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ma Thing.』
Gothique Myth: Astra
大學士
I
那是一個很美的夜晚,一個擁有美麗月色的夜晚。猶如黃金、猶如太陽,那本該是優美的月色,卻透露出了不亞於日光的威嚴,曾經被我們稱呼為月亮那個東西,如今卻漆黑得更勝深淵如臨……奇蹟,竟然是這樣一回事嗎?
「這到底是在做甚麼啊!」
「英雄先生,只想要看看倒是無妨,但是想要仔細欣賞的話?可需要再靠近一點了,站在那種地方可是——甚麼都看不到的??!」
奇蹟,奇蹟是甚麼?曾經有一位哲人說道,奇蹟根本不需要信仰,是女神也好、不是女神也罷!其實,根本不會有人在乎,到底是甚麼創造了奇蹟?即便如此,奇蹟也不應該是這種骯髒的事情吧!
「骯髒的事情?英雄先生可真是喜歡說笑,我的手杖有甚麼骯髒可言?純黑之石孕育出來的『阿尼瑪.薪』,這種擁有一半野獸血脈的植物,做為聖女的天敵而誕生出來,才創造如今美好的成果,難道這還不值得我們慶幸嗎?」野獸的血脈?
這些束縛著聖女的植物,竟然擁有野獸的血脈!這樣還算是植物嗎?
「放輕鬆,慢慢地吸氣、緩緩地吐氣,吸氣、吐氣、吸氣、吐氣……」這邊的哲人,您又是在做甚麼???是想要幫她接生??!
這是甚麼狀況啊?一位哲人帶著野獸植物、一位哲人幫助聖女接生,還有一位哲人又上哪去了???這座死者之都的祭壇很是寬闊,但是這般開放的空間根本無處可藏,我應該是最晚進入這座祭壇的人?。靠偛粫蝗怀霈F在我的身後吧!
「沙沙……」沙沙作響,就在聖女的黃衣長袍,其偌大的裙襬之處,發出了某種聲響……
不會吧?原來這群傢伙,真的是想要幫助聖女接生啊!接下來不會是要告訴我,他們所謂的另一個奇蹟,就是由聖女孕育出來的奇蹟吧?
「累死了、累死了!」終於,我們最後一位哲人爬了出來,但他怎麼渾身都濕透了?。咳绻呛顾疫€能理解,但他身上那些液體怎麼看起來,又是乳白、又是黏稠的呢?
「這是剛剛才擠出來的,是最新鮮的喔!」原來是奶水??!誤會了、誤會了,難怪你要爬進她的裙襬內,原來是為了要擠奶水。
「這是奶酒!否則,我何必用上專門盛酒的器皿呢?」那像是圓盤一樣的紅色器皿,原來是一尊酒杯?。‰y怪了、難怪了,我就覺得有甚麼地方怪怪的?原來上半身擠出來的是水、下半身擠出來的是酒!真不愧是黃衣之聖女,這種事情都能做到?
「你當英雄是白癡嗎!即便是聖女,還能從下半身擠奶出來不成?難道她的裙襬內,還能有地方給你擠的嗎?」
「對啊!你看?」他的口吻,就好像是剛抓了隻蟲子的孩子,將自己的戰利品分享給他人那般,純真無邪……
……真的有???
「真的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這是奇蹟?哈哈!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我笑了、我發自真心的笑了,就像被孩子逗弄的父母一般。
在我意識矇矓之際,已經忘了自己看到了甚麼?我感覺到自己昏了過去、倒了下去,但臉上的笑容還是消之不去,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那樣……
II
英雄喜劇、英雄喜劇,英雄喜劇是真的嗎?坦白說,即便那不可能是真的,我也會喜愛到癡迷的地步吧!但是,我怎麼總是會回憶起,比悲劇更加令人痛苦的,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呢?明明眼下,正是這部喜劇的高潮所在??!
「奇蹟發生了?我曾經在阿斯提拉王國,王國的教團中聽聞所謂奇蹟,奇蹟的發生、神聖的發生,不可言喻的力量、不可思議的事物,都會被作為神聖的發生。不過,這部喜劇的奇蹟,竟然是由異鄉人帶來的嗎?」奇蹟就是奇蹟?。∩觞N人帶來的都一樣吧?
「史密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們,為甚麼如此厭惡異鄉人呢?」
「這我倒是有點頭緒,異鄉人無法得到女神的祝福吧?這不論是我熟悉的、我不熟悉的教團,貌似對此都是深信不疑的樣子?!古竦淖8?、女神的力量如斯恐怖,不論是誰都想要獨占她們??!
「史密斯,你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嗎?教團與教徒,是先有了教團才有了教徒,還是先有了教徒才有了教團的呢?」
「大學士,這算是個問題嗎?況且,沒有教徒又怎麼會有教團?」言下之意,是教徒先於教團而生的嗎?如果我未曾有過導師,也會肯定這樣的想法吧!
「遺憾的是,既然樂園創造了女神,女神又孕育了信仰、信仰又孕育了教團、教團又孕育了教徒,教徒既然是受到了教團孕育,也只能是教團先於教徒而生了。很荒謬吧!但是黑衣之首的指導,我們可不敢不聽啊!」
黑衣之首,好像是對這個詞彙有了反應,只見他沉思了片刻。這種反應,不會是碰巧見過了導師吧?不會的,導師不相信所謂的偶然,也不會去創造必然的機遇,大概是因為大學院上的肖像畫吧?他轉頭便向我問道:
「黑衣之教團的導師、黑衣之首,是擁有煉金術師之名的女性吧?」這個問題直接觸及了我的神經,讓我反射型地揶揄了一句話。
「史密斯,擁有一對豐滿的胸部,就是一位美麗的女性了嗎?」這些話,讓我自己都不由得有些害怕,她不是一位美麗的女性嗎?我搖了搖頭、他搖了搖頭,真是一個無情的巧合,我們已經都不敢去想像了??!
「大學士,大學院也屬於黑衣之教團的吧?擁有一整座學院的教團,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規模如此雄偉的教團。黑衣之教團,可真是與眾不同呢?」難道阿茲托斯的大學院,相比阿斯提拉的國教來得雄偉嗎?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但眼下那都不是問題。
「史密斯,黑衣的教團是甚麼?我只能告訴你,教團就是教團!不論是甚麼樣的教團、不論是甚麼地方的教團,不論是崇拜甚麼女神的教團?教團依舊是教團,這是永遠不會被改變的事實。不過,果然是個熱衷於信仰的人啊!有這樣子的疑問便說明了,你是真正熱愛教團的狂熱分子啊!」這個玩笑話,貌似沒有我想像中有趣,他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回應我。
「甚麼是狂熱分子啊?我不過是覺得,不論甚麼樣的形式,能夠讓他人團結在一起,就是讓人相當羨慕的事情了?!?/font>
「原來是羨慕??!那你這麼害羞做甚麼呢?看看那位說書人、看看那位歌劇人,那對兄弟可不像你這般保守,也不看看英雄喜劇上寫了甚麼?禁忌、是禁忌啊!像他們這般無話不談、暢所欲言,才是真正令人羨慕的吧!」
「禁忌,也就是深淵之子的誕生吧?以古老的太陽之名,教團宣誓要讓詛咒徹底消失,這也讓我看出了個懵懵懂懂?!箾]關係,那即便是英雄也無法理解啊!能夠理解禁忌的,還得是哲人以及女神了??!
「史密斯,你知道最古老的氏族吧?如同,你在大學圖書館所見到的,無名城邦的始祖被稱呼為十二氏族,而白衣的教團、黑衣的教團的始祖則是五大氏族,一個被稱呼為太陽之民的古老氏族?!固栔?,大學院也藏有相關典籍,這也讓我在偶然之下發現了,一個可以稱呼為理由的東西。
「太陽之民、狄斯之民?出現野獸徵兆的人們,會被稱呼為狄斯之民,而沒有出現野獸徵兆的人們,則自稱為太陽之民嗎?野獸的徵兆、腥紅的雙眼,這群被稱呼為狄斯的人們,就不是所謂的太陽之民了嗎?」應該說,果然是異鄉之人嗎?這種著眼點真不錯,我們可是過了大半輩子之後,才得到這種結果的??!
「沒錯,太陽之民、狄斯之民以及無名之民,可謂是擁有著相同的起源,所以我們才會恐懼如此,如此出於本能的恐懼野獸、恐懼未知,以及恐懼那未知的起源???」恐懼,大概沒有比這更好的理由了吧?擁有這麼好的理由,好像是奇蹟也有可能發生了?。?/font>
「恐懼!是這麼單純的理由嗎?他們可是……」
「他們可是妄圖,屠戮無名城邦的住人??!真是悲劇,但悲劇還遠遠不止於此。對於當時的教團、白衣的教團而言,令他們深信不疑的教義,唯有遵守太陽的教誨、唯有把握嚴格的紀律,唯有將野獸與野獸的孩子屠戮殆盡,才能讓他們稍微遠離恐怖的夜晚?!?/font>
恐懼、不可置信,這下都寫在你的臉上了??!不過,與當初的我們相比,你臉上的恐懼可真是好東西?。?/font>
「屠戮殆盡!野獸的孩子?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難道他們以為……」
「以為野獸在屠戮殆盡之後,就能夠擁有美好的夜晚?以為野獸在喪失人性之後,還能夠擁有人性的一面?說不定他們還真的相信??!哈哈!」
「大學士,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更不好笑的事情還有呢!因為他們的信仰艱深,所以他們相信深淵之子,是從詛咒中誕生的生命,並且是忤逆了密斯拉的教誨,由異同氏族之間孕育出來的『禁忌』??!對於他們而言,不論是野獸、狄斯或深淵都一樣,只要讓純潔的太陽、讓純白的雙眼染上異彩,那便是他們最忌憚的禁忌,野獸的孩子、生命的詛咒?!?/font>
太陽、古老的太陽,古老而純潔的太陽是甚麼顏色呢?是黃金、是白銀、是青藍、是緋紅,亦或者是烏漆抹黑的呢?真是純潔??!真是諷刺?。?/font>
III
王國的南方、阿斯提拉的南方,有一塊古老的土地名為阿爾比恩,而那塊土地的南方還有一塊,更加古老、更加神聖的土地,那塊土地被稱呼為阿瓦隆,用教團的話語來說,也就是所謂的樂園。
「這也可以稱作樂園啊?」聖女,不禁對這個地方一番嘲笑。
實在是太淒涼了,帝王於樂園失去了消息,王國也步入了衰退的時代,而邊境的情況更是悽慘嗎?據說在大門的附近,出現了不可理解的奇怪現象,寶石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在樂園的近郊叢生了起來,甚至長出了一塊偌大了綠寶石,徹底斷絕了前往樂園的道路。
「好荒涼,簡直如同度過了百年的光陰?!箍峙逻@一帶也受到了其影響,彷彿受百年、千年的歲月所摧殘,才會落得這副荒涼的模樣吧?
「真的嗎?詩人;你真是這樣想?詩人。」一番嘲笑似乎不夠,看見我這副愚鈍的模樣,她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災難,真是災難???不論是天災、不論是人禍,這個地方如斯荒涼,難道不是一種災難嗎?因為樂園、因為不該存在的東西,而引發的一場災難??!
「在這邊站著有甚麼用?不妨我們,到災難的中心走走吧!」真是一個可怕的邀請?。窟@等災難,我們已經多久沒有經歷過了呢?我依舊駐足於此,彷彿根本無法忘卻那些,令人感到恐怖的夜晚。
預言家、預言家,預言家為我們預示了,恐怖的夜晚將會作出揀選,揀選那些得不到太陽青睞的人人,人人將作為月色的孩子以奉獻於她。
「洞?」這貌似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但受到了寶石堵塞之後,再次被人給鑿開了嗎?即便荒廢到這種地步,還是有人依舊深信不疑嗎?
可笑,最為可笑的莫過於此,他們的預言既是正確,亦是不可被人人所掌握的,所以即便是他們也無法察覺,自己究竟犯下了甚麼錯誤?
『Void is Chaos.』
虛空即是渾沌,這是一個甚麼樣的錯誤?。靠峙率穷A言家,也不會犯下這種毫無意義的錯誤吧?
「菲力士人、菲力士人,致我親愛的菲力士人!你們的聖女,將要為你們獻唱這首!」
『Void is Chaos!』
我們前進、我們向著南方前進,穿梭在一片又一片的廢墟之中,並且在道路的盡頭找到了,一座遭到遺棄的大教堂。然而,那個看似莊嚴而雄偉的地方,真正的模樣被徹底淹埋了起來,失去往日光彩的地下之聖堂,聖堂之中我們看到了、我們聽到了……
「Hearing me! Calling me! King of colorless.」
火焰、火焰,火苗與火花猶如浪花四濺,火光與聲響猶如大海波濤,歡呼的聲音此起彼伏,讓火焰在此手舞足蹈;他們與火焰一起跳上了簡單的舞蹈,這貌似單調的舞會做為開幕儀式,做為獻給聖女的儀式已經足夠了。
「Task! Terror! Thursday will be told to me! Fortress! Fastness! Friday will be shown to us! The Abyss & Outers!」
一塊巨大的綠寶石擋在了我們眼前,五顏六色的寶石餘暉遮蔽了視線,而在無數光芒交織的中心處,聖女就站在那個地方;火焰、寶石,他們的光芒交織在了一起,讓個本該一片昏暗的地下,化為一座再完美不過的劇場,似乎沒有比這個更加適合,讓聖女盛情獻唱的舞會了。
「The Gate! The Way! The Hill of point! The Alpha! The Omega! Creator of all Nephilim! Your Philistine call upon the Lord!」
菲力世人的主宰者、拿菲力人的創造者,是終結、是起始、是至高點,是道路亦是門?這首歌十分喧嘩,她在歌唱的同時,身邊幾位合唱者、伴奏者,會利用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鐵器,發出毫無規律、聲量不一的騷動;這會令人感到暈眩、噁心,卻不會令人產生厭惡的感覺,反而會促使他人激昂、歡喜,這莫非是異鄉聖女的力量所致?我竟然也從中體悟到了些許的美。
「真是美妙、真的是太美妙了!」不同於我這愚昧的詩人,作為一位白衣的聖女,她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
「這就是永恆的聖女?果真名不虛傳啊!與阿斯提拉的聖女截然不同,不像她們那樣庸俗到了無可救藥。」讚美之詞,好像是傳進了對方耳中,讓她以興奮的口吻如斯說道。
「我可不是甚麼永恆的聖女?我是貝斯?!购孟袷窃谡f,不要拿我與她們相提並論那般,她露出了耐人尋味的微笑,並且不知為何?她拿下了自己的眼罩。
「貝斯女士!」
「親愛的詩人,何必這般慌張呢?我只是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看看這位親愛的異鄉聖女,究竟擁有甚麼樣美麗的容貌?罷了?!?/font>
相較於我的不解,聖女與聖女之間貌似能夠互相理解,做為異鄉之聖女的她,她喜出望外、她高聲引吭,她用著極其興奮的口吻,對不曾見過的眼眸讚美道:
「漆黑的窗、鮮紅的簾,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東西呢!真是與眾不同,果真不愧於永恆的國度,這種虛偽至極的名字啊!」
「虛偽、虛偽啊!沒錯、一點都沒錯,我們應該要好好欣賞一下,彼此引以為傲的東西?。∥业难劬?、妳的耳朵,她們是這般特別、這般令人欽羨,並且這般令人妒忌的?。 ?/font>
她露出了微笑、她露出了真貌,她露出了真貌之上的,那對偌大的野獸耳朵;那是祝福、那是詛咒,那竟是生命的詛咒?。?/font>
「那對耳朵?」不是犬、不是貓,更不是野狼、更不是野獸,更不是我見識過的野獸,我從未見識過偌大如此的耳朵,那種大小的耳朵彷彿是在告訴野獸們,這便是她們最有利的武器那般,充滿了震懾的力量。
她的歌、她的曲,並不是純粹而美麗的事物,而是強大得令人動容的東西;直到她露出自己的真實容貌,我才理解到自己先前的體悟……著實膚淺。
「菲力士人、我親愛的菲力士人,招待她們、招待那些拿菲力人的孩子吧!」
露出獠牙、露出利爪,本來坐在觀眾席上面的,現在全部都站了起來、轉了過來,他們的模樣加劇變得猙獰,甚至將近失去了本來的樣貌。
「太美麗、太美麗了啊!就好像、好像那地獄的美景那般,你不這麼覺得嗎?我親愛的詩人。」
地獄,地獄的聖女她如斯說道、地獄的主宰者她喜極而泣,她緩緩地張開了自己的翅膀、張開了翅膀上的無數眼睛,翅膀上的無數眼睛也落下了無數淚水,彷彿將眼前的非力士人,視作自己的獵物那般……對他們致上最美麗而無上的敬意。
IV
「如妳所見一件黑衣,我是黑衣之教團的一員,那麼妳又是甚麼人呢?妳身上穿的那件白衣,可不是屬於白衣教團的,那樣簡單的東西啊!」
這件白衣,屬於一位永恆國度的住人,既然對方屬於永恆國度的教團,這件衣服會有甚麼好奇怪的嗎?但是,怎麼覺得對方的反應有點大,好像這本屬於一位要人那般?
「看起來?妳有些困惑??!但是,白衣是一位怪人給的?我沒有說錯吧!」怪人……結果,根本不是甚麼重要的人物嗎?不對,我不知道對方有甚麼目的?況且出現在這座森林之中,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不能相信她的話語、她的牽制。
黑衣之教團,確實可能只是為了傳教而來……但不可能為了傳教而進入這座,精靈們也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地??!
「但是,起源的教團就在這裡,我應該沒說錯吧?」好討人厭的感覺……雖然這座森林,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眼前的這名女士,卻帶給我另一種壓迫感,甚至更勝於這座森林的陰影處。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她的打扮,充滿了怪異的色彩所致……
「妳的眼睛,應該不是看不到吧?」雖然心裡明白,但是用一塊布料遮住雙眼,看起來真的太可疑了!更何況,她還能走入森林、走入迷霧,甚至是走到我的眼前,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女士,您不需要擔心,我當然是看得見??!不過,我有些看得太清楚了,不得已才將雙眼遮住而已?!?/font>
不對、不對,即便看得再清楚也好,遮住了怎麼看得到啊!
「妳的眼睛很漂亮呢!好像是紅寶石一樣。」好像是為了回答我的疑問,她明確的指出了我眼睛的顏色。
老實說,這座森林相當的昏暗,明明現在應該是正午,卻像是身處夜晚之中,雖然看得到太陽的光芒,但光芒好像無法照進來似的,停留在了濃密的樹叢之外,讓這個地方伸手都見不得五指,當然也見不到任何的顏色才對?
「光?」大概是習慣了黑暗,突如其來的一點光亮,讓我感到了有些刺眼,但這道光亮是怎麼來的呢?
「不會是感到了害怕吧?明明妳也擁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 顾∠铝搜壅?,而藏在眼罩之下的,是月光嗎?
那是我看到她們的眼睛,由不得自己產生的聯想,那就好像一對月亮似的,是堪比月亮般皎潔而明亮的雙眼。
「辛西亞,這件白衣是屬於她的東西?!惯@是我第三次看到白色的眼睛,永恆的住人貌似有一部份,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白色眼睛,看著她們的眼睛、聽著她們的故事,總會讓我覺得心理異常的平靜。
「辛西亞?很可惜,我不知道這樣的人物呢!不過,這倒也不是說不過去,哲人也喜歡這樣的做法呢!」哲人的做法?
我有聽說過這件事,永恆國度的教團、古老國度的哲人,哲人的做法將化作教團、教義,而作為黑衣之教團的一員,她似乎也奉行了那些教義?
「這是我第三次看到如此貌美的人,還是被妳的容貌給嚇了一跳呢?」除此之外,她相比那對姊妹花來的嬌小,讓她除了擁有美麗的氣質之外,還給人一種活潑可愛的感覺。
冷靜點、冷靜點,不過就是可愛的蘿莉塔而已??!即便她現在邀請我加入教團,我也有十足的自信心,以及能夠拒絕她的勇氣??!
「我們的國度,擁有女神般美貌的人物,也會被稱呼為得到了祝福,但我沒辦法得到那樣的東西,畢竟我是一名紳士?。 辜澥?!原來又是一名男性嗎?
失、失算了,這陣子住在精靈的家鄉,精靈不論是男性、女性,都只能用貌美來形容,難得遇到精靈以外的人物,還以為這次一定不會……搞錯?我搞錯了,換言之他是一名、一名……一名小男孩??!讓我拒絕這種可愛的男孩,不如殺了我吧!
「凡事都有例外,即便是無法得到女神祝福的人物,也有可能蘊含著無上的祝福。好比說,一位擁有超越女神美貌的神人,僅僅是性別便有足以媲美神的價值。然而,在我們的國度所謂神,神即是女神的代名詞、神即是女性的代名詞,以至於本該媲美神的價值,只能淪落為一道未知的謎團,這著實令人感到遺憾呢!不是嗎?」在我歇斯底里大爆發的時候,他好像問了我些甚麼?
不、不知道啊!神的性別即是女性,這種事情是我根本,不需要去想像的??!從來沒有看過的東西,為甚麼要去揣測她的性別???
「因為我看過了、我看過了??!真正可以媲美神的價值,但那並非是女性、也並非是男性,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古老的神性,讓我們只好用古老的稱呼,用以稱呼那般價值、那般神性……奈亞拉托提普?!?/font>
價值、性別是……奈亞拉托提普,我沒辦法形容現在的心情,好像當初聽到英尺這種單位,是如何被創造出來的一樣,無以言表。
「聽不懂嗎?那麼用教團的話語來說,應該就容易理解得多了吧?異鄉人的神。」
「這還是很令人感到很無言的吧!」古老、太古老了,是正教也好、是邪教也罷,那都沒有太大的關係,關鍵點是太古老、老古董了,教團特產古老而強大的思維,超級令人感到煩躁的?。?/font>
「女士,古老也是有古老的好處啊?正因為我們是最古老的教團,才會知道混進起源之教團的,正是一名古老的孩子、達貢的孩子啊!」
先是奈亞拉托提普,接下來還有達貢喔!等等……這個意思豈不是說?精靈之鄉所發生的怪奇事件,與達貢的孩子有所關連嗎?
「這個地方曾經,確實是精靈與人人共築的巢穴,但起源這種荒誕無稽的東西,豈是一個偉大的精神便能夠支撐的呢?達貢之子,也恰恰說明了這件事情,即便是再偉大的精神都有可能,因為毫不相干的事物而毀滅?!?/font>
精靈崇尚偉大的精神,也崇拜各式各樣的信仰,所謂信仰之於精靈、之於人類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他們擁有與女神比肩的壽命;對於精靈而言,女神更像是一名偉人,而他們崇拜的也正是偉人留下的,偉大的精神。
「亞人,但是瘋狂崇拜亞人的精靈們,讓家鄉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了??!」亞人,擁有野獸血脈的亞人,甚至讓精靈也被冠上那個名字,但精靈可都是在大樹下誕生的啊!為甚麼會出現野獸的血?
起源的教團,曾經是最偉大信仰的他們,如今卻對著他的人們如斯說道:「亞人起源於禁忌的森林,亞人是在禁忌中誕生的生命。」
「渾沌就是渾沌,由渾沌而生的東西,只是擁有名字的渾沌罷了,秩序也不過是渾沌的孩子,孩子追求尊長的道路不是自然嗎?」他是甚麼意思?秩序追求渾沌的道路……
「那一點都不自然!」
「這是無名教團的教義,也是無名哲人曾經說道的話語。真奇怪,我還以為妳也聽過這段話的呢?畢竟,妳身穿的東西正是,無名哲人的信物啊!不論是誰給予妳的?那個人物也肯定知情?!?/font>
那一點都不自然,除此之外……黑衣之教團出現在此,也一點都不自然啊!恐怕,與我們當初猜想的一樣,真正在精靈之間挑起矛盾的,不是只有起源的教團這樣簡單,並且在我眼前就有一位,幾乎知道所有內情的人物,還自稱是黑衣之教團的嗎?
「一口咬定偉大的信物,出現在教團之外的人身上,教團的人可不會做這種事情!為甚麼要來到這片禁忌的森林?還刻意在我眼前賣弄玄虛!你到底是甚麼人?」
然而,我的話語好像沒有傳進他的耳中,對我的質疑沒有展露出任何的情感,甚至是一點點的震懾都沒有,只是默默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以極其柔軟彷彿吟詠般的口吻說道:
「我是狄斯之民、深淵之子,達貢之子又何嘗不是如此?在地獄中誕生的生命、在詛咒中誕生的生命,他們是不懂得祈禱的可怕野獸,唯獨天國、唯獨天國的主宰者,能夠給予他們救贖、給予他們祝福。然而,對於一匹野獸而言,是野獸很重要嗎?重要的難道不是,這是一個甚麼樣的地方嗎?」禁忌的……森林?。棵髦蕟?,我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圖,但是我確實感受到了異樣!
好像周圍的空間都在顫抖,四周的空氣宛如將要蒸發,猶如天災將要降臨之前的……這種感覺彷彿是!
「這個地方可是樂園,樂園的山丘上種滿蘋果、種滿葡萄,只要將蘋果摘下、將葡萄釀酒,將美酒獻給山丘、將美酒獻給樂園,樂園必將降下一道祝福、一道序曲?!?/font>
是法則!是觸及一百號以上的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與現在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是更上一層樓嗎?空氣的味道異常濃厚,並且像是受甚麼所吸引一般,不斷地朝著上方飛升而去,彷彿要讓這片地表形成低壓地帶。
『Codex No.333 Golem!』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呼喚哥雷姆,呼喚我最擅長的法則做出保護。好在,我們的法則貌似比對方快得多,我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做出準備,並且做出能夠隨時逃離的準備。
不過,那究竟是甚麼呢?在逃離此處之前,我必須想辦法弄清楚,可能是幕後主使的人物,到底擁有些甚麼?
『La Basilica da Baal.』
低聲呢喃、低聲叫喚,叫喚出了無數的……光芒?
後記
欣賞一部假面劇,史密斯沒有戴上面具,然而大學士又如何呢?在名為樂園的舞臺上,有些人以面罩遮掩、有些人以眼罩遮掩,以此享受假面劇是再好不過了吧?
不過,如果將面具拿下來的話呢?不就違背了以樂園為舞臺的,化妝舞會(Mascherata)的初衷了嗎?
不要緊,因為喜劇的惡魔早就料到了,早早就為貴賓們準備了野獸頭套,好讓那些還來不及入戲的賓客們,能夠更加深入這部惡魔的喜劇中。
Fin,
Il Diavolo della Commedia
下一幕
大海的青色、夜空的黑色
擁有貌似柔軟的白色腹部
那形狀讓人聯想到了鳥類
猶如無機物、硬角質的喙
異常圓滑的翅膀更勝魚鰭
長而銳利的腳趾之間有蹼
頭頂上還冠有光亮的鱗片
即便那沒有鰓、沒有羽翼
相信那也能在深淵中翱翔
前往偉大的、達貢的座前
『達貢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