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走在月影大樓的辦公樓層,當他在前方看見鹽見,隨即出聲叫他。
「鹽見!」
鹽見聽見聲音回頭,發現是青後,停下腳步。
「青啊。有事嗎?」
「你有沒有看到雷帝?」
「他跟天夜還有千封去做日常訓練了,在幹部專用的訓練室。」
「這樣啊??跟他們在一起。」
青聽了鹽見的回答,忍不住鬆了口氣。
鹽見看他莫名這麼神經質,不禁問:
「怎麼了嗎?」
「因為星山那件事,他最近都有點消沉。我本來想說找他出去散心,但既然是跟他們在一起,那就算了。」
「啊——??」
青這麼一說,鹽見就懂了。
「他最近是常常發呆。」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他這陣子都繞遠路來月影,而且每天走的路都不太一樣。」
鹽見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回答:
「會不會是總司令跟他說了什麼?比如為了防範外部人士掌握他的固定行蹤,要他每天都走不一樣的路來月影。」
但他才剛說完,就覺得這也說不通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一定會告訴他們這些護衛小組的人,否則根本無法事先確認祐要走的路線安不安全。
青知道鹽見已經自己察覺這個假設不成立,因此直接說出結果:
「我有直接問過他。他說是在散心。」
「那??就是散心了吧?最近發生這麼多事,他無法消化很正常啊。」
這樣的解釋確實合理,青也想過這樣的可能性,但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是沒錯,但我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他感覺??像是在找什麼。」
「找什麼???」
鹽見皺起眉頭重複青的話語,兩人就這麼陷入沉默。
這都是青的推測,也只是一種沒有根據的感覺。
因此他這個時候根本不會想到,此刻微小的異樣感,竟會在日後掀起巨大的波瀾。
五十樓,幹部訓練室。
祐和天夜正在進行對打練習,千封則是在一旁觀摩——以有些不悅的表情。
祐今天不太對勁。
雖然要說不對勁,這陣子都差不了多少,可是今天尤其怪。
昨天主動要求天夜今天陪他練習,結果卻遲到晚來。兩人開始對打後,又明顯心不在焉。再加上——
那副表情。
千封不確定天夜發現了多少不對勁,但他看了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祐尚未消化星山背叛帶來的衝擊,他也不是因此覺得生氣。
他只是希望祐能主動訴苦,
要是祐再像這樣,繼續將那些無法消化的心情堆在心中,總有一天,他會無法承受——??
「唔??哇!」
這時候,祐為了閃避天夜的拳頭而後退時,雙腳不小心絆住,結果不只沒閃過天夜的拳頭,整個人還重重跌在地上。
天夜見狀,立刻上前關切。
「抱歉,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是我自己跌倒的啦,哈哈??」
祐揉了揉剛才被揍的臉頰,帶著苦笑表示自己沒事。
以肉眼確認祐真的沒有大礙後,天夜伸手將他拉起。
「你的右手怎麼了嗎?」
「咦?」
「咦?不對嗎?我看你剛才一直很在意右手,不是手在痛?」
「沒有啊。你看。」
祐說著,隨意甩了甩右手,證明他一點問題都沒有。
「噢??那就好。我想說,你今天也比較晚來,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哈哈,沒有啦。千世姊都說我好了啊。我只是在準備校慶,忘記時間了。」
「??沒事就好。」
天夜鬆了口氣,不疑有他地接受,但看在千封眼裡,根本一點也不好。
「喂。」
因此他帶著些許的情緒開口:
「發生什麼事了嗎?」
然而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祐卻眨了眨眼,以聽不懂千封在問什麼的表情回答:
「沒有啊。」
「哦,是嗎?我可是問過你了。」
千封問完,便沒有再說話。
當天夜發覺千封的態度有異時,訓練室的門開啟,狩刀和映良一起走進來。
「你們剛好在休息嗎?那來討論一件重要的事吧。」
狩刀說著,示意映良操縱終端機啟動訓練室的監控模式,隔絕所有的網路與監視系統。
祐、千封和天夜見狀,立刻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狩刀在映良操縱終端機叫出檔案的期間,繼續開口:
「這份資料會在告知你們之後銷毀,不會上報給任何一個單位,你們也記在心裡就好。」
說完,映良啟動訓練室的光譜螢幕,並在終端機上叫出資料。
螢幕上顯示的是以楓央島為中心的地圖。
因為狩刀那麼說,祐和千封都顯得有些忐忑。畢竟不會上報的意思,就是沒有要透露給議會和政府。而這麼做的原因,恐怕是因為透露出去,會對「他們」不利。
雖然千封很懷疑還有什麼新的情報,會比他們能力者其實是路狄斯.維塔蓄意製造出來的還要驚人就是了。
不過相較於他們兩人,天夜倒是氣定神閒。
其實想想也是。
因為狩刀即將公開的這份報告,就是他做的。
這就是與議會開會那天,他和狩刀回程時談到的調查事項。當天回來後,天夜先向狩刀報告,而狩刀聽完,便說他會另外找時間公布。
那就是現在。
「你們先看看這個。」
狩刀按下光譜鍵盤後,地圖上便出現許多帶著節點的線條。每一條線都只有一個節點,而線條的顏色也以節點為界,分成黑紅雙色。
「這是天夜收集過去八年拉比尼斯的入侵路線。線上的黑點代表殲滅地點。」
「也就是說,黑點前的黑線是入侵路線嗎??那紅線又是什麼?」
面對千封這道提問,天夜直接回答:
「只是單純的延長線。因為我想知道牠們的目標是什麼。」
「哪會有什麼目標?不就是上岸來搞破壞嗎?」
「我就是發現了可能沒這麼單純,才會開始調查。跟白癡說話真的好累。」
「哈,你要真是個天才,就應該先料到我會問什麼問題,然後主動說明啊。」
「我憑什麼要去預測一個白癡的想法?」
「如果不想預測,那就不要抱怨。」
「——你們兩個夠了。在我講正事的時候收斂一點。」
眼看兩個水火不容的人就要開闢戰場,狩刀眼明手快地介入,千封和天夜各自「哼」了一聲後,識相地閉嘴。
狩刀見他們兩人消停,繼續說:
「天夜之所以開始調查,是因為過去拉比尼斯會想盡辦法越過島嶼防線,往沿岸前進。但最近幾年沒有這種跡象。」
「應該說,如果只是單純要搞破壞,隨便選個地點上岸就能開始在周遭進行破壞。但牠們卻是在上岸之後,繼續往島中央前進,破壞行為也只像是在掃除障礙物。這點連會飛的巨翅型也一樣。這種行動模式很明顯是有目的性的。」
天夜補充說道。
「那你是說,看這個圖表,就會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什麼?」
「沒錯。」
千封提問後,天夜給予肯定的回答。
隨後,祐看著圖表上的紅線交點,喃喃這麼說: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不對,是我吧。」
聽見這句話,千封一臉訝異地看向祐。
「如果是八年前開始改變,那正好就是我來到楓央市的時候。圖表的線條也集中在月影、學校,還有住宅區。符合這些要素的人??就是我。」
看到祐在解說之前,就已經敏銳地察覺,讓狩刀有些五味雜陳地回答:
「??沒錯。只要比對你當時的所在地,就能更清楚知道這一點。換句話說,牠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甚至很正確地鎖定你的所在位置。執著到這種程度,實在非比尋常。」
「這代表??祐在牠們眼中,有這個價值?」
千封不敢置信地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再根據路狄斯在研究所說的那些話,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他們想要利用祐,讓局勢翻盤。」
在研究所對峙時,路狄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使出祐的能力進行攻擊。如果那就是他想採取的手段,那對月影來說,的確是一大威脅。
「所以我們今後都要特別注意,祐所在的地方隨時有可能變成戰場。」
「不過反過來說,只要看好祐,我們就能輕鬆鎖定入侵路線和地點。」
狩刀和天夜輪流這麼說,直白地剖析現狀。
隨後,狩刀面對祐開口:
「祐,因為這次研究所的行動,我們重新審視了你的護衛體系,再加上現在知道拉比尼斯的目標是你,我們行事會更嚴謹。或許會讓你覺得很不自由,但你可以忍耐嗎?」
「????」
祐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看著光譜螢幕上的地圖若有所思。
最後,他轉頭面對狩刀,以彷彿下定決心般,但又像是放棄般的表情說:
「神野先生,我??」
他停頓了一次,卻在咬了咬牙後,再度筆直看著狩刀。
「這一次??我可以任性地把大家拖下水嗎?」
但這個提議,卻令狩刀不解地皺眉。
「??什麼意思?」
「我——」
「祐怪怪的?」
當事情談完,天夜跟著狩刀回到總司令辦公室,便向他說出自己感覺到的異狀。
狩刀聞言,不禁拋出這樣的疑問:
「你確定不是青春期的煩惱?」
「神野先生,我很認真。」
天夜瞇起眼睛,不悅地說著。狩刀見狀,這才收起玩心。
「誰教你表情那麼可怕,我想緩和氣氛嘛。然後呢?」
「什麼然後?」
「當然是他本人說了什麼啊。既然你發現了,應該有問他吧?」
「問是問了,但他說沒事。所以才奇怪。」
「千封呢?」
「也問了,而且問得很直接。」
不只天夜,連千封直接提問,都沒獲得一個正面的回答。
這種情況??
「??這好像不太妙。」
祐確實鮮少主動提及自己的煩惱,但從未迴避過千封和天夜的提問。
但既然他們兩人都感受到祐的異樣,幾乎可以肯定一定出了什麼事。
再加上——
「而且他剛才還那麼提議??」
狩刀垂落視線,想起剛才祐說要休學,從此待在月影。
他大概是覺得只要待在月影,敵人就一定會攻擊這裡,把對市區的傷害減到最小。他說的「拖下水」,指的就是「把月影的人拖進戰場」。
沒有選擇自己一個人離開是值得嘉獎,可是??
回想去年年底,路狄斯和庫雷在懷特節現身時,他們以為那兩個人是研究所派來的人,所以狩刀在祐的傷好了之後,與他們討論這件事,並秉著試探的心思,誘導祐休學,要他待在月影接受保護。
但他當時卻明確地否決了。
他顯示出自己難得的任性,努力想要保有普通的生活。他明知那或許是垂死掙扎,或許會給月影添麻煩,卻也沒有示弱,而是堅定地跟狩刀表達他會繼續掙扎,也想要繼續掙扎的想法。
那對狩刀而言,是祐成長的證明,也是令他滿意的結果。
但今天他卻主動提出要休學,放棄他這些年在這裡重新建立的一切。
「你應該沒跟任何人提過上次開會時,米蟲說了什麼吧?」
「沒有。」
天夜搖頭回答,否決了狩刀以為是議會的發言而產生影響的推測。
「??好吧,我知道了。反正就算要休學,我也得跟峰樹先生談過再決定,我會請他注意祐在家的情況。我們都先觀察一陣子吧。畢竟這次真的出太多事了,或許他只是還沒調適過來。」
「也只能這樣了??」
「對了,你記得注意一下千封,省得他發脾氣亂來。」
「知道了。」
【待續】
後記:
因為字數關係,原本是想把這章拆一半更新,但因為字數關係,長度實在很尷尬,然後又因為字數關係??
反正我就是全部給它丟出來了啦!
接下來阿悠期待的兩個part會開始。
阿悠期待的意思??當然就是那樣了,嘿嘿??嘿嘿嘿??(誰快報警)
大家好,我是下週要預謀性停更的阿悠爹斯。
最近天氣好熱,每當我開冷氣,娘娘就會窩在房間裡不出來。
明明以前我只要一開冷氣,他就會從房間當中消失啊??看樣子他終於理解到冷氣的美好了。
如果我沒開冷氣,他時間到了就會一直喵喵叫。不只理解了冷氣的美好,甚至會遙控我了??
阿悠心情好複雜。
附上娘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