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學測在即，現在的你過得好嗎？若果你過得很好，我為你調適得不錯感到開心；若果你過得不好、沒有什麼信心，我由衷為你的這些正常溢出的感受祈禱。

我今天不跟你分享準備考試的技巧，我可能也沒有那個資質或資格，畢竟我距離學測有段時間了。我希望同你說說其他面向的話題。

前幾天，我跟在香港的朋友談話，內容是這樣的。我聽他抱怨了一大串工作遇到的難事，但有個前提是，他原本是個不太表達自己感受的人。

我聽完後跟他說，「欸，我覺得你變勇敢了。你勇敢說出自己的感覺。」他愣了。

「但我覺得在家裡工作，問題還是不少啦。可是多了很多跟自己相處的時間。」朋友說。

整個2020年，全球籠罩在新冠肺炎的恐懼中。人群因此減少了許多社交活動，可能臺灣不是很顯著，但國外確實如此。

「所以你都在家做什麼？」我問。

一場疫情，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最明顯的，就是開始做些平常不做的事。而且是那些需要花時間品味的事。

「我有試看著教學影片煮東西，還有練習手寫字。」這次換我嚇到了，因為這個朋友基本上是不搭火的，而且也不寫字。

「能吃嗎？還有，能看嗎？」我揶揄問了幾句。而他真的傳來幾張非常像樣的照片，都是他自己烹調的。或者，是他練習寫字的紙稿。

煮東西或是練字，都是需要花時間專注於自身的事。我是個喜愛寫字的人，身邊總要有個本子和筆，坐下來整理思緒，然後執筆記錄當下的感覺，感受每個筆法順勢而下的觸感，觀望字體結構的協調性。我知道寫字其實是與自己對話的過程，它放大了感覺和時間，類似冥想。這需要凝神慢熬、過濾思緒，無法速成。這也是最靠近自我的時刻。




２

不只寫字，我還喜歡在睡前整理思緒。夜晚的靜謐能沈澱整日吸收的雜訊，浮現出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事。

在資訊爆炸的時代裡面，我們太不容易隔絕垃圾訊息。導致我們無盡吐納那些與我們無干，甚至沒有益處的資訊。姑且稱他為環境噪音。

做自己、莫忘初衷，這七個字在現今是顯學。我後來發現，這七個字其實也像環境噪音。遇到徬徨時，常聽見有人對當事者說：「你要做自己」、「莫忘初衷啊」。可是，如果你去問當事人，大概很少人可以具體闡明是做什麼樣的自己？是莫忘什麼樣的初衷？語言只有在我們能清晰辨認意義的時候，他才會有意義，否則客觀說，我們的言談只是舌齒碰擊的聲音產物，是自然界中的噪音組合。

可是，當我們讓四周安靜了、所有步調慢了下來，答案會逐漸清晰可見。我會知道「原來我是這樣想的」、「原來我當時是那樣的感覺」、「原來不只有表面所見的那般」，然後，「原來我該留下的是這個」、「原來我該放棄的是那個」。最後，「原來這是我相信的並堅守的價值」、「原來這是我心之所向」。

有天，你可以坦然說出你是做什麼樣的自己，或者你能說出你是勿忘什麼樣的初衷。

我知道現在對身為考生的你說，不去在意分數的增增減減，並不實際。但我為你祈禱，讓你保有一顆心，就是，不管你之後的表現如何，那些校系、分數、自卑自省、親友褒貶，與你的本質並無任何關係。那位造物者愛你，並不在乎你念哪所大學、也不在意你後悔過多少蠢事，至少祂是這麼對我說的，而我就這麼輕易信了。

最後，好好準備迎接你新的人生階段。

那裡有許多美好的事，值得你負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