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冷靜一點啦。」
千封在門外,厭煩地抓了抓頭說道。
「千封,你也幫我勸勸神野先生啊!我——」
「抱歉了,這次我站在他那邊。」
「呃??」
「一想到那傢伙說的話,還有那張嘴臉,我根本不想讓你見他。」
千封背靠著門,就這麼席地而坐。
「你知道他實際參與行動的意思嗎?是他親手把你擄到費利爾手上的。」
「可??可是??」
「不然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現在有辦法正視右手上的那道疤嗎?」
話說到這裡,門內終於不再有聲音。
千封自知不該這麼說,馬上道歉。
「??抱歉,我這句話說得有點過分。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明知道你無法承受,有誰還會同意你的要求?」
「????」
「我知道你得去做個了斷,但那不是現在。不要老是做出超過自己負荷的事。」
祐的額頭無力地靠著房門,左手則是用力抓著右手前臂,不甘地咬著牙。
他在長袖制服底下的手臂內側,有一道長約十公分的傷痕。
祐的身體因為超乎常理的治癒能力,即使這些年來在任務中頻頻受傷,卻沒留下多少疤痕。
他身上醒目的傷痕,就只有鷹森事件時,拉比尼斯在左肩造成的最大傷口,以及右前臂內側的這道傷。
那是鷹森事件當天,一橋立夏留在他手上的刀傷。
見房內始終沒有聲響,千封舉起手,敲了敲房門。
「好了。雖然提起的人是我,說這種話很欠揍,但你別再想了。我不是故意提起那個混蛋,想給你難堪。」
「千封??」
「然後你也別怨狩刀。這次發生的事情這麼嚴重,他的精神有點緊繃。」
「我不會怪神野先生啦。我知道他是替我著想??」
「他反應這麼大很稀奇喔。」
千封發出輕笑。
狩刀鮮少感情用事,千封也沒見過幾次。狩刀在他眼裡,一直都是游刃有餘的欠揍模樣。知道這次終於抓到機會可以嘲笑狩刀,千封開心極了。
「我原本以為只有我和天夜很緊繃,沒想到他居然也這麼激動。但想想也是啦,畢竟他在你加入月影那天,就答應過你爸媽,一定會把你保護好嘛。我只是沒想到他連除籍這招都搬出來了。根本就是個嘴巴說不過就出奧步的人。笑死。」
經千封這麼一提,祐這才想起來,上次狩刀那麼激動,是他多年前違抗命令去救人,結果差點死掉的時候。
這代表每次都是他把狩刀逼到了絕境嗎?
「反正啊,就算你想瞞過我們的耳目去見星山,也要等狩刀不再這麼防備你啦。」
然而因為千封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語,祐詫異地抬頭。
「??你不是站在神野先生那邊嗎?」
「我又沒說不會站在你這邊。」
千封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祐雖然看不見千封的動作,但聽他的語氣,卻不禁發出輕笑。
「哈哈??你好怪。」
「沒禮貌。彼此彼此啦。」
不再堅持去見星山後,另一個問題隨之浮上心頭,讓祐的臉色沉了下來。
「千封??」
「幹嘛?」
「我??到底是什麼東西?」
祐張開手掌,看著與平常無異、也與他人無異的雙手,想藉此確認自己的形體。
「是被人創造出來的殺戮兵器??而且是害你們變成這樣的元兇嗎?」
「嘖??狩刀都叫你不要當真了吧?不要人家講什麼就信啦。」
「可是我不懂啊??我繼續待在這裡,真的好嗎?如果有一天——」
「——你就是你,這樣不行嗎?」
千封搶先一步,蓋過祐想說的話,阻止他繼續把自己逼上絕境的想像。
「難道你去別的地方,就不是那小子眼中的殺戮兵器了嗎?別傻了。」
「這??」
「你讓自己孤立無援,然後被那小子稱心如意,最後他還不是會反過來利用你對付我們。我說過了吧?你變成敵人很可怕,我可不想再對付你。」
「????」
祐並不是不明白千封的意思。但是??
「這我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會去想啊??我很怕又因為我,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所以意思就是,你不想要那樣吧?」
「那當然啊。」
「那就依靠人啊。講出來啊。什麼都想自己解決是你的優點,但也是壞習慣。」
千封很清楚,祐之所以養成這個壞習慣,是因為峰樹在鷹森事件之後,曾經動了想要拋棄他的念頭。所以他才會害怕給人添麻煩。
這是存在於祐心中一個難以癒合的傷痕,千封也沒有想要責備他的意思。只不過——
「我醜話先說在前面啊。你要是搞失蹤,想要自己搞定,我會覺得你信不過我,到時候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如果是你,感覺真的會追到天涯海角把我揪出來,然後把我打個半死。」
祐笑著這麼說。他覺得堵在心中的苦悶似乎消散了一點。
這裡有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自己的人。
雖然他很久之前就明白了,現在卻有了更深切的體會。
「沒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休想甩開我。」
「????」
「幹嘛?講話啊。」
「千封,那句話感覺是情侶之間在說的耶??」
「啊?你現在是想說我佔你便宜,還是你在佔我便宜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聽見千封一如往常不悅的口吻,祐噗嗤一聲笑了。
「嗯,謝謝你。」
「謝什麼啊?我是在罵你耶。」
「反正就是謝謝你。」
祐覺得多虧有千封,他現在才有辦法露出釋懷的笑容。雖然千封看不見就是了。
「千封。」
「啊?」
「我會加油。」
祐對著阻隔兩側的門,堅定地開口:
「就像八年前,我下定決心加入月影,努力訓練自己控制能力那樣。我會在這裡,跟大家一起努力。」
「噢,你高興就好。」
而聽了這句話,千封也心滿意足地笑了。
「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說他這段時間一直作惡夢。」
回到總司令辦公室後,天夜這麼詢問狩刀。
「是真的。」
「那麼??他不會又變成那樣吧???」
這一瞬間,天夜的腦海閃過許多令他心驚的畫面。那都是他最不願回首的八年前的祐。
狩刀見狀,嘆了一口氣。
「拜託你不要也這麼敏感行不行?他被你爸殘酷地挖出瘡疤,現在這樣是很正常的反應。你給他一點時間緩和,然後也不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緊啦。」
「????」
見天夜沒有反駁,狩刀嘆了口氣。
「現在有千世、有你、有我們在身邊陪他,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
天夜因為狩刀這句話,思索了一回後,終於稍微放鬆緊繃的心。
「??也對。現在在他身邊的人??不是那個混帳。」
知道天夜終於想通,狩刀也鬆了一口氣。
這時,在一旁的千世基於好奇心,提出了一道問題。
「話說回來,那個一橋立夏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因為這道問題,天夜轉頭看向千世。
「我好像都沒聽你們哪個人提過。只知道這個人跟祐一起長大,是鷹森事件的倖存者??」
「他喔??其實我跟他也沒有太多接觸,因為他是大我一歲的學長,我們只是彼此打過照面,知道有這個人。不過要我說的話,他應該是個有戀妹情結的混帳吧。」
「??你若無其事說出一個很沒禮貌的評語耶。」
狩刀傻眼地說道。
「因為我是真的很討厭他。」
「把鷹森事件給你的既定印象捨棄,然後再說一次。」
「????」
狩刀才剛說完這個要求,天夜的臉隨即皺在一起,然後萬分不甘願地開口:
「??他看起來很會照顧人,把祐當親弟弟一樣疼。在祐因為能力被排擠、中傷的時候,只有他和妹妹會站在祐這邊。有時候高年級的人會去找祐的麻煩,他也會擋在前面,不讓他們傷害祐。」
「聽起來人不錯嘛??」
「可是到頭來,他卻是把祐傷得最深的人。」
天夜說完,又補了一句自嘲:「雖然我也差不了多少啦。」
想起自己當時因為害怕費利爾發現祐的存在,而遠離祐,天夜就後悔不已。
如果他當時也陪在祐的身邊,最後結果是不是就會不同了呢?
但無論如何,現在做這些假設性思考,也都無濟於事了。
如狩刀所說,現在祐的身邊有他們,天夜這次絕對不會重蹈覆徹,讓當年的煎熬再度重演。
絕對不會。
※
兩個小時後,狩刀再度來到祐的房間前。
看到千封隨興地坐在門口滑手機,狩刀知道裡面的人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於是他將自己的手放在感應器上,開啟房門的鎖。
當房門打開,隨即看見祐打開房間的窗戶,坐在旁邊看著外頭的風景。
祐發現有人開門,也轉過頭看著狩刀。
「??冷靜下來了嗎?」
「是,對不起。」
「你今天先回家吧。我已經叫護衛小組注意你的動向,你可別亂跑。」
「是,我知道了。」
狩刀只說了這些便離開了。
千封不以為意地看著狩刀漸行漸遠,轉頭向祐提議要送他到門口。
祐就在中央廳大廳與千封道別後,一個人走出中央廳。
外頭的天色已暗,祐就這麼獨自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接著他在亮紅燈的人行步道前停下,茫然地望著前方。
他不知道自己發呆看著對面多久,直到他發現對面有一道視線——
「呃??!」
那是熟悉的眼神,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感受。
那雙視線直瞪著祐,渾身上下散發出憎惡,即使隔著一條馬路,祐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冷冽的殺意。
號誌很快轉為綠燈,祐在第一時間鑽過人群,穿過馬路,來到對面街道,想找到那個人。
「呼??!呼??!」
然而無論他如何環視周遭,就是找不到剛才的人。
「唔??!」
這時,他的右前臂發出一陣刺痛。
那道長長的疤痕正發出陣陣痛楚,刺激著祐不穩定的內心。
他彷彿聽見一道聲音。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祐抓著發出痛楚的右手,就這麼蹲在路口。
「立夏??」
【待續】
後記:
千封:選邊站?小孩才選擇。大爺我兩邊都站。
大家好,我是磨刀霍霍即將切入鷹森事件大灑番茄醬的阿悠☆
——說是這麼說啦,會不會真的大灑番茄醬,要看我有沒有順利改寫劇本,把這段挪過來銜接。不然可能就只會先解決祐跟立夏的恩怨情仇(X)
話說因為前陣子犬夜叉劇場版在巴哈上架,阿悠卯起來看。
欸不是,犬夜叉老爸當年有那麼帥嗎!
還有你看這傢伙!
兩百年前的殺生丸感覺好幼好可愛!為什麼!太不科學了!(?)
而且重新看過一次,我才真的恍然大悟。
欸,犬夜叉他媽是公主耶(我沒有罵髒話)
犬夜叉是公主的小孩耶!!!
雖然那個時代,大戶人家的女兒大多被叫公主啦,但我不管,犬夜叉根本下一任領主吧!
難怪他小時候的回憶鏡頭長這樣
這根本是公家吧!是超級貴族吧!他媽根本地位超高吧!!!(我沒有罵髒話)
而且他爸治理西國,西國就是公家據點沒錯。
犬夜叉根本為政者的小孩,是超級大貴族啊啊啊啊啊!!!
遲了二十年的恍然大悟,但我真的很震驚。
我以前到底是多天真,居然不覺得犬夜叉住那麼大的宅子很奇怪。
好,既然有幼殺生丸,當然也要來一張幼犬夜叉。
想到這孩子應該是接受公家教育,講話溫文儒雅,我就??
嗯,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