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伊芙琳(中)
伊芙琳隨著茱莉亞來了布魯,仍是茱莉亞的貼身侍女,照理應只有茱莉亞和她的丈夫二王子丹尼爾能使喚她,但二王子從來沒有使喚過她,反倒是有一次她被二世撞見了,二世理所當然的要她倒茶,她的秘密才隨著手上的茶呈現在二世眼前。
伊芙琳將茶呈至二世手上就要退下。
「慢著!」二世叫住她,「這茶杯怎麼洗的?這麼髒?」他將杯子一轉,露出把手旁沾上的些許泥土。
伊芙琳是茱莉亞的侍女,本就不用做倒茶洗杯子這種事,二世這樣純粹是找她麻煩。
二世盯著伊芙琳有些泥土的手套,「妳剛去幹嘛了?」
伊芙琳:「種花,大人。」
二世:「什麼花?拿來給我看看。」
伊芙琳依言將剛才種的矢車菊盆栽拿到二世面前。
二世打量著盆栽,「妳戴著種花的手套替我泡茶?也不知道取下來?」
伊芙琳:「這不是種花的手套,我一直戴著。」
二世聞言,將目光從手上矢車菊移至伊芙琳戴著手套的雙手上,「為什麼?」
「我的習慣,大人。」伊芙琳有些不自在的將雙手藏至身後。
二世將花盆還給伊芙琳,迫使她伸出手,盯著她的手套看,「這是什麼習慣?妳的手不能見光?還是不能碰水?」
伊芙琳接過花盆,「都不是。」
二世:「都不是?」冷笑一聲,「那就是不能見人了。把妳的手套脫下來。」
伊芙琳變了臉色,「大人?」
二世:「不肯是吧?行啊,我幫妳。」上前就要扯她手套,他的指尖才剛碰到伊芙琳的手套,伊芙琳抱著花盆遁也似的逃走了。她是窮人出身,從小在社會底層掙扎長大,對危險特別敏感,無論是嗅出還是躲避。她反應這麼靈敏,逃得這麼快,倒是讓二世一呆。他所見的女子都是優雅從容的,就算不喜歡他,沒哪一個敢在他面前皺一皺眉,像伊芙琳這樣當著他的面逃之夭夭的,還是第一個。不禁挑起了二世極大的好奇心與作惡欲─他一定要知道伊芙琳藏在手套底下的秘密。
「來人!」二世揚聲。
***
伊芙琳抱著花盆慌慌張張的逃跑,只要逃到丹尼爾與茱莉亞的府邸,二世就不便追來。可惜的是,二王子的府邸就在眼前,她卻跨不過去。
二世叫來的人在伊芙琳跑至二王子府邸前,將她團團圍住,她手上的矢車菊花盆也在拉扯間砸碎一地。
「不要傷到人,將她手套脫下來就行,她是二王妃的人,惹不起。」二世在眾人身後吩咐,說完懶洋洋打了個呵欠,一點「惹不起」的樣子都沒有。
幾個侍衛將伊芙琳的手套摘下來交給二世,將伊芙琳押在他身前,強行將她的手攤在陽光下。
伊芙琳覺得受盡屈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在陽光下示眾,恥辱與隱私任人恣意觀看,不禁流下淚來。
二世沒向手套看上一眼,將它扔一旁地上,「哭什麼?扒的是手套又不是衣服,」上前抓著伊芙琳的雙手,仔細盯著,想看她究竟在手套底下藏著什麼秘密,「蒼白、細長???這是???」抬頭瞪著伊芙琳,「妳有十一根指頭?」
伊芙琳噙著淚水,恨恨的說:「你何不再說大聲點?讓布魯家上下所有人都聽見?」
二世將她手甩開,「茱莉亞與丹尼爾知道嗎?」
伊芙琳:「我是小姐的侍女,她當然知道。我沒在人前取下手套,丹尼爾大人自然不會知道。」
二世冷笑,「這怎麼行?怎麼能不讓我弟弟知道,一直服侍在側的人竟然是個怪物?」
伊芙琳:「怪物?」
「妳有十一根指頭,」二世理所當然,「怪物不指妳,指誰?」
「二世?」說人人到,愛德華王正護送二王子丹尼爾回府邸,從旁經過,「一群人圍在這裡幹嘛?」
二世忙令人趁他們父子倆還沒走近趕快將伊芙琳放開。眾人見愛德華王與二王子來,忙蹲下身行禮,愛德華王讓他們都起來了。
二世:「沒什麼,這小女子做事慌慌張張、毛毛躁躁,您看,」指著地上摔破的矢車菊花盆,「這花盆都被她打碎了,我叫住她,說了一頓,要她做事不可這麼急躁。」
愛德華王:「伊芙琳不是一般的下人,她是茱莉亞的侍女,你對她說話放尊重點。要說教也是茱莉亞與丹尼爾,輪得到你?」掃視眾人,「你說教還需要帶這麼多人?你的聽眾?」
二世:「他們只是剛好跟在我身旁辦事。」
愛德華王知道二世素來愛排場,就算在自己家,一群侍衛跟前跟後也不足為奇,遂沒多想。見伊芙琳的神色,又羞又怕,還掛著淚水,以為她是被二世狠狠教訓一頓嚇哭的,對她溫柔說:「沒事的,孩子,一盆花而已。是不是大王子兇巴巴的把妳嚇哭了?他的脾氣就是這樣,妳別介意。要是以後他又來教訓妳,跟妳小姐或是二王子說,」忽然想到這兩人也治不住二世,「再不然,跟我說也行,我替妳教訓他。」
伊芙琳哪敢說什麼,忙搖頭說不敢。
二世:「沒什麼事,父親先送丹尼爾回去吧?我看他玩的很累了。」
愛德華王點頭,「你們也快散了。」問伊芙琳:「妳也要回去了嗎?順路一起?」
伊芙琳正求之不得,豈知二世率先開口:「茱莉亞命她在此等候,她得留在這裡。」
愛德華王點頭,領著丹尼爾就走。丹尼爾回頭,正巧對上伊芙琳的目光,只見她眼裡滿是求救的信號。
等愛德華王與丹尼爾走遠,二世冷聲說:「父親還不知道妳有十一指吧?妳想他要是知道了,對妳的態度還會這麼慈祥嗎?」
伊芙琳:「愛德華王跟你不一樣。」
二世失笑,「別傻了!老傢伙傳統的很!你以為他知道了,會任由怪物在他最心愛的兒子身旁竄嗎?」
伊芙琳:「他不會知道。」
「我本來也不知道,但我今天知道了。妳知道,」二世的聲音越來越輕,「什麼樣的秘密才能永遠守住嗎?」
伊芙琳在二世的輕聲細語下逐漸生出寒意。
二世在她耳邊輕聲說:「不存在的秘密。」隨即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劍,「用這劍???似乎有些小題大作???算了,無所謂。」命人抓住伊芙琳的雙手。
伊芙琳知道二世想幹嘛,忙喊:「沒用的!斷了還會再長回來???」
二世眉毛一揚,「真的?妳試過?」
伊芙琳:「小時候我父母曾剁過幾次???還是都會長回來。」
二世笑:「哈!那還真是怪物!妳父母也真夠狠心的???讓我也想試試,」語露狠戾,「想親自剁下來,也想親自看它長回來???」對左右侍衛說:「抓好她,別讓她亂動,我可不想傷到自己???」
「你們在做什麼?二世?」
二王子丹尼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眾人身後,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直盯著眾人。眾人見只有丹尼爾一個人,行禮都省了,剛才也只是在愛德華王面前做做樣子。
二世一把攬過丹尼爾的肩頭,「怎麼又回來了?」四下張望,「父親呢?」
丹尼爾老實說:「他在路上遇見派克,和他一起走了。」
二世聽見愛德華王已走,暗自鬆一口氣,「你回來幹嘛?」
丹尼爾望向抓著伊芙琳的侍衛,問二世:「你們在做什麼?他們為什麼抓著伊芙琳?」
二世:「我們在跟她玩呢。」
丹尼爾見伊芙琳的神情,這哪裡像是在玩了?他雖然傻,也能感覺的出來。
丹尼爾問伊芙琳:「這是真的嗎?伊芙琳?你們這是在玩?」
伊芙琳既不敢說不是,又不願意說是,咬緊下唇只盯著丹尼爾。
丹尼爾能讀懂她的眼神,他正是因為伊芙琳剛才滿是求救的眼神才回來的。而現在,她又露出跟剛才一樣的眼神。
丹尼爾:「別跟二世玩了,我們回家。」上前按著侍衛拉著伊芙琳的手,「放開她。」
侍衛們雖然敢不對二王子行禮,卻不敢直接反抗他的命令,紛紛放開伊芙琳。
丹尼爾轉身要走,伊芙琳忙跟上。
「慢著!」二世叫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丹尼爾?你自己不想玩,就不讓別人玩嗎?」
丹尼爾停下腳步,「她不願意跟你玩,你不要勉強她。」
二世聽了,臉色更難看,「她不願意?你又懂什麼了?丹尼爾?」
丹尼爾:「我雖然懂得不多,卻也知道不該勉強人做不願意的事。二世,你的脾氣太
大了,老愛勉強人,得改改。」說完領著伊芙琳走了。
丹尼爾與伊芙琳走出幾里路。
伊芙琳早已嚇的面無血色,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向丹尼爾道謝,才能讓他聽得懂自己的意思。在伊芙琳想好說詞前,丹尼爾率先開口了。
丹尼爾:「剛才碎在地上的那盆是什麼花?」
伊芙琳:「???矢車菊。」
丹尼爾點頭,「還挺好看的。」
伊芙琳:「大人,剛才???」
「喂!東西掉了!」身後有人喚丹尼爾。丹尼爾聞聲回頭,卻被飛來的東西迎面砸個正著。那東西砸中丹尼爾的臉落在地上,是剛才伊芙琳被二世扔在地上的手套。
丹尼爾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腹部被踹了一腳,接著一陣拳打腳踢暴風襲來。他看不見,臉被黑布蒙住,只感到渾身劇痛,耳邊聽見伊芙琳的叫聲:「住手!住手!在幹嘛呢?這是二王子大人啊!再不住手,我要去通報愛德華王了!」
也不知道是伊芙琳的威嚇奏效了,還是他們看在是二王子大人的面上「手下留情」,幾個人打完人就跑。
伊芙琳忙上前將罩在丹尼爾臉上的黑布扯下,「大人沒事吧?」看他身上傷口。所幸這些人下手知道輕重,看起來力大,實則沒出什麼力,既避開要害,也沒傷筋動骨,就連瘀青都沒有,丹尼爾看起來不像是被打過,而像是自己在外摔了嚴重的一跤。剛才那一場鬧劇,乍看之下簡直就像是場惡作劇。但誰這麼膽大包天敢跟二王子開這種玩笑?伊芙琳握緊手中手套,心知肚明。
丹尼爾看著伊芙琳的眼神恍惚,「妳沒事吧?」
伊芙琳搖頭,「大人關心自己才是,我沒事。您有哪裡會痛?哪裡不舒服?我們去給醫生看???」
丹尼爾起身,「我沒事,不痛的。只是二世給我的一點教訓???」
見他說的這麼習以為常,伊芙琳茫然:「什麼?」
丹尼爾:「雖然他沒說過,我也沒問,不過我知道是他。他只要心情不好,就會像剛才那樣,給我一點「教訓」。所以我先前才會說他脾氣大,得改改。看來今天是因為這番話,才惹他生氣了。」丹尼爾拍拍身上塵土,「我們回家吧,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伊芙琳驚:「他經常這樣嗎?要不要向愛德華王通報?」
丹尼爾:「不用,他只是忌妒我。」狡黠一笑,「他忌妒父親比較疼我,比較常跟我待一塊兒,比起他,父親更喜歡跟我玩。」
沒想到這傻王子也有自覺,伊芙琳:「您這麼覺得?」
丹尼爾點頭,「所以我不跟他計較,擁有比較多的人,要讓著擁有比較少的人。我有父親,我得讓著二世。」
伊芙琳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有些心酸。
伊芙琳:「今日之事,是因我而起。」
丹尼爾忽然問:「他剛才為什麼要抓妳?」
伊芙琳將手套扔在地上,伸出雙手,將雙掌攤在丹尼爾面前。
丹尼爾不解的盯著她的雙手,似要從這兩隻手上瞧出什麼秘密。
伊芙琳將他的雙手攤開,與自己的相比,「您看得出來我們之間的差異嗎?」
丹尼爾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伊芙琳的手,「妳的手比較小,比較白,比較細???」
伊芙琳:「您數數看我有幾根手指?」
丹尼爾:「一、二、三???」一路數到十一。
伊芙琳:「您再數數看您的。」
丹尼爾數到十。
伊芙琳嘆:「您知道了吧?這就是二世大人抓我的原因。」
丹尼爾仍是不解,「我不懂,因為妳的手指頭數與我不同,他就要抓妳?」
伊芙琳:「不只與您不同,我與其他人都不同。我是怪物,大人。」
丹尼爾困惑:「難道與其他人不同,就是怪物了嗎?」
伊芙琳以為丹尼爾聽了會嚇得跑開,沒想到他卻是這種反應,只道他不懂,「您不懂,大人,這手指頭數與常人不同可不是件小事???」
丹尼爾:「但也不是大事吧?妳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看著她扔在地上的手套,「這就是妳一直戴著手套的原因?」
伊芙琳不答,點了點頭。
丹尼爾:「雖然我懂得不多,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我與二世、強納森雖然都是王子,但我們三個都不一樣。二世與強納森雖然都是我的兄弟,但他們兩個也不一樣。二世覺得我很笨,不喜歡我;強納森卻因為我很笨,處處幫著我、護著我。我也知道我與其他人不同,我們看世界的眼睛不同,他們能看見我未能看見的,但同樣的,他們也看不見我眼中的世界。我知道,我生來就與其他人不同,常常無法理解大家在說什麼,難道這也代表,我是怪物嗎?」
伊芙琳嘆:「您與我不一樣,大人。您是王子,我是庶民。同樣的問題,會因為我們的身分,有著天差地別的處境。您的問題因為您是王子能被眾人忽視,我的問題因為我出生貧苦差點要了我的命。」
丹尼爾:「但我們不都同樣是人類嗎?在我眼中,妳與我沒有什麼不同。」說著丹尼爾牽起伊芙琳的左手,俯下頭親吻那根多出來的小指。
伊芙琳全身一震,這是第一次有男人輕吻她,但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反而覺得溫暖親切,像家人一樣的親吻─雖然她的家人也沒這樣親吻過她。
不等伊芙琳回神,丹尼爾已撿起地上手套,轉身回府邸了。
***
幾日後
門被敲響,伊芙琳開門,一愣,「小姐出去了。」
丹尼爾:「我知道,我是來找妳的。」
伊芙琳:「我?」見丹尼爾灰頭土臉,忙低聲問:「二世大人又去找您麻煩了?」
丹尼爾:「沒有,這是我自己弄得,妳跟我來???」領著伊芙琳來到外面花圃。
伊芙琳眼前一亮,只見花圃裡滿是矢車菊,像是一片藍色星海。
丹尼爾:「我讓人弄來的???」上前指著其中一叢,「這株是那天二世說妳摔碎的,我撿來種在這裡,花盆會破,種花圃就不擔心摔碎了。」
原來他搞得一身灰頭土臉是為了這個,伊芙琳感動,只覺得不斷有暖流從心底湧現。
丹尼爾:「妳以後就在這裡種花,少去二世眼前晃,他脾氣不好,妳少惹他。」
伊芙琳心中五味雜陳,只覺得又是溫馨又是酸楚,胸口堵的厲害,千言萬語最後只融成一句:「您渾身都是泥土,我幫您擦擦吧!」
伊芙琳拿著毛巾替丹尼爾擦臉,幾日相處下來,她知道這個二王子就像個小孩子,也不介意,邊替他擦臉,邊說:「即將當王的人,不能這麼邋躂???」
丹尼爾:「我不是王,王是我父親,我不是我父親,我是二王子丹尼爾。」
伊芙琳微笑,「那是目前。等愛德華王將王位傳給您後,您就不是王子,是王。」
丹尼爾似懂非懂的搖搖頭,「我還是我,我是丹尼爾。」
伊芙琳不再與他辯,微笑著替他輕輕將耳朵旁泥土擦去,「您左耳朵背上有顆痣,您知道嗎?」
丹尼爾像說秘密般悄聲說:「這不是痣,是天使的鈕扣,別在我耳上,好與我說話。」
伊芙琳微笑,同樣悄聲:「我想是的。那麼,天使都跟您說了些什麼?」
丹尼爾傻笑,「秘密,不能說。」
伊芙琳微笑,替他擦了擦脖子,「是嗎???這裡也有顆痣,喉嚨上。」
丹尼爾:「這個是我的鈕扣,我用這個與天使說話。耳上的是用來傾聽,這裡的用來說話。」
伊芙琳輕笑,「我相信。很可愛的鈕扣???」用手輕摸那顆痣。
丹尼爾笑:「謝謝。」從懷中拿出一副手套,「這個給妳。」
這是副絲綢手套,又白又柔,摸起來很滑順,雙手背上各繡著一根羽毛。
伊芙琳:「這是什麼?」
丹尼爾:「手套啊?妳看不出來嗎?妳不是總戴著手套嗎?」
伊芙琳:「我知道這是手套,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會有這副手套?」
丹尼爾:「我請人替我做的,我請他們按照妳之前那副手套的樣式,替我做出戴了會舒服一點的手套,他們說這質料戴上去會很舒服,妳試試看。」
伊芙琳接過,只見小指頭處確實按照她上一副手套的樣式,做得寬了點,能容納兩根指頭。
丹尼爾:「我特別叮囑他們,說小指頭處要做的寬鬆點,最好能在裡面偷塞東西。他們習慣我這麼胡言亂語,都沒有起疑。」
伊芙琳感動,看著手套上的羽毛,「這是您要他們繡上去的嗎?」
丹尼爾點頭,「我喜歡羽毛,羽毛能長出翅膀,我想要當一隻鳥,能夠飛出這高聳的城堡。妳也想吧?伊芙琳?我看的出來,妳在這裡不快樂。妳也想變成鳥,從這裡飛出去吧?」
伊芙琳一愣,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人關心過自己是否快樂,就連茱莉亞也從沒問過自己的心情。茱莉亞是公主,生來就被眾人捧在手心上,她是耀眼奪目的寶石,出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自己充其量只是擦拭寶石的布,只是為了讓茱莉亞更美麗動人才存在,沒有人會向自己看上一眼,自己之所以不被取代,只因為自己這塊布對茱莉亞而言是熟悉、好用的,只要茱莉亞想,隨時可以將自己換掉。而眼前這名王子,卻用他純澈的雙眼看透一切,他看得見他人眼中未能看見的。他關心自己的心情,他看見自己,這是第一次,她能出現在他人眼裡。
伊芙琳頓時紅了眼眶。
丹尼爾:「這羽毛是從我翅膀上拔的,分妳一根,這樣妳也會長出能帶妳飛離這裡的翅膀。」
伊芙琳含淚點頭,「是啊!若能夠,我也想離開這座城堡。」
丹尼爾:「那妳就戴上這雙手套,這上面的羽毛能讓妳長出翅膀變成鳥,帶妳飛出這座城堡。」
伊芙琳不知他哪來這天真的想法,仍是小心翼翼的將手套收下,「謝謝您,大人。我會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