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有個熟悉的身影，她對遠處招了招手、蹲了下來，對著手拿零食的小朋友說話。她是我國小一年級的導師。
2020的尾聲，我回去了學齡階段，最一開始的地方——我的小學。
「老師，是我。」我走上前去，我一直很有自信老師能夠一眼就認出我來。
「小剛，是你。」老師果真認出我來。
簡單跟老師聊了近況，也得知教過我的老師有些退休、有些轉調他校，我的想念裡面摻了些微小的遺憾。於是，我索性在校園轉悠，走過那些兒時嬉戲的軌跡。
「小剛嗎？」在天橋上，有個聲音叫住我，那個輪廓我認得。
我遇到了小五小六時隔壁班的導師。也從老師那裡得知，那時帶我畢業的班導，調轉去別所學校，並準備退休。還聊起了我的畢業班導。
「他是半年前自請調轉的，他在你畢業後談到你時，眼睛總閃著亮光。」隔壁班導說，「他總說『就算不教小剛，他自己也會把東西學得很好』這句話，我們老師之間對你也都有很高的評價。」
我想到，今年秋天去小學同學Y家做甜點，Y說：「小時候，我們只要報上你的名字，『我要跟小剛出去玩』，爸爸媽媽都敢放自己小孩出去玩了，不會多問什麼。」原來我是個免死金牌般的存在。
綜合這些訊息，我整個人害臊了起來。並且還有一些複雜的心情，是開心、是懷念、是欣慰，還有細微的內疚。內疚？對，因為在國小畢業後的日子，我遇到的挫折很多，我也遇到了許多比我更強大的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優秀的攀比是沒有盡頭的。也必須承認，「努力」並不是一個人全部的價值，畢竟有些目標再努力也無法企及，但得不到也不代表我是差勁的人。
多年後已工作一段時間的今天，對那些自我要求，不再是分數考多少或校排有沒有進前二十，而是我能坦然叩問自己，「小剛，你快樂嗎？有沒有投入在自己喜歡的事情？有沒有勇氣繼續堅持自己的信念？」然後，就算不優秀，也沒關係的。我們都走在自己的時區裡，每個時刻——包含讓人鬱憤與迷惘的時刻——總是最好的安排。
我們都明白，時間跨越到2021，不代表陳年問題徹底消失了，但我可有勇氣先去相信，跨年可以是新的開始。我們也終於能面對自己，馱負著過往記憶、挾帶深淺創痕，跨過歲末的檻，成為全新的人。
2021，一切嶄新。
記得總有愛你的人，我願那其中有你自己。
2020.12.31寫於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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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紹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