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巴巴的信封與紙張浸了黏呼呼的水，小穆的眼睫毛還沾著一點從頭髮上滴下來的水珠，她在陳舊的暖爐前被橘黃的火光照亮，轟巄巄地向我敘述了放學後的戰(zhàn)歌。
「所以......就是幹了場架？」
「嗯。很厲害吧。」
「嗯......小黑都有那樣的戰(zhàn)鬥力了，再有一個超人般的小學生也不無可能？」
「是吧。」眼角還含了一點眼淚，但是她賊嘻嘻地笑開懷了。
好可愛。
髒兮兮的髮絲，臉頰上的刮痕與腫脹，肩膀上殘餘的血漬。我拿了破衣服沾了水將她的身子擦拭乾淨，並小心翼翼在棉花棒上滴了碘酒，呼呼了幾下並處理傷口。
「好癢喔！不要！」
她開始笑得合不攏嘴，亂踢一通把前方的暖爐「控！」的一聲踢歪，把腳上的積水揮灑出來濺到我眼睛，使得我摀起手來遮蔽並跟著被逗笑了。
「喂，別亂動啦！很快就好了！」緊握住她的手心，然後貼上粗粗的紗布，裹上了兩層不整齊的透氣膠布。
看著眼珠子大大凝視我的她，我很滿意自己看護完畢的病患看起來很舒適自在，又一張滿意的笑臉傳染到了我的嘴角上。
「笑得真詭異......蘿莉控。」
「是是是，為了妳我今天願意當蘿莉控。」
「......」
她在搖曳的光芒中，清澈的藍雨後，寬心的笑。悄悄地用雙手蓋住臉上的膠布，搓揉了一下，接著忍不住陣痛了一下。
「妳北七喔。」
「不是，我。」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發(fā)噱得厲害，渾身發(fā)抖並拍打著沙發(fā)，我發(fā)瘋似的在愣住的她面前狂笑。
「沒想到居然會被老師這樣取笑......天才失格了我。」她害臊地捲了捲鬆掉的馬尾，並把髮尾拎起來遮住微笑的雙唇，臉紅著注視著我。「不過，我感覺自己有資格當回人類了。
謝謝你。老師。」
聽到這句話，頓時我有點手足無措，不過好好咀嚼她的意思後，我搔了搔後腦杓並啟語。
「......我只是個超商員工而已啦。」
「不，你才是我的老師，我的家人。總感覺，有被人好好的關注到。」
兩隻小腳在沙發(fā)上打起了節(jié)拍，咚次咚次，她滿足了並身軀倒下，把重量都託付給柔軟的沙發(fā)。
「我可以就這樣睡覺了嗎？」
「去洗個澡再來睡吧。雖然我想這樣說，但睏了就睡吧。」
「太好了。......晚安，老師。」
「晚安，小穆。」
明天過後。
不管有什麼家長會還是被老師約談怎樣，都無所謂了。
現(xiàn)在我只想要目睹小穆安詳入睡的模樣。
她比昨天還要更安然，且沉穩(wěn)地。
託夢給周公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