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闖禍了?!?div> 多塔?盧茲拉斯一臉凝重的說道。
「真的死定了。我可能沒救了。」
又來了,我心想。
多塔本就每三天至少闖一次禍。我早已習以為常。
而這一切都要歸咎於他太愛偷東西了。
他究竟有多愛偷東西呢?偷到甚至觸犯了「嚴重藐視國家」的罪名,被處以勇者之刑──他的品性就是如此低劣。據說在聖騎士團將他逮捕入獄之前,他總共犯下一千件多起的竊盜案。說他是世界史上絕無僅有的小偷也不為過吧。
多塔?盧茲拉斯真的無所不偷。當他提起自己曾偷走屬於王族的龍時,我簡直笑慘了。但隨後聽到那頭龍咬了他左臂一口的情節,我又再次板起面孔。這傢伙是不是瘋了。
話雖如此,所謂的勇者都是這樣的人。
「欸,札伊羅,我該怎麼做才好──」
「這個話題,」
我推開多塔湊近的臉,讓他閉嘴。
「明天再說不行嗎?你可能還沒注意到,我們現在忙死了?!?/div>
死──這可不是譬喻。
這裡早已化為戰場。同時也是人類僅存的國家──聯合王國北邊。我們位於遍地積雪的森林深處,凜冽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
這片區域名為奎文吉森林,是人類即將喪失的領土。由於某些原因,我和多塔埋伏在此,從早一直待命到現在。此刻夕陽正逐漸西沉,寒冷的夜晚馬上就要開始了。
再過不久,我們就得和魔王現象展開戰鬥,「搏命的作戰」也在等著我們。
值此之際,偵察回來的多塔還嚷嚷著什麼「闖禍了」。我的頭都開始痛了,真想叫他閉嘴。
「多塔,你知道接下來有什麼工作在等著我們嗎?」
「嗯……算是吧?!?/div>
「說說看?!?/div>
「跟魔王戰鬥?!?/div>
多塔臉色蒼白的嘀咕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酒瓶。我猜那是產自東方群島的一種相當高級的酒,由大豆釀造而成。
「是啊……話說回來,你手裡那個?!?/div>
我指著多塔手中的酒瓶。
「你又偷東西啦。那是從瓦克爾開拓公社的酒窖裡偷來的嗎?」
「嘿嘿……很讚吧?這是我從軍隊高層的帳篷裡偷來的?!?/div>
多塔高興的把那瓶高級酒湊近嘴邊,灌了一大口。
這小子偷了別人的東西,還高興成那樣。
「我挑了一瓶看起來最高級的拿走。是把這種貴重物品隨便亂放的人自己不好?!?/div>
「再怎麼說,偷東西本身就不對吧。而且你根本不懂怎麼品嚐高級酒的味道?!?/div>
我拿起多塔手裡的酒瓶,淺嚐了一小口。喉嚨感覺就像是要燒起來似的。這只是為了壯膽而已。不是為了品嚐,更不是為了買醉。
「這酒還真烈?!?/div>
「就是要喝這麼烈,否則誰還撐得下去啊。畢竟接下來就要跟魔王的軍團開戰了……我說啊,對手可是有一大群耶?」
「以魔王現象來說是挺大的規模。受到影響的異形《Fairy》有五千隻。我都快哭出來囉?!?/div>
總之,依據事前情報來看是這樣沒錯。
又或許數量已經稍微減少了一些──就靠我等聯合王國麾下,偉大且高貴的聖騎士團付出的努力。我想這大概是種奢望吧。就算敵人減少個一千或兩千,也沒什麼意義。
因為──
「必須單靠我們兩個人阻止那些異形?!?/div>
我把酒瓶塞回多塔手裡。
「嗯……」
多塔臉色慘白的低下頭去。
「我知道啦。我們是勇者,這也沒辦法啊。」
簡單來說,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們身為服勇者刑的罪人,沒辦法違抗命令。證據就是刺在脖子上的刺青,那是名為「聖印」的特殊印記之一。
承受這項刑罰的人甚至想死也死不了。
就算心臟停止搏動、大腦爆炸,也會重新復活,再次回到前線戰鬥。
即使死亡也會復活──乍聽之下是件好事,但當然也有與之伴隨而來的隱患。隨著復活次數的遞增,記憶和人性會一點一滴的流失。其中也有人徹底喪失自我,如同變成一具會動的屍體。
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除了履行任務以外別無他法。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此刻託付給我們的任務,其實非常單純。
那就是「協助撤退」。
掩護敗逃的聖騎士團,讓他們能夠逃離這片森林。其後蜂擁而上的敵人──也就是魔王現象產生的異形《Fairy》的「兵力」約在五千左右。沒有任何掩護和支援的部隊。只能靠懲罰勇者9004隊完成這項任務。
而在懲罰勇者9004隊中還能行動的人只有我──札伊羅,和多塔,再加上根本派不上用場的「指揮官」。剩下的隊員不是在修復炸斷的手腕和脖子,就是在執行其他任務,所以別肖想指望他們了。
達成任務的條件是協助聖騎士團半數以上的人成功逃脫。如果我們沒能滿足這個條件,又或是偷偷跑出森林,脖子上的聖印就會將我們折磨至死。
說得客氣一點,這簡直是亂來。我真想揍死提出這個餿主意的傢伙。
不過,這還算好達成的任務了。原本規劃的任務更為魯莽。那就是擊敗引發這次魔王現象的關鍵角色──魔王。
這還要歸功於我們的「指揮官」談判的結果。那小子在指揮部隊這方面是個派不上任何用場的窩囊廢,但身為前詐欺師兼政治犯,他對欺騙別人相當有一手。
「算了,總會有辦法的……對吧?」
多塔觀察著我的臉色,又舉起酒瓶,把瓶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次有你這個暴力專家札伊羅在,而且我們都是勇者。最壞的情況頂多就是變成一攤碎肉,反正還是會復活──」
「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啊。」
我覺得有必要讓多塔認清現實。
「復活能順利進行到什麼程度,取決於屍體的狀況。如果屍體變成碎肉,或者根本沒辦法回收,一定會留下有損無益的後遺癥?!?/div>
聖騎士團也不可能在戰後來回收我們被大雪覆蓋的屍體。因為這片森林馬上就會被魔王現象汙染了。
到了那時,就算使用復活技術,也會對記憶和人格造成嚴重影響。關於這方面的細節我也只聽過傳聞,據說這是因為用在懲罰勇者身上的復活技術是從地獄中抽取死者的靈魂,再將其注入肉體的玩意。
當事人的肉體保存得越完整,復活的完整度就越高。雖然只要有材料,靈魂換了一個人也無所謂,但若是用蠻橫的方法拼湊他人的血肉,再使之起死回生,那麼發生瑕疵的機率也會跟著增加。因此,也有勇者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跟死了沒兩樣。
聽完我的說明,多塔似乎打從心底感到驚訝。
「咦,真的嗎?」
「我騙你幹嘛。」
「我都不知道。札伊羅,你懂得真多。」
我沒能回答他。這些資訊可能不會對一般大眾公布。
又或者多塔正是因為一次次的死亡,才忘了這些事呢?
「所以,我們要好好幹。我沒空聽你在那邊瞎扯。」
「不,可是──」
「該說是不想聽才對?!?/div>
「聽我說啦!事情好像真的很嚴重。你覺得這是什麼?」
多塔指向身旁的地面。
那裡放了一件我剛才故意裝作沒看見的大型物體。
「……那什麼鬼?!?/div>
我原以為那是一具棺材。
箱體狹長,大小約莫可以容納一個身材嬌小的人。表面刻有複雜的裝飾,如果這是棺材,放在裡面的人豈不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物嗎?
我又再一次的懷疑起多塔的理智是否還正常。
「多塔……為什麼你要偷棺材這種東西?」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想說這箱子看起來蠻豪華的,好像可以偷,回過神來就……」
我沒有回話。我不打算現在才對多塔的竊盜癖說三道四。這小子大概到死都改不掉衝動性偷竊的習慣。他真的無所不偷,越沒有用的東西,他越想偷。
這時讓我感到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喂,多塔。關於這具棺材?!?/div>
我把手放到棺蓋上。
「難道……有誰裝在裡頭嗎?」
「就是說啊?!?/div>
多塔的回答一如我的預期。這傢伙是不是瘋了。
「搬的時候我就覺得好重啊,剛才打開來確認──」
「偷之前就該確認了吧!你幹嘛偷別人的屍體啊,莫名其妙!」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知不覺就偷了嘛!」
「為什麼反而是你對我發脾氣啊?在異形《Fairy》幹掉你之前,我先把你宰了吧?!?/div>
我漸漸明白多塔為什麼會說他「闖禍了」。
既然會放在這麼豪華的棺材裡面,這具屍體一定是王族或顯赫的貴族。想必是隨聖騎士團行軍的高官死了,才會放在這具棺材裡面吧。
偷走這麼重要的東西,的確會引起一陣大騷動。那麼,我能給他的建議也只有一個。
「現在立刻還回去,笨蛋?!?/div>
說著,我打開棺蓋,想要確認一下屍體。
為什麼要打開呢?我也不確定。
或許是出於沒品的好奇心吧。如果這人是名王族或貴族,就有可能是我認識的人,而在這些達官顯貴當中,讓我恨不得宰了的人多到可以列成一串清單。我似乎有種缺德且陰險的期待,希望躺在裡面的人就是我的仇人之一。
但本質上,我會這麼做無非就是「無緣無故」。這代表我是那種粗心大意的傢伙,僅此而已。
「糟糕?!?/div>
我打開一看,馬上就後悔了。
裡面的確放了一個人──是名少女。
而且還是漂亮到令人驚豔的美少女。她身穿聖騎士團的白色軍服,留著一頭柔順的金髮,雪白的肌膚讓人聯想到北方人。五官有如工藝品般精緻──
但最先吸引我視線的,卻是從左臉延伸到脖子,刺在她身上的印記。那個花紋恐怕會一路延伸到她的胸口,也就是心臟附近。我知道這是什麼。
這叫做聖印。跟我們脖子上的印記有些類似,但兩者截然不同。
「多塔,這下死定了。」
「我想也是。這是王族的成員吧?」
「不對。這根本不是人類?!?/div>
腦海的一角傳來刺痛的錯覺。
「這小鬼是女神?!?/div>
「咦?什麼?」
「你還問。這是『女神』啊?!?/div>
──人類的希望,由遠古的智慧所創造出的決戰生命體。
曾經有過這種誇張的宣傳用語。然而,我很清楚。這些形容再貼切不過了?!概瘛篃o疑是人類對抗魔王們所持有的最優異而強悍的戰力。
所謂的聖騎士團是保衛這些「女神」,並將其當成兵器運用而生的組織。
現存「女神」的數量,在這世上僅有十二名──不,現在只剩下十一名吧。偷走了其中之一的女神,這個名叫多塔的男人實在非同尋常。若不是置身在這種情況當中,他肯定會成為名留青史的小偷吧。
「你現在就給我拿去還。事情從來沒有這麼糟過。你至少還知道『女神』是什麼吧?」
「咦咦?呃,嗯,我只有從遠處看過……這是嗎?」
多塔滿臉寫著無法理解。這樣啊。一般民眾無從得知「女神」究竟長什麼樣嗎?
「女神的外表真的是這種女孩子的模樣?跟你說喔,我先前看過的女神看起來更像一頭超大鯨魚,又或是鐵塊──」
「有點難解釋,總之也有那種類型的沒錯。」
「女神」創造於遠古時代,是至今仍無法解析的超兵器。
其中有些具有人類無法理解的外表,也有並非如此的存在。人們只是貪圖方便才將其稱之為「女神」,但女神未必都是女性個體。至少據我所知是這樣。
「多塔,仔細聽好了。這傢伙是──」
儘管麻煩,我還是打算稍微說明一下。
但還沒等我開口,一陣吵雜的聲音就撕裂了深沉的暮色,飄送到耳畔。
是角笛和太鼓的聲響。
這無疑是我方──人類軍隊發出的噪音。魔王現象一般不會使用那種器具。
「什麼嘛。已經來啦?」
我反射性的握緊雙拳,又再度攤開。
手掌。手腕。然後是手肘,一路延伸到肩膀。我的皮膚上刺滿了聖印。是戰鬥用的聖印。這東西有個狗幹長的名字,叫做「多功能貝爾克種機動雷擊印群」。唯獨這個在我被判處勇者刑後還得以保留。
這是我現在唯一的「私人物品」。
「是一大群異形《Fairy》??吹靡妴??多塔。」
「嗯?!?/div>
多塔睜大雙眼,凝視著暮色漸濃的遠方。得益於從事偷盜的緣故,這小子鍛鍊出一雙好眼力。他的夜視能力很強。
「……看到了。它們在移動囉?!?/div>
「那接下來就輪到我們出場了。」
「等、等一下。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你以為還有空等你準備好?問問脖子上的聖印吧。我們要先跟同伴會合?!?/div>
同伴指的是剛才演奏角笛和太鼓的傢伙們。
據我推測,他們就在不遠處。從聲音的規模來看,應該不是編制達兩千人以上的聖騎士主力。大概是偵查部隊或是突擊隊。
「等、等一下!別丟下我!」
「動作快點。也別忘了帶上『女神』,既然是你偷的,就要負責到底!」
「咦……那個,你認真的?這很重耶,而且現在扛著這個要怎麼跑?。俊?/div>
多塔開始抗議,但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閉上嘴巴,乖乖扛起裝有「女神」的棺材。
緊接著我們一路無話,迅速動身。森林裡充斥著敵人的蹤跡。耳畔不時傳來怒吼以及兵刃相接的聲音。角笛和太鼓的聲音逐漸變得悄無聲息。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得快點趕上才行──他們就在不遠處。應該。一定。
就在我們差點要直接衝出森林,順著視野開闊的斜坡滑下去的時候。
「等等!札伊羅,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忽然,多塔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個急煞,差點往前栽倒,忍不住轉頭瞪著多塔。我正想痛罵他一頓,這才發現他的表情有多麼嚴肅。他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我。
「已經太遲了。你看。」
「什麼啊。」
我當場壓低身子,拿著望遠鏡察看。視線穿過林間的縫隙,來到夜幕的彼方。雖然我並不能像多塔一樣看清黑暗,但透過散落一地的火把光照,還是能勉強看清一些東西。
然後,我明白了「太遲了」的意思。
(是那群異形《Fairy》幹的好事啊。)
那些人恐怕就是突擊隊。我看到了大約兩百名的士兵。
這群士兵不是已經成為一具屍體,就是正處於瀕死狀態。
可以看見他們曾手持武器試圖戰鬥的跡象。但士兵屍體握在手裡的劍被折斷了,一隻外形像巨大青蛙的怪物──異形《Fairy》更將其咬得粉碎。我看到的時候,那頭怪物正好咬掉了屍體的整隻手臂。
人們把這類型的異形《Fairy》稱為「水妖」(譯註:原文為フーア,此名應源自於蘇格蘭高地民間流傳的怪物,是跟水有關的魔物總稱,名字有憎恨之意)。青蛙在魔王現象的影響下變異成怪物,體型相當於一名成年人,還具備了出色的機動性。
「嘰」、「嘰咿」、「嘰嘰咿」……
黑暗中響起那群怪物怪異的叫聲。無數目露兇光的眼神閃爍不定。
聖騎士團的突擊隊慘遭這群異形《Fairy》蹂躪。有些咬住了幾近癲狂並大聲呼救的士兵的腳,將他們甩來甩去。有些則撲倒舉起盾牌想要保護自己的士兵,咬碎他們的頭顱。
士兵們已經沒辦法做出體面的還擊。他們的腳下濺起血液、肉塊和淤泥。
「不、不行了,札伊羅?!?/div>
多塔完全失去了血色。
「快逃吧!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裝死吧!那些怪物快靠近我們了?!?/div>
「的確,它們的進攻速度很快?!?/div>
聖騎士團的突擊隊從遭遇敵人到潰不成軍只花了一眨眼的時間。想必他們對奇襲早有戒備,卻還是輸得這麼徹底。這足以說明那群怪物是機動性多麼優秀的大軍。
「不過,並不是全部人都死了。去救他們吧,多塔。」
「咦咦。」
多塔瞪大雙眼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喪心病狂的白癡一樣。
「肯定行不通啦?!?/div>
「還有人在頑強抵抗?!?/div>
剩下的士兵不到二十人。他們組成圓陣,試圖迎擊水妖。
「救出那些傢伙,讓他們成為盟友更劃算吧?!?/div>
「一點都不劃算!」
「聽好了,笨蛋。這項任務是要協助聖騎士團半數以上的人成功逃脫。所以我們要盡可能去救人,哪怕只救到一個,達成任務的機率也會跟著提升。更何況──」
「更何況?」
「我現在正想盡情使用暴力?!?/div>
我勾起一抹笑容。列出這麼多理由,已經夠了。
「戰鬥吧,去救那群傢伙?!?/div>
「──戰、鬥?」
聽見忽然傳來的詢問,我寒毛直豎。這不是多塔的聲音。
語氣生硬,音色卻清脆得像敲打在薄薄的鋼片上。
這時我才發現──棺蓋打開了?!概瘛乖诠撞闹兄逼鹕习肷?。此外,她還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閃爍著火焰的光輝,朝我筆直射來。
「戰鬥。拯救。原來如此?!?/div>
「女神」讚嘆似的喃喃自語,從容不迫的站起身來。
「說得真好。看來你、就是我的、騎士?!?/div>
她斷斷續續的把句子說完。
金黃色的髮絲飄散出火花,迎風飛揚。焰色的眼眸一轉,用審視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然後她微微皺眉,幾秒過後又點了點頭。
「好吧?!?/div>
她的發音漸漸變得流暢。
「算你及格了?!?/div>
「妳說什麼?」
「戰鬥快開始了吧。而且,這還是一場拯救他人的戰鬥。身為一名『女神』,我承諾你將獲得勝利。因此──」
「女神」撩起金髮。耀眼的火花飄落。
「等到殲滅敵人之後,再大肆讚揚、摸摸本女神的頭吧?!?/div>
「女神」。她們形態各異,性格也不盡相同。
但不論是哪一個女神都有一項共同點。那就是對戰鬥抱有強烈的自尊心,以及極度渴望獲得肯定。我很清楚這一點。因為我曾運用過女神。
「……多塔。」
我伸手勾住身旁矮小少年的脖子。
「只有這次跟你說的一樣。我們可能沒救了?!?/div>
全都是多塔造成的。我勾住他的手臂夾得更緊了。
「這小鬼是貨真價實的『女神』。而且──大概還從未啟動,是第十三位『女神』喔?!?/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