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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行動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們別跟來。」看著甲板上各個神色凝重的船員們,紅心海賊團船長──托拉法爾加˙羅嚴肅的下了指令。
「為甚麼?!船長一個人去也未免太危險了吧!」夏奇還未從接到多佛朗明哥電話中的錯愕與惶恐裡恢復過來。雖不想承認,可他光是聽到那位七武海的聲音就覺得背脊發涼,這使得他更不能放下心來讓船長獨自面對那可怕的人物。
「就是啊!那個唐吉訶德可是……總之我們不能放你一個人自己去啊!」佩金見著夏奇緊繃的反應也深感不妙。雖然他早就知曉總會有這麼一天到來,可這實在是來得有些過早。
「我一定會努力盡好航海士的職責,帶我們去吧!」培波亦試著壓下心裡的那股自卑與擔憂,鼓起勇氣準備與船長一齊面對。
「就是就是!」
「既然這是早已訂下的目標,船長行動我們當然也要跟隨!」
「不,這次情況不一樣,我有獨自前往的必要,那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危險了。」見到全體船員就算強忍懼怕也要同自己上路的態度,羅的內心感受到一陣溫暖,「夏奇、佩金、培波,極地潛水號就拜託你們了。」
「船長……」
「可惡……要是我再強點就……」
「……我知道了,」夏奇咬了咬牙,太陽眼鏡下的雙眼滿是不甘,「羅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啊啊。」羅向船員們揚起抹略帶慵懶的笑,故作如常。
自從掛了病號,夏娜依卡的一天基本都被書籍給佔去了大半。
在此之前她曾嘗試繼續同過去那樣鍛鍊身體(且理所當然的降低了強度),但往往進行不到十分鐘便又開始吐血,屢試不爽;更在某次被伯特與古拉迪烏斯撞見吐血現場、進而攙扶(罵)回房間後,書籍就強制成了她每日的消遣。
在醫生的叮囑下,她僅能下床做個簡單的伸展運動,出到房門外則頂多散個步或快走,連慢跑都被禁止;且身後時不時還會有皇后軍的夥伴們、甚至是古拉迪烏斯跟看著,這令早已習慣高強度訓練的她每日都過得很不對勁(更別提對過山車般下降的肌力感到無奈的這件事)。
雖有諸多不慣,但她已學會妥協。她最近比較感興趣的書籍體裁是寓言,因為那讓她想起了在故鄉聆聽長老睿智故事的曾經。翻閱書頁之時,一抹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忽然納入餘光,使得她霎時忘卻手裡的書本,走神的將視線移向佇立於門口的男人。
時間在此刻彷彿凍結靜止,接著倒轉,將在場的兩人帶回至五年前的日子。
羅凝視著坐靠於床榻上的夏娜依卡,如今長了體格與身高的他,這才意識到過去自己所依靠的恩人有多麼嬌小──他不用靠近就能看見掛在她眼下的黑眼圈,以及相較往昔消瘦了一圈的身子──千言萬語一時湧上心頭,他知道另一位恩人柯拉松已經離去,但這亦足夠他濕潤了眼眶。
「……依──」
「你怎麼會在這裡?!」夏娜依卡激動得簡直要從床上跳起,更氣急攻心的嘔出了口血。
「依卡!」羅見狀急忙關上門並趨前抽過一旁櫃子上的紙巾,用些微發顫的手替她拭去嘴邊的血,「呼吸先緩和一下,冷靜點!」
調整好呼吸後,癥狀暫緩的她接過紙巾,用較乾淨的那面擦了擦方才沾染到血的書本內頁,「……你不該來的,你有你自己的人生……」看向他耳上多出的耳環、指上多出的刺青,挺拔的身高及精壯的體態……她不禁感嘆──時光過得還真快。「……我以為你會成為『醫生』。」
「我的確成為了醫生……」
「兼海賊。」她還記得第一次拿到他懸賞單時的遲疑與不解。那張選賞單現在還躺在她的抽屜裡。
她接的話讓他頓時陷入沉默,突然找不著合適的語句向她說明這些年遭遇的種種及所下定的決心。
「是明哥要你來的?」眼見他沒有回應,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我來這裡是出自本身的意願,無論如何我都會這麼選擇。」他看著她披起原本擱在單人沙發上的外套,「妳要做甚麼?」
「我要去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有些急了,沒想到過去五年,她行動派的作風一點都沒變,「聽我說依卡,如果妳想知道整件事的全部經過,我保證待會會跟妳一一解釋,但請妳現在先躺回床上,我必須診斷妳目前的身體狀況。」
場面僵持一陣,最終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將外套歸位、坐回床沿,往日的回憶忽然向她包圍進攻,令她情緒有些潰堤,「……為甚麼要為了我……傻瓜……」她伸出雙臂,抱住了眼前曾與好友一同用性命保護過的男孩。
被環抱的他臉燙得不知所措,「……依、依卡,」他輕咳了幾聲,這才讓她鬆擁抱。看著她紅了的眼眶,他的鼻頭也跟著泛起酸楚,「我知道妳在擔心甚麼,我在這些年間已經變強了,放心好了。」
這「成長宣言」讓夏娜依卡抬頭端詳起長大成人的羅。過了五年砥礪得更加成熟的五官中,眼底已沒了當初憎恨世界的戾氣,她對此感到欣慰──她知道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綁著炸彈硬闖進據點的小男孩了。
夏娜依卡饒有興趣的看著羅從手提袋裡拿出聽診器與醫用筆燈。聽診器一掛還真有醫生的架式,她心想。
被那寫滿「新奇」二字的雙眼給注視得有些不好意思,羅趕緊按下筆燈的開關,「請直視正中間我臉上的鼻梁,頭固定別動,眼皮也先別眨。」端正語氣,他恢復為一位醫者的姿態,「也許會有些難受,請忍一下。」
羅先用筆燈測試了下夏娜依卡的雙眼對光的刺激反應。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可毫無血色的內眼皮還是坦露了她不佳的身體狀況──貧弱的脈搏、過緩的心率、指甲不正常的凹痕……越是進一步檢查他的心就越是忐忑,對多佛朗明哥的怨念亦隨之加深。
檢查至一個段落,輕緩的叩門聲恰好在此時響起。
「進來吧。」夏娜依卡喝了口羅遞來的水。
得到應允後門被打開,手持文件的伯特走了進來。
面對許久未見的伯特,羅反射性的起身──他對支持與照顧夏娜依卡的前皇后軍成員們均懷揣一份亟欲彌補的愧歉。
「……你是羅…?」伯特詫異的打量眼前儼然可說是改頭換面的昔日男孩,「沒想到竟然長得比我還高了啊!」
「伯特先生……」羅低了低頭,有些緊張。伯特看上去較往昔要再瘦一些,可和煦的眉眼並沒有甚麼改變。
「不用這麼拘束,羅,看樣子有好好成長啊。」伯特微微一笑,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了羅,「這是少主囑咐我交給你的,請你過目。」
羅頓了頓,心中立即拉起警戒;謹慎接過伯特手裡的文件,他開始翻閱。
文件是夏娜依卡身體的檢查報告。
隨著頁數的增加,羅的臉色便越發凝重,到後面他甚至忍不住咬起牙關,不敢置信自己的雙眼究竟都讀了些甚麼。冷汗自額角滑落,他回想起一個禮拜前多佛朗明哥聯絡自己時,當下所感受到的驚惶──
「來德蕾絲羅薩一趟吧,我們需要你的能力。」
「……你究竟有甚麼目的?」
「依卡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什……」羅一個激靈,你有甚麼資格叫「依卡」?「你們到底對依卡做了甚麼?究竟要把事情弄糟到甚麼地步才甘心?!」他無法抑制住激動的情緒,音量大到身旁的船員們都被嚇了一跳。
然被咆哮的多佛朗明哥僅是無動於衷的彎著嘴,「……等候你的回歸,羅。」
事情來得太快太突然了。「將夏娜依卡帶離唐吉訶德海賊團」這事自得知其還活著時便已列入羅的人生計劃內,可現今依他手邊的勢力與自身的實力,實施這項計劃的成功率簡直等於零;而夏娜依卡的時間所剩無幾,他完全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當初離開史瓦洛島前,為了紀念柯拉松與夏娜依卡對自己的重大影響,羅花了三天修修改改設計稿,才請島上的刺青師將稿上代表柯拉松的笑臉刺在自己的胸口、並用代表夏娜依卡的火燄圖騰將之以心形圍繞。他將兩位已逝恩人的救贖化作自身頑強抵抗世界醜惡的養分,並暗下決心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強盛或潦倒,都勢必要向多佛朗明哥報死仇。
憂喜參半的事與願違。羅攥緊手中的報告,抿了抿嘴,「……依卡,從現在開始禁食。」他傾下身、手覆上夏娜依卡的手,焦急的雙眼坦露著溫柔,「八小時後我立刻替妳動手術。」
「怵目驚心」這四個字讓羅在見著褪去衣物、躺在手術臺上的夏娜依卡後,很好的體會了其中的意義。
吸入麻藥的夏娜依卡陷入昏睡,羅瞠目結舌的看著她找不著幾處完好皮膚的軀幹及四肢根部,撇開林林總總散落的傷疤及不知名的縫補痕跡不說,光是彈痕粗略的掃視便起碼不低於五個。揉了揉眉心舒緩雙眼陣陣泛出的酸楚,意識到時間無情溜走得夠多的他終於回過了神。
他想起夏娜依卡曾說過,她自己的故鄉沒有槍。
*夏娜依卡的氣力直線下滑
*羅正式回歸
*其實也不全是明哥的彈痕但羅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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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回憶忽然向她包圍進攻」這句靈感來自周杰倫的<反方向的鐘>,嘿我只是想說這首歌真的很好聽超推薦(為了去KTV還特意練RAP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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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7.24修正:
越是進一步檢查的他的→越是進一步檢查他的(刪掉多餘的『的』)
輕緩的叩門聲在此時→輕緩的叩門聲恰好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