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引言
雖然《少女歌劇》依然沿用三幕劇和起承轉合的敘述方式，故事完整，但是內含的資訊量太多，所以有時會出現「劇情混亂」、「看不懂」的批評，就算喜歡《少女歌劇》的同好，可能感受到動畫所帶來那不可名狀的震撼，但很難描述《少女歌劇》的內容，難以推坑。
所以筆者想依靠《少女歌劇》動畫與劇場版的文本，淺析《少女歌劇》的模樣。如同尚未結束時還會變得更好的重演，這次的淺析不會是最好，但願這次的淺析是拋磚引玉，成為進化的過程。
（撰文時間：2024年2月）
（文章同時收錄在少歌評論集）
Starlight與歌劇與Revue
要淺析《少女歌劇》，就不得不先說連繫《少女歌劇》所有劇情的舞臺劇「Starlight」，Starlight是僅出現在《少女歌劇》的舞臺劇，故事講述在一個遙遠未來的遙遠星球，少女弗洛拉和克萊爾「命運的相遇」，並許下翌年同一時間再次見面。他們再次相遇時，克萊爾卻失去記憶，只記得他忘記很重要的事，為了幫助克萊爾尋回記憶，兩人來到傳聞「摘得小的星星，將得到小的幸福；若摘得大的星星，將得到大的財富」的星之塔，試圖引發奇蹟。
登上星之塔的途中，他們遇到500年前幽禁在這塔中，沉睡在這裡，也將死在這裡，在漫長的時間中連犯了什麼樣的罪都已忘記的，罪孽深重的女神們——激昂、逃避、傲慢、咒縛、嫉妒和絕望。女神阻撓並警誡他們，摘星罪大惡極，而且摘星者最終會悲劇收場，但是弗洛拉和克萊爾依然排除萬難，登上塔頂。
兩人嘗試摘星，成功摘到星星的克萊爾恢復記憶，弗洛拉卻被星星的閃耀灼燒雙眼，跌到塔頂，與克萊爾永遠別離，而犯下摘星之罪的克萊爾被困在塔裡贖罪。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Starlight的故事無疑是悲劇，而這場悲劇的「悲」不僅僅是兩人永遠別離，無法達成夢想，而是夢想從頭到尾都不可能實現，但是他們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真相——星之塔的光是吸引人的，但毫無意義的殘酷之光，試圖讓人以為可以觸發奇蹟，最後引至悲劇。
被囚禁在塔中的女神也是曾經想登塔的人，嘗試登頂摘下魅惑自己的星星，卻在途中放棄，其後代表的情感意味放棄的原因：自身努力卻看似永遠無法觸碰，放棄後嘲諷懷夢者的激昂、徘徊在慟哭和後悔，無法振作的逃避、無計可施，歇斯底里，願意捨棄任何事物卻無法得到而變得醜陋的嫉妒、自以為願望必能實現，後來自覺能力不足的傲慢、和對輪迴感到無能為力的絕望——這些情感在故事的描述中是「黑暗」的，但同時是善良的警誡，「你們是幸福的，因為你們尚對自己犯下的罪孽，必將迎來的悲劇一無所知」。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這是一對懷著夢想的女生，排除萬難登頂，但是迎來的不是引發奇蹟，而是永遠別離和囚禁的徹底悲劇。但是《少女歌劇》的舞臺少女們，看到的不是悲劇本身，而是悲劇而生的意義——「為了好友，不顧危險，試圖引發奇蹟的弗洛拉的勇氣」、「就算失去記憶，仍將好友約定牢牢不忘的克萊爾的堅強」、「Starlight，那是在星光指引下的女神們的故事，在碰撞、爭執和分歧中不斷結下的羈絆，然而卻被拆散，再也無法相見的悲傷故事」。對他們來說，Starlight的故事只是由一般商店買到的舊書承載，沒有太大的價值，真正有價值的地方，在於他們如何演譯Starlight，成為怎樣的Star。
在Starlight所帶出那「無意義裡所引來的意義」，《少女歌劇》以此為基礎，延伸得更遠，講述創作的本質。
如果Starlight原本的含義是歌劇的眾生相，那「星之塔」代表的是舞臺，星星代表的是站在舞臺上的緊張感、高昂和感動，那難以形容的震撼（在《少女歌劇》，這種感覺被稱為閃耀），兩位少女——弗洛拉和克萊爾代表的是約定一同登上頂峰的舞臺少女，爬塔的過程則是登頂的過程，女神們則是情感上的實質阻撓，過程中正視這些情感，接受、包容、結下羈絆，最終登頂。
但是頂端（最閃耀的人）的位置只有一個，另一人跌落塔頂，一人成功摘星，然而摘星的舉動是毫無意義，摘星之後再無閃耀可言，結果少女被囚在星之塔，試圖贖摘星之罪（在舞臺之道中徘徊，嘗試找回閃耀）。摘星毫無意義，同樣被強調是「命運」，只要摘星必然觸發悲劇，少女依然抱著奇蹟可能會發生的願望登頂，結果失敗告終。但是他們在摘星的過程，與結局之後產生了意義，而按照Starlight的故事與作為觀眾的舞臺少女的看法，這層意義是由弗洛拉、克萊爾，和觀眾所賦予。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Starlight對應歌劇，《少女歌劇》的Revue對應Starlight，Revue本身就是爬上星之塔的過程，不過女神們不再僅僅只是情感，而是作為個人，作為舞臺少女，作為競爭對手爭奪星冠，這一點比起Starlight更進一步——儘管Starlight的女神們被明示是「試圖摘星之人」，但他們相比起爭奪星冠，更像阻撓、警誡的角色。
舞臺少女的演出或經歷相應不同的情感，那是在追求舞臺閃耀，那看似不可觸及的閃耀時難以避免的情感。星見純娜代表激昂（渴望）、天堂真矢代表傲慢（高傲）、露崎真晝代表嫉妒、石動雙葉，花柳香子代表咒縛（約定）、大場奈奈代表絕望（孤獨）、而原本不屬弗洛拉的位置，在這次重演之前不斷失敗，沒有神樂光的愛城華戀代表逃避（命運）。
大場奈奈擁有的舞臺少女的孤獨，初中時努力撰寫的劇本「熱情綻放之時」無人演出，直到考進三十挑一的聖翔音樂學院後自言遇到99期生那「永遠的同伴和命運的舞臺」，卻在翌年發現有人被「殘酷的現實，被不為人知的強烈苦惱、絕望和憤怒」所消去。
無論如何，自以認為最棒的舞臺不可能再次實現，對那「絕對無法再次觸及的閃耀」感到絕望，因此沉醉在「星之塔墜落，悲劇發生之前」的重演。
「在星之塔墜落之前」。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星見純娜懷有因孤獨而生的不解與對「無法觸及」的歇斯底里，偶爾看到閃耀的星見純娜自認這就是一生所追求之物，那時舞臺少女「星見純娜」誕生，否定舞臺少女誕生之前的自己。
然而那個「自己」才是周遭的人，包括父母認同的身份，對星見純娜的激昂表示不解，星見純娜在追逐閃耀的過程中亦發現閃耀看似不可觸及，不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成為理想的自己。早認定自己破釜沉舟，舞臺之道是僅擁有和唯一值得擁有、追求，無法成為TopStar，被星見純娜認為從根本上否定了舞臺少女「星見純娜」的意義。因此，星見純娜想抓住唯一所擁有，而變得歇斯底里。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石動雙葉、花柳香子因小時候約定而生的「咒縛」，從偶像與第一號粉絲，變成可以並肩的存在，石動雙葉找到自己的舞臺少女之道，但是被「照顧花柳香子，讓其開花」的約定所咒縛。如同所有隨著時間遷移而變成阻礙，需要改變，卻有時無法改變的身份，雙葉和香子面對的是追求之物與約定的平衡，稍有不慎，就變成了取捨，變成了背叛。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露崎真晝在對他人閃耀的嫉妒，自愧不如的情況下，把他人的閃耀當成己物。願意把自身任何事物換成他人閃耀的照耀，只因把他人的閃耀視為最重要之物；對他人擁有而自身無法擁有這回事生恨，無論如何，都要奪走，或是「拿回」他人的閃耀，因為這就是他的生存意義，是他唯一擁有之物，失去的話就一無所有。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天堂真矢對自身的高傲，為了身後不斷追趕著自己的舞臺少女，為了回應他們的熱情，他必須不斷精進自己，成為永遠的最強，僅以不斷提升自身的實力，否定其他舞臺少女成為最強的可能。
然而天堂真矢的高傲變成了傲慢，而這裡的傲慢並非「力有不及」，而是完全否定自身的欲望，包括自身的任性、嫉妒、驕傲和憧憬，視自身為沒有任何感情和本能十全十美、「完美」的容器。來到不同的舞臺就會以不同的身份完美應對，認為「天堂真矢」是完美的存在，與舞臺下的天堂真矢完全切割。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愛城華戀與神樂光在五歲時許下「在舞臺相遇」的約定，約定成為Starlight的弗洛拉和克萊爾，指的不是實際演出的意思，而是「成為最強」的約定。
愛城華戀在完全沒有書信往來，不聽不聞不問的十一年間，學習芭蕾舞、現代舞和發音練習，逐漸變得能唱歌和跳舞，漸漸享受舞臺後，華戀成為多部舞臺劇的主演，考進三十挑一的聖翔音樂學院。但是考進學院後，他遇到看似怎樣都無法觸及的存在，那就是在第99期出演弗洛拉和克萊爾的西條克洛迪娜和天堂真矢，他們看起來才能夠把Starlight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存在。至此，他的座右銘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在沒有放棄精進自己，「舞臺少女，天天進化中」，但已經沒有以前一樣努力，不禁說出「完全比不上」和甘願成為配角的話語。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Revue：為永恆一瞬而舉辦的舞臺
捨棄眾多事物前進，但在道路中迷茫、偏執的少女，遇上了由長頸鹿主辦的Revue，和後續的wi(l)d screen baroque，正面面對自身的情感。
Revue是什麼？舞臺少女明暸他們並不知道Revue是什麼，他們只知道一件事：在Revue勝出，就能成為「永遠的主角」，前往「任何命運的舞臺」，這樣對捨棄眾多，之後會捨棄更多去追逐閃耀的舞臺少女來說就足夠讓他們義無反顧。
然而作為觀眾，我們或許需要對Revue有一定認識：這是一場由長頸鹿主辦的表演，觀眾除了有同為主辦者的長頸鹿，還有被打破第四面牆，在屏幕以外，位置處於與舞臺相當接近的我們。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Revue是一場選拔，選拔出最為閃耀的舞臺少女，為他戴上星冠，實現他前往命運舞臺的欲望。參與資格是「追求閃耀的舞臺少女」，如果擁有追求閃耀的強烈欲望，就有參與Revue的資格——然而這種說法未必完全準確。
如果看舞臺少女參與Revue的時機，就會發現他們都是遭遇事變，被在Starlight裡所謂「黑暗情感」所束縛，但是依然不禁想追逐閃耀之事開啟代表自己的Revue（當然，Revue有一些觀眾無法看見的場次，但上述說法適用於被冠名的Revue）——星見純那自認不能勝出就一無所有時出現Revue的邀請、大場奈奈執著於重演時出現與華戀和小光一決勝負的邀請；
華戀嘗試努力之時再次遇上天堂真矢這位看似無法戰勝的對手、露崎真晝自認為能夠散發自身閃耀神樂光從他身上奪走華戀，不僅嫉妒還對華戀的閃耀有強烈的渴望，其後出現「把華戀打倒然後收為己有」的邀請、石動雙葉、花柳香子因小時候的約定吵得不可開交，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偶像依然不理解粉絲已有自己的花之時，他們得到「約定的Revue」邀請——每一次邀請都在舞臺少女即將面臨轉折之時，決定他們未來如何決定自己的舞臺之道。
Revue並非以善惡來判斷的事物，在舞臺少女執著、迷茫之時給予舞臺決定自己的命運，承諾最具閃耀者能夠成為「永遠的主角」，前往任何「命運的舞臺」並非出於善意；
獲得星冠其實毫無意義，最後得到的只是一個看似最強者的中轉站，永遠的再演不過是一場演出的轉折，在悲劇發生之前的回溯始終有完結的一天；如果自以為是終點則是舞臺少女的終點，一人飾演Starlight的神樂光無止境演出同樣的戲碼，在摘星之前被擊落，毫無熱情飾演不斷輪迴的Starlight。
上述的事跡亦不是惡意，長頸鹿有時像推舞臺少女一把的天使，轉換角度則是誘惑舞臺少女前往無意義舞臺的惡魔，善惡的判斷對長頸鹿的舉動不太奏效，因為他開宗明義地說，他想看的是「舞臺少女成為TopStar的瞬間，奇蹟和閃耀融合引發的化學反應，永遠的光輝，一瞬的燃燒，無人能預測的命運之舞臺」，更進一步，則是「舞臺少女們的永恆一瞬，綻放的閃耀」。
星見純那被華戀「只要不放棄，只要看到星光就自然伸出手」那蠻不講理的正論說服時，那一段激昂與再生產的激烈碰撞的是閃耀的；當露崎真晝瘋狂執著於華戀，後來他找回自身的閃耀時，他是閃耀的；當神樂光作為已死的舞臺少女，重新綻放光芒，他的閃耀甚至勝於執著重演、得天獨厚的大場奈奈；
天堂真矢以「神之容器」擊敗克洛，克洛卻永不言敗，砍斷空空如也的容器，找回自己憧憬的對手，那真正的、充滿欲望的姿態，將其打敗，並許下永遠的約定，那時長期不敵天堂的克洛閃耀無比——長頸鹿想看的是舞臺少女因難關受挫、放棄，歷經轉折卻綻放的閃耀。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閃耀只存在一瞬間，轉眼即逝亦不可複製，卻正正如此變得獨一無二，正正因為會失去所以才被渴求，而它的出現方式與存在一樣扭曲：在悲劇之中找到轉折，最高尚的閃耀則在既定的悲劇中掙扎，尋找可能，雖然既定而變得毫無意義，卻能在無意義之中找到意義，就是閃耀的精粹。
長頸鹿作為舞臺的舉辦者，作為舞臺的觀眾，亦作為把此等舞臺給予我們觀看的介紹者，他不想中斷這些閃耀的出現。只要有人看，那些轉眼即逝的閃耀永不中斷的話就是永遠，舞臺就存在著意義。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是既定的悲劇依然自願踏上陷阱，同時吸引他人同墮光芒之中，被無意義的星光魅惑的舞臺少女被稱為「罪人」。不過即使不被理解，感受到那不可名狀的震撼然後身陷其中，那是有所共鳴的人才能了解，不被歌頌但極為渴望的事物。
因此，明知眼前的事物只是虛幻，長頸鹿還是願意以自身為養分，自身為燃料，只願看到舞臺的後續，舞臺少女閃耀的一瞬間。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這次Revue是一段少女們在追逐無意義的旅途中，演繹意義的過程，神樂光擔任失去記憶，仍將好友約定牢牢不忘的克萊爾，愛城華戀擔任為了好友，不顧危險，試圖引發奇蹟的弗洛拉。兩人在摘星的途中遇上同樣嘗試摘星的舞臺少女，在表演回顧自己的痕跡的同時考驗自身的信念和覺悟，與其結下羈絆，從被質疑毫無意義的情感中證明自己的堅持依然可以蛻變，進化，成為全新的自己。
在旅程的終途，神樂光和愛城華戀打敗了上一屆的克萊爾和弗洛拉，上演必然的「悲劇的Revue」。愛城華戀被打至塔底，失去閃耀，神樂光尋回閃耀，卻永遠囚在星之塔裡，飾演獨自的Starlight，是他不願奪走任何人閃耀的「命運之舞臺」。拚命追趕的過程才是意義的本質，在摘星之後就再無意義。
旅途直到這一段為止，長頸鹿看到的是「舞臺少女們的永恆一瞬，綻放的閃耀」，舞臺依然無人能預測但是悲劇是必然。對長頸鹿來說，Revue在悲劇的Revue完結時就已結束，接下來就是舉辦另一場Revue，再次觀看全新的永恆一瞬，綻放的閃耀，再次觀看因悲劇而生，因轉眼即逝而難忘的閃耀，這些都是長頸鹿「知道」，意料之內的追求。
然而，這場Revue在悲劇之後依然有後續，愛城華戀沒有否定悲劇、命運與必然，但是悲劇之後呢？悲劇之所以是悲劇是因為結尾戛然而止，作為被打至塔底，失去閃耀的愛城華戀，被眾人認為再也無法散發閃耀的弗洛拉再次跳上舞臺，生產理應無法出現的閃耀，是為「再生產」。
而這次，是真真正正的「舞臺少女成為TopStar的瞬間，奇蹟和閃耀融合引發的化學反應，永遠的光輝，一瞬的燃燒，無人能預測的命運之舞臺」，由跳上舞臺的少女，續寫結局的後續，命運之舞臺的再生產，長頸鹿最想看到的舞臺。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命運之舞臺再生產的終結，重生於閃耀的舞臺
如同悲劇之所以是悲劇是因為結尾戛然而止，Revue的圓滿不過是觀眾止於觀看命運之舞臺再生產的終結。Revue已完結，少女們即將畢業，他們即將踏進新的舞臺，但是他們真的有足夠的覺悟前往新的一頁？在閃耀過後，他們有沒有足夠的信心，再創那「永恆一瞬，綻放的閃耀」？看著感覺接受當下的自己然後前往新章，其實很多事情都躊躇不安的舞臺少女，一直愛護大家，守護大家，甚至偏執到要用「重演」保護他們的大場奈奈第一個回應這個問題。
「列車終會到站，那麼舞臺呢，還有我們呢？」
「我們，全都死去了?！?/div>
Revue之後是wi(l)d screen baroque，如同大場奈奈所說，選拔已經結束，baroque（巴洛克）是藝術，也是一些「結構頭重腳輕、缺乏明確主體，或開放式結局作品」的稱呼 ，不是選拔的baroque，是沒有明確主體的戰鬥，卻是長頸鹿與觀眾們渴求的表演。舞臺少女心懷不安之時，就是即將迎來轉折的閃耀之時。隨著他們一個接一個被大場奈奈擊倒，驚覺他們是「已死的舞臺少女」，他們毅然吃下長頸鹿的養分，再次生產——「如果這是舞臺和觀眾所期望的話，那我就已然站上舞臺」。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展開嶄新一頁，意味與過去揮別，Revue已成過去，聖翔音樂學院的舞臺少女不再，屬於這裡的舞臺已經結束，再無其他可能。
「Revue Starlight的引擎停下了，我現在大概是這世界上最空虛的人。」
然而死亡是重生的基礎，而重生的舞臺少女是已死的總和，死亡，然後重生，不斷重複就能達至永遠。如同追逐無意義然後產生意義的過程，可能終有一天戛然而止，然後再次死灰復燃，接受無意義、悲劇和必定，從中找到轉折的可能，散發閃耀，那就是舞臺少女之道。
「列車終會到站，舞臺少女一定會到達下一個舞臺，即使斗轉星移，花凋散落，也要在閃耀的舞臺重生。」
「嶄新的我有著未知的宿命，嶄新的我是未曾見過的歌劇，獨身一人，朝向下一個舞臺?！?/div>
圖／少女☆歌劇 Revue Starlight
總結
筆者認為創作的本質與筆者所認為《少女歌劇》的中心思想相近，亦是一段追逐無意義，無限接近最後的再生過程?！敢饬x」本身適用於工具，例如剪刀用於剪裁，器皿用於承載，工具的好壞在於它能否好好發揮自身的意義，如果剪刀不能剪裁，器皿不能承載，這些工具就會被廢棄。
人利用意義決定工具的生死，同時在不愁溫飽的情況下，很想尋找自身的意義。有些人找到意義，然而這種意義是別人難以理解——在作品中感受到不可名狀的震撼，激昂和興奮——而在《少女歌劇》中被稱為「閃耀」。
好想把自身的喜悅分享給別人，好想把自身的激昂散佈出去，甚至，想創作出屬於自己的「閃耀」。為數不少的人都在追逐閃耀，他們可能是在背後支持作品的長頸鹿，亦有可能是嘗試創作作品的舞臺少女，不過途中會遇到「殘酷的現實，不為人知的強烈苦惱、絕望和憤怒」，最後黯然退場。即使創造出作品，作品的結束是必然的，然後就會渴求下一部作品，彷彿之前的存在毫無意義。
《少女歌劇》講述的卻是接受無意義，認同無意義是必然，然後在這個基礎上產生意義的過程。肯定渴求另一個作品的欲望，接受上一部作品的死亡，同時指出死亡是重生的基礎，只要還有人願意，那就有永遠的意義。
因此，但願大家都能成為心目中的長頸鹿，或者是散發閃耀的舞臺少女。
參考資料
1.Hansen, E. (2019). Baroque Art - Research Guides at The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Research Guides at The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https://guides.lib.fsu.edu/baroque-art
創作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