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嘉亮那邊打敗兩個人,而剛剛有消息說了,夏宇宙和吳孫那兩個笨蛋因為襲擊裁判,所以被判出局了。』
「是嗎?辛苦你了。」
對講機那邊的女聲似乎夾雜著哀嚎──張雅緣那傢伙,到底在做什麼啊?
我閉眼思考了一下,夏宇宙和吳孫分別是剪刀跟石頭──雖然不好意思,但調換那兩個人的背號的目的,是造成紀雌隊伍的迷惘……只是看起來成效不彰呢。
「妳剛剛說,夏宇宙和吳孫兩人是相互攻擊,之後又莫名其妙襲擊裁判,所以才失去資格的吧?」
那兩個傢伙大概是被紀雌催眠了吧?而且還一定被讀了心,幸好那兩個傢伙是個笨蛋,根本不需要擔心重要情報被發現。
不過,紀雌依舊在使用催眠這件事情反倒更讓我擔心。這正好證明了那個傢伙根本不把規則放在眼裡;事實上,張雅緣被宋以瀟的爪牙襲擊也代表他們兩人勾結的可能。
「紀雌跟宋以瀟什麼時候會翻臉不認人一點也不奇怪啊……看來這件事並不是單純贏了比賽就能輕易結束。」
『……那你打算怎麼辦?還要老老實實玩鬼抓人嗎?』
總覺得對講機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蠢蠢欲動……希望是我的錯覺才好。
「嗯,既然是公會促成的對決,要是沒人理睬那也太可憐了?!?/div>
還有就是如果不照著繁露公會的規矩走,估計即使打敗紀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而且,感覺莊嘉亮那傢伙蠻想贏的,他好像想了不少戰術?!?/div>
『說的也是呢──嘉亮他其實超級在意輸贏的,被紀雌醬瞧不起他肯定很不甘心吧──』
不好說,也許是怕被于與軒老大知道後會被榮譽處決也說不定。
「那麼、麻煩妳發射紫色煙火吧,差不多該進入最終階段了。」
『欸欸?這麼快嗎?姐姐還想再多享受一下的說──這樣說來,我提早下場也沒關係囉?』
雖然不知道妳有怎樣錯誤的期待,但我想應該是沒關係吧。應該說我根本管不了張雅緣要幹出什麼事情才對。
「嗯,注意安全?!?/div>
安全的部分是指注意妳對手的生命安全就是了。
『話說回來,你那邊不要緊嗎?為了吸引紀雌、你現在是毫無防備的狀態吧?』
「這點不用擔心,我不會是孤身一人。裁判也會在一旁看著?!?/div>
一邊左右觀望,我嘴上這麼說道,但如果還要考量到紀雌根本不把比賽放在眼裡的話,那裁判在不在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既然如此,那他的存在大概也不算犯規吧。
事態好像有點超出我的預想了……不過,也能藉此感覺到紀雌越來越著急的樣子。
既然游奕玲在最一開始還知道要讓紀雌收斂一點,那麼三年級估計還是畏懼著繁露公會的控管;不過現在看來紀雌逐漸像是脫韁的野馬,接下來採取的手段大概會不受規則約束了吧──
不、按照逆反心理來看,說不定那個傢伙反而會故意破壞規則來行動。
「……張雅緣,妳下樓的時候順便去召集一下四忠的人吧──包括染盡在內,讓沒有參加比賽的人都集中到操場上,挑個呂白公會長看得見的地方?!?/div>
『瞭解了。夏宇宙跟吳孫那兩個人出局了吧?要去找他們嗎?』
「那倒不必了,我讓他們跪在校門口等著。」
『這樣啊,你可真溫柔呢──』
對講機那頭傳來了吃吃的笑聲,我只覺得些許尷尬、順手便把對講機給遞了出去。
事情交代完,我也該好好地認真思考一下了。
「拾己,你一個人在這裡啊──」
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響起,我先是一時愣怔,望了望空空如也的手,做好心理準備後、才回身望向那個女孩的雙眼。
「蕭婧蓉?妳怎麼會在這裡?妳不是應該好好躲起來嗎?萬一被紀雌她們找到怎麼辦?」
「真是的,我也想為四忠出一份力啊,全部都丟給你的話、你也會吃不消的不是嗎?」
蕭婧蓉先是環顧了周遭的夜景,沒有看到什麼在意的事物,又深深地看進我的眼裡,認真地說道。
「就是因為很看重這次的比賽,所以你才來找我討論戰術的不是嗎?」
「呃,雖然我們討論出的結果是妳應該要好好藏起來……不過妳說的沒錯?!?/div>
我吞了吞口水,伸出手把蕭婧蓉給拉到暗一點的地方。她雖然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做出什麼劇烈的反應。
這樣說明……應該沒問題吧?
「說起來,我還沒問過妳的看法。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妳打算怎麼辦?」
蕭婧蓉先是一愣,像是沒想到我會問她這種問題似地。
「我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呢,我想大概是繼續回去唸書吧?」
「是嗎?還真有蕭婧蓉的風格呢?!?/div>
「話說回來、你還要抓著我到什麼時候?。坎畈欢嘣摲攀謬?、高拾己?」
「啊、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
可以的話我還想一直牢牢抓住……不過看來是沒辦法了。
蕭婧蓉出現在我的身旁後,我的注意力也沒法放在四周。雖然沒有緊緊地盯著她,但此刻我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她身上。
「高拾己,你有想到對付紀雌的好方法嗎?」
「完全沒有啊……能夠催眠別人、還會讀心術的天才童星偶像什麼的,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要和那樣的人作對手。我反倒還希望蕭婧蓉能幫我出謀劃策的?!?/div>
「是嗎?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呢?!?/div>
蕭婧蓉看起來有點得意的樣子,雖然我這邊完全開心不起來。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好紀雌……但如果她願意安分下來的話,徐福的事情我也會想點辦法。雖然我對那起事件完全沒有半點關係,不過事到如今也不能置身事外了?!?/div>
我嘆了口氣,自顧自地接下去說道。
「我沒有牽扯進徐福被霸凌這件事情的記憶,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是這樣的想法……但是這不代表我沒有被這件事情震驚到,假如這件事情發生在染盡或是夏宇宙身上,我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哼……還真敢說呢?!?/div>
我面前的蕭婧蓉突然語調一變,方才大家閨秀的游刃有餘與得體的舉止像是被晚風吹走一般,溫文爾雅的聲質一下子高亢而尖銳起來。
「在我面前就算了,即使是同伴也要塑造你那無辜的人設嗎?還真是虛偽的傢伙啊──真不曉得你晚上到底怎麼睡得著覺,不過、如果你覺得我那麼好被騙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剛剛還併攏雙腿、小心翼翼蹲下的形體此刻變得更加小了一圈,我默默地看著蕭婧蓉人見人愛的形象逐漸幻化成趾高氣昂的表情。
「果然是妳啊,紀雌。」
要裝成蕭婧蓉對紀雌來說還早了一百年。
因為蕭婧蓉不是那種自己定了計畫,還打自己臉不照做的類型。
如果是蕭婧蓉的話,我根本抓不到她的手吧。也不可能毫無心跳加速的感覺。
設想紀雌到這裡的可能性之後,倒不如說她不直接來找我反而更奇怪。
「我還以為對妳掏心掏肺的話,能多少打動妳──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div>
「哼、我可是超一流的心理學專家,還輪不到你對我掏心掏肺──高拾己,就連你剛剛說的那些謊話,我都有十足的把握?!?/div>
見到紀雌的冷笑,我反而更加的困惑,隨之而來的便是眉頭深鎖的反駁。
「不可能、我所說的都是實話!我跟徐福的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想繼續這樣鬼打牆也無所謂,不過、我可不會讓你再逃跑了。今天我就要和你了結此事?!?/div>
紀雌站起身來打響了手指,只見從一旁踏出步伐、從黑夜中現身的是──宋以瀟。
此刻的他一改平常相當吊兒郎噹的氛圍,死死地壓下了臉色,雙眼流露出一股勢在必得的魄力。
「既然不是游奕玲,難道說妳已經沒有更好的同伴可用了嗎?還真是可憐啊、紀雌!」
「閉嘴!游奕玲那傢伙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對付你接下來要用到的手段,呋呋……那孩子還是不知道的更好?!?/div>
見到紀雌毫無所謂的態度,我轉而面向了宋以瀟。
「宋以瀟、你還想用獨斷的作法來達到目的嗎!」
「別開玩笑了,你們這些庶民現在還可以在國小裡頭辦家家酒,但我們這些貴族可不一樣!我承認、之前照著你們的遊戲規則是我能力不足……但有紀雌這傢伙在就不一樣了,沒必要再跟你、跟高年級、跟公會繼續胡鬧下去!這場戲已經拖夠久了!」
宋以瀟咬牙切齒地吐息著,彷彿不經過努力咀嚼就不能得到放鬆的空氣一般。
「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蕭婧蓉竟然會選這樣開玩笑的學?!业募易宀辉诤趵碛?,對大人來說、這只是投資的機會……」
宋以瀟的話語越發顯得勞累。在我眼前他那浮誇的禮服、舉手投足,現在看來越發像是迎合周遭的小丑戲服。
「我因為年紀剛好──就因為這種原因!我就來到這種鬼地方待了四年!我的哥哥們這段時間都能在高級學校裡建立地位、獲得優秀的學識,我卻在這裡每天面對一群靠鬼抓人來分配權力的小鬼!」
宋以瀟看起來相當地崩潰。看不出來,這傢伙竟然是如此上進的人。
──不過,這跟這整件事情都沒有關係。
「那種事情怎樣都無所謂!別再跟他廢話下去了!」
紀雌的話語打斷了宋以瀟的崩潰,後者投以了嗤之以鼻的眼神,接著宋以瀟的爪牙一個接著一個冒了出來。
「高拾己,你現在要跟我們走。也許你還妄想著能靠公會的撐腰來擺平這次的事情……但很可惜,在今晚過後繁露公會──不、繁露國小將會分崩離析!這個建立在混沌與無序的地方將要迎來新的歷史了!」
還沒等我開始奮力掙扎,我便被一雙又一雙的手臂給狠狠鉗住,背後的背號也毫無抵抗地被扯下。
「這樣是犯規吧!裁判!」
只見紀雌只是瞪了同樣被團團包圍的裁判一眼,我的希望也像是徒勞的抵抗一般無力,連爭取時間都辦不到。
很顯然,紀雌與宋以瀟完全都是針對我而來,注意力也理所當然地放在我身上。
「比賽的事情怎樣都無所謂了,高拾己──我們可是為你準備了一個更好的舞臺,接下來的話就到那裡去說吧。」
不等我做出回應,我便被簇擁著向前推,跟著紀雌與宋以瀟的引領前進著。
「可惡、竟然趁著我獨自一人的時候……要是我旁邊有人那就好了!只要再多一個人手,我一定可以突破你們的包圍!」
我向著四周憤慨地說道,感覺到一隻手掌貼上了我的背部,我被宋以瀟的小弟用力撞了一下肩膀。
「少說廢話!你就只會靠別人幫忙而已吧!你這個廢物四天王!」
還沒走幾步、不遠處的騷動便映入眼簾──只見不同班級的學生們相互吵雜打鬧著,絲毫不顧家長們的視線,而繁露公會成員的制止顯然已經無法抑制事態。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做了什麼?」
「只是稍微刺激了下其他班級罷了……你該不會以為我上次班長大會只是煽動其他班級針對四忠吧?哼、像你這樣的貨色,哪需要動用那麼大的力量!」
宋以瀟不屑地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忿忿地說道。
「那些班級不爽的是呂白!三年級就當上公會長的那傢伙,統治了這所國小將近三年!對他不滿的傢伙早就到處都是,要讓那些人鬧起來還不是易如反掌?既然在這起事件呂白那樣明目張膽地出手,那這些人的公然造反就是故意要和他對著幹!」
「你這都做了些什麼啊……有必要弄成這樣嗎!」
「你是不是沒在聽我們說話?我說了、要把繁露國小給毀掉!」
看起來宋以瀟是認真的。但要是他有這樣的心思,努力去追求蕭婧蓉、或者參選下一屆公會長也不是問題啊?
我的目光默默地落在了紀雌的背影上。依照宋以瀟的品行,這傢伙會跟他合作到現在絕對不是出於信任,宋以瀟大概是被紀雌給刺激了吧。
路過滿是人群的觀眾席,只見除了低年級的小朋友聒噪的吵鬧著,那些家長們也面帶慍意、甚至有人已經不滿地開始發牢騷──
「竟然說週一小朋友要放收心假!這麼臨時通知不會讓我們很難辦嗎!」
「對啊!週一還要上班欸!整個東坊竟然只有繁露放假,要讓人怎麼帶小孩???」
總覺得這些家長們憤怒的點很奇怪。你們面前的小朋友在打架欸,沒關係嗎?
「我一週只有五天可以丟著小孩不管欸!週一竟然還要帶小孩?誰有那個空??!難不成要給我老公顧嗎?」
「週六晚上還要來學校一趟就已經夠累了,週一竟然還要跟這些小鬼混在一起?家長都不用休息逆?」
「我都已經安排好禮拜一把兒子丟來這裡就要出去玩了!現在這樣把學生送回來,當小孩很好顧嗎?」
見到家長們此起彼落的抱怨還有地上越來越多的啤酒罐,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小一生那麼常賴在學校了。
「當初就是因為繁露會顧小孩才選這裡的!要不然學費再低誰要來這種地方又大、老師又多、小孩子又快快樂樂的地方啊!」
不是,最後一句聽起來蠻不錯的?。?/div>
「腳步不要停下來!快走!」
背後被狠狠推了一把,我踉蹌著跟上了紀雌她們。
在人群中開始有小朋友們到處發起決鬥,已經到了公會成員人手完全不夠用的地步──看來他們是完全沒有餘力注意這邊了。不曉得呂白對這個現況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我連他現在人在哪裡、正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要是等等有什麼變故,就用這個?!?/div>
宋以瀟向身邊的小弟交代,交出了手裡的錄音帶──捕捉到我的視線,他戲謔地笑了笑,對著我炫耀著。
「這是紀雌新的催眠錄音喔,這一次不會像上次那樣被輕易破解了,對吧?」
「哼、虧那個哥哥還敢囂張地說大話,這次就連大人都一起變成白癡、就讓他再也笑不出來?!?/div>
紀雌的表情看起來滿是心機,似乎充滿著自信的樣子。
完蛋了,要是事前有讓四忠的同學記得戴上耳塞之類的就好了……原本以為事態會被公會控制住,但看來我還是太大意了。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要是能想出什麼好的對策那就好了,眼下只靠一個人的話,好像也很難突破……得想個即使單槍匹馬、也能順利實行的計畫……
「果然還是得先按兵不動吧,至少得先看看這兩個人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div>
「不要自己在那邊自言自語!乖乖走路!」
後腦杓又被拍了一下,疼得我揉了揉腦袋,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脫離了熱鬧的草地,映入眼簾的是籠罩在黑夜當中的舊教學樓,只見學生被完全隔離的此時此刻,冷清的世界被多年的牆壁給隔絕開來──舊教學樓完全沒有燈火,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學生到達這裡。
「你們去忙別的事情吧,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局外人在場?!?/div>
紀雌理所當然地對著宋以瀟的爪牙指使道,此舉也引來宋以瀟的不滿。
「別自作主張的發號施令!那些人是……」
不過、話還沒說完,紀雌的一個眼神立刻讓視線集中到她身上人群乖乖地轉身離去,一下子紀雌自得意滿的奸笑、與宋以瀟彷彿吃了滿嘴屎的臭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不會還以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吧?真是可愛──接下來、你是打算自己走上去呢,還是要我幫你一把?」
宋以瀟臭著臉走入了舊教學樓,我則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頭。整棟大樓在夜晚總感覺搖動得更加厲害,好像活了過來似地,不安定的氛圍壓抑住我的思緒。
一層一層地上了樓,紀雌將我們兩人帶往了平常沒人使用的高樓層。雖然二樓是繁露公會的大廳,但除了段北準學長那樣別有用意的人以外,很少有人會來到這個偏僻的角落。
是不想讓四忠的人找到嗎……估計是游奕玲跟紀雌說的這個地方吧。
一路來到了第五層,這裡已經是除去頂樓天臺外、舊教學樓最高的教室了。我記得、樓下正好是段北準在用的美術教室吧──
紀雌逕自走到最深的教室,隨後向我們投以輕蔑的眼神。
「快點進來吧,差不多該給這件事劃上句點了。」
我被宋以瀟推著進了教室,拉門隨即被關上。窗戶大開的教室中,大部分的桌椅都被堆到了四個角落,也許是年代久遠的緣故,踩在地板上總給人不踏實的感覺。
「比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們都已經拿到我的背號了。」
「說起來,公會也完全沒有要終止活動的意思……看來擾亂作戰已經影響到公會運作的機能了;哼哼、總是一副偉大的模樣,能力也不過如此嘛。」
宋以瀟發出冷笑,他抱著雙臂站到了大開的窗前,藉著高樓觀察著校園的變化。
「那種玩鬧的比賽怎樣都無所謂,高拾己、不要再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了?!?/div>
怎麼這樣,我可是花了一大堆的心思在準備鬼抓人的說。
再說,莊嘉亮和我的計畫事到如今可是完美的執行著,雖然我被直接綁票沒在考慮範圍之內就是了。
「妳把我帶來這裡,只是怕會像上次一樣,在我們佈滿陷阱的場地作戰吧?還是說、妳覺得來到這種人煙罕至的地方,公會就管不到我們了呢?」
紀雌沒有說話,反倒是宋以瀟面帶狐疑的看向了我,捕捉到我裝出來老神在在的模樣,他又轉向了四周、掃視著滿是灰塵的教室。
看得出來,來這裡根本不是宋以瀟的意思。他在失去了小弟的包圍後大概很不自在吧──換句話說,我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宋以瀟身上。
「……紀雌,妳到底想幹嘛?」
「那還用說嗎?我的目的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你這傢伙親口承認,是你害死了徐福!」
「所以說、妳說的那些事情我根本沒有做過!究竟我說的是不是實話,妳讀我的內心不就知道了嗎!」
反覆重複這件事情讓我都感到煩躁起來,我向前用力踏步,幾乎要貼到紀雌的身上。
「好好看著!我或許是個又沒用又自卑的小鬼,但徐福的事情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你說謊!」
沒有被我說服,紀雌反而同樣顯得氣急敗壞,卻只是滿臉通紅地瞪著我──她的口中沒有更多的證據,也沒有一直以來洞悉人心的游刃有餘。
「該不會……妳讀不了我的內心吧?」
被我說中了事實,紀雌兇狠的眼神彷彿要將我撕成一片一片般、但還是一言不發,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既然紀雌不能看穿我的內心,那為什麼她如此篤定是徐福的事情與我有關……我轉而望向宋以瀟,該不會這件事情是他在煽風點火吧?
不……我的部分先姑且不論,但若是宋以瀟對紀雌說謊的話,只會跟夏宇宙、謝佳蕓、染盡他們那些人一樣,會被看穿的;雖然夏宇宙是笨蛋不會被催眠,但揣摩他的內心還是很容易,連我都做得到。
公會長呂白好像也沒被讀心的樣子……難道說有什麼規律嗎?
正當我還在思考的時候,身後的教室門竟然被緩緩拉開了。見到那從黑暗中步進月光的身姿,一下子使我瞪大了雙眼──
「蕭……蕭婧蓉???」
該不會接下來會是蕭婧蓉跟這兩個傢伙聯手、一起攻擊我吧?
「我投降。」
見到我毫不猶豫舉起的雙手,蕭婧蓉楞了楞,從她複雜的臉色上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最終無視了我、轉而看向了宋以瀟。
「以瀟,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蕭婧蓉的話滿是不解與糾結,甚至微皺的眉頭還給人些許被辜負的感情──天吶、只是在旁邊的我都因為蕭婧蓉的話內疚到不敢說半句話,更何況是被點名批評的宋以瀟。
果不其然,宋以瀟別開的臉都快轉到背後,完全不敢直視蕭婧蓉。
「我以為,上次情人節後的私下碰面能讓你稍微放下這件事,難道你還是沒想通嗎?」
我大吃一驚,這兩個人竟然還私底下碰過面?不過說得也是、宋以瀟再怎麼混蛋也是個富家子弟,就算兩人在學校避而不見,家族聚會肯定會被湊到一塊??磥頄|坊有錢人會定期聚會的傳聞是真的。
「……我倒是想說妳、蕭婧蓉,待在這種學校到底有什麼好的?」
宋以瀟硬是將臉轉正,露出了滿是苦澀而扭曲的表情,參雜著苦笑與悲哀。
「外面有一大堆的學校可以選,哪一間不是跪著求妳蕭婧蓉進去,繁露國小到底有什麼、讓妳非得待在這裡?」
「我……只是喜歡繁露國小這樣的氛圍。這種感覺,你們是不會懂的。」
我小心地湊到了蕭婧蓉的身邊。不管怎麼說,面前的兩人都不是善茬,要是讓蕭婧蓉受傷,那我全家坐十年牢也賠不起。
「蕭婧蓉,妳怎麼來這裡了?莊嘉亮呢?」
蕭婧蓉沒有回答我,只是將背轉了過來──她的背後竟然黏著一張石頭背號!到底是哪個傢伙把她放進來選手名單的?
「這真是太危險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以蕭婧蓉妳的人身安全為優先??!其他人包括我出什麼問題都沒關係!但蕭婧蓉妳絕對不能出事!」
我突然大聲說道,雖然沒有刻意譴責蕭婧蓉的意思、但她還是些許嚇了一跳。我的聲音響徹了整間教室,連角落都聽得一清二楚。
「莊嘉亮怕你被讀心,所以暗中改了很多細節。」
蕭婧蓉看見我左顧右盼的表情,帶著歉意解釋。不、本來說好的為了避免蕭婧蓉被抓走,我才想把她藏到沒人找得到的地方,結果莊嘉亮竟然搞這一齣!
「在比賽的時候有很多裁判看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會比較安全,我跟莊嘉亮是這麼想的……但看現在的情況、裁判大概已經失去作用了?!?/div>
「蕭婧蓉,沒有別的人跟妳過來這裡嗎?」
話一出口我就覺得自己有夠愚蠢,剛剛才讓四忠的人都集中到操場上,等於自己幫敵人把麻煩都給引開了!要是只有我一個人的話還好處理、但蕭婧蓉在的話──
「沒有喔,大家都集中起來待命著。雖然到剛剛夏蓮安都還跟著我、不過她為了幫我引開攔路的人,跟我分開了。」
「啊啊、那現在就只能靠在場的我們了!不會有援軍或是其他人了!只有在現場的我們能阻止紀雌了!」
或許是慌張或是別的緣故,我大聲地開口說道,一下子紀雌、宋以瀟甚至蕭婧蓉都露出納悶的表情。
「紀雌,有關於徐福的事情,我也私下去調查過了。」
聽到蕭婧蓉這番話,明明是一清二白的我也毫無緣由地擔心起來,萬一連蕭婧蓉都說出我有罪這種話,我弱小的心靈可再也撐不住了。
「在徐福進到山裡、以及後面被高年級綁架走的這兩個時間點,拾己他都不在學校內──徐福在山上發生意外時拾己根本還沒轉學到繁露來,而後面高年級帶走徐福時、拾己也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再怎麼說,要斷定徐福的失蹤跟高拾己有關係還是太牽強了?!?/div>
我皺起眉頭,徐福最後下落不明了???
「我還順便調查了其他的人──班上的同學都被我們家的人一一審查過了,四忠幾乎沒人跟徐福有過接觸;以防萬一,我也順便看了一下別的班級有嫌疑的人,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的人,但幸好沒有找到犯人呢?!?/div>
蕭婧蓉的目光落在了宋以瀟身上,逼得他臉色鐵青不發一語。
「……為什麼妳會這麼篤定是高拾己做的呢?妳看到什麼了嗎?」
對啊,紀雌的表現完全是咬定了我與這件事情有所關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根本不該有這麼大的反應。
「除非……妳看見的證據無法讓妳說出口,而除此之外妳也不知道其他的證據,來證明我與徐福的事件有關係──是這樣沒錯吧!」
不對,到底是什麼證據?。课腋緵]幹壞事??!
聽見我的推斷,紀雌先是一陣冷笑,隨後調整了自己的位置──並非向我們兩個靠近,而是後退到了安全的距離。
「你那個裝傻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受不了啊,明明自己從始至終都佔據著有利的地位,卻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我還真是羨慕你們啊,晚上竟然能睡得著覺。」
「廢話、我又沒有幹什麼壞事……等等,妳說我們?」
我看了一眼蕭婧蓉──很明顯、她並不是我虛構犯罪的搭檔。事實上,在這間學校紀雌針對的人就只有我。
我跟徐福事件的關連不在學校裡。
突然間,一個身影像閃電般出現在的我的腦海,那個骯髒、邋遢、尖酸刻薄又滿帶卑劣的身影──
「奧米迦……?」
紀雌理所當然般地翻了翻白眼,而蕭婧蓉則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又將注意力放回到了紀雌身上。
「等等、妳看過奧米迦?在我的記憶裡嗎?」
「哼,你不是做了一大堆的防護措施嗎?在整間繁露國小內只有你和少數幾個人是我沒辦法讀心的──你們逼得我用了好多的櫻紙籤哪。」
一邊說著,紀雌露出得意的淺笑,手裡也掏出一大疊紙籤──在透入教室的月光之中、淡淡的櫻色發出不自然的反光。
奧米迦的話重新在我耳邊呢喃──要和那些超能力者對抗的方法,就是在他們的時空發生異常之前,讓世界線固定在『正?!坏穆肪€。
紀雌一直在用櫻紙籤來強化自己的催眠能力。但也許是因為奧米迦的關係、她的催眠與讀心一直對我沒什麼作用。
「糟糕、她想用紙籤來強化催眠能力嗎!絕對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一聽見我的叫喊,紀雌立刻將手指圍成圈狀、另一隻手緊緊抓著紙籤,作勢要吹出聲響──
一下子所有人都邁開步伐、奔向了紀雌。
但,尖銳的哨聲已經進入了我的耳中,一下子我的雙眼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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