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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炎帝」夏娜依卡從世界的聚光燈下隱去已來到第三年,這一年七武海之一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終於實行了其策畫數年的偉大陰謀──讓位於新世界的世界政府加盟國「德蕾絲羅薩」一夕間發生慘無人道的歷史性轉變。國家陷入動亂,海賊以英雄之姿平息,前王室的成員們非死即傷,多佛朗明哥終於當成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國王。
新王登基後的一個禮拜,披著斗篷的夏娜依卡混雜在由回收站據點前來進駐德蕾絲羅薩皇宮的部下堆裡。踏過還未來得及刷淨血跡的街道,石磚路上繁忙的百姓們所掛的表情彷彿雨過天晴般明朗,飽含希望的歡笑不絕於耳,令她簡直都快忽視掉正大光明行走在街上的數「名」玩具。歷經虛偽盲目的洗禮,她選擇低頭不語走進碩大皇宮裡的最角落,同伯特等人相鄰的小房間。
夏娜依卡隱去至第五年的某日,唐吉訶德家族的新任幹部──維爾莉特準備了親自烤製的點心前去拜訪傳聞中的前「皇后」。
在德蕾絲羅薩被一群匪賊給改朝換代後,前皇室的公主碧歐菈(化名維爾莉特)便以保護父親為由,委身於新皇室協助新國王的治國計畫。殘酷的血洗日已過去兩年,時間改變了皇宮內的掌權者及街道上的景況,亦改變了她天真的外貌與原本對未來的美好想像……不被改變的是自國被顛覆起即沁入她骨髓的仇恨。
縱使在這段期間,她的復仇志向有幾次差點在國王的床上可悲的因恐懼及矛盾而絕望,但每每總能在目睹幹部將人民變成玩具後頑強的復燃。她並不知曉自己此生是否能夠如願成就國家的復興大業,可在會面父王及得知人民實際身處的慘況後,她在心底立下了誓言──哪怕現實路上鋪滿再多荊棘、希望多麼虛無飄渺,她仍願意傾獻自己的一切,只為蟄伏等待時機。
於新環境裡待了兩年的她,已大致摸清唐吉訶德家族各個幹部成員的底細,其中最令她好奇的莫過於「失蹤」五年的「炎帝」夏娜依卡了。由於前皇后的特殊處境,她親眼見到對方的次數屈指可數,而那幾次也僅能依稀瞥見其不高的身型及短翹的黑髮,她實在很想釐清──這位夏娜依卡究竟是怎麼辦到背叛了那位多佛朗明哥卻還能夠活在這座宮殿(這個家族)裡的?
剛踏進皇宮的最角落、原皇后軍所屬的小塊區域,維爾莉特便立即感到詫異──雖略有耳聞,但她沒有想到這裡的風氣比起其他軍隊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由於戰敗國公主的身分,以往她所到之處,總會在那些唐吉訶德家族的部下臉上看見不懷好意、帶有玩味的猥瑣神情(她決心有朝一日要對那些匪賊還以『加倍』的顏色),但在這裡她感受到的是猶如正規國家軍隊般的整肅。雖然人數不多,可她沒有看見任何一位男人臉上有任何不對勁(哪怕是過度的恭維),取而代之的是制式化的面無表情。她從沒想過能在此領會令人懷念且心酸的感受。
思緒紛亂之際,今日探訪的對象──夏娜依卡大步流星的走進,接著便徑直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被這一氣呵成的舉動給打斷念想的她,有些無措的掀開裝著點心、提籃上的格紋布,「您就是夏娜依卡小姐吧?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不介意的話請您同我一齊享用。」
夏娜依卡微微點了點頭後,選了維爾莉特所準備的布丁,「謝謝,妳是叫維爾莉特吧?想要喝咖啡還是茶?」
「茶就可以了,謝謝您。」維爾莉特這才近距離看清夏娜依卡的面貌──意外的年輕。清秀的眉眼、薄厚適中的雙唇、隨意削剪的短髮及瘦卻精實的體魄,乍看之下宛如一名中性的少年──她知道這種五官畫點淡妝會很好看──其中最吸引她的是對方那有著黑眼圈也掩蓋不了的、有神的雙眼,眼底之間甚至有著其他唐吉訶德家族成員所沒有的、說不上來的東西……
格格不入,維爾莉特暗想,夏娜依卡背叛家族一事,現在看來竟也沒那麼奇怪。
「這個布丁很好吃,」對於維爾莉特顯而易見的打量,夏娜依卡毫不在意的一口接著一口,「妳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想談吧?」
維爾莉特笑了笑,「謝謝,我只是想親自拜訪一下夏娜依卡小姐而已。」她明白對方自進門以來便沒有將目光真的放在自己身上,以及那迅速切入正題的冷靜態度,讓她對其築起了不亞於對多佛朗明哥的警戒。
聽到這回答,夏娜依卡示意守衛在旁的伯特離開房間,「現在我講甚麼都只是嬌情的慰問而已,妳有甚麼想說的或想問的就直接說吧,我能回答的我都會回答。」
「您是指…?」
「多佛朗明哥是個敢愛敢恨的人,而且這兩種情感被他表現得非常極端以至於殘忍,妳要小心。」
維爾莉特用著窺視的能力,以此發現夏娜依卡是真的在告誡著自己,不禁有些動容,「您說這些沒有關係嗎…?」
「我是反對顛覆這個國家的,但他們在那時已經不再信任我了。」
被點出這些日子來所隱忍的事,維爾莉特緊了緊握著叉子的手,強忍憤恨與不堪的情緒笑著道,「那我就長話短說吧,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現在對於唐吉訶德家族的想法是甚麼?」
「我的想法嗎……」之於對方的立場,夏娜依卡第一次端詳起眼前這位受制於多佛朗明哥的前公主碧歐拉的臉。美麗、堅強,滅國的遭遇令她不可避免的起了惻隱之心,遺憾的是如今的她明白自己已經幫不上甚麼忙了。「我只是想在為數不多的日子裡好好看著相處二十多年的家人們會變成甚麼樣子。」
「……不多的日子?」
「我活不久了。」
維爾莉特在道別夏娜依卡後,踏上皇宮內的階梯,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給古拉迪烏斯倒完紅茶,維爾莉特掛起了討好的微笑,「古拉迪烏斯先生,可否請問一下有關夏娜依卡的事情?」
然就在夏娜依卡這名字出現的那刻,古拉迪烏斯額上的青筋便倏地爆起,頭上的禮帽更是瀕臨爆破的邊緣,「……維爾莉特,或許因為少主我們其餘家族幹部會給妳一定程度的臉面,但對於夏娜依卡,出自我個人的意見勸妳還是不要多嘴比較好。」
原先隸屬於皇后軍的古拉迪烏斯在唐吉訶德家族中是出了名的禁慾派,除了較為暴躁易怒外並沒有過甚麼緋聞,更是沒人見過他身邊有任何女伴出現──謠傳他在成為夏娜依卡的徒弟後便死守內心的情感直到現在──這成了維爾莉特決定去見一見夏娜依卡的最後動機。
與預料中的不同,夏娜依卡給維爾莉特的感覺並不壞,反倒有種沉穩的安心感。在這場午茶談話中,維爾莉特不時用能力窺探著前任最高幹部的心思與一舉一動,窺探結束後的最初,她並不明白夏娜依卡這種人為何會選擇待在唐吉訶德家族之中,雖然自己也對賽尼奧爾抱有同樣的想法,但卻沒有夏娜依卡來得深刻;可結束了談話的同時,她已經大略知曉夏娜依卡與多佛朗明哥之間的祕密與前者之所以能(會)留下的理由了。
泡完澡後,維爾莉特坐在梳妝臺前梳理自身那棕黑的長髮,面無表情的從鏡子看著多佛朗明哥悠哉的由陽臺踏進房內。
「咈咈咈,妳去見了夏娜依卡吧?怎麼,我記得我還沒有命令妳前去調查啊?」多佛朗明哥揚著嘴角行至維爾莉特的後方,手撐梳妝臺桌沿用自身環住了她。
「你跟夏娜依卡曾是戀人關係對吧?」
「她是這麼想的?」
「不,但她始終對你都是忠誠的。」
多佛朗明哥低頭聞了聞維爾莉特沐浴過後的髮香,「她曾經背叛了我啊……」
維爾莉特笑了笑,轉過身來看向多佛朗明哥,「我覺得,對於家族來說夏娜依卡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無論是軍隊的管理抑或她本身這個人,都是能提升你水平的上上人選,就這麼廢掉『皇后』這個位置也未免太可惜了。」
儘管這番話讓多佛朗明哥面色微慍,可其嘴角揚起的弧度仍然不減,「咈咈咈咈……要不,妳來當『皇后』吧?」
「你從來都知道,我辦不到。」
此話一出,多佛朗明哥便將維爾莉特提起並強壓向梳妝臺的鏡子,給了她激烈、紊亂的吻。
王宮的會議廳、拂去塵埃的「皇后」椅子在坐上原本的主人時,雖然沒有獲得表面上的承認,但三花色的最高幹部們所感到的心安皆無庸置疑;而在看著夏娜依卡帶領井井有條的隊伍前來執行久違的任務之際,古拉迪烏斯還難掩躁動的興奮之情出了神。
有著皇后的戰鬥,讓唐吉訶德家族彷彿回到了十年前的時光般所向披靡;亦是在這一戰,「炎帝」終於重新出現在大眾的目光下,向世界駁斥了近六年的死亡流言。刊載消息的報紙被迅速送往各地,海軍及世界政府亦立即將她再次列入觀察名單。
維爾莉特在皇宮被入侵時沒能看見夏娜依卡作戰的身影,但在夏娜依卡回歸的初戰,自己便於力所能及的戰場一隅親眼目睹了這位皇后的作戰方式──煙硝與火光四起,一棟棟崩塌的樓房及揮灑在空中、「叛亂軍」及夥同的海賊們的鮮血……更別提她僅憑赤手空拳便成就這一切──她至此真真正正的明白唐吉訶德家族為何會這麼需要夏娜依卡的原因了。
「只要她想,她可以憑一己之力摧毀一整個國家,維爾莉特。」前來觀賞戰場表演的迪雅曼蒂那不疾不徐的話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驕傲。
只是除了維爾莉特與威爾可,包含多佛朗明哥的其餘人都不曉得夏娜依卡將死的事實。
用拇指拭去嘴角溢出的血液,凝視洗手檯上暗紅色的血跡,夏娜依卡頓時有些失笑。漱完口後,她撥了通機密電話給在海軍值勤的威爾可。
「漢堡先生,這次的保健藥拿到了嗎?」
「……妳的需求間距好像越來越短了啊,復出的『炎帝』。」
「呵呵……」聽到威爾可久違的調侃,夏娜依卡笑出了聲,「大概最多一年吧?我也不知道確切還有多久。」
威爾可頓了頓,罕見的將嘴邊的肉片殘渣給拿起,「妳不打算告訴多佛嗎?」
「事到如今說甚麼都沒用了,也沒有其他方法能治癒我的後遺癥,」端詳著鏡中憔悴的自己,夏娜依卡突然覺得有點鼻酸,「我不求他們的同情,如果最終能讓他們看作是我的贖罪,那也罷了。」
*維爾莉特此時還沒能成為真正的「大姐頭」
*威爾可暗中為夏娜依卡提供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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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達人的第一篇文
特別感謝某位一直給我GP的讀者(應該是同一位吧?!是吧XD?!),也感謝任何讀這篇文、喜歡這篇文的你們,我真的沒想到這種夢角的同人文能夠被欣賞(甚至成為達人,能夠創作然後被看見就很開心了),我真的很感動
我一定會一直創作下去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