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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坎貝爾與夏洛蒂》第十七章:散心

商筱靈 | 2021-12-21 04:49:16 | 巴幣 124 | 人氣 209

連載中坎貝爾與夏洛蒂
資料夾簡介
宛如劍刃一般的兩人,只要靠近,就會互相傷害……

  坎貝爾起床的時候,只覺得喉嚨很乾。

  乾涸的感覺纏在口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口呼吸,都有種黏稠的不適,爬出悶熱的棉被窩,在空氣中咳出兩聲沙啞的聲音,坎貝爾走向房間的角落,在昏暗的空間中到處摸索。

  打開存放食物的保存箱,冰涼的空氣撲在坎貝爾的面龐,女孩取出一瓶瓶身圓胖,盛滿冷水的水壺,她旋開蓋子就將冰水往嘴裡灌,寒冷的氣息流過乾澀的喉嚨滑進胃裡,過低的溫度,讓坎貝爾的身體上,產生了新的不適。

  肚子有點不舒服。

  這種不適倒也沒持續多久,冰冷的感覺很快就在體溫蠶食下消失。

  給這樣一冷,坎貝爾已經完全從剛起床的茫然中脫離,她隨手一伸打開桌燈,讓視野變得更加開闊,她將已經喝乾大半的水壺蓋上蓋子,並將那個變輕許多的容器,安放在桌上。

  雖然她的動作很輕,但是水壺在碰到書桌的時候,還是回應了一聲清楚的回音,聽著那聲空洞的迴響,坎貝爾將視線移向窗邊。

  透過玻璃投向屋外的目光,跌落在一片深不見底黑暗之中,這是太陽尚未懸掛的證明。

  『起的太早了嗎?』

  稍稍整理了一下那頭已經睡亂的銀白長髮,汗水凝固的感覺還在頭皮上作祟,坎貝爾淺淺的在寂寥中哼出一聲,她再度將水壺抄進手裡,搖出細碎嘩啦的水聲,在確定內容物所剩無幾之後,她便將那瓶水壺揣在懷裡,移步向門口前進。

  剛起床,肚子還不餓,就是口仍然很渴,坎貝爾打算去廚房裝更多的水來喝。

  拖著蹣跚的腳步來到門口,旋開門把就想往樓下走,但事與願違,從門把傳遞到手腕的阻力,讓她始終無法前進。

  『?』

  仔細檢查門把,旋轉上並不成問題,看起來也沒有上鎖的跡象。

  但是,門打不開。

  嘗試性的拉了兩下,大門仍舊紋絲不動。

  突如其然的狀況,讓坎貝爾心中滿是無奈,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想增加點力氣,看看能不能再試試看,但她沒能從空氣中抽取足夠的氣體,她的肺就已經開始抱怨了。

  撫著暗藏內傷的心口,坎貝爾雙肩垮落,頭也垂了下來,整個身體矮了一截。

  「煩啊……」

  低聲的呢喃一句,她猛的抬頭,動了起來。

  迴身,轉體,起腿,猛蹬。

  坎貝爾用一技標準的側踹,用力的踹在門板上。

  腳底傳來的震動,麻痺了整條左腿,功能衰退的身體,發出了強烈的哀鳴,坎貝爾的咳嗽聲被摔得到處都是,連帶著靈魂和意識都滾落到遠方,她扶著門板,竭力的調節著紊亂的呼吸。

  要出房間的話,打開門的方式應該是要用拉的,所以這樣踹門,根本就沒意義。

  她就只是想踹門板一腳而已。

  愈是咳嗽,胸口的疼痛愈是持久,女孩躬著身體,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彎曲的球,然後在地板上,慢慢地收攏那些飛散的魂魄。

  坎貝爾的咳嗽聲逐漸平息,而吵雜的聲音仍在繼續,門的另一頭,傳來敲門與侷促的問候。

  「坎貝爾?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聽起來,像是夏洛蒂的聲音。

  直到此時,被夏洛蒂喚回神智的坎貝爾,才瞧見那條塞在門縫上的棉被。

  那條從門外延伸進房間的棉被,完美的填在門的底下,塞住了開起房門的空間,坎貝爾看著那條棉被無言以對,她根本不知道這條棉被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坎貝爾?」門外的呼喚聲仍在持續,門把也因應著夏洛蒂的聲音左右旋轉.在發現打不開門之後,夏洛蒂又用著溫婉的語氣,和氣地向房內問道:「怎麼了?說句話啊。」

  「門被塞住了。」沒有像校月奈一樣動不動就破門,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鬆了一口氣的坎貝爾看著門縫上那條不知道該怎麼處裡的棉被,對著門外喊道:「不知道為什麼,有條棉被卡在這裡,我想出去,但門打不開。」

  「啊!?」門外傳來惶恐與緊張的回應,不只說出來的臺詞語無倫次,連帶著處理的騷動都變得格外大聲:「對,對不起,坎貝爾,妳等一下,我馬上處理!」

  棉被在木門的下方發出撕裂的哀號,房間外傳來推擠與拖拉的聲音,在一陣吵鬧的處理聲中,坎貝爾對夏洛蒂的態度,感到有些奇怪。

  『為什麼要道歉?』

  在一番折騰之後,那條不該存在於此的棉被終於被移開,障礙物被抽走之後,房門的運作很快地就恢復正常,坎貝爾打開門,走廊的燈光撒在她沒有精神的臉上,夏洛蒂就抱著一團有著明顯破損棉被站在門前,看樣子也才剛起床。

  坎貝爾看向那個橫躺在牆邊的小枕頭,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她剛才就睡在門外啊?』

  「坎貝爾。」夏洛蒂被學姊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小聲的喊著對方的名字,然後試探性的問道:「早安?」

  「嗯。」

  簡短的打過招呼後,坎貝爾注意到夏洛蒂帶著睏意的表情。

  平時都保持整潔的金髮,看起來有些亂,皺褶的衣角,蜷曲的袖管,讓人一看就能明白,她還沒享用完一個完整的睡眠。

  「我吵到妳了嗎?」坎貝爾小聲地試探道。

  「嗯,算是吧。」夏洛蒂聞言,臉色一沉,她側著臉將視線挪開,雙頰鼓起,擺出一份不悅的表情:「弄這麼大聲,嚇死我了!」

  眼前的學妹,擺出一幅氣呼呼的神情,雖然語帶不滿,用詞卻依舊溫和,猜不透對方想法的坎貝爾,一時之間想不到該如何應對,默然的站在一旁,琢磨起道歉的用詞。

  夏洛蒂也沒等她考慮出什麼結論,隨著輕快一聲短哼,她收拾起陰沉的表情,搶先用一個箭步湊到坎貝爾的身邊,牽起她的手,淡淡的對她說到:「陪我出去走走。」

  「……好。」也沒什麼理由拒絕,而且剛好也要下樓,坎貝爾馬上就答應了這份請求。

  「那我去收拾一下!」

  得到肯定的回覆,夏洛蒂露出喜上眉梢的神情,她抱著那疊破損的棉被消失在坎貝爾的視線範圍,而坎貝爾也回到房間,將服裝穿戴整齊。

  夏洛蒂的動作很快,坎貝爾還沒將鞋子穿好,她就已經回到這個房間,金髮的少女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輕笑,她將手背在後面,站在門口等待學姊與她一同出發。

  在夏洛蒂眼神的催促下,坎貝爾很快就收拾好了,她整理好衣著,將隨身物品帶好,在一切準備妥當後,她仍舊覺得好像少帶了些什麼。

  迷惘的雙眼望著每天都在居住的房間,遊走的目光茫然的徘迴,直到她看到那柄倚靠在桌邊的長劍。

  「走吧。」

  坎貝爾收回空洞失神的雙瞳,她來到夏洛蒂的身邊,她們一起調整腳步的節奏,踩著冰冷的階梯向下走,兩人的腳步聲一同落在一樓的地板,白髮的女孩提著水壺,就想向著引水的地方前進,但她的動作,很快就被身邊的金髮少女制止。

  「走後門啦。」夏洛蒂豎起手指,擺出安靜的手式,對著坎貝爾悄悄地說道:「月奈學姊還在客廳睡覺呢。」

  「……」

  雖然很想喝水,但是坎貝爾還是不太想和校月奈接觸,她將水壺放在一處靠牆的角落,安靜地遠離光線昏暗的客廳。

  輕緩細碎的步伐,敲響推開門扉的前奏,跨過不常路過的門檻,坎貝爾走入星辰懸掛的天空,在微撫的清風中,褪去盤在胸前的暑氣。

  雖然已經脫離夜晚的範疇,卻也還不算是早晨,朦朧的星象還在閃爍著遙遠的過去。

  關門上鎖的聲音響完,夏洛蒂也已經走到她的身邊,坎貝爾注視著身邊的她,她現在身上穿的跟坎貝爾一模一樣,同樣是漆黑的蒼遠制服,平時如瀑飛舞的金色長髮,用紅色的髮帶束成一搓馬尾,而在她的腰間,還掛著她的那柄羽劍。

  「走了啦!」

  伸手一挽,夏洛蒂將坎貝爾的腰攬進手裡,她邀著學姊往微明的淡夜走去。

  她們的鞋底快速又輕鬆的點過空無一人的路面,繁雜的心事都鎖進了沒有話語的嘴,體溫揉合在一起的她們望向同一片穹頂,婆娑的葉在漸逝的星天上搖曳,使人分不清眼前是夜,是影。

  失了人聲的蒼遠,睡得格外的安詳,她寧靜的睡姿,臥倒在還未起床的日月之間,在晨夜交接的朦朧下格外的迷人,那座每天都要路過的校門口,搶走了坎貝爾移動的步伐,她暫留在這個每天都要匆匆路過的地方,欣賞這種別樣的風采。

  她並沒有在校門口的風景下佇足不前,而是如上學一般走了進去。

  蒼遠的一切都沒有變,坎貝爾卻是第一次感覺到她是這麼的好看,眼前的一切輕的像夢,好像泡沫反射出的記憶,似是而非,將醒的校園仍舊安靜,不見人跡的道路上,是種說不出的幽靜美麗。

  英靈塚,這在記憶中會觀賞的風景,曾仰頭,曾俯視,曾遠眺,曾細查,有時會在園外看著花開花落,也會在樹蔭下掄劍起舞,坎貝爾伸手摘下一縷在風中飛舞的青葉,然後在失神的瞬間,看著她轉出一道道圓圈,化作一片綠色的點,衝出欄桿外的世界。

  是太久沒來了嗎?好像也沒多久,但為什麼,眼前這一切,好像變得截然不同?

  黯淡的天空亮起黎明的光,朝日的升起,刺眼的光芒將天地渲染的色彩斑斕。

  燦爛的晨曦中,最令人難以直視的,就是那抹金黃。

  飄動的金髮炫的讓人眼花,坎貝爾仔細的看著夏洛蒂的臉,充滿笑容的臉,好像在對她說著什麼。

  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呢?聽不到呢。

  只是,好耀眼啊。

  「……學姊?坎貝爾學姊?」

  溫柔的撫摸捧住坎貝爾的臉,夏洛蒂輕聲細語地呼喊著坎貝爾,直到那對木然的眼睛開始旋轉的時候,兩人的臉已經幾乎要貼在一起了。

  坎貝爾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夏洛蒂跨步上前,很快地就將雙方的距離縮短,追著她問道:「怎麼啦?一直發呆。」

  「沒有。」坎貝爾頓了一會兒,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容,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變隨口說道:「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明明就在發呆。」輕柔的在掐著坎貝爾的臉夾,夏洛蒂指著遠處的長椅,邀請道:「要不要先坐下?」

  坎貝爾完全沒有說話,她安靜地坐上長椅,沐浴著黎明曙光,失神的看著未知的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蒼蒼白髮在浮動的空氣中擺盪,銀色的髮絲反射著顯眼又冷淡的白茫。

  太陽已經完全甦醒,樹蔭隨著升起的太陽而變的深邃,滾燙的熱浪正在對大地加溫,夜末的餘冷在萬里無雲的蔚藍下散去,屬於夏天的熱氣,籠罩在英靈塚的每一塊角落。

  坎貝爾仍在看著那亮到昏花的白日,她在夏洛蒂的注視下緩緩地瞇起雙眼,額角滴落的晶瑩,滑過臉頰,在衣服上滴答出大小不一的水暈,在樹影與陽光交錯下的銀白,開始緩緩地向前傾斜,感覺像是有些睏了。

  雖然雙眼微睜,但很顯然的,這位小學姊已經走入夢鄉,睡著的她看起來格外的輕,扶著她幼小的肩膀,這位快睡著的小學姊仍舊沒有反應,稍微放肆一點的將她抱在懷裡,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沒有察覺到有何不對。

  在毒辣的日光下,風吹帶上了溫熱的暖流,握起一搓顯眼的銀白掂在手中,掌心傳遞來似夜的幽冷,明明在反射日光的時候,總是會帶上一點太陽的顏色,這樣的細絲在溜出指縫的時候,卻好像一點溫度也沒有。

  好輕,跟枕頭一樣,能柔軟的抱著,卻感受不到壓迫。

  有點模糊,也許在某一個不經意地抬頭時,這片白茫就會像山霧般突然散去。

  不好捉摸,雖然大致上很好懂,可以靠經驗推斷她心情的陰晴圓缺,容易明白她會在何時,出現在哪裡,但是,夏洛蒂有種說不出的預感,總覺得她隨時都會消失,即使現在,她們已經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可能貼的太近了,夏洛蒂的雙眼溢滿一種莫名的感情,勾起心潮如瀾。

  然後,翻攪的浪聲,又在一句平淡的聲音中,突然平息。

  『想必夏洛蒂小姐,也很擅長『理財』吧。』

  輕輕地搖搖頭,告訴自己,她沒必要理會這種無來由的嘲諷。

  心頭猛然一跳,那是個不容否認的感覺。

  被人揭穿真相的感覺。

  太陽在時間的流逝中升上高空,夏日的早晨曬的更加狠辣,樹蔭完全遮蔽了蓊鬱下的她們,夏洛蒂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坎貝爾,用懷中柔軟的觸感,去摀熱心頭冰涼的寒意。

  「……?」

  感覺到疼痛的坎貝爾緩緩的輕醒了過來,一睜開雙眼,就瞧見夏洛蒂死死的抱著她,那對翠綠的雙眸也在她清醒的時候,便回原先的清澈,她放鬆鎖緊坎貝爾的雙手。

  坎貝爾扶著昏沉的腦袋坐起身來,這一次,她覺得身體異常的沉重,連抬手舉肘,都讓她感到艱辛。

  癱軟的腿一點也不聽話,本想站起來走走的坎貝爾想了一下,覺得一直壓在別人身上也不太好,她挪動身體,坐到旁邊,依靠時間沉澱來輔助自己清醒。

  「起床啦?」

  「呃……嗯。」

  擺脫剛起床的懵懂,坎貝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用幾個單音字模糊的講了兩聲,夏洛蒂看著還神情迷糊的她輕輕地笑了笑,她摟著學姊的肩膀,在一次的將她們的體溫並在一起。

  靠著夏洛蒂的身體,嗅著淡淡的芬芳,坎貝爾抬眼看像夏洛蒂的側臉,發現自己好像靠不太到她的肩膀,若非夏洛蒂緊摟著她,她早就要地面的方向下滑。

  夏洛蒂的身材也沒說到校月奈這麼高,坎貝爾能得出的結論,就是自己太矮了。

  瞇起眼睛,微不可查的呼了一口氣,坎貝爾在心中暗暗的想。

  『我原來這麼矮的嗎?』

  還沒開始做什麼深入的思考,坎貝爾突然發現自己的口袋在震動。

  連絡器響了。

  端身坐正,坎貝爾撐起眼皮,從口袋中掏出那片薄板子,聯絡器亮起的淡光上,寫著一條長長的訊息。

  『早安,坎貝爾,我想和妳好好地聊一聊,今天有空的話,能來一趟圖書館嗎?我今天都在閱覽室,要來的話,記得和我說一聲。』

  提到圖書館,坎貝爾立即就猜到對方是誰,往屬名的地方去看,也正如她所想。

  桑麗妮.提爾溫格。

  「……」抿著嘴唇皺起眉頭,隱約猜出對方話題內容的坎貝爾露出煩惱的表情,但想歸想,她還是站起身,將連絡器收入口袋,打算趕緊去解決那些無法迴避的問題:「我有點事,先離──」

  在她起身的瞬間,夏洛蒂立即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將坎貝爾的步伐拉住。

  夏洛蒂沒有說話,她擺出與天氣一般晴朗的笑容,看起來跟往常沒什麼不同,就是那隻手,死死著抓著坎貝爾的衣服。

  在僵持中等了好一會兒,坎貝爾試著去掙脫,但夏洛蒂卻是愈抓愈緊,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沒有辦法的坎貝爾,只好試著去問,想明白她的心思:「夏洛蒂?」

  看到學姊開口,夏洛蒂也站了起來,緩緩地在那兒自顧自地說著:「坎貝爾,我在妳家也住一陣子了呢。」

  「是……啊?」沒搞懂她為何要突然提起這事情,坎貝爾遲疑的擠出幾個問題,想釐清現在的狀況:「所以?」

  夏洛蒂沒有立即的回答,她先是走了過去,然後牽起學姊的手,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等到這個時候,她才細聲的邀請道:「那,妳要不要也來我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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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一點話:

  仔細想想,放坎貝爾出國前,還是在讓她玩一下吧。

  也許能看到坎貝爾在孤兒院放飛自我的樣子?

  好像愈寫愈長了呢。

  嘛,就這樣吧。

創作回應

東堂隼人
這互動的畫面真甜!
2021-12-23 23:5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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