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在的時間點,轉換好心境,銳牙得履行先前的約定,在恆夜集團內創立新的事業部。
利用長谷川真澄的手扳倒江口紀行,既遂了真澄的約定與心願,也防止紀行的野心,兩全其美。
銳牙作爲王者大可遵循傳統,只需一個命令便能挪移乾坤、組織變革。但他還是選擇現代文明的方式,坐在辦公桌前親自制定書函,並把一些指定交由真夜過目的檔案個別分開。
只是用眼睛盯著鋼筆,鋼筆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在書頁上寫下行雲流水的字跡,一行又接著一行,直到敲門聲響起。
「進來?!棺郎系臋n案及鋼筆,隨著銳牙說話的瞬間一同歸位。
大門一開,迎面而來的人是青木薰。
「銳牙大人。」薰先是敬禮,「朱月花的任務圓滿達成了?!?/div>
「嗯,你們做得很好?!逛J牙沒有抬頭,專注在桌上的檔案。「那個叫做熊田瑛人的警察,他的經歷與表現都令人驚豔,妳覺得我們有能力把他拉攏過來嗎?」
「銳牙大人,維迦......不,瑛人是純血騎士團的成員,而且他背後有警界的支援,恐怕不會那麼順利?!罐怪斏鞯鼗卮鸬馈!讣冄T士團對您也有一定的忠誠度,所以您不必著急於一時一刻,等到時機成熟,他們必定會表態?!?/div>
「是,急躁是失敗的成因之一。」
銳牙思考著,他注視著薰的眼睛,薰多少感覺到一些壓力,她也習慣了,那銳氣並非出自惡意,而是王者的威嚴使然。
「那就暫時不提這事了,薰,妳應該還有其他想跟本王說的話吧?」
銳牙話鋒一轉,將焦點轉移到她的身上。
「銳牙大人英明,但不知貿然開口是否恰當?」
「本王雖然能夠看透你們的心意,還是得由你們自己開口才算數,且說便罷?!?/div>
「銳牙大人,您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
「喔......是說,妳懼怕自己的天命,所以來求助於本王這件事吧?」
銳牙從座位上起身,伸手撫摸身旁的金龍雕像,表情若有所思。
「是......。」
「Rook他有在成長,等到他足夠強大的時候,就是妳的心願能夠達成的時候。而且本王答應過他,這次事成之後他將能獨當一面,本王會讓他離開業務部一展長才,到時候你們會一同共事,妳接觸到他的機會就會變多,相對的,他在復仇這條道路上,也會多一個認同者。」
「您是爲了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策嗎?」
薰的聲音突然變得發抖。
「如果是這樣的話......,真澄大人的妻子不就白白犧牲了嗎?」
「卡蜜拉,天野惠里子的死與月圓之夜的慘劇純粹是由魔狼族引起,與妳毫無關係?!?/div>
「是......我知道了。」
薰的表情有些複雜。若以客觀的角度來討論這些事,惠里子的遇害確實與她八竿子打不著。她又不禁反思,世界上具有強大潛力、將魔狼族視爲眼中釘的純血者並不算屈指可數,銳牙在滔滔人海之中選擇了一個人類成爲Rook,很難不去多想兩件事之間的關聯性。
尤其在優花死去之後,銳牙的行事作風就變得比過去更加殺伐果斷,變回了當年那位聞風喪膽的純血帝王「艾維.賽菲爾」,他停止一切跟異族人士之間的交流,彷彿又回到他過去還在王城掌權的時刻,以強硬又暴戾的手段來壓制所有與己方立場不同的人。
銳牙在這個新的環境中展現出了他的冷酷和計算,每一步似乎都早有預謀,隨著情勢發展,他定義出來的目標越來越明確,為了成為一位真正的統治者,不擇手段。
這幾年,薰明顯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若自己的行為不能完全與計劃保持一致,則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被邊緣化。
儘管心裡有所不安,她還是決定繼續留在恆夜集團,盡心盡力地幫助純血者勢力,而不是潛在的威脅。
「銳牙大人,我知道您經歷了很多改變,真澄大人便是一個例子?!罐乖囍_啟一個更深入的對話,「但是有時候,面對一些艱難的任務,我們不得不依循傳統的手段?!?/div>
銳牙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冷冽。
「卡蜜拉,很多人都對本王的決定有所異議,但他們見到成果之後,每個人都吞下了自己的舌頭。我們在消除具體威脅之餘,同時需要制定新的秩序。純血者將不再局限於黑夜,會成為新時代的先驅與建構者?!?/div>
薰聽後,心中難免感到一絲寒意,銳牙的野心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預期,她只能希望在這樣的變革中,還能保持自己的立場和價值。
「我會繼續努力,不會讓您失望的?!?/div>
薰鄭重地說,而銳牙點了點頭,轉身與她對望,言外之音是認可她的忠誠和聰明。
「妳的努力,本王全都看在眼裡。」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允許我繼續處理剩下的醫療報告。」
銳牙點了點頭,同意了薰的要求,他不會刻意去刁難薰的想法,卻必須給予其正確觀念,在薰臨走之前,銳牙又勸諫了幾句話:
「卡蜜拉,本王就直說了,如果妳想抵抗妳的天命,也不能全靠著Rook的憤怒及力量,他現在的情況與處境無異於燃燒自己的生命,何況他與麻生茜存在著情感連結,這是本王無法掌控的變數?!?/div>
「妳得憑藉自身的智慧,隨機應變,不能一直讓過去的暗影侵蝕著妳,況且,人類的醫療科技尚存在著許多限制,必要的時候,我還是會需要妳的......力量?!?/div>
銳牙說到力量兩字時,聲音明顯放低,並不想讓其他閒雜人等聽見他們的對話。
「多謝銳牙大人的建議,我相信真澄大人的一切行動,都是爲了我們純血者的未來......?!?/div>
薰深深地行了一禮,話中帶有深深的感謝之情,她知道銳牙的指導,便等同於對她的變相關心。
「當初真澄是自願被轉化,未滿一年就揭穿了神田的陰謀,讓我們成功破壞了一處藍天會的研究據點,他的忠心,本王對此深信不疑。妳也清楚自己的天命,我們所能做的,僅是在這沒有盡頭的權力遊戲之中,盡可能爭取到一線生機?!?/div>
薰聽著銳牙的話,感受到了其中的深意。
她雖然長期被困於醫療部的冰冷現實,但她能藉由與銳牙的對談,與主君的想法產生共鳴。
「我會記住的,銳牙大人。」
薰鞠了一躬,轉身離去,她的步伐堅定,在走回醫療部的路上,一邊於心底復念著那宛如夢魘的真名---
一抹嘆息、被狼牙撕裂的彼岸之花。
她選擇加入恆夜集團,對銳牙效忠,也是爲了擺脫這個宿命。
她自從懂事之後,曾向家族的長老證實,那是一個註定被魔狼族的某個人殺害,死於非命的結局。
所以她也一樣害怕月圓,每當滿月之日,她不於街上多做逗留,她會選擇留在公司加班,或排個夜勤待在醫院,避免任何落單的情況發生。
恐懼,只能適應。
滿月之夜對她而言,不但是自然的循環,也是一個提醒她宿命降臨的定時炸彈。
這份恐慌感,讓她的每一個夜晚都布滿了戒備和疑慮,即使身後有Checkmate Four的支援,她依然無法完全放下心中的警戒。當貴族的血脈已無法幫助她的現況,那麼她能夠依靠的人也只剩下自己,還有隱藏在她人形軀殼之中的「伊莉莎白」。
薰走進醫療部,熟悉的白色牆壁和擦拭得發光的醫療器具似乎在默默地告訴她:
「這裡安全無虞,請放心。」
她輕輕嘆了口氣,讓自己的神經稍微放鬆。
在這個世界中,對於她而言,醫療部不僅是工作的場所,也是一片避風港。
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處理方才未完成的工作,過程中,她利用大範圍感知能力搜查大樓的每個角落,為的是不讓那些隱藏在夜色中的獸牙找到撕裂她的機會。
醫療部辦公室的某一隅,放著一束改良過的鮮花,它們不需要陽光便能恆久地盛放。
頑強的花兒們彷彿在輕聲訴說:
即使是注定的結局,也有存在的意義。
薰有時會凝視那些花朵,尋求一絲平靜,試圖從中汲取面對未知的勇氣和力量。
無論她多想擺脫枷鎖,呼吸自由的新鮮空氣,代表純血者的原初本質,真名就像影子一樣,跟著自己,無法抹去。
「......他與麻生茜存在著情感連結,這是本王無法掌控的變數。」
這句話在薰的腦海裏縈繞不散。
每次想起,她便感覺自己的胸口微微發熱,不受自己掌控的事物會讓她沒有安全感,但是銳牙的態度卻像在隔岸觀火,彷彿不在乎真澄的死活一般,經常隨便給出個建議,讓他自行發揮,後果又要求真澄自負。
然而即使是忙碌中,薰的心還是不時飄向真澄,思考他的安危和未來。
她知道自己對真澄的關心超過了普通同事或朋友的範疇,但又能如何?
薰深感無力,但她知道,除了心靈上的支持以外,她能做的僅有這些。
真澄與麻生茜之間的情感纏繞,她無從干預,也不該干預。
只能確保真澄在戰鬥中的安全。
只能確保受傷之後有人能為他醫治。
只能確保他在這複雜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論戰鬥方面,她心底排斥來自伊莉莎白的力量;論頭腦方面,她可能比不過麻生茜的聰明才智,還有她深厚的科學背景。
整理工作達成一個段落後,薰再度從位置上起身,拿著一疊研究資料走向辦公室大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引來祐誠的關心:
「老師,妳要去哪?」
「去一趟業務部,還有別在這裏叫我老師,好嗎?」
薰苦笑著回答道,她對祐誠的說話語氣一向都很溫和,這一次她稍微封鎖了自己的腦波,避免讓祐誠得知自己的真意。
黑髮女人走出門外,步入昏暗無光也無聲的走廊,那件醫師袍在這黑暗中是不受侵犯的純白領域,但無法替她遮擋心靈的風雨。
薰在醫療部身居要職,卻因爲自己沒有任何的職階而時常遭受同儕的質疑,久而久之,她只專注做好份內的事,也不張揚自己的能力,除了銳牙、真夜與祐誠,其他人對她掌握的能力幾乎是一無所知,看過她原型體的人在楓都更是不存在。
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好的偽裝,反倒成爲了她在這危險生態中的迷彩。
彼岸花與朱月花,同類相惜,兩兩相照。
薰一邊前行,心裡不斷地轉動著這些思緒。她知道在這座建築的每一處走廊、每一間房間都藏著她的故事,但那些故事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如同她在這個世界的存在一樣隱秘。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影子拖得老長,彷彿在訴說著她與自己的距離——那無法自拔的距離。在走廊響蕩的腳步聲與無限延伸的距離,這是唯一證明她存在於此處的證據。
這世界對她而言,是一個需要無止境證明自己的場所。
在純血者之中,她必須證明自己對主君的利用價值,才不負家名。
在人類社會之中,她必須以醫術實力來襯托自己,凸顯自己的獨特。
兩種世界,兩種截然不同的挑戰。
走出醫療部的範圍,薰不由自主地回頭,那片曾給她安全感的空間,現在只是更加凸顯她內心的孤獨。
畏懼天命、投入醫界、界定生死,她的生活就如這兩者之間的模糊地帶,永遠在曖昧不明之中掙扎。
面對患者的生離死別,面對科研的突破與挫折,每一次的經歷都無聲地提醒她,有些事情,無論如何努力,始終不在人的掌控之內。
即使道路未知,她依然選擇勇敢前行,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在這條道路上找到自我的歸屬。
-To Be Continued
創作回應
時野理奈.りな
欸嘿,這就得從主視角及旁觀視角的差別去理解了。
現代篇的薰替真澄擋了理花的刀,但她認為自己是死在了聖修院戰士的手中,戰勝了天命。
但在真澄眼裡,殺掉薰的無疑就是理花本人,即便當時的他也想死在理花的手裡。
這結果也與薰的真名相互呼應。
現代篇的薰替真澄擋了理花的刀,但她認為自己是死在了聖修院戰士的手中,戰勝了天命。
但在真澄眼裡,殺掉薰的無疑就是理花本人,即便當時的他也想死在理花的手裡。
這結果也與薰的真名相互呼應。
2024-06-12 12:4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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