，但那裡競爭激烈，恐怕一踏進去，就要面對無盡的搶怪壓力。
現在只能躲在這片冷門的荒野，和我的「小湯圓」（魔法球）默默奮戰。心中湧起一絲自嘲：「嗚嗚嗚，可憐的我和小湯圓啊。」
路基的聲音傳來：「沒去綠水靈洞、肥肥海岸，或是小心掉落的地方，效率差太多了。」
法克也終於妥協：「等級再升一點，還是得去這些熱門地圖，不然到時候我們落後太多。」他向來堅持不走捷徑，沒想到這次也放軟了態度。「一直待在這種效率極差的地圖，等別人三轉了，我們恐怕才50級出頭吧。」
我不禁問道：「你們真的想參與前線攻略？」
「那當然！」路基語氣堅定，「身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盡一份心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戰鬥，參與攻略戰。不想當拖油瓶，就必須走在最前線，打王的時候人越多越好。」
法克冷靜分析：「目前這個伺服器的人數基數不小，高效率的地圖肯定被佔據，差距會越拉越大。不論是經濟還是裝備，落後只會讓我們越來越被動。雖然打王可能只需二、三十人，但誰知道GM改了什麼？」
他的話戳中了我的擔憂。這個虛擬世界裡，五千名玩家同時存在，資源分配、人際衝突……各種難以預料的問題如同深淵中的火山，隨時可能因一場「地震」而爆發。
「會不會GM也混在玩家中？」路基忽然笑道，「像《刀劍神域》那樣，看別人玩RPG最無聊，還不如自己下場。」
法克搖搖頭：「誰知道呢？就算他下來了，在五千名玩家中找到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自己洩漏馬腳，不然我們只能省省力氣。」
我嘆了口氣，怪物的尖叫聲和背景音樂不斷刺激著神經。這種刺耳的聲音恐怕也是心煩氣躁的原因之一。若能換成時間神殿或靈藥幻境的音樂，打怪一整天都不成問題。好音樂，真的能讓人心情愉悅。若能改變背景音效就好了……
思緒飄遠，我再次凝視著手中的法杖，魔法球再次凝聚，閃爍著微弱的藍光。戰鬥，還在繼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