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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幼之鷹】(拾陸)幸運日

Lee~ | 2023-09-20 19:00:11 | 巴幣 2326 | 人氣 517


  
 
  裕京睡著時,窗外的天空還亮著。
 
  等到裕京翻身背對采妤時,天色稍微暗了一點,但還是亮的。
 
  直到垃圾車的廣播聲隱隱從緊閉的窗外傳進來,發(fā)著呆的采妤才回過神,查覺到天色已經晚了。
 
  應該有七個小時了吧?這七個小時間,采妤也曾閉上眼試著入睡,但她實在睡不著。采妤的作息很規(guī)律,如果睡覺時間還未到,她絕對睡不著,所以她也很好奇,那些能在課堂上睡到讓噩夢嚇醒的同學到底怎麼辦到的?
 
  但采妤是真的想和裕京好好地睡一覺。對她而言,能和愛的人同床睡上一段時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只是和裕京私奔的事還充滿了許多不確定,不只是錢的問題,還有兩個乾妹妹的下落,這些煩惱始終在心頭縈繞,揮之不去。
 
  才剛輕嘆了口氣,采妤的手機就響了。未免吵醒裕京,采妤從床上快速坐起,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就往房間外走去,直到將房門關上後,采妤才接起這通螢幕顯示為「爹」的來電。
 
  其實通訊錄裡還有個「爸」,但兩人是不同人,叫「爸」的是采妤的生父,而「爹」就是乾爹的「爹」,是幾天前才輸入進去的電話號碼,即代表三河。
 
  「妳跑去哪裡了?」
 
  采妤深吸口氣,故作輕鬆的回答:「太無聊了,就去朋友家玩。」
 
  意外的是,這次三河沒再多問什麼,而是要采妤回家,因為他有些話想當面跟采妤說。
 
  「是好消息,妳趕快回來!」
 
  通話結束後,采妤沒有馬上回房,而是一個人站在漆黑的二樓走廊,對著裕京房間的門板發(fā)呆。她還在懷疑自己是否聽錯或聽漏了些什麼?這幾天發(fā)生了許多事,又有哪一件事稱得上是好事了?如今三河卻有個「好消息」要跟采妤說,那會是怎樣的好消息?
 
  滿是疑問的采妤,在轉開裕京房間的門把前,才突然想到……對啊!如果只算今天的話,又有哪一件事是壞事呢?
 
  大清早的懷著忐忑搭計程車到鄉(xiāng)下去,卻看見裕京仍活蹦亂跳的,安然挺過昨晚的火拚。
 
  在剛才,裕京又莫名的答應要和自己私奔,還誇口說「錢的問題我有辦法」!這些事對采妤而言,何嘗不是好事?
 
  所以對於乾爹說的「好消息」,采妤又有什麼懷疑的理由?
 
  采妤進入裕京房間後,朝仍維持側臥睡姿的裕京臉頰上親了一下,就戴好帽子和口罩,悄悄的離開裕京的家。
 
 
 
 
 
  「今天,是我的幸運日?」
 
 
  
 
 
  二十分鐘過去,采妤回到三河家。才一打開門,便見屋裡霧氣蒸騰的,本以為是不擅下廚的三河正嘗試煮晚餐,才把屋子裡搞得煙霧瀰漫,但空氣裡卻聞不到油煙味和焦味,除了平時就跟著三河的檀香味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果然,越過玄關處的屏風後,就見到一襲米色唐裝的三河坐在沙發(fā)上,面對客廳茶幾上擺著的茶臺,一旁的電磁爐正在加熱著沒有蓋子的熱水壺,這便是客廳裡霧氣的來源了。沙發(fā)後方的牆上,懸著一張寫有「上善若水」四字的墨寶,和一幅山水彩墨畫。沙發(fā)旁則列著一座接一座的石玩,這些被安置在座上立著的石頭或青或紫,上頭的紋路有得像是閃電,有得像是樹木,形狀特色各異,但皆反射出如玉一般的光澤。
 
  三河坐於其中悠閒泡茶,又被一層煙霧包覆,簡直就像是神仙一樣……
 
  采妤指著熱水壺不解地問:「怎麼不蓋蓋子?」
 
  三河抬頭朝剛進門的采妤瞥了一眼,說:「這樣氯氣才會揮發(fā)掉嘛!」隨即拉出茶幾旁的板凳邀采妤入坐。采妤出汗的手掌捏起褲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下。儘管自己對喝茶沒興趣,但礙於對乾爹的禮數,還有令她感到好奇的「好消息」,采妤還是得乖乖坐下。
 
  三河用木製的茶夾夾著一空杯在采妤面前端正擺好後,便用顫抖的手提起公壺,用餘下的茶湯給采妤面前的白色陶瓷客杯斟了七分滿。在采妤喝過一口後,三河問采妤味道如何?
 
  但采妤哪懂茶?她未經歷練的味蕾只辨得出「苦」與「不苦」的區(qū)別,因此不論三河重泡了幾壺,采妤的答案永遠是一樣的……皺著眉嘟嘴搖頭。她若是不懂何謂「甘甜」,喝再多都是白喝。
 
  最後三河索性放棄。他放下手中茶具,兩手插腰搖頭嘆息,喃喃自語說:「都不知道是我嘴巴有問題還是妳……」他自認這最後一壺為了迎合采妤口味而泡出的茶已是入木三分、穠纖合度的黃金比例了,但采妤卻始終不賞臉。
 
  采妤見三河如此懊惱,只得端起茶杯再淺嘗幾口,陪笑道:「不難喝啦!真的……」只是嘴上這樣說,茶湯入口後采妤的眉仍老實地皺起。為了逃避三河的目光,采妤放下茶杯後隨即問:「爸要不要抽菸?我去幫你拿菸草下來……」
 
  三河卻是搖手說:「我戒了,菸斗菸草什麼的全丟了。」說完,三河從茶幾下方的書報堆上,拿起一張紙來,攤在采妤的茶杯旁。紙上打印著密密麻麻的健檢項目,右側則列出檢驗數值。
 
  這是一張健檢報告。采妤很快注意到其中幾個項目的數值是用紅色字樣呈現的,分別是「血糖」、「血脂」和「血壓」,還有「膽固醇」。
 
  「再不戒菸,明年清明節(jié)妳就要來幫我掃墓了。」三河說完,舉起茶杯輕啜一口熱茶。
 
  采妤放下健檢報告,笑著安慰道:「不會啦!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這可是采妤由衷的盼望。畢竟三河這樣的人若倒下,H縣鐵定出大事!
 
  但三河卻沒有因為采妤的安慰而顯得比較開心,反而長吐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地問:「妳知道為什麼我找妳泡茶,而不是找我的朋友嗎?」
 
  采妤一臉木然地搖搖頭。
 
  「我也想找自己的朋友來家裡喝茶敘舊,但是我這個歲數的人,朋友不是死了,就是失智、癡呆了。一想到以前的事,全世界只剩下我還記得了,跟我一起經歷過的人都……就覺得……」三河突然抿唇不語,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這讓采妤看得也慌了起來。這種時候她該遞面紙給三河嗎?還是為了顧及三河的顏面,她應該假裝沒看見?父女倆認識沒幾天,三河就突然顯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讓采妤措手不及。
 
  三河低下頭睜大眼後又眨了幾下,讓淚珠滴落在地板上,才又抬起頭,若無其事的用顫抖的右手提起公壺,給采妤那還尚留三分茶湯的茶杯斟到七分滿,又接著說:「我應該學會和年輕人交朋友,多聽聽你們的想法。」三河說完,對采妤舉起茶杯,然後又是輕啜一口。
 
  采妤同樣舉杯回禮。只是這口熱茶才剛流入口中,采妤就聽見三河低語一聲「對不起」,嚇得采妤連咳好幾聲停不下來。到底怎麼回事?采妤何能得到H縣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一聲道歉?
 
  「前幾天我不應該用那種口氣跟妳說話。」等到采妤的咳嗽聲停止,三河才接著說:「我應該要站在妳的角度去想的,如果是我親生女兒被楊祖『那樣』,就算我女兒不動手,我也會把那死小孩的懶叫割下來!」
 
  一說起那個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的名字,采妤又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呈現出雙腿併攏,雙手死捏著衣襬的坐姿。
 
  好在三河之後說出來的話,又讓采妤鬆了口氣,而且是非常大的一口氣。
 
  這便是三河在電話裡說的「好消息」,也是采妤今天得到的第三個幸運!
 
  「『崇峻』那邊妳不用擔心了,他們現在是自己人了。」三河說完,將采妤擺在茶幾上的口罩拿起,放在手心一捏後扔進垃圾桶裡,然後接著說:「以後出門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妳那麼漂亮,不要把自己的臉藏起來,這很可惜……」
 
  采妤一度還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裕京的大哥—阿B,是個這麼容易擺平的角色嗎?怎麼三河能把這件事說得雲淡風輕?但只要想到三河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為剛經歷血戰(zhàn)後的「崇峻」張羅醫(yī)療診治的事情,一切就說得通了。
 
  看起來,「崇峻」為了得到三河的協助,作出了一些讓步,其中包含了關於采妤的事。阿B或許答應了三河,不再追問紫羅蘭的下落。但阿B真會就此罷休嗎?至少采妤透過裕京的嘴認識到的阿B,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手的人。
 
  采妤又吞了口苦澀的茶,並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今天我很幸運」,試著讓自己不再煩惱這些瑣事。
 
  只是在三河眼裡,采妤是一無所知的。關於三河替「崇峻」安排治療的消息,采妤是偷聽三河的電話內容得來的。如果采妤表現出了然於心的樣子,恐怕就要被三河發(fā)現,自己今天也偷溜到收治「崇峻」幫眾的大宅,而惹來責罵。
 
  所以采妤不僅故作驚訝,嘴角還微微揚起,刻意帶點喜悅的問:「爸你怎麼有辦法……」
 
  「細節(jié)妳不用知道!」三河截斷采妤的話。他搖著頭,笑著接下去說:「妳只要知道,我很……屌?這樣說對嗎?妳只要知道我很屌就夠了!」
 
  看著眼前笑得擠出魚尾紋的老人學年輕人說話的方式,采妤的笑竟變得越趨逼真,最後,父女倆終於一齊笑出聲來。這也讓采妤越發(fā)堅信,今天真是自己的幸運日!
 
  歡笑過後,三河接著說:「之後,看妳是要搬回家住,還是繼續(xù)在我這住下去,就隨妳便了。」
 
  危機解除了?那麼……
 
  「那如果我想去找乾媽,也可以嗎?」這個問題雖是脫口而出,但采妤已將剛才的笑顏重新收好,問得小心翼翼。
 
  本以為又會迎來一番激烈質問,但三河卻只是盯著采妤這樣問:「妳下定決心了嗎?」
 
  決心?見紫羅蘭不過五、六小時車程的事,需要什麼決心?
 
  采妤的沉默不像是猶豫,倒像是單純的疑惑。這讓三河的語氣更加堅定地說:「如果去了,能不回來就不要回來。」
 
  「怎……為什麼?」采妤仍問得謹慎,深怕三河察覺自己知道很多事。
 
  三河嘆了口氣後反問:「妳其實很聰明,為什麼要這樣問?」接著拿起紫砂壺,打開壺蓋,用茶匙將壺裡泡過四泡的茶葉舀出,一匙接一匙的丟進水方上的濾蓋。然後拿起電磁爐上滾了許久的熱水壺,在茶臺上往空紫砂壺裡沖入熱水,再倒出。反覆清洗後,三河拿起茶則,用近似顫抖地搖晃方式一點一點地往壺裡灑入乾茶葉,接著澆進熱水,蓋上壺蓋後,三河又用茶夾夾起自己面前那別緻的主杯,用熱水壺裡的水清洗。
 
  最後,三河放下剛被熱水沖洗過,還冒著白煙的主杯,將茶夾收進茶筒裡後,又斜眼瞪著采妤。
 
  三河是H縣的大前輩,洗鍊過的心思和腦袋雖不至於洞悉萬物,但面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時,怎麼可能什麼都感覺不出呢?
 
  只是采妤仍想把乾爹的話弄明白,這次的她毫無保留,換了種聽起來比較聰明的說法,冷聲問:「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
 
  三河滿意的點頭,然後盯著眼前那只還熱著的主杯,面無表情地說:「除非阿B死了,妳才能回來。」
 
  裝笨裝習慣了的采妤本來還想發(fā)問,但話才正要脫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根本沒有問的必要。為什麼阿B死了才能回來?采妤心裡非常明白。
 
  察覺采妤的欲言又止。三河拿起桌上的健檢報告,無奈的端詳半晌,接著說:「只要我還在,阿B和瘋狗就不可能打起來,但是現在,我覺得這一天很快會來……」
 
  見三河說的如此悲觀,采妤又問:「難道乾爹覺得狗哥會輸嗎?」
 
  三河突然笑出聲來,這已是他對這個問題最清楚地回應了。他將健檢報告收回茶幾下方的書報堆,聳眉說:「妳啊……可要做好一輩子都不回來的覺悟了!」
 
  無怪乎三河會將阿B形容為「魔王」,根本就連三河都不看好瘋狗的「天帝」能擊垮「崇峻」。但采妤實在不明白,既然沒把握,又為何垂垂老矣的三河還要淌這渾水?拋下這一切躲到別處去享清福難道不好嗎?
 
  「乾爹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因為愛!」三河說完,拎起紫砂壺將壺內第一泡的茶湯倒進水方,然後又往壺裡重新注入沸水,蓋上壺蓋。
 
  三河重新坐定,接著說:「年輕時候的我在H縣威風過,那時候我還真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本領。但現在回想起來,我其實就只是個僥倖活下來的普通人而已。」
 
  采妤就只是看著三河,心裡想著如果能讓裕京和眼前的老者聊上幾句,不知該有多好?
 
  「過去的事不堪回首,但那些事造就我現在的地位是事實啊!所以我開始想,我要怎麼利用這個影響力回饋H縣?」
 
  趁著三河語氣的停頓,采妤的眼神瞄向三河背後的牆上高掛著的「上善若水」四字,心裡已有了答案。
 
  三河也注意到了采妤視線的轉移,於是順著采妤看見的接著說:「『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我真心愛著這片土地,不想看到年輕人再為了權或錢之類的俗事,傻傻地把自己的血流在這片土地上,所以我留下來,好好的利用上天給我的『影響力』,為這片我熱愛的土地出一點心力。」
 
  前面說的悲壯,三河卻在最後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雖然這只是美好的理想,現實一直都在考驗我的毅力。但因為我愛這個地方,所以我不會離開,就算處境再艱難,我都要留在這裡!」
 
  聽了三河這番話,處心積慮想逃走的采妤除了感動之外,還有些許羞愧。但若是不離開這裡,天曉得浸在這染缸裡的裕京,會在三五年後長成什麼模樣?此刻在采妤眼裡打轉的淚水,已分不清是為三河的胸襟動容,還是為自己的未來感到無助而流?
 
  但是今天是采妤的幸運日啊!今天的一切,都像是為采妤而生的,整個世界就像是為采妤而轉動似的。所以三河接著說出來的話,就像是給采妤指了一條清晰的路。
 
  「妳別學我啊!妳有妳的課題,不要傻傻的跟我一樣留在這裡。」三河說這話的同時,正拿起紫砂壺往自己的茶杯裡倒入茶湯。意外的,這壺茶居然好到讓三河品味再三,讓他趕緊將壺裡的茶湯往空著的公壺倒,深怕茶湯再多幾分浸泡就要壞了味道。
 
  接著,三河將公壺裡的茶湯往采妤空著的杯子裡重新斟入茶水,要采妤試試。也不知是這壺茶泡得真的好,還是采妤的味蕾終於活過來。采妤居然已能從這杯茶裡,更細膩的品出包藏於苦味裡的甘甜,而讓采妤對這壺茶讚不絕口。
 
  這讓三河更顯開心。他要采妤暫坐一下,然後獨自走上樓去。當他再從樓上走下來時,手裡已多了個棕黃色的牛皮紙信封,但信封上卻沒署名地址或者收件人之類的訊息,只用小楷提了四個字在收件人欄位裡:一路順風
 
  就算這信封交到采妤手上後,一直到三河再坐上沙發(fā)時,三河什麼也沒說,但采妤也已經知道這信封意味著什麼,也似乎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了。果然,采妤掀開信封開口後,就看到了采妤心心念念的東西,讓采妤驚的瞪大眼。
 
  三河看著采妤的表情,滿意的笑著說:「不用數了,十萬塊。」
 
  采妤雖是出生於不愁吃穿的優(yōu)渥環(huán)境,卻也從未親眼見過湊足十萬的千元鈔票綑成一疊的樣子,如今她不只見識到了,且這疊十萬元鈔票還被自己牢牢地抓在手上。
 
  「我知道妳兩個妹妹為了妳的計畫,替妳出去賺錢了。但是現在,你們已經不缺錢了,所以趕快把妳那兩個調皮的妹妹找回來,然後離開這裡吧!」說完,三河將昨晚珈萱和綺綺留下的字條攤在桌上。
 
  雖然兩個妹妹是偷跑的,但三河卻一點也不生氣,或許是因為已經擺平了「崇峻」,所以讓三河能夠將兩個妹妹的行為以平常心看待吧?
 
  不論如何,這筆來得突然的錢,都讓采妤感激涕零。她就只是握著牛皮紙信封不停地落淚,卻哽咽的一句感謝都說不出來。
 
  現在的她不只感謝乾爹三河的援助,也感謝老天爺終於賜給她久違的好運。以前遇過多少狗屁倒灶的爛事都沒關係了,至少現在的自己已品嘗到如剛才飲下的茶湯一樣的滋味。
 
  這是苦盡甘來的「甘」哪!
 
  三河才剛打開電視機,正好看到晚間新聞播報到自己感興趣的時事,就被突然撲向自己的采妤嚇了一跳。采妤的雙臂環(huán)過三河的頸項後,便放聲大哭。
 
  三河只能苦笑安慰:「好啦好啦!我被妳嚇得血壓又飆起來了……」
 
 
 
 
 
  「今天,是我的幸運日。」
 
 
  
 
 
  父女倆邊看著電視新聞邊寒暄了一會,采妤才上樓沖了場冷水澡,重新穩(wěn)住激奮的情緒,為待會的行動作準備。
 
  她打算就此單槍匹馬的去找綺綺的前男友—「阿鬼」,向阿鬼追問綺綺的下落。如果找到綺綺,就能找到珈萱,如此一來,采妤私奔前的準備就暫告一段落,接著就等裕京那傳來好消息了。
 
  阿鬼和他的狐群狗黨們經常在網咖出沒。采妤不曾去過那裡,她只能透過他人口述,將網咖的輪廓概略描繪出來。由於對那種場所的認知尚且模糊,讓采妤對接下來的穿搭非常謹慎。
 
  那個地方的客群是男多還是女多?如果是女多,那該怎麼穿才不會太顯眼、又能顯現品味的與眾不同?
 
  采妤左思右想後,決定打出安全牌—成熟。
 
  采妤覺得,成熟的裝扮能應對各種場合,又能在龍蛇混雜的環(huán)境裡彰顯不凡的氣質。於是采妤換上一件淡紫色襯衫,並將胸前鈕扣解開,微微露出胸前勾線,再將袖子挽起二分,露出纖細的手腕,然後將一支用羅馬數字標出十二時辰的錶繫在左手腕上。至於下身,采妤選擇穿上修身的窄管白長褲,並將雙腳套上一雙鞋跟高約七公分的高跟鞋。
 
  采妤還給自己化上淡妝,用以遮掩在外奔波一天之後略顯憔悴的面容。最後,采妤拎起黑色素面的名貴提包,站在連身鏡前,確認這身裝扮能連自己也騙過後,才放心的動身前往阿鬼平時出沒的網咖,找阿鬼詢問綺綺的下落。
 
  
 
 
 
  十分鐘後,采妤已乘車來到那間阿鬼平時出沒的網咖門口。門口停滿了機車與腳踏車,將通往入口處的通道塞得水洩不通,穿著高跟鞋的采妤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鑽過車陣,來到網咖的玻璃拉門前。
 
  透過玻璃櫥窗看著網咖內部,采妤已可大概猜出這裡為何能夠成為令人流連忘返的地方?這些混跡於其中的人,似是因為室內昏暗的燈光、舒適的沙發(fā)椅和信手捻來的娛樂—電玩而沉迷於此。有的人桌邊還有喝剩的飲料杯和使用過的碗筷,看來就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能在此得到滿足。
 
  但是一拉開玻璃門,采妤便錯亂了,因為室內被空調反覆抽送的冷空氣中滿是難聞的菸味。還開著的電腦發(fā)出的線上遊戲的砍殺聲和配樂、還有吵雜的電子舞曲,這些聲響全混雜在一塊,讓采妤不禁眉頭深鎖,困惑這些人為何能夠無視空氣的混濁和雜亂的聲響,長時間的待在這裡?
 
  門前的櫃檯裡,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探出半顆頭,朝采妤眨了眨那雙貼著濃密假睫毛的眼,上下打量著。采妤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只得尷尬地解釋:「我……找人、找人……」
 
  櫃臺裡濃妝豔抹的女人沒有回應,只是低下頭繼續(xù)原本在做的事,好像本來就沒打算服務采妤。畢竟采妤此刻的打扮,根本就不像是打算在這裡待上幾個小時的人。
 
  於是采妤尷尬地繞過櫃臺,開始尋找自己的目標—阿鬼。雖然沒見過本人,但采妤也曾在社群網站「愛情國小」裡看過照片,照片裡的人有一頭俐落短髮和一對整齊的劍眉,眉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左耳還垂掛著一隻玉製的耳環(huán),和綺綺右耳上掛著的成對。只是在他和綺綺分手以後,采妤不知道還能不能藉此特徵認出阿鬼來。
 
  正逢幸運日的采妤,很快的就被一個左耳垂著顯眼耳環(huán)的男孩吸引住目光。遠遠望著的采妤再三確認後,便往那男孩的座位走去。雖然那隻耳環(huán)和綺綺右耳上的一模一樣,但掛著耳環(huán)的男孩卻不若采妤在照片裡所見的那般神采奕奕。此刻的男孩正專注盯著電腦螢幕,但神情卻略顯頹喪,好像已有好幾天沒好睡過似的。
 
  來到男孩的身後,采妤並沒有打斷他,而是打算等他正做的事告一段落後再和他搭話。而男孩此刻正抖著腳,一邊操控著電腦螢幕裡的角色,與其他幾名戰(zhàn)友們,和身形龐大的怪物戰(zhàn)鬥。
 
  但采妤不知道的是,阿鬼身邊的座位坐著的全是他的跟班和豬朋狗友們,現在的采妤就像是入了虎穴的綿羊般,早已成為眾人的焦點。
 
  突然,坐在阿鬼對面的人用嘻笑的語氣對著阿鬼提醒:「阿鬼,妳阿姨來叫妳回家睡覺了啦!」說完,阿鬼身邊的人一陣哄堂大笑。
 
  死盯著螢幕的阿鬼則怒懟:「啥小啦?專心一點啦!」
 
  「真的啦!你看你後面!」
 
  聞言,阿鬼才分神轉頭一看,竟被采妤嚇得從沙發(fā)上跳起。采妤也才知道,那個「阿姨」說的竟是自己!雖然采妤沒有對此回應,但鋪著薄粉的臉蛋已被氣得紅潤起來。
 
  「阿姨妳有事嗎?」阿鬼別過頭,將注意力擺回螢幕裡的戰(zhàn)鬥,嘴裡一邊問著。采妤吐了口氣,試著讓自己的怒火消弭一些,才鏗鏘地說:「我不是阿姨,我是綺綺的姐姐!」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止住嘻笑,取而代之的是窸窣的竊竊私語。而阿鬼則是在遲疑了幾秒後,繼續(xù)將手放上鍵盤、右手抓著滑鼠,急促回道:「姐姐妳等一下,很快!」他的腳也抖得更劇烈了。
 
  采妤就這樣被晾在一邊,看著阿鬼用手裡控制的角色,和那渾身散發(fā)黑火的怪物戰(zhàn)鬥。采妤雖不懂線上遊戲,但從那身形龐大的怪物被圍毆的態(tài)勢來看,這隻怪物必是個狠角色。采妤就這樣站在阿鬼身邊看到最後,直到阿鬼的隊伍全軍潰敗為止……
 
  采妤被稱阿姨時燃起的怒火,讓采妤在心裡暗自嘲諷:「活該……」
 
  至此,阿鬼抓起滑鼠用力往桌上一拍,大罵一聲「幹恁娘雞掰」後,他將螢幕切換至他的社群網站首頁,查看自己的網誌有無新的回應?
 
  他在社群網站上使用的名稱前頭冠有「お鬼ば影け」的詞綴。類似的詞綴采妤也沒少見過,那多是些和裕京差不多年紀的小鬼們,用以表示自己所屬派系的手法。「お鬼ば影け」便是阿鬼夥同校內外友人組織的小幫派,正名為「鬼影幫」。而這個「鬼影幫」在同年齡的男孩間,最出名的無非就是他們剽悍的作風。他們是一群敢於「越級打怪」的瘋子,不論是在網路遊戲世界裡,或者現實世界……不過,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看起來,阿鬼寫的那篇邏輯紊亂的網誌並沒獲得多少關注,自覺諸事不順的他一氣之下,將鍵鼠往螢幕方向用力一推,然後抓起一旁的菸盒,抽出一支香菸,往上一拋,用嘴叼住。
 
  這個行為或許在同齡男孩眼裡看來非常帥氣,但采妤卻只感到作嘔。甚至暗自慶幸自己和裕京就要離開H縣了,未來將要升上高中的裕京將不再有機會和這男孩認識。
 
  叼著菸的阿鬼站起身來,彬彬有禮的問采妤來意為何?等候多時的采妤則要阿鬼到網咖外頭說話,隨即轉身走出網咖。
 
  阿鬼站起身後的身高讓采妤嚇了一跳,就算和裕京同歲數,但阿鬼的身高卻明顯的高出穿著高跟鞋的采妤許多,又生著一張俊俏的臉蛋,無怪乎能讓被奉為校花的乾妹妹和這個男孩藕斷絲連。兩人從國中一年級開始便一路分和,直至今日,兩人雖已分道揚鑣,但阿鬼左耳上的耳環(huán)卻說明了,他還是對綺綺念念不忘。
 
  兩人出門後,采妤便雙手抱胸,擺出一副成熟姐姐的樣子,對著正點菸的阿鬼質問:「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而阿鬼雖身為孩子王,但在面對綺綺的乾姐姐時,卻是畢恭畢敬的直挺挺站著。在吸了第一口菸後,他對采妤口齒不清的答:「大概知道。」隨後,他將嘴裡的菸夾回手上,對著采妤露出右臉頰,面無表情地說:「姐姐,妳打我吧!」
 
  不知怎地,采妤看著眼前這個弟弟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為什麼要打你?」采妤不解地問。
 
  「因為我也打了綺綺……」阿鬼依舊面不改色。他仍對著采妤露出右臉頰,堅定地說:「妳來這裡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嗎?」
 
  綺綺可從沒說過自己讓阿鬼打過,因此采妤始終認為,阿鬼不過就是說話難聽了些,沒想到阿鬼竟自己招認了曾對綺綺動手過的事。這也讓采妤意識到,即便兩個妹妹表面上表現的乖巧溫順,卻好像也有些事沒讓采妤知道,而從綺綺刻意隱瞞自己被阿鬼打了的這件事而言,采妤不知道的事恐怕還多著。
 
  「你……你打過綺綺?」采妤實在難以置信:「我怎麼從來沒聽她說過?」
 
  阿鬼這才驚訝得將臉別回來,瞪大眼看著采妤。他的神情雖然訝異,卻又好像有幾分欣慰。像是覺得綺綺沒把這件事告訴乾姐姐,是念及舊情、是代表兩人的感情還有復燃的可能。
 
  一時得意忘形地阿鬼,竟又恢復了他那吊兒郎當的姿態(tài),聳肩回:「綺綺也沒跟我說過,她有個乾姐姐。」
 
  這消息對采妤來說並不意外,誠如裕京也不曉得采妤另有兩個妹妹一樣。倒是阿鬼這痞態(tài)讓采妤耐不住怒火而氣得動手,她用手上的提包往阿鬼的上身左一下右一下地用力甩去,不僅是因為她看這弟弟實在不順眼,也是替挨打的乾妹妹出一口氣。
 
  「男生怎麼可以打女生?」采妤直打到累了才停下手,厲聲質問:「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弟會學你這種行為啊?當老大的人怎麼可以這麼沒水準?」
 
  由於太過突然,即便采妤已停下手,阿鬼仍像是驚魂未定般的對采妤抬起手臂作勢防禦。這一套動作下來,采妤也發(fā)現了眼前這弟弟的怪異之處為何?便是因為他的眼球就像是不會轉動一般,不管要望向哪,他都總是轉頭,視線自始至終盯著前方,絕不斜視俾倪!這讓他每一個視線的轉移,都是一下激烈的甩頭。
 
  「你們當老大的,可不可以做好小弟的『榜樣』啊?」
 
  雖是對著眼前的阿鬼怒罵,但采妤心裡想著的,卻是裕京模仿阿B的口吻說話的樣子。她也想將這句話一併送給阿B。
 
  聽到「榜樣」二字,阿鬼慢慢放下抬著的手臂,一臉疑惑的喃喃複頌數次采妤說的「榜樣」,隨即陷入愣怔。再發(fā)話時,阿鬼已像是國文課堂上向老師發(fā)問的前排學生般,眼裡閃爍著對新知的渴求:「什麼是『榜樣』?」
 
  采妤再度呈雙手抱胸之姿對阿鬼訓話:「你很後悔對綺綺動手嗎?」
 
  阿鬼木然點頭。點頭時,目光同樣隨著頭上下晃動。
 
  采妤伸手指向玻璃櫥窗裡,那群躲在電腦螢幕後方、露出半顆頭偷看的鬼影幫小弟,厲聲說:「如果你不想要他們也像你一樣做出這種會後悔的事,你就最好注意自己的行為!因為他們都會學你!你就是他們的『榜樣』!懂嗎?」
 
  這番話就像是在阿鬼心裡播下一粒種子,讓阿鬼莫名感到身為老大的責任之重。發(fā)芽雖不是一兩天的事,但沒人能料得到一年多後,這顆名為「榜樣」的種子所長成的樹,竟也庇蔭了包含裕京在內的其他三人:超群、衝弟和阿砲。可惜那時候的采妤已無緣見證……
 
  這之後,阿鬼不知是在品味這個詞的含意,還是另有所想?總之他沒再將手上夾著的菸叼回嘴裡,只是任其燃燒,並且不發(fā)一語。采妤也暫時將自己的怒氣拋一邊,率先打破沉默表明真實來意:「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打你的,我是想告訴你,綺綺不見了,看你能不能幫忙找她?」
 
  但阿鬼聽到綺綺不見的事,卻沒有像采妤想像中那般表現出慌張之態(tài),而是將就要燒盡的菸叼回嘴裡,沉默得轉身面向街道。這行為讓采妤覺得,這件事肯定跟阿鬼有關,於是采妤又問:「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裡?」
 
  阿鬼卻搖頭,吐出菸後惆悵地說:「我也不知道。」
 
  猜錯了的采妤為這條斷了線的線索嘆了口氣,正要重新思索新的方向時,一道想法竟又閃過腦海!那便是……
 
  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
 
  果然過沒多久,阿鬼又接著說:「但是我也在找她!」
 
  「結果呢?」采妤殷切追問。
 
  最後卻只換來阿鬼的搖頭,他說:「還沒有消息回來……」
 
  期望再度落空,采妤也無奈的轉身面向街道,閉眼嘆息,卻在再度睜眼時,看見了一個騎著腳踏車的男孩竄出網咖斜對面的巷口。他焦急地踩著踏板,闖過路口號誌,高速朝網咖的方向迎面而來,嘴裡還不停嚷嚷:「阿鬼!找到了!」
 
  阿鬼聞聲,將手中未熄滅的菸頭隨手一扔,便激動地將騎樓外停放的摩托車和腳踏車左推右踹的全部撞倒,開出一條路來。他踩上倒地的摩托車跳進道路,迎上那名前來報信的男孩。
 
  兩人一陣交談後,阿鬼轉身再踩過倒地的機車往采妤而來,手裡還多了一張黑色的名片。他將名片遞給采妤,告訴采妤這是綺綺和珈萱工作的地方。
 
  采妤看了那張名片後差點沒暈過去。那是一間名為「金凱蒂」的公司,端看名片上印著的服務項目便知,那並不是什麼正經地方,而是一個仲介年輕女子串場陪酒的媒合平臺。
 
  「聽說綺綺還在公司裡。」阿鬼轉頭確認網咖櫥窗裡的狀況。鬼影幫的小弟正在收拾電腦桌上的私人物品,準備出門集結。看來從頭至尾都在偷看著櫥窗外的他們也已發(fā)現,阿鬼在打聽的事有所進展。
 
  綺綺的下落已水落石出,但另一個妹妹呢?采妤於是又問:「那你認識珈萱嗎?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阿鬼突然面色一轉,面露不悅的答:「妳說那個跟在綺綺旁邊,一直講我壞話的賤……不是啦!」自覺說錯話的阿鬼不禁失笑,然後趕在采妤朝自己破口大罵前改口:「她現在在『林家花園』,但是她的客人是誰我不知道。」
 
  林家花園是一間庭園式KTV,同樣出入混雜,要在其中找到珈萱並不容易,若要將珈萱從那般場合帶出更是困難。但今日正逢幸運日的采妤又何懼之有?於是采妤決定再次鼓起勇氣,單槍匹馬殺向林家花園,誓將另一個妹妹—珈萱給帶出來!至於綺綺……
 
  「之後呢?你打算怎麼樣?」
 
  采妤剛問完這句話,網咖裡的鬼影幫小弟們正好出門和阿鬼會合。阿鬼看著這些男孩們,面上的表情竟從原本的頹喪,漸漸的變回社群網站上的大頭照那般英氣逼人。他對采妤信心滿滿的說:「我們要直接過去,把綺綺帶走!」
 
  但這些人不過就是十餘名正要升上國三的男孩,金凱蒂卻是由成年人經營的生意啊!難道阿鬼真想只靠這十餘名國中生就深入龍?zhí)痘⒀ǎ丫_綺帶出來嗎?思及此,采妤不免擔心的問:「你確定要這樣做?」
 
  
 
  話音才剛落,騎樓外的街上便傳來一陣剎車鼓摩擦車輪的尖銳響聲。原來又有幾名和阿鬼差不多年紀的國中生,騎著腳踏車過來。
 
  而且還不止這批,阿鬼才上前和這些剛到的人寒暄沒幾句,又有另一批人馬趕來,沒多久後,又緊接著來了一批……最後甚至來了幾個看起來和阿鬼同歲數的男孩,騎著不知哪借來的改裝摩托車,急停至網咖外的道路上。待他們上揚的後輪落地後,阿鬼才上前招呼,熱切地和他們又摟又抱。
 
  這場面令采妤看得瞠目結舌、瑟瑟發(fā)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能在深夜時號召出數量如此龐大的國中生來,這是多可怕的統(tǒng)御能力?相較之下裕京的壞實在已算不上什麼了。
 
  阿鬼招呼完前來集結的人後,才重新回到采妤面前,回答采妤剛才的問題。此刻阿鬼的面色不僅精神許多,眼裡甚至還泛出兇光:「妳也看到了,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全是鬼影幫的人,此次本約好要在這裡集合一起「吃王」。但現在的阿鬼決定臨時改變目標,他們不吃線上遊戲裡的王了,而是要在現實世界裡「越級打怪」!目標就是「金凱蒂」裡的成年人、那些兇神惡煞的流氓!
 
  只是解釋完這些後,阿鬼卻又低聲向采妤叮嚀:「不要說到『金凱蒂』的事,拜託……」
 
  采妤這才明白阿鬼的心思。阿鬼打算隱瞞這些尚未知曉事由的男孩們,不讓他們知道此次將要面對的是什麼等級的敵人,免得有人怯戰(zhàn)臨陣脫逃……
 
  集結於此的五十多名國中生,應該可以順利的把綺綺救出來吧?采妤雖感嘆今晚的H縣又要流血,卻也暗自期盼著阿鬼的行動能馬到成功!
 
  就此,阿鬼提出建議,待阿鬼救出綺綺、采妤帶出珈萱後,兩人再回到這裡碰面。
 
  而采妤仗著背後有三河撐腰,又正逢幸運日,便胸有成竹的答應阿鬼的提議。只是采妤卻沒有注意到,手腕上那支錶顯示的時間已是三更天,代表采妤的幸運日已進入倒數階段,只剩一個小時……
 
 
 
 
 
  「今天,是我的幸運日!」
 
 
  ————————————————————
 
  後記:
  首先向各位認真看完的觀眾朋友說聲不好意思,新集數的字數爆了,就連我自己看一遍都得花個40分鐘,真的不好意思,未來我會想辦法再作調整。
  有認真看的朋友們,想請問你們對於第二段泡茶的橋段有什麼想法?因為其實我沒泡過茶,只是看了一些泡茶器具的介紹後,揣想若是自己使用這些器具時會怎麼樣而作成的,所以你們的意見對我來說很重要。
  再來就是第三段關於「阿鬼」的橋段。這個配角是舊作「崇峻之鷹」裡的其中一名主要角色,作為裕京的高中同學登場。未來會先推出一部關於鬼影幫的外傳,來交代阿鬼去找綺綺後發(fā)生的事情,也當作是給自己寫阿B和紫羅蘭外傳的練習。
  阿鬼這個角色上一次出現在我筆下也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這次再提及這個角色,整個就很有和老朋友相見歡的感覺。
  最後啊……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之我的這部作品,終於收到了第一個批評指教,雖然是針對七八年前寫的集數,但第一次收到這種留言還蠻感動的哈哈。
  以上,未來這部作品有很大概率變成月更……想看的就請持續(xù)關注吧!謝謝大家。

創(chuàng)作回應

M?三尾喵·噗噗·Anita
看到網咖那段很有趣。采妤雖然年紀輕輕但好成熟喔
2023-10-21 18:35:56
Lee~
跟阿鬼說的話老早就想跟阿B說了,醞釀很久了吧?
又加上穿著的BUFF加成,直接熟爆
2023-10-22 16:15:32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來點萬聖節(jié)糖果,祝Lee萬聖節(jié)快樂~ヾ(*′?`*)?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2010/27b28b7c001958830a72d4aeb259f672.JPG
2023-10-30 00:20:12
Lee~
https://media.tenor.com/-4wDgOvCW7QAAAAC/pumpkin-candy.gif
2023-10-30 00:54:49
Lee~
謝謝愛茵[e7]
2023-10-30 00:55:07
仇仇仇仇仇仇仇仇仇仇
嗨,我花了點時間看完了

滿酷的,整篇文筆閱讀起來簡潔明瞭、描述清晰,使閱讀的人能夠輕鬆理解故事場景。

而在敘述上所呈現了時間的變化,舉例較前段的:「裕京入睡到天色稍微暗了一點」,這樣子的情境轉換也能夠增強小說敘事的動態(tài)感,讓閱讀更為流暢。

不過我覺得既然都有這麼深的基礎文筆造化,那麼這篇應該可以更深入主要角色的內心世界描述之類的,像是描述外部的景色和狀況,可以更深入地探索采妤的內在世界,例如她對失眠的煩惱、對同學的好奇之類的,這些心靈上的事情所產生的情感波動也可以加強敘述。

如果你繼續(xù)嘗試使用更多且更加豐富的詞彙,說不定能夠進而增加文筆的層次、流暢、舒暢感。

不過整體來說已經遠勝很多達人的作品了耶,連我之前的文章都不敢拿出來給你看了
2023-11-12 20:34:09
Lee~
嗨~水喔
有褒有貶的評論就像日本的壓縮機一樣非常稀少
謝謝仇哥撥空閱讀

劇透一下,下一集主要是采妤的回憶,到時會有對采妤和她周遭的人更深刻的描寫。因為這部作品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十年了,現在的我在做的除了推進劇情外就是補人設了,目前已經穩(wěn)定完成了一半,美中不足的就是字數總是壓不下來,如果仇哥不嫌棄到時候歡迎再來坐坐,發(fā)表一下如日本壓縮機一般罕見的評論https://i2.bahamut.com.tw/editor/emotion/7.gif

詞彙量的部分只能靠不間斷的閱讀來惡補了,找天來去仇哥小屋汲取一點養(yǎng)分https://i2.bahamut.com.tw/editor/emotion/6.gif
2023-11-12 22:36:46
仇仇仇仇仇仇仇仇仇仇
沒有欸我也滿爛的,我有空會從頭看追一下進度,現在在補昨天吃飯時那些人的小說,每個人都寫一大堆看不完:(
2023-11-12 22:43:22
Lee~
不急、慢來,我以前寫得也不怎樣,可以把我的順位排後面點沒關係的
2023-11-12 22:51:02
大漠倉鼠
三河泡茶的段落讓我想起《茶經》關於泡茶的講究,雖然阿鼠都是用保溫杯沖茶葉或茶包,也喜歡看關於查道的知識和教學~ヾ(*′?`*)?
2023-12-04 15:42:48
Lee~
阿鼠果然涉獵廣泛,樓上幾位朋友在這方面也貢獻了很多
希望未來也能得到阿鼠的關照和指教
然後下次再寫這種內容我真的要認真考究了[e8] 不好意思獻醜了哈哈
2023-12-05 01: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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