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小夢妳換手機了?」
隔天一早上班,何夢星才剛把手機收在櫃臺下店長就發現了,他很訝異、眉頭夾緊,「怎麼換了?小夢,妳應該不是接受什麼的……幫助吧?」
他雖然不了解女孩的家庭狀況,多少也知道對方是自己一個人在外租屋,不管做什麼都很省,錢可以說是捨不得花的一直存,卻突然換一支手機?還是目前剛上市不到一周的新機?店長很擔心眼前的女孩一時糊塗,出賣了自己。
「客人給的。」何夢星想到網路之恩,決定還是理對方一下。
「什麼客人?」店長聽到這兩個字快嚇死了,「是……店裡的?」
「上次掉皮夾的那女人。」她開始準備前置作業了,這才慢半拍地發現店長緊張的原因,想想自己不要讓他誤會比較好,「她昨天聽到我們的對話就送一支手機,說是……以防不時之需要我收下,雖然有拒絕,可是她不收回去。」
「以防不時之需?」店長想起那位長髮的年輕女老師。
「我也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女孩皺眉,擺明不想再談下去。
店長一看到那表情就知道了,「這樣啊,那位老師人不錯呢。」
或許。何夢星在心裡回覆。
今天女人沒有來買早餐,她想想也正常,畢竟這裡是咖啡廳,同一位客人連續來兩天買吃不飽的早餐又不是嫌錢多。可能是最近客人實在太多,所以今天才只到中午就累了,店長也在偷偷哀哀叫。
是說,客人多代表錢也賺得多,他為什麼要叫呢?
「店長,你有沒有打算再請人?」她覺得有點累,多虧那位誰誰誰讓這間藏在巷子裡的夢想咖啡廳知名度爆增,原本店長請她跟大學生就能應付的客流量變成人手不足。
「我還再考慮。」店長咕噥著,「也不清楚這情況會維持多久,還是先麻煩小夢跟阿傑努力撐了,這個月我一定給你們加薪!」
「好!」聽到錢變多她就開心了,原本使不出力的手輕盈起來,結果好心情總是維持不久,上課時老師突然臨時小考,何夢星整個傻眼,一張考卷只有十題,想當然就是一題十分,她這課完全跟不上,理所當然地拿了顆鴨蛋。
看著考卷上那顆殘忍的紅蛋,何夢星壓抑快哭的衝動。
她有上網查了,聽說夜校比日校還要好讀,她卻連這張考卷都過不了,那將來要花多少錢才可以補起來?聽網路上的人說重讀要算學分,一學分就好幾千,所以她這張……不就、不就要十多萬?就算用及格分數六十來算,那筆數字也不小呀。
這堂課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撐完的,原本想去前面問老師能不能補考,結果下課鐘聲一響,老師就走了,旁邊的同學也很快散去,就只剩她一個人哀愁……
每踏出一步就好沉重。
何夢星看著黑壓壓的樓下,想起以前國中的校園景色,她現在讀的這間是有進修部的國中,跟以前的那間不同。明明當時呼吸都還沒這麼沉重,她現在卻喘不過氣,走到圍牆旁看著下方。
跳下去或許就能解脫了。
她感覺到抓著圍牆的手指在顫抖,也不想跟這分數低頭,何夢星咬緊唇,或許能等下周上課時拜託老師看看?她一定還有方法,絕對要安穩畢業。
對了,補習……
此時女人的身影如一束刺眼的光芒照亮她的心,何夢星知道自己有她的連絡方式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比較好,原本想賭回家路上會不會遇到卻摃龜,她回到家後坐在地上苦思,連澡也還沒洗。
皺緊眉頭看著手機上的Line,店長有跟她說怎麼用,此時的好友就只有女人、店長、大學生三個人,還有一個據說是群組的東西,那還是剛剛才創的,店長說以後看班表能直接翻群組的相簿,不用特地去跟他確認。
「陳茹蕙……」
盯著Line上唯一用本名的好友,她決定主動問了。
小夢:『幫我補習。』
好了,現在就等對方回。
何夢星將手機往旁邊丟後開始脫衣服,擠進狹小的浴室裡洗澡,她永遠只會開冷水,等等還要廢水重新利用來洗衣服……等東西弄完後人也累得差不多,依照習慣趴上草蓆正要睡覺時,才想到還沒看訊息。
陳茹蕙:『好唷!』
小夢:『嗯。』
她不覺得自己只傳一個字有什麼問題,便安心地閉上眼睛睡了;另一頭看見訊息的陳茹蕙抽抽嘴角,對女孩超有個性的回覆表示無奈,看來她明天得找機會碰碰看能不能遇到女孩了,不然用Line連絡的效率,恐怕比不上面對面來的好。
陳茹蕙將螢幕上的視窗切掉,映入眼簾的是女孩所讀的班級課表。
基本上每個班級的課表都能在校內網站查到,她揉揉太陽穴,等等要開始忙了,雖然自己也會上進修部的班,不過有些非專業科目的東西早就忘了,她目前還不知道女孩是求救哪科,只好全部都複習一次。
女人瞥了眼旁邊的小鏡子,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說不上好,很需要睡眠來補充精神,陳茹蕙努力讓自己露出好看的笑容,如果是過去的自己,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