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這個學期,眨眼就走過了一半。
春末將臨的現在,天候也開始炎熱了起來,社團的操課內容在氣溫的加持下,開始勸退那些參與意願較低的同學們。
在那串長長的社團名單上,有些人開始請假,有些人則已經失蹤,而『坎貝爾.蒂露妮溫』這個名字,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雖然表現得積極勤奮,但她學習的速度,確是異常的緩慢。
她的動作有在進步,反應的速度,也有明顯的提升,這是她勤奮練習的成果。
雖然基礎有在變好,但是應用上,我卻見不到她的成長,我有教導她一些簡單的組合,她在練習時都做的很好,但是一進入對練的環節,她就會變得手忙腳亂,毫無章法。
今天,她的對手是一位早她一年進入劍術社的學長。
坎貝爾的攻擊,總是過於單調,面對今天的對手,她總是執拗的使用著正劈去進攻。
閃躲,防禦,迴避,隔架,連續四次的進攻都無功而返,她仍舊在嘗試相同的動作。
過於簡單的行動模式,很快的就開始失去作用,坎貝爾很快的就被學長的反擊壓制,而當她開始忙碌於防守的時候,她離落敗的距離也不遠了。
不斷的重複無效攻擊,直到被看破節奏。
然後在忙亂雜踏的防禦中,一步步走向失敗。
每次,都是這樣。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啊。
看著她表情麻木的走下練習場,我揉著因苦惱而緊繃的太陽穴,思索著她需要解決問題。
也許,她需要再勇敢一點?
當我想好建議的說辭時,她人已經不見了。
她最近都跑得很快,一結束練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逗留下來與他人交際,也沒有和同學結伴而行。
就這樣,在隱蔽中沉默,在安靜中消失。
夜晚,我坐在宿舍頂樓的星空下,看著掛在穹頂上的夏夜,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今晚沒有月亮,天上旋轉的,是不變的星光。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要到劍術比賽的日子了。
有什麼方法,能讓坎貝爾適應賽場上的環境呢?
「唷,月奈,還沒睡覺?。俊?/font>
苦惱之際,打招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一回頭,就見到晚歸的盧譜慈,在大熱天還穿著一件大風衣的她推開頂樓的鐵門,朝著我走了過來。
她瞧著我的臉看了好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關切的問道:「怎麼,一臉憂鬱,妳女兒跟妳鬧脾氣???」
對於這種關切,我略感無奈。
因為我知道她口中的『妳女兒』是在指誰。
淺淺的嘆了口氣,我反駁道:「妳別胡說?!?/font>
「那妳幹嘛這樣哀聲嘆氣的?」盧譜慈插著腰,向我拋出許多的疑問:「所以?不然咧,到底什麼事情?」
「社團的事情?!刮铱嘈σ宦暎蠈嵉南蚴矣呀淮业臒溃骸敢荣惲??!?/font>
「哼嗯?社團的事情?」盧譜慈一個拐彎,又將問題拉了回去:「那就是她沒錯啦?!?/font>
她看著我,笑容顯得很……該說是奇怪嗎?
「說說看,妳的乖女兒又怎麼啦?」
盧譜慈坐到我身邊,眉宇之間藏有玩笑的意思
也許,我們之間永遠擺脫不了這個話題了吧。
「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
「是嗎?」將聲音高高的昂了上去,她的臉湊的很近,並仔細的盯著我的眼睛看:「那我問妳,她是妳妹妹嗎?」
「不是?!?/font>
「妳親戚?」
我淺淺的搖頭。
「朋友的孩子?」
盧猜測越來越怪,弄得我無言以對。
「這學期剛認識,以前都沒碰過面?」
這個問題,使我想了一下,在回憶了我的童年之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對?!?/font>
「那妳這麼在乎她做什麼?」盧譜慈似笑非笑的說出了她認為奇怪的地方:「妳沒也有義務照顧她嘛?!?/font>
「總要照顧一下的?!乖谶t疑中琢磨了一下理由,我回應道:「我畢竟是她社團的學姐,關於劍術,我有義務指導她?!?/font>
「嗯~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
顯然,這個理由沒有辦法使我的室友信服,她看起來並不相信我的話。
「妳對其他學弟妹有這麼好喔?」
「其他的都走光了?!?/font>
「……」
盧譜慈在我的回覆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然而,我並沒有撒謊。
這次來的社團新生,已經跑得差不多了。
「哎……那個,我直接問妳好了。」
她在停頓中選擇放棄那些旁敲側擊的試探,她收起閒聊的態度,盧譜慈雙眸斂去玩笑的神情,改用起嚴肅的疑問句:
「說實話,妳是不是喜歡人家?」
……
…………
肯定,不是這樣。
我只是想教好她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
雖然我很肯定,但是……
為什麼我沒辦法說話?
該怎麼反駁比較好?當下,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好啦,妳自己慢慢想囉。」
盧譜慈見我沉默不語,她率先結束了這場探討,開始轉換話題:
「啊對了,明天我不會回寢室,妳不要半夜按我號碼來找我喔?!?/font>
我看著正在努力緩解尷尬氣氛的室友,發現她身上有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將這點不對勁,連結她的話題,還有她今天晚歸的事情,我有了一個大概的推測。
「在聞雨廳玩的開心嗎?」
「什麼?妳說啥?」
雖然她表示迷糊,但漲紅的耳根,已經徹底的暴露了她剛才究竟去『忙』了些什麼事情。
聞雨廳,蒼遠學院文學大樓的雅稱。
安靜,空曠,沒有光源,也沒什麼人。
是一個情侶私下幽會的聖地。
看著她滾燙的臉頰,我又說出了另一個猜測:「216寢那個懺月族的交換生,對嗎?」
「妳怎麼知道!?」
平日喜歡假做驚慌的她,這次看起來是真的有些失態,至少那褐色的眼睛裡面,寫滿了錯愕。
「……」
懺月。
好久遠的回憶。
「妳身上,有不屬於妳的魔力殘留?!?/font>
魔力的殘留。
那是懺月族和別人纏綿後遺留的餘香。
瞧著室友又紅又羞得神情,聽著她語無倫次,愈講愈暴露真相的辯解,我感到十分有趣。
看來是沒有猜錯呢。
原來是這樣,自己找到幸福了,所以也想幫我牽線啊。
有一個相處友善的室友,有一個安靜聽話值得照顧的晚輩。
這樣的生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