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沒計劃
被艾明理拒絕之後,翁仲龍始終未能入睡,亦沒有離開過房間,猶如一具活著的屍體。因為昨天一度昏迷,所以護理師們並沒有強迫他去做物理治療或勞動訓練,只是按時把三餐送到房內,以及象徵式地勸他進食。
翁仲龍當然沒有理會勸告,甚至沒有察覺到有人進過房間,以徹底放空的狀態虛度了整整一天。直至深夜零時,他終於在床上坐了起來,經過短暫的思考便得出了逃離療養院的結論,隨後迅速擬訂計劃,並按下呼叫鈴尋求艾明理的協助。
然而,應喚而來的並非艾明理。
「怎麼到處都是你!你不是負責復健那邊的嗎!」
「這叫代班。」陳佩濡冷淡而簡短地解答,隨後把話題拉回正軌:「翁仲龍你為何按鈴?出了甚麼問題?」
「我、我是……」翁仲龍在房內來回踱步稍作思考,果斷地修改了當前的逃院計劃:「好吧,你也可以。我要假裝侵犯你,麻煩配合一下。」
「憑甚麼要我配合?」陳佩濡不假思索便反問說。
「憑甚麼?很簡單。」翁仲龍冷不防地繞到房門前,以身體堵住對方的逃生路線:「假如你不配合,就不假裝了,乾脆來真的。」
「呵。」陳佩濡冷笑一聲,隨後從容自若地坐到床邊的塑膠椅上:「有點意思。你有何目的?假裝侵犯我,然後呢?」
「然後你們報警,把我從療養院移送到拘留所。接著我再自證清白,就能離開拘留所回歸正常社會了!」
「自證清白談何容易?而且就算無罪釋放,也只會把你送回療養院吧?」
「蒙德在出院前給我留了電話號碼,我準備找他幫忙聯繫律師,想辦法廢掉那張入院意願書。至於自證清白方面,你不用替我擔心,我自有辦法。」因為翁仲龍暫時陽痿,有信心藉此證明自己無意性侵。
「要出院還有很多更好的辦法吧?按照你這個破綻百出的愚蠢計劃,一旦失手便會被診斷為更難出院的重癥,最壞的結果更是鋃鐺入獄喔。」
「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與其留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趁清醒的時候賭一把……」翁仲龍先是黯然地說明自己的決心,隨後強顏歡笑:「而且就連坐牢都比這裡好上幾十倍!好歹可以打籃球吧!」
「我先確認一下。強姦犯在獄中會有甚麼待遇,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翁仲龍頓時菊花一緊,不再無所畏懼:「只、只要扮演受害人的你願意庭外和解,就算是最壞的情況……應該也不用坐牢吧?」
「呵。」陳佩濡再度冷笑,並語帶譏諷:「剛才那副『乾脆來真的』的嘴臉上哪去了呢?」
「佩濡姐!你一定要幫我啊佩濡姐!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翁仲龍意識到威脅無效,隨即跪地抱腿乞求協助。
「偏偏選在我代班的日子鬧事,你真的很幸運。」
「幸運?難道佩濡姐你願意配合我的計劃了嗎!」
「不。不是你的計劃,是我的計劃。」
接下來,陳佩濡向翁仲龍詢問了許多問題並大幅度地修改整個計劃,包括服裝、演技、被捕時的應對、要向蒙德索取甚麼協助、如何藏好色情漫畫等等。
「佩濡姐,我準備好了,是等你看完漫畫就開始嗎?」脫到只剩一條內褲的翁仲龍以雙手抱胸,耐著寒冷向陳佩濡問。
陳佩濡則是只把制服拉開了一點,悠閒地坐在塑膠椅上鑑賞著色情漫畫,慢條斯理地回答說:「要是現在逃出去,不知要演多久才有觀眾。我們演技不好,演太久很容易露出破綻,所以要等其他護理師察覺到我遲遲未歸,擔心得派人過來找我,計劃才能開始。你去門口待著吧,有人來了再通知我。」
「原來如此!」翁仲龍聽從陳佩濡的安排,隨即貼在房門上透過觀察窗監視走廊的動靜。
然而,他就這樣監視了兩個小時,監到凌晨三點仍未等到半點動靜。
「佩濡姐,你人緣是不是有點差?」
「……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