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下午,我在長椅上歇息,翹著二郎腿恍神著。雙手攤在椅背上與天上的樹蔭兩乾瞪眼,而一隻八哥就從上面嘈雜的飛過,讓人不禁想要唏噓牠幾聲。
你這個欺負乖小鳥的可惡霸道的傢伙!我寧願看到可愛的小麻雀!滾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鬼臉有傳達到八哥的鳥耳中,牠加快翅膀的拍動隱身在遠方的樹群了。
話說這裡雖然已經成了灰色世界,然而人工的公園綠地還是有的,算是我們貧窮街區裡少少得以沉浸在大自然曼妙的棲地,也因此我對於八哥這個品種的增加十分感慨。但是不應該讓牠的存在干擾我的納涼,我閉起眼睛讓腦袋冷卻,進入沉思的狀態。
穿著吊嘎的男人牽著他的小狗晃過去,老人的輪椅嘔嘔啞啞叫過去,這些聲音都不予理會。跟眼前的黑暗好好相處,消化最近發生的重大案件吧。
說實在地,我還是相當恐懼店長的存在。先前被店長自然而然邀約,或者是說要脅,表面上給予我拒絕的權利,實則堵上了我所有的選擇權,一步步地把小黑逼出來,把我們徹徹底底將軍了。
「說真的,面對那樣的正當言詞,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嘴......」
小黑是哪裡人,又有過什麼經歷,我絲毫沒有頭緒。讓這個拿著菜刀的小朋友寄宿家哩,又不報戶口交付給專業的育幼人士,實在是有違常人的處理方式。
但是直覺還是告訴我,養育她長大的責任得要我來承擔。直到能夠信任的人願意接手,或是小黑的身世揭曉了,可能才會將她老實的放手吧。
再說有人陪伴的感覺很好,一個人久了沒有聊天對象,也感覺舌頭好像快要被釘子釘住一樣,失去功能。世間的人會自然步入婚姻並結婚生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跟小黑相處了這些日子讓我有這樣子的體會。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聆聽著路人給我眼前黑暗的伴奏,我頭腦也得以冷靜沉著了。感謝大自然的恩賜,感恩自然,讚嘆自然......
「喂。」
忽然,年輕女子的呼叫聲在差不多八十公分左右的距離,響起。
「我說坐在那邊的大叔。」
「誰是大叔啊給我叫哥哥,沒有禮貌!!!」
如同某篇課文的文言文,像那位被抓到監獄的老師一樣圓睜怒目威嚇這位出言不遜的妹仔,映入眼簾的即是秀麗的女子高中生。
褐色的頭髮在夕陽光底下閃爍著少許金色,白皙的皮膚在橘黃的渲染下彷彿就快要遁形於灰暗的樹叢,油亮亮的黑色指甲剪成了方形又狹長,直勾勾指著我的鼻樑處。
短袖的制服搭上蘇格蘭模樣的短裙,在腰部把棉質毛衣扎起,又穿著老早就過時代的泡泡襪,這分明是在角色扮演昭和平成時期的古典派辣妹吧。
「大叔就是大叔嘛,你看,這邊鬍渣都沒刮喔。」
「啊。」狼狽且快速地捫摸了下巴兩三下,粗曠的質地顯示了我這幾天的邋遢,精神的不飽滿。「真虧妳還能看得見啊,在這個朦朧的天色,老人家我就有些吃力囉。」
我苦笑了下,她反而卻從霸道的表情恢復成微妙的神情。
「穆莉兒,懷特。」
「欸。」小穆的正式名字,從她口中迸出來,讓我渾身打了個哆嗦。
「我是她的姐姐。我就是要來問你她的事情。」
啊啊。
這個叫做那個啥,吸引力法則嘛。
小月,我們來比拚下誰可以率先推理到真相吧,把這個真夏的方程式解開!
不會有人死掉就是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