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光臨～」
「謝謝光臨～～」
「謝謝光臨～～～」
夜晚。在這個時候上班，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客人也都是頂著黑眼圈穿著加油站服的人拿著兩三包香菸，散漫的走出店門口，我用力把地板都擦了個光亮，並拭乾額頭上的汗水，受洗於頭頂上的冷氣通風口。
「黑白君。」
店長出沒於門口的光亮，拉開水珠盈滿的雨衣帽都，將雨衣唰地一聲脫去，並用餘光掃過地板的水漬。
我慌慌忙忙地前去把髒水給拖了乾淨。
「這個月這麼繁忙，你又工作這麼認真。我想給你加給也是可以的。」她將手臂通過制服的袖口，說道。
「可以的嗎？公司規定不是給固定薪水嗎？」
「我會替你爭取，要不然就從業績這邊撥出來。沒問題的。」
「還多休了幾天，實在是很抱歉。」
「沒關係的。還有那個小毛頭要顧吧？這是我能夠幫你的全部了。」
「......謝謝。」
是什麼緣由導致店長這個笑容，我並不清楚。可是願意幫助我們的那份心意，或許是不變的。
「好好的玩，好好的吃，好好的生活。如果肚子填不飽，超商剩下的東西永遠都會留給你。」
低下頭來，她的眼珠含了一些歉意，分明不是她的責任。
「我不知道怎麼樣幫你，也沒有那個能力。但是盡我所能，我會想辦法。好了，快下班兒去吧。」
「那就告辭了。」
揮別，沉浸於大雨之中。夜色中的路燈，模模糊糊地，卻又異常地光亮。
撐起了傘，拉起了雨鞋，我像是舞蹈那樣跳過一圈圈的水漥，提著幾袋蔬菜回到家裡。
「完成了。」
葉綠色的菠菜層層堆疊，雞蛋流出多餘的醬汁，漢堡排在麵包之間露出性感的贅肉。還暖呼呼熱烘烘的，端在晶瑩剔透的盤子呈上了桌子，讓坐在沙發上的小黑眼睛雪亮起來。
「趁熱快吃吧。」
小黑悶聲地一言不發，食指大動囫圇吞棗大快朵頤，噴得滿臉都是，咬得七顛八倒，濺得滿桌都是，糊得衣服髒兮兮。
「好吃嗎？......吃成這樣應該是不用我說吧。只是這下我該怎麼洗衣服啊。」
我嘴角上揚，放鬆身體也坐到了沙發另一旁，開啟了電視。
「老師，這個無聊。」
她嘴巴還含著食物模模糊糊的說道，我無奈地轉了幾下電視臺，切換到她最愛看的卡通：「奇蹟奇俠」。
「兩個奇重複了啦也太遜了吧......」
「老師，不懂浪漫。」
「是是是......」
雨聲就快要掩蓋過電視的聲音，只得多按個幾下紐放大音量，卻又調得太大聲使得戰鬥的場面乒乒乓乓，快要把人吵成耳背，又只得調小音量，直到跟這場雨達成一個和平的共識為止。
砰砰砰砰！
老式的鐵門，霎時敲響了幾個噸重的拳擊，迴盪於整個客廳。
接著，又是更急促的，五聲猛響。
「來了來了來了。」
催促著腳步過去瞧貓眼，看不見東西，往下俯瞰，是一個溼答答的小朋友杵在地毯。
「小穆！」
慌忙地拉開了門，把她拉進來，並拉了條毛巾過來置於她的頭頂，摩娑了幾個圓圈。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過來。這不是都濕透了嗎。」
「老師，我......！」
她的面部綴滿了水珠，那並不是雨水沖洗下造成的，而是切切實實皺起來的眼角流露出的。
「我......我不是故意要那樣的......是他們先動手的......」
唰啦唰拉地。
大雨似乎沒有要停歇的打算。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