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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紅色的光芒才消失,碎就奔往那漣漪的中心點接下掉落物,然後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接到,為此發出了安心地嘆息聲。
「還好沒摔到啊!阿毛掉下來的時候太驚訝沒去接住,結果讓他頭上腫了一個包,幸好他呆呆的沒追究。嗯──這個要放在……」碎邊這麼說邊移動腳步,並尋找手上相機的放置處。
「阿爸!」
小男怒氣沖沖地在他身後跟著,一邊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有啊!當然有!」
「那你還在撿什麼相機啊!」
「因為相機這種東西很貴吧!壞掉的話不是很可惜?」
「又不是你的商品在擔個什麼心啦!」
「那我們來照一張!」
「你想搞出個靈異照片嗎?啊──不對!」小男快速走到碎的跟前,一把搶走那臺相機,繼續說:「我剛才都已經說完了,現在該你告訴我『你後來到底在哪裡?』了吧!」
「哈哈,我家女兒的個性果然跟她媽一樣強勢啊!」
一聽到碎提起了她媽媽,小男臉色變得更難看。她幾乎是瞪著碎,頭一次以怨恨的表情低聲說著:「要不是為了阿母……我才懶得去思考你人在哪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那女人拋棄?最後有沒有安息?」
碎露出複雜的表情,好像又難過、又開心,但在嘆了口氣後,卻又故意笑臉相向。
「唉呀!我家招弟真是孝順的孩子。」這麼說著,碎又摸了摸小男的頭。
「……就說不要玩我的頭髮啦!」
事隔多年再次聽到同一句話,令碎感觸良多。他想起最後見到女兒的那一天,她也是以同一個表情、同一句話來回應自己的動作。碎一言不發地抬頭仰望頭上的水光,像是穿透水波凝視著遠方。
「……在妳心裡,無所謂好不好,沒有,有。」
碎突然做出了這樣的回答,反而讓小男不知所以地「蛤」了一聲。
看著小男尚未明白的表情,碎又追加解釋:「妳不是問我『人在哪裡?』,阿爸我一直都在妳們的心裡!『過得好不好?』,說實話沒有什麼好不好的。」
理解了碎那莫名其妙的言論步調後,小男接著說:「所以你沒有被那女人拋棄,最後還很幸福的壽終正寢了是吧?還穿這種比李小娟她爸還帥氣的西裝!」
「噯?等一下,招弟。我之所以沒有被那女人拋棄,是因為沒有所謂的『那女人』啊!」
「在繞什麼口令啊?那你就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啊!」
「這個……實在是不好在小孩子面前開口的事情,真的是各種意義上的兒童不宜啊!」
看到碎面有難色地說著這種話,小男不禁加深了心中的遐想,雖然生氣,但她還是忍住之後說:「沒關係,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我介紹一下,我,王黃招弟,結婚後與丈夫生下三男兩女,得年八十六歲。會以這種歲數的樣子來見您,純粹是為了配合這個娃娃,順便怕你認不出我來!」
「妳確定最後兩句沒說反嗎?」
面對小男依舊咄咄逼人的言行,碎也不好再繼續隱瞞下去。他只好把那天跟女兒分開後的情形娓娓道來。
* * * *
由於陽傘跟娃娃本來就是要送給招弟的禮物,現在能以這種情形留下,對忠義來說正好沒有白廢對女兒的心意。只是一想到:要是這事兒給家裡的另外兩個女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被罵到臭頭!忠義的母親比較嫻靜,雖然可能會被她說幾句,但最後應該會另外想辦法幫他攤平損失。問題就是,母親比較看重媳婦的想法,婚後要是忠義與月香有什麼爭吵,母親也大多讓他們兩夫妻自己去解決,更何況是這種與錢相關的事。依照月香的個性,絕對會在他耳邊碎碎念、念個不停,光是想到這兒,忠義的耳朵都開始癢了。
「啊!算了!到時候要真的被發現,就把『那個』送她時,也順便當作賠罪好了!」
忠義邊自言自語、邊往港邊趕去。耳邊響起招弟送的木片響板所發出地沉悶敲擊聲,雖然招弟說這是作業,仍讓忠義心中洋溢著一股暖流。
今天是客船要出航的日子,有許多的船客蜂擁而至。忠義來到這裡主要就是看準了船客急著上船,再以他多年的經驗說服船客,大多商品都能以高價賣出。
「來唷!來唷!賣雜貨唷!頭痛藥、暈船藥、日用品應有盡有!」
雖然招弟說加上那響板,忠義就不用喊得這麼辛苦。不過長年來的習慣,再加上港邊這人聲鼎沸的情形,就算忠義再怎麼努力搖動那響板,聲音最多也只會傳到他自己的耳朵裡。
但是這一天非常地奇怪,平常多少都會有船客或者村裡的人來找他買東西,今天他卻好像個透明人,沒有多人少關注他。
「來唷──賣雜貨喔!」
忠義自己都喊得感到有些累了,索性把扁擔停放在港邊的廢棄小屋前,邊叫賣邊休息。他心想:「這些人是怎麼了?真有這麼忙嗎?連停下來看看有沒有需要什麼都分不開身。我答應招弟要幫她瞞過月香的,這下可怎麼辦?」
才正陷入苦惱,此時一個身著白色燕尾服,頭戴同樣色系地絲質禮帽的男人邊四處張望、邊往他附近走去。由於這樣的穿著實在少見,看起來甚至比李小娟的爸爸還帥氣、顯眼,令忠義也看傻了。
男人一手拿著皮箱,一手扶著自己的帽子,小心翼翼地穿越人群。經過忠義的攤位後,卻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過身,然後低著頭、心不在焉地玩弄著綁在扁擔上的木製響板。
「呃──先生!」
忠義尷尬地叫喚了一聲,對上了那人的眼睛後繼續說:「歹勢,這個沒有在賣啦!這個是我女兒送我的禮物啦!」
「喔……」
男人漫不經心地回應著,眼神又飄向其它的地方。忠義看這個男人穿得西裝筆挺,手裡又慎重地拿著一個皮箱,心想是遇到有錢人了!
「要是跟姓李的他們一家一樣,出手都這麼大方就好了!」忠義心想。
看不出眼前的客人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商品,忠義乾脆開口:「你需要什麼?看你是等一下要坐船吧?我這裡也有暈船藥。如果在船上衣服被勾破了,我這裡也有賣針線包!不過客人……你穿得這麼帥氣!一定也有一個美女相伴吧!」
男人吃了一驚,心懷警戒地退了一步,說:「你怎麼知道?」
忠義哪裡會知道眼前船客的背景?當然是猜測加上拍馬屁。看到男人的反應,忠義心中一喜,想著:「這麼好看穿!看我還不多賺你一些錢。」
「來來來!我這裡也有適合美女的首飾、胭脂。」忠義把放在底層的首飾和胭脂拿到上層,一一排列給這男人看,繼續說:「也有適合像你這種帥哥用的東西,你看看,如果你們兩個妝點上這些,走到人群中,就算不願意都會成為焦點啊!」
忠義的話使男人眼睛一亮,他看了看忠義、又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大方地說:「老闆,你的這些東西,我都很喜歡,我想選一些買下來送我妻子。」
「沒問題!看您需要什麼,跟我說一聲,我馬上幫您包好。」
「還有些其他的貨物我也想看看,不如這樣,這裡人多,我們進屋裡去談。」
男人比著忠義身後的廢棄小屋,並自己先行往裡面移動。
「喔!這下不止是遇到有錢人,我看根本是遇到財神爺了啦!不要說其他貨物,光是把這些飾品、胭脂賣掉,不止娃娃跟陽傘的錢,其他貨的成本也可以打平!不、根本就是賺很多回來!」
忠義高興地跟在男人身後,並把扁擔也一起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