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天陰雷響。皇室城宮殿深處,老皇帝臥於床,與其次子託孤。
「朕繼位予你,你是為次子,來日或將遭逢他人議論甚至牴觸,倘若有亂,則請西方一名豪傑,名為西卓魯。其乃武藝無雙之將,忠誠義氣之人,朕於西方馳騁時與之立下深交。若你有難而求,報朕之名,其必會來助朕之子——」
於是,次子登基為帝皇,果真遭受長子與其臣子反對。在宮廷之時,其大為震怒。
「該死的長兄!自身不思進取,成日歡愉而不度正事,今不得先父傳位,竟使此般小手段使朕難堪?好,量爾有再多權臣與忠將支持,朕也能將爾除盡!」
三個月不至,由西方進入皇室城的大軍,高張紫布金字旗,彪悍兇惡,如狼群般湧入都城。帶頭者一身橫肉,奢華重甲披大袍——正是西卓魯。
「吾等奉帝王聖詔,在此剿殺所有蓄意謀反叛徒,擁戴帝皇,守護皇室!」
最初,入城的西卓魯確實效忠於帝皇,也確實是為與先皇的約定而來。只是,見證了帝國中央的榮華,享受到數百年皇室所能及的富貴,西卓魯的眼裡多出了一絲他未曾有過的慾望。
「將軍,愚臣名為李羅伊,久仰大名……臣以為,君乃曠世奇才,方得凌駕於當今早已腐敗皇室之上,且當今城中乃至天下各地,無人不服您的文韜武略,那麼,君願意屈才一生於此凡愚之輩,又或自而當之乎?」
又過半載,宮殿內傳出皇帝自縊身亡消息,僅留的遺詔,寫道是因謀害兄長而居心不安,從而解脫,並將大權暫託與西卓魯,直到年幼之弟成人,只是不久,幼弟也不見於人世。為此,另一名頗受天下認同的名臣,羅德利司與之爭辯。
「西卓魯,我等乃受皇室所興才得有此官此祿,今日你若是執意私掌帝王權杖,自命於宮殿內行事,那休怪我領兵反之!」
最終,西卓魯串通皇室內外重臣,將不服者斬盡,留擁戴者與不敢反抗者,並將子女與臣子廣為聯姻,自命為新皇室家族。直至今日,他將加冕為帝皇,成為毋庸置疑,天下認可的統治主宰。
「終於,得來此朝也……無人可及,無人可勝,無人可爭之位,大願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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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日城內,盛大遼闊的帝國宮殿後方,布萊克率眾軍到來。
他下白馬,轉身面對自軍將士,呼道:「此戰,勝為篡國,敗為叛國,然只可勝,不可敗卻。」隨後施令:「茱兒,於宮殿外安撫百姓,若有名族文官武將欲入,以德說之;奈特修,於至高處觀測敵方動向,隨時回報;卡蠻、埃德華與歐迪托里,率部隊阻擋宮殿大門,阻斷士兵進入宮殿;雷超與安娜薇,探清宮殿深處敵將動向,若能則逕行刺殺;我將闖入宮殿,直取暴君首級。」
眾人答道:「是!」
「再次宣告,此戰至關重要,不論是為復仇,為皇室,為帝國大陸,只能向前行。」布萊克緊握鎗劍,轉身對向宮殿,踏步衝刺並吶喊:「全軍進軍!敵人,就在宮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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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殿臥房中,西卓魯大嘆:「哈,這帝皇臥寢真是美不勝收,華美至極呀!完全按照朕心中所求呀。」但他卻又下令:「來人,將建造宮殿的所有工人給斬了。朕新國方建,不得讓任何人有洩漏宮殿機密之虞。」
侍從隨即離去照辦,步伐顫抖而驚慌。
西卓魯坐臥床上,享受舒適之餘,又問床邊婢女:「軍師何在,為何不見他於宴廳之上?」
婢女恭答:「李羅伊軍師患病,因為加冕大典準備而操勞,故此先行告假辭回,在府歇息。」
「哼,安敢於朕如此大日早退,這最高文臣『總公爵』的寶座是不要了!」西卓魯怨道,「罷了,朕要前往宴廳會會眾愛卿了。今日過後,朕終於得以睡上太平一覺啦。」
正在他要正裝時,忽有傳令緊急來報:「稟告陛下,不知何方出現之野將,竟率近百人於宮殿前門起亂,並未闖入,但其武勇使禁衛軍無法殺退呀!」
西卓魯震怒:「什麼?豈有此理,朕最厭惡那干噁心蠻人,快將他們速速殺盡,無須顧及皇宮場所。」
隨即又一人同樣倉皇來報:「稟告陛下!有婢女驚見忠臣被刺殺,慘死廁前,疑為宮殿內者所為啊。」
西卓魯有些慌張:「竟有此事……莫非是有鼠輩斗膽在此日造反?不,一定是聯合軍的蠢才。聽令!禁止宴廳任何人等進出,將前門的蠻族屠戮,朕即來整頓這些雜碎。」
卻說還有另一人來報:「稟告陛下——布、布萊克來了,布萊克來造反啦!」
西卓魯頓時驚跌:「什、什麼?他怎可能還沒死?嘁……罪該萬死的傢伙,朕定要你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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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後方一帶,將軍傕斯與將軍凱格司聽聞有所動亂,便率三百名士兵前往抵禦。
路上,凱格司笑道:「嘿哈,在加冕建國之日就能立下護位大功,我們離大將又不遠嚕。」
傕斯道:「你可別妄想,我肯定是會先當上首席大將軍的,我更受主公喜愛。」
凱格司嘲弄:「你這連改口都忘記了,那是陛下!嘿哈,可無論如何,都比那蠻夷之徒布萊克懂,否則也不會弄得加冕之日就被陛下賜死的一個下場。」
傕斯又道:「與他相比,誰都變得聰明!不懂得官場之人,在這呀,只有被吞食的份呀!哈哈……」話說著說著,前方一道背光,尖鎧繫布,手持鎗劍的漆黑身影,使他們倆嚇得將話哽在咽喉,「那、那、那是……」
那豪影大步向前,受宮殿金光所照——此人,布萊克。
傕斯震驚:「布萊克,你怎會在此!你不是應該在宅邸裡休、休養麼?」
布萊克未語,又向前一步。
凱格司持戟雙手都在發抖,質問道:「布萊克!你將、將要成為首席大將軍之人,怎能在這般重要大日所謀反,你對得起你的將士與族人麼?」
布萊克仍不發一言,持續向前。
傕斯受不了壓迫,大喊:「裝神弄鬼的傢伙,上!就不信你真有多強,此處就你一人,你死定了。全軍聽令,將他拿下!」
三百名士兵一同拔劍直衝,只見布萊克後退半步,紮穩步履,直至踏出,暴風從鎗劍之尖驟起,一陣緋紅焰花襲捲竄入敵群之中,瞬間便將百餘人殺得敗如山崩。布萊克卻仍向前,但凡誰斗膽接近,立刻血肉橫飛。
傕斯與凱格斯膽寒,但眾目睽睽下,若是撤退也損傷顏面,隨即大吼道:「布萊克,受死吧——」,「我倆定能將爾拿下!」
布萊克一轉首,血瞳恐怖凝視之,傕斯便嚇得動彈不得;凱格司雖奔來,但砍中布萊克前即被其揮斬之劍風噴飛,胸甲崩壞,刺入肉中,血流不止。
傕斯見凱格司倒地,心中交雜萬分,戰不敢戰,退不敢退,直至布萊克逕自衝來,三連神速揮斬,眨眼間斬破肩甲、胸甲,連同長槍也給斷碎。
傕斯跌倒,不斷往後爬,驚惶連呼:「啊!莫要再來,我錯了,感念將軍曾經救我於康亭一命,如今加害,不是可惜您當時浴血奮戰麼?」
布萊克無動於衷,緩緩舉起鎗劍,又是一斬——卻受擋下,只見側面飛來一將,以騎士鎗擋下大劍,此人是為少將之星,樊士。
「將軍……您果然反了!」樊士怒而挺身,擋在傕斯與凱格司身前,並道:「原聽眾臣所言,還不信您是個心懷不軌之人,星州一戰尚念恩未忘,如今卻……二位將軍快快請撤,此處由我把守,我定護陛下加冕順利,討伐惡賊,萬死不辭!」
布萊克斜首,直視樊士,鎗劍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