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起床之後小穆就不見蹤影了。
「沒想到有如此漂亮羽翼的蟬啊。」
信步於早晨的公園,灰濛濛的天空彷彿就欲滂沱大雨,樹木的枝葉殘留著涼爽的水珠,而這隻蟬正停駐在褐色大樹的枝幹,七彩霓虹的光澤發露於米白色的基底,兩顆小不嚨冬的眼珠子就好像美勞手工製作布偶玩具那樣子,不和諧地用膠水黏貼於上。
「你怎麼都不會叫呢。你的壽命是一年還是到十七年那麼多,我不懂你是什麼品種,不過只能活那麼短的話,就好好的謳歌你的美麗吧。」
語畢離開,轉身而再瞧牠最後一眼,颯爽的踏離了水漬滿滿的灌木叢人行道。
「老師~」
「嗚!」
撲通一聲背部傳來柔軟的質感,雄壯威武的臂力挾持住我瘦弱的腰,壓力之大弗如要對我施以中國古代酷刑,不要啦人家不是中世紀貴婦需要束腰纏足啦~
褐色頭髮畢露金光,眼神之銳利飽滿燦爛無比,小穆身著白色洋裝帶有點花邊,與潤紅的書包相襯,隨著馬尾飄揚的軌道退後身子並聳起肩膀來燦笑歪頭,忽然面露鄙夷佞笑之色,佐以蘭花指拈於櫻唇。
「還在那裏噁心的自言自語嗎,就是這樣才會沒朋友。」
「閉嘴,妳這個雌小鬼!」
「討厭啦~」
給她狠狠地摸頭殺重度教訓,把頭髮一根根都搓揉得雜草叢生之後,我收起了手並擺好表情對她認真地訴說。
「現在是上學時間吧?妳不去嗎?」
「在把一堆同學都打趴之後去給老師跟家長公審?我可沒有辯護律師可以保障我的權利喔。老師你要替我擔起這個責任嗎?」
「......我做不到。」
不甘心地握起了拳頭,以前去小月/小夜學校的家長會上代替她爸爸出席,那時候的無力感,湧上了心頭讓腳跟有些癱軟。
跟家人相處不和睦,而又沒辦法融入班級的小穆。讀書隨便都能取得高分,又對於老師的質問辯才無礙,這樣子去學校又有何意義,跟仇視自己的同學兩相乾瞪眼又有何樂趣可言。
倒不如隨處逛逛找些樂子還能夠沉澱一些授課之外的養分吧。想到如此,我真的也無法再建議她什麼了,也回想起我們剛見面不久後有過了類似的對話。
「小穆,我不知道該不該問妳.......」
「嗯?想問就問啊。」
不可一世的跩臉,十指互扣於蓬鬆的頭髮,她在原地用鞋跟踱起了步。
「前幾天都在哪裡睡?」
「......」
「......不能說嗎?」
「老師,你是在懷疑我去做爸爸活了嗎?」
「沒有,但是妳離家出走了不是嗎?」
「啊啊......,沒有。人家只是躲到家裡院子裡的小置物間,在那邊睡覺而已。反正他們也沒有真的很關心我,不會找那麼久的。」
「是嘛......那就好。」
寬心而將置於胸口的手鬆懈下來,也是呢,小穆這麼聰慧的孩子,總是有個辦法,只是看她要不要做而已。
「那我們要去哪裡玩呢,老師!」
她笑嘻嘻地,貼近身子仰頭向我說道。
「欸......不是吧,妳真的就要這樣不管學校的事情了嗎。」
「恩,不太記得是在哪部漫畫的臺詞看到的,但是正因為這個時候才要去好好地玩一番才是吧!」
她興高采烈奔騰,朝向烏雲縫隙中那細小的光束,就好像舞蹈家與一束鎂光燈形成一場戲碼。
真是的。
這樣子不就還是要我請客嗎,可惡。
想故事還是蠻有趣的,
等下會去游泳。
也許因此接下來就會寫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