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官方钱包

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主題

【日記】論說文的訓練很重要,縱使學校教不好,自己也得修練

兔二:腎人棄於酒泉 | 2015-11-25 17:53:14 | 巴幣 30 | 人氣 722

  以我自己的求學經歷(※1992~2007幼稚園到高中),「議論文」在基礎教育中從來沒有被好好的教導。糟糕的是,除了議論文本身沒有被重視外,加上生活中的許多潛移默化,一步步令學生單板化。

  第一,論證是結合論點和論據,令論題成立的重要要素。不可能是教條,否則被其他不同觀點打臉是輕輕鬆鬆。

  譬如:在國小常發生的經典案例類型,學生偷帶違禁品的合理化。他們往往宣稱:「我為何偷帶違禁品,因為旁邊的同學要我帶的。」在我那個年代,父母或老師的經典反駁是:「那旁邊的同學要你吃屎,你吃不吃?」但這種論證結合,另外一種現行教育是很糟糕的訴諸權威之養成:「要聽父母和老師的話,你他媽是小孩,所以沒有質疑空間。」

  換句話說,偷帶違禁品和吃屎一事是訴諸理由是否為「權威」。父母和老師要小孩吃屎,不會是錯的,旁邊同學會是錯的,不是「屎」或「被列為違禁品之物品」本身的實體或屬性使然,而是小孩的行動是否源自於權威的命令。

  這樣小孩子怎麼可能會思考?因為早就喪失,甚至抗拒培養觀察本質的能力,遑論觀察能支持論題的各項論說能力。這種教育產生出的最好小孩,就只是最會引用教條的小孩而已。其他類型的好小孩,只會是例外。

***

  第二,重大考試題目幾乎不出議論文的題目。以我2007年指定科目考試看到的國文題目「探索」為例,並沒有要求學生支持或反對甚麼主張。

  究竟是考高分,還是學會論述、分析知識本身重要?我們都會說後者。但身為一個國高中學生、國高中學生家長以及老師,會關心甚麼?關心「學生是否成為拯救蒼生的知識青年」嗎?或許大家一度都有這種宏偉的願望,但實際上,每個人都得考慮自己的生存,以及讓自己生存不下去的風險。

  大家都會同意知識得慢慢沉澱才能學習,但時間不等人,當學生慢慢思索、老師慢慢教導、家長慢慢期待其成為「拯救蒼生的知識青年」時,許多擁有高明記憶力,或者被送到補習班堆考試反應速度的人,已經在成績上遙遙領先前者。

  當然,上不了臺大又怎樣,政大或文大又如何?一些成功商人根本沒念過書。但引用被講到爛的馬斯洛需求金字塔,當學生被父母、老師,甚至社會的恐慌情緒感染,認為「學歷差,學校不好」會讓自己未來有「活不下去的風險」,找不到工作。或是未來有「活得不夠好的風險」,找不到好的工作。

  這些恐懼,驅策學生迎合標準答案,老師創造並強化標準答案進入學生腦袋的速度,家長贊同這些標準答案的內容。造成此結果,無外乎當最底層且基礎的需求被威脅時,誰想「踏實學問知識」成為「經世濟民之人」?

***

  第三,任何改革的滯礙難行。既然現行教育至少有上述兩個問題,那就改變吧!但接連不斷的教改失敗,令「改變」二字對學生、家長及老師都是恐懼的代名詞。

  失敗不是問題,戰爭就像射箭,射到中就好了,只害怕放棄射,或從一開始就射錯目標,甚至不該拿起弓箭。但對於教育和教改,學生厭惡的說被當作白老鼠,老師和家長無所適從,只能用情緒逃避教育制度和政策,而非對等的思辯精神檢討方案,釐清多元價值下的損益。

  如同射箭,射是得解決有需求的問題、尋找能接近並射中的勇氣,並增進射中的技術,衡量各種排列組合的損益。教育也是,我相信不冷靜地亂射一通,縱使射中也只是運氣,不該成為後世仿效的對象。但現在社會充斥著各種不冷靜。

  談到這項問題,已經不根屬於論說文或教育本身,而是社會大氣氛的問題。

***

  結論,教育的失蹄,與教改的失望,使得大家沒有勇氣、理性與耐性計畫改變,縱使好不容易有個方案,引起的是更多教條式或感覺式的打槍。加上對論說文教育和測驗的忽視,暗示背後的「主張的對錯,就是是否訴諸權威」以及「知識是可以複製的,所以高分的就是好人才」的前設。

  我的建議是,在政策難以瞬間改變的狀況下,每個人都得學會自我要求,且認清知識是難以複製的。前者,學生的自我要求,核心得放在「分辨謬誤」;若父母或老師行有餘力,對其的教導亦是如此。

  後者,知識的產生要嘛分析、歸納,或者兩者混合,但一個知識是否適用於當前問題,這又需要更多知識的分析。譬如,無論支持或反對廢核的人,都需要回答「臺灣目前到底需要多少電,結論是缺電還不缺電」?如同提出解決方案,定義問題本身即需要更多根據累積的知識。核能發電廠的風險又在這關係網下,有著怎樣的影響?

  如果論證明擺訴諸權威和情感,別怪其他人瞧不起你,只有同樣屬性的人才能聚在一起取暖,因為情感並不決定(※只能說「可能」有影響)事物的效用。核能並不會因為一群人喜歡它,就不會核外洩;也不會因為討厭它,它就老是核外洩,總有非情感的因素與之互動。

  學習知識是為了辨識這些要素,並擬定良好的解決方案。論說文是個很日常的訓練,當學校沒教好的時候,就自己學好吧。

http://www.ntcu.edu.tw/lan/chinese%20center/main1-6-5.html

創作回應

丸之內超級高大樓
但老師倒是不會說,「如果我要你去吃屎,你吃不吃」。
糟糕的是沒有餘裕思索的空間,主導的人也不見得會意識到這件事,或覺得應該要意識到這件事。
我想學校教育裡的議論文總是教人意興闌珊的原因,和早已被決定的論點滿有關聯的......
2015-11-25 20:38:04
兔二:腎人棄於酒泉
看來時代在變(笑)。

「早已被決定的論點」對我而言就是「教條」。無論教條的產生有多少來源,論說類似「剪刀石頭布」,必須針對論題建構論點。對方出布自少至少不該出石頭(※假設可以選擇的話)。或者據統計,對手有很高機率出布,則最好出剪刀應對。

訴諸權威的說法,就像是「反正老師說出剪刀就出剪刀啦!」但猜拳的輸贏,不是試一試就知道了嗎?那就這樣,老師說「與A猜拳一千次,出剪刀你會贏。至於為什麼,因為這是老師說的。」

訴諸傳統的說法就是:「先人就是這麼規定的!」

但我會質疑的是:為什麼我要猜拳,或者,猜拳要是改變規則,那該出甚麼?

參考影片:https://youtu.be/_TM-hf2iH0A?t=3m43s
2015-11-25 20:51:04
丁丁跑卡車
論說文的背後是思辨、消化與再詮釋,論說文是一種不錯的訓練方式。
但是在這同時,教條的背後也是一些易於遵守的規則,而這些規則又某種程度上和生存有直接關係,特別是對思考還不成熟的小孩。
例如說,小孩喜歡四處走跳,而從七樓跳下來很容易死掉,但是要建構論點起碼要學會重力加速度。就算訴諸經驗,也得把東西從七樓丟下來,感受看看。
因此我們需要一些先人的規定以避免死掉,但是這先人的規定就像是浮板泳圈,只是在學會游泳前避免溺死。更不該因為偷懶就給孩子套上十個八個泳圈。

我以前對教條有近乎反胃的過敏,但是我現在試著以另一個角度看:人的時間有限,教條犧牲了思辨換來時間。而整個社會能提供的就那麼多工時。當你沒有那個成本去論證從七樓跳下來很容易摔死時,你只能先訴諸教條(或是達爾文)。
而我思考的角度就是:什麼時候該換?
畢竟教育家的熱忱值得尊敬,但是健康社會運作的常態還是不能建立在熱血上。
我現在還沒有想法,僅提供另一個思考角度參考。
2015-11-25 21:12:31
兔二:腎人棄於酒泉
  我記得沒錯,一個老朋友跟我談過莊子。為此大學沒考好,先上文化後轉臺大。

  他用佛學中的「我執、人執以及生死執」莊子的「三劍說」說明,在分析萬物上,框架及分類等者,既需要,但又不需要。

  我認為真正的問題不在有「規矩」,而是信守「規矩就是一切且永恆不變」,這等同於本文的「教條」。教育者努力是值得肯定,但就因為其所為是重要之事,因此反覆自省是重要的。

  教育並不是一個單方面的行為,而是相互的關係。教學相長也是如此。「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而後「不恥下問」。
2015-11-25 21:28:22
丁丁跑卡車
剛剛打得有點倉促,補充一點:我仍然希望能有各種方法去除教條式的教育,但是我認為需要一個機制,去確保「在一般情形下」,經過一定時間積累,去除教條的教育出來的學生能因為思辨能力更具競爭力,進而逐步淘汰教條式教育。
而不是單純靠少數人燃燒激情、犧牲奉獻熱血努力。
當熱血的犧牲奉獻成為常態時,也是社會陷入病態的一種徵兆。如同現在的醫療崩壞。
2015-11-25 21:27:10
兔二:腎人棄於酒泉
嗯,dc談論的是政策實施面對的實際問題。如何設計過度計畫,確實是個轉型問題。

不然,臺灣不只產業轉型失敗,教育轉型失敗就真的災難臨頭。
2015-11-25 21:30:08
丁丁跑卡車
是的,對我來說,本文的教條是框架的一種副作用,而不佳的框架副作用越大。
而就我個人觀察和經驗來說,或許可以說,臺灣「框架的框架」出了一定程度的問題,沒有一個機制去把框架變得更好。甚至,當有人試圖做這件事時,還會受到百般阻撓。
2015-11-25 21:35:16
兔二:腎人棄於酒泉
框架是需要切換的,但沒人懂這件事情的話(搔頭
2015-11-25 21:52:22
白白安
其實我這樣講有點悲觀,但實際上,窮困孩童拼上高校可能還是少數,因為所得低的家庭對「知識價值」可能看的較為不重。這也可能是我反對補助教育的理由,因為這是間接幫助所得高家庭的小孩,畢竟臺灣國立學校或是名校,幾乎都是中央補助,那麼可能僵固所得階級的流動。有一個方法是發放「教育劵」並降低對學校的補助,由低所得家庭得到,並能給那些倒閉邊緣的學校一線生機,激勵他們提供更好的師資跟社會技能接軌,改善貧富不均。
2015-11-26 01:42:48
兔二:腎人棄於酒泉
  放心,我也如同白龍君一樣悲觀。

  雖理由亦同,但我認為所得低的家庭仍然得區分。一者,如果是傳統農、工家庭,不重視知識是可想而知,因為他們賴以維生者就不是知識,以及對「知識」的所見所聞只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像(※古中國的科舉升遷),他們就是亞里斯多德口中「不使用理性,最適合當奴隸,只須提供勞動力的階層」。補助教育在這個階層的結果,除了補助不到外,也只是加劇他們對「知識萬能且就是為了賺錢」的幻想。如同康德的倫理學主張:「他們求取知識不是為了『求取知識本身是義務』,而是獲得慾望的滿足,無論是物質條件、身分的提昇,抑或是對知識的錯誤認知。」

  第二類型,是知識份子家庭的家道中落,雖然注重知識的價值,但社經條件不適合其子女追求學業。很不要臉的,我會以自己家庭的例子了:我家屬於家道中落的類型。我的父親也是讀書人,在早年有大學學歷,當過老師和公司經理,但之後在協助公司拓展新店時因操勞而中風,家計便成「普通」為「貧窮」。

  在臺灣的好處就是餓不死,但社會會有種氣氛,一旦貧窮就最好別念書了,除非這孩子天縱英明(※如陳水扁等在學成績),不然最好還是等到工作穩定再謀進修。若沒有教育補助,在這種狀況下則排除了「對知識有興趣且認同,但學業成績不好」的這群體。我剛好屬於這群體。

  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大學前後對學生能力的要求完全不同,於是我到了大學,就從差點畢業不了的學生,成為前三名還拿獎學金,現在推甄上北市大的研究所。

  我得說,沒有這政策上的補助,不會有現在的我,但我也深刻認同白龍君題的問題。我認為「在知識本身的興趣與態度,應該成為是否應當受幫助」的理由,但在政策實施上確實有劇烈的辨識困難。各種調查方法,譬如廚「問卷和訪談」可以為了取得補助而說謊外,科學性上,題目設計與實際指涉的關聯裡,信度和效度也會被懷疑。

  回到「教育券」。我覺得這是不錯的想法,教育券可以補助小孩就學、甚至購買學術書或參考書,或是獲取補習或進修,與宿舍居住和食堂之用。這樣的話,縱使是我依然能保障原先受教育的權利外,更避免階級僵固,不想念書的人濫竽充數,或者補助落到會讀書但經濟條件不須補助之人。
2015-11-26 13:17:07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