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放個年假過後,就差點超過一月了,幸好沒有忘記,今後也請各位多多指教。
第二章,各自的正義
雖然花了不少錢,不過這次很順利地就搭上線了,看來要直搗黃龍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跟父親回報過事情後,拿到了補貼我些許荷包損失的零用錢。
可即便如此,維持生活開銷的金額還是超出負荷,所以我假日都會到鄰近的大賣場打工。
「喂,軒仔,把這些東西都搬去倉庫,回來後把一推車的商品上架。」
「好──」
因為力氣大的關(guān)係,我被分配到的都是些體力活,至於項德馨她則是在櫃臺擺著虛假的笑臉幫客人結(jié)帳。
把東西放到倉庫安置好後,我又推著裝滿商品的推車進入賣場。
雖然都是些無聊瑣碎的雜事,不過因為薪水也還過得去,所以就這樣一直做下去了。
「那個……」
就在我把東西從手推車裡放到貨架上時,身旁傳來了有些熟悉的聲音。
「是,怎麼了嗎?」
我繼續(xù)著手上的工作,同時打開耳朵聆聽客人的需求。
「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在賣這個?」
「我看看……」
逼不得已,我只好暫時停止作業(yè),瞥了一眼手機畫面。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款女性保養(yǎng)品,因為價格親民,在學(xué)生族群間也頗有名氣。
「保養(yǎng)品類的商品請上二樓,從這個手扶梯上去就會看見了。」
「好的,謝謝你。」
女子收起手機,轉(zhuǎn)身離去。
直到我的視線瞥見了她繫在腰間的雨傘,我才猛然抬起頭仔細觀察那人的外貌。
而對方也在同時停下腳步回頭。
「『咦?』」
我們兩人都不自主地發(fā)出疑惑。
「為、為、為什麼項義軒你會在這裡?」
女子──梁凜滄搶在我之前率先發(fā)問。
今天的她沒有穿著學(xué)校的制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蕾絲邊的純白洋裝罩著薄衫,草帽因為在室內(nèi)的關(guān)係,改成繫在了脖子上,唯獨雨傘仍是如佩刀一般如影隨形繫在腰間。
「打工,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單純有點意外……」
說著,梁凜滄也想起了害我現(xiàn)在格外貧窮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在不良學(xué)生身上撒太多錢了?」
「要妳管。」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哼,我也沒想到像妳這種人也會來買保養(yǎng)品。」
「說什麼呢,我可是正值青春年華的美少女。」
像是要展示著她的美貌,梁凜滄撥了下她的秀髮,同時站直身子,抬頭挺胸:「如果可以天生麗質(zhì)我也很想要,不過我現(xiàn)在所建立起的一切,全都是自己一步一腳印打下基礎(chǔ)的。」
「好喔。」
「反應(yīng)真冷淡……」
有點不滿意我的回答,梁凜滄不高興地鼓起了雙頰:「你明明就很厲害,為什麼都裝成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這不是裝,這叫做選擇。」
正是因為惹過很多麻煩,才明白不要去惹麻煩的重要性。
「我倒覺得只是你在逃避而已。」
「別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只是直覺。」
這時,一道宏亮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交談。
「軒仔,東西都用好了嗎?」
做為負責(zé)照顧我的前輩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在注意到梁凜滄的存在後禮貌性地點了個頭,而後湊到我身邊低聲詢問道:「女朋友?」
「『才不是!』」
我跟梁凜滄異口同聲同時否決,卻反而讓前輩臉上意味深長的微笑更加詭異。
「哈哈,我會去跟店長說的,你等等再把東西搬去二樓就行了,下午的時間,就好好帶著女朋友去約會吧。」
完全沒有打算聽從我的解釋,前輩便自顧自地把東西交到我的手中。
「唉……」
前輩從以前就是那樣,只要一在興頭上,就會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
「你嘆什麼氣?該嘆氣的是我才對吧?」
或許是把我的嘆氣當(dāng)作是對她的抱怨,梁凜滄雙手環(huán)抱於胸前,不滿地哼了一聲。
「沒事,只是覺得妳很會給我添麻煩。」
「我?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跟對方解釋清楚的關(guān)係。」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放棄無謂的口舌之爭,我捧著前輩交給我的東西,準備前往二樓:「你不是要去二樓?要我?guī)銌幔俊?/div>
「嗯,麻煩了。」
儘管前一秒還跟我賭氣,梁凜滄此刻還是心平氣和地跟著我的腳步。
女孩子的心思可真難琢磨。
「唷,事情我都聽說了,中午就要下班啦。」
才剛上到二樓,就被同樣是在打工的同事給打趣了一頓:「真漂亮的女朋友,故意帶來二樓跟我們炫耀的嗎?」
「就說不是了……」
「好啦,知道你害羞不敢承認,好好享受青春吧。」
「……」
我已經(jīng)徹底放棄跟這些傢伙解釋了,反正能夠拿到半天的休假,勉強也還算是不錯。
「這裡,架上自己找找。」
將人給帶到目的地後,我便在一旁等待著她慢慢採購。
「話說……你打算就這樣繼續(xù)跟著我嗎?」
終於找到自己想要東西的梁凜滄,注意到我仍守在她身後,以眼神不滿地傳遞著驅(qū)趕的訊息。
「為了我的半天休假,我的確打算這麼做直到離開賣場。」
「你其實可以跟他們講清楚的不是嗎?」
「的確行,不過我沒有那個餘力。」
要跟他們說明清楚這件事情,勢必得要花上大把的時間好讓他們不要誤會我不是嘴硬或害羞,一想到到時候的情況,我就覺得身心俱疲。
「是嗎?……還有,你看那邊。」
梁凜滄的食指偷偷指向了我正在關(guān)注的地方。
「嗯,我也在觀察他。」
一名男子從剛才開始就來回在貨架前徘徊,手上的購物籃裡還放著他私人的提包,大開的包包很隨意就能把東西丟進去。
從我打工的直覺判斷,那傢伙肯定有鬼。
與此同時,沒有注意到我跟梁凜滄視線的男子偷偷摸摸地把架上的一個商品順手放進了私人的提包中。
「是偷竊呢……」
梁凜滄握上傘柄,打算直接上前揭穿,卻被我給揮手制止。
「這是員工的工作呢,客人請別插手。」
隨後,我朝那名竊賊靠近,注意到我的接近,男子的臉上顯露出有些慌亂的神情。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為了避免誤會,請不要將還沒有結(jié)帳的商品收進私人的包包中。」
「我、我才沒有。」
男子一邊強詞奪理,背後的手一邊試著把包包裡的商品給拿出來。
「偷竊是犯法,不僅會造成店家的損失,也會讓你擔(dān)上法律責(zé)任。」
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從包包中拿出商品的手:「請不要繼續(xù)做這種只會導(dǎo)致兩敗俱傷的行為。」
「對不起……」
男子羞愧地低下了頭,愧疚地道歉:「抱歉,我不會再犯了。」
「反正我正好要換班了,今天就不跟你計較,把東西放回去。」
「是……」
我放開男子後,他立刻把商品放回購物籃,並把包包從籃中拿起,背到肩上:「真的非常對不起。」
反覆向我鞠躬道歉過後,男子逐漸從視野中消失。
「你為什麼放他走?」
走回梁凜滄所在的地方,立刻受到她氣嘟嘟地鼓起臉頰問罪。
「因為他不是壞人。」
「可是他偷東西了。」
「我知道,但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不是壞人。」
或許也只能說是直覺,不過我的確或多或少能夠從一個人的眼神中判斷出情報:「人的眼神遠比其本身還要來的更加誠實。」
「可他犯法了,你做為員工,應(yīng)該要將他抓起來才對不是嗎?」
「我判斷放他一馬,給予他再生的機會是更好的選擇。」
「犯罪就是犯罪,沒有開脫的餘地。」
梁凜滄立場十分堅定,如果不是我先放走了人,她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一把雨傘直接打在那傢伙頭上了。
「『枉尺而直尋,宜若可為也。』況且,我累了,我想下班。」
「如果每個人都這樣的話,那規(guī)矩就沒辦法成為規(guī)矩了。」
有那麼一瞬,梁凜滄的身影似乎與過去的某人重疊。
想起那人,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微笑。
「笑什麼?」
「沒事,只是覺得妳挺有趣的。」
說是有趣其實不太恰當(dāng),更合適的形容詞是熟悉才對:「為什麼妳會那麼堅持於秩序呢?」
「因為我是風(fēng)紀委員,我要……」
「但現(xiàn)在是在校外,一般的風(fēng)紀委員才不會固執(zhí)成這副德行。」
那份執(zhí)著的精神,與我所認識的某人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說是如出一轍:「我剛才說過,人的雙眼比任何事物都更加誠實,妳的身後,有著支撐妳意志的信仰。」
「……因為我想要達成自己的理想。」
沉默片刻,梁凜滄說出了真實的想法,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下來:「我想貫徹心中的正義,然後去見我的英雄,告訴他……等等,為什麼我要跟你說這種事情啊!」
講到一半,梁凜滄忽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因為我們在討論關(guān)於該不該放走那個人的事情。」
「對……算了,他也已經(jīng)跑遠了,現(xiàn)在繼續(xù)爭這個感覺也沒什麼意義。」
放棄跟我繼續(xù)爭辯各自的正義,梁凜滄索性換了個話題:「既然你說你懂得看人的眼神,那你看我像什麼樣的人?」
「……好人,正直的好人,像極了我認識的一個人。」
正直又純潔,儼然是無瑕的璞玉。
「沒想到你也懂得說些討女孩子開心的話。」
得到滿意的答覆,梁凜滄終於展開笑靨:「謝謝你的誇獎。」
「只是陳述事實。」
我沒有多做回應(yīng),只是將她的身影跟過去的回憶分離開來。
脫下制服跟名牌,打卡下班後,我在櫃檯處等待著梁凜滄結(jié)帳。
「老哥……工作時間不好好上班,尾隨凜滄學(xué)姊做什麼呢?」
項德馨站在收銀檯前,進行著機械式的動作,一見到我的出現(xiàn),原先堆起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變態(tài)嗎?我要報警囉!」
「才不是好嗎?只是……一言難盡。」
「不好好工作,小心我去跟老爸舉報你喔。」
依據(jù)項德馨的轉(zhuǎn)述,梁凜滄已經(jīng)看穿她的本性,所以也沒有掩飾的必要。
跟一向獨來獨往的我不同,項德馨相對懂得處理人際關(guān)係的千絲萬縷,平時總會頂著燦爛的笑容跟大家來往,只有在面對親近的人時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暴露本性。
「老爹才不會管,你好歹也去找店經(jīng)理說吧。」
「凜滄學(xué)姊,如果我老哥打算對妳圖謀不軌的話,可以直接打他沒關(guān)係,最好用力一點。」
「前提是我要打得贏。」
梁凜滄不高興地回瞪了我一眼,對於上次被我給摔了三次的事情還耿耿於懷。
「別把我說的好像是仗著蠻力欺負弱小的惡霸好嗎。」
況且那時候明明就是梁凜滄自己不由分說就打上來的,我算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才對。
這時,賣場區(qū)傳來了引人注目的咆哮聲。
「吵死了!別在這裡跟老子唧唧歪歪的!」
一名看上去兇神惡煞的混混正揪著另一名男子的衣領(lǐng),氣憤地掄起拳頭,衝著對方怒吼著:「老子說沒有就是沒有,你算哪根蔥,敢在這裡吠。」
「可是你明明就……」
那名男子試圖跟對方理性溝通,但音量本來就比較小的他此刻更是處於劣勢之中。
「就怎樣?蛤?」
沒有讓對方說完,混混便加大音量蓋過了對方的聲音。
「嘖。」
梁凜滄不屑地嘖了下嘴,把東西放在結(jié)帳櫃檯,就邁步介入紛爭。
因為情況還不明朗,我暫且先跟在後方觀察情況。
直到距離接近,我才認出那名被掐著衣服的男子,正是剛才被我給放過的竊賊。
其他的店員也紛紛朝那裏靠了過去,不過混混全然不在意,仍是繼續(xù)威嚇著。
現(xiàn)場的氣氛緊繃的不適合任何人介入,包括我在內(nèi),其餘的店員也還在觀望。
唯獨一名不是店員的人例外。
「停下你現(xiàn)在的行為,張人和。」
梁凜滄上前一步,叫出了那名混混的名字:「上回在校內(nèi)引發(fā)暴力事件的教訓(xùn),還不夠你引以為戒嗎?」
「我還以為是誰,這不是學(xué)校的走狗嗎?」
張人和不屑地瞥了梁凜滄一眼,全然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輕蔑的話語中滿是挑釁:「學(xué)校的狗在這裡裝什麼威風(fēng)?怎麼不吠個兩聲來聽聽?」
「你!難道還嫌惹出的麻煩不夠多嗎?」
梁澟滄手按傘柄,一息一納之間,進入備戰(zhàn)架式。
「學(xué)校那種狗屁地方,老子該交的錢可是一毛都沒少,只要乖乖把畢業(yè)證書交出來就行了,還品行成績……我呸。」
這些話似乎觸怒到了梁凜滄的底線,只見她握著雨傘的雙手收攏,身上散發(fā)出濃厚的殺氣。
「表情真嚇人,想幹嘛?討打嗎?」
「我只再說一次,放開你的手。」
「哼,等老子解決完他後再來收拾你。」
張人和高舉的拳頭朝著男子落下,與此同時,梁凜滄的傘尖打在了張人和揪著衣領(lǐng)的手背上,他的左手反射性地鬆開,趁著這個機會,梁凜滄將男子從拳頭的路徑上救出。
但此舉卻也使她出現(xiàn)在拳頭即將經(jīng)過的路徑上。
「真是的,做事前都不經(jīng)過大腦的。」
無法繼續(xù)袖手旁觀,我出手接下了張人和的拳頭,並將梁凜滄推至身後:「在動手打人之前,可不可以先說明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呢?」
「你又是哪根蔥?」
「一個剛下班的店員而已。」
「那又是關(guān)你屁事啊!蛤!」
張人和攥緊拳頭又要攻擊,但在他出手之前,我的膝蓋先行踢中了他的腹部。
「嘔噁。」
發(fā)出一聲痛苦哀鳴後,張人和腳步不穩(wěn)地退了幾步。
「居然敢打老子,你是不想活了!」
胡亂的揮拳,狂怒的咆嘯,張人和怒髮衝冠,眥目盡裂,令人背脊發(fā)寒的濃厚敵意撲面而來:「去死吧你!」
「梁凜滄,妳退後一點。」
我穩(wěn)住下盤,正面接下朝我衝過來的攻擊,失去理智,他的動作全是蠻力,毫無技巧可言。
重心藉著衝力扭轉(zhuǎn),卸下衝擊,將力量引導(dǎo)到身旁的地面。
「你!放開我!」
張人和頓時以臉部衝撞地面,我則順勢將他給壓制在地,背部承受著我的體重,就算他再有蠻力也無法掙脫。
「還愣著幹嘛?快點報警。」
「好、好的。」
之後,保全人員趕過來接手了後續(xù)的工作。
等到事後釐清,我們才明白一切的來龍去脈。
被我提醒過後的男子繼續(xù)採購,在一樓注意到了張人和偷竊的行徑,或許是因為被我給說教過的緣故,又剛好店員都沒有注意到,於是他鼓起勇氣上前勸阻,不料卻反而演變成剛才的那種紛爭。
「如何?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吧?」
接受著那名男子的道謝,我得意地向梁凜滄炫耀著。
「巧合而已。」
「或許吧,但不管怎樣,妳也應(yīng)該能稍微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你的確很有一套,這點不可否認,還有……」
暫停片刻,梁凜滄才緩緩說出了後續(xù)的話:「謝謝你剛才保護了我。」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之後,我們離開賣場,我跟梁凜滄便分開行動,各自前往想去的目的地。
(梁凜滄的視角)
「『枉尺而直尋,宜若可為也。』」
回家的路上,我反覆琢磨著項義軒告訴我的這句話。
「但是,犯罪就是犯罪……」
我作為風(fēng)紀委員,有必要依照著規(guī)矩行動,要不然學(xué)生們將無所適從,秩序也無法穩(wěn)定下來。
可剛才如果不是那人出面,就沒有辦法會抓到張人和偷竊的犯罪。
抓了那人,就抓不到張人和;抓了張人和,就不能抓那人。
天平的兩端都是犯罪,都是不應(yīng)該赦免的行為,可在選擇其中一邊的同時,就勢必會放過另一人。
「我到底該怎麼做……」
就在我苦惱之時,不遠處傳來了高亢的尖叫聲。
一名戴著安全帽與口罩,把臉部給遮住的男子,跟一名年長的老爺爺在爭搶著一大袋的提包。
「放手!」
男子用力一推,老爺爺腳步踉蹌,一屁股跌坐在地,握著背包提袋的手也因此而鬆開。
搶到提包的男子開始拔腿狂奔,正好處於逃跑路線上的我成了唯一能夠阻擋他的存在。
「讓開!」
男子大聲斥喝著,但我沒有移開腳步,反而雙手握上雨傘,擺好架式。
可與此同時,大腦內(nèi)的疑惑又再度浮現(xiàn)。
──會不會像剛才那樣,我放過這個人才是比較好的選擇?
在我猶豫的同時,男子的腳步也沒有停下,持續(xù)朝著我這邊靠近著。
「不是叫妳讓開嗎?」
興許是被逼急了,男子亮出口袋中的小刀。
感知到危險的身體先一步做出回應(yīng),雨傘打掉了對方持在手中的武器,傘尖直接頂上他的心窩。
胸口受到衝擊,男子頓時倒地。
「不許動。」
雨傘指著他的咽喉,以防他還有任何陰招。
此時,那名老爺爺也隨後趕了上來。
「太好了……小姑娘,謝謝妳,謝謝。」
拿回包包以後,那名老爺爺感激地不停朝我鞠躬致謝:「真的很謝謝妳,要是搞丟這筆錢,我真的都不知道要怎麼活了,謝謝妳。」
「不必這麼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該為之事。」
此時,一旁巡邏的員警也湊了過來,接手了後續(xù)的事情。
「小姑娘,真的很謝謝妳,這些給妳當(dāng)作謝禮。」
老爺爺從包包中抽出幾張鈔票要塞到我的手中,不過卻被我給婉拒了。
「不用的,老爺爺,我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貫徹心裡的正義而已。」
看著眼前老爺爺誠摯道謝的模樣,我也因此而突破了心中的迷障:「我還要謝謝你才對,多虧了你,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對我來說,這就很夠了。」
根本不需要有迷茫的。
我沒有項義軒那種能判讀人眼神的能力,唯一作為我行動依準的,就是律法與心中的正義。
那麼,我也不必去在意其他瑣碎的雜事。
我所能夠做的,就只有阻止眼前的罪惡而已。
不是為了逞英雄,只是單純地貫徹心中的正義。
我只要……照著心中的正義去行動就行了。
明白了這件事情,不只是心情,就連腳步也跟著輕飄飄的。
儘管這件事我沒有想特意宣揚,不過事情不知為何就傳了開來,甚至還登上了社群媒體跟新聞。
星期一的早上,我立刻被叫到了學(xué)生會的辦公室。
「……事情就是這樣。」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報告給學(xué)生會成員們過後,我坐回了椅子上。
「原來如此,聽到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鬧上新聞的時候,我還挺震驚的,幸好是這種正面的事情。」
學(xué)生會長──韓啓聖推了下眼鏡,反光的鏡面遮蓋住了他此刻的眼神:「這件事情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既然都已經(jīng)上新聞了,也不得不正視。」
萬一處理不好的話,反而會對學(xué)校的形象造成不好的影響。
「學(xué)校這邊會有人出面應(yīng)對,但作為當(dāng)事人,還是會被要求出面接受採訪,關(guān)於這點,小凜,你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
「那就好,不過因為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所以處理起來請妳格外小心。」
賣場裡發(fā)生的事件,因為我也有介入的關(guān)係,所以也同樣被人給挑了出來,但這回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因為有暴力行為的也是本校的學(xué)生,所以評價很兩極。
「總之,新聞的採訪我們統(tǒng)一成錄音,其他的部分到時候再討論,以上,有沒有任何異議?」
「『沒有。』」
全員都沒有其他的意見,今天的開會也就這樣結(jié)束了。
「小凜,麻煩妳稍微留下來一下可以嗎?」
「是,什麼事情?」
「星期五放學(xué)可以請妳來一趟學(xué)生會辦公室嗎?關(guān)於那名轉(zhuǎn)學(xué)生,我有些事情想要跟妳討論。」
「星期五……抱歉,當(dāng)天我有些事情要忙。」
那天正好是項義軒跟不良學(xué)生們約好的日子,我實在是騰不出時間。
「這樣啊,那也沒關(guān)係,等妳有空再說吧。」
沒有多說什麼,韓啓聖便揮揮手,讓我離開。
經(jīng)過那天的事情過後,我想我應(yīng)該是招惹到了什麼人,最近總會有人跟在我的身後。
雖然跟蹤都只局限於校園內(nèi),但這也就意味著有人盯上我了。
不過看上去不是太過於專業(yè)的人,有時候隨隨便便就可以把他給甩開。
午餐時間,我找上了縮在角落的曹仁宇,向他尋求幫助。
「所以我想問看看你,有沒有發(fā)信器之類的東西,可以讓我追蹤對方的位置?」
「我明天給你,不過使用上需要我這臺平板才行。」
「那就交給你了,一、兩個就夠了。」
交辦完事項,我便離開了餐廳,但在門口處,卻被梁凜滄給叫住。
「等等,我有事情要找你。」
「幹嘛?」
「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長會特別指名提到你?」
沒有浪費任何的時間,梁凜滄直接開門見山,點出了主題:「我剛?cè)⒓訉W(xué)生會的會議,會長特別把我留了下來,還說要跟我談你的事情,你惹了什麼麻煩?」
「可以不要在一開始就認定我只會搗亂嗎?」
「還是你想說會長其實是打算大肆稱讚你?我覺得這更不可能。」
看來她對我的成見之深,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去除的。
「你說的會長,就是那個叫做韓啓聖的人嗎?」
「是,你認識?」
「聽過名字而已。」
這人也是父親告訴我要調(diào)查的對象,這所學(xué)校名聲大噪,就是在這名新會長上任後沒多久的事。
他的治理手段令人感到佩服,同時也令人懷疑其中是否有不為人知的黑幕。
「回答妳剛才的問題,我不記得自己有做過會驚動到會長的事情,不過之後的事就很難說了。」
「我會盯著你的,不要想為非作歹。」
「隨便妳。」
就算知道她只是虛張聲勢,但我還是很擔(dān)心她的衝動會為計畫帶來不可預(yù)料的變數(shù)。
「態(tài)度又變回這麼冷漠……」
「我應(yīng)該從來都沒有對你好聲好氣過吧?」
「也是,你就是這個樣子。」
無奈地聳聳肩過後,梁凜滄與我擦身而過。
我正要離開,結(jié)果又遇到了新的麻煩人物。
「你好,你就是不久之前轉(zhuǎn)學(xué)進來的項義軒學(xué)弟吧?」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學(xué)生會長韓啓聖叫住了我:「我是高三A班的學(xué)生,名字叫韓啓聖,同時也是這間學(xué)校的學(xué)生會長。」
燦爛如陽的笑容,做作程度簡直跟項德馨有得比。
只不過在做作的假面下,他還蘊含著比項德馨更深沉的城府。
「是,會長好,不知道會長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單純想關(guān)心一下轉(zhuǎn)學(xué)進來適應(yīng)得如何?」
「還可以。」
果不其然,眼前的這人十分古怪,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異樣的邪氛。
就像是把躁動的物質(zhì)封進密不透風(fēng)的鐵盒裡面一樣,矛盾無比。
「那就好,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學(xué)生會尋求幫助,畢竟我們本來就是為了學(xué)生而存在的。」
「我知道了。」
說完,我便快步離開了餐廳。
時間來到星期五的放學(xué),我依約前往偏僻的體育館後方的空地。
「下午好。」
我朝著守在入口的兩名小嘍囉打招呼。
「你來了。」
確認我後方?jīng)]有其他人跟上來後,他們兩人一人持續(xù)守在入口,一人帶著我走了進去。
夕陽所無法照到的角落,比起上回日正當(dāng)中時更顯陰暗,踏出的每一步,警戒著周遭的任何騷動。
「哼,果然就是你。」
聽見聲音的同時,我本能性地感受到危機,身子向後退開的瞬間,兩根鐵棍從我面前掃過。
坐在最深處的,不是別人,正是假日被我給摔在地上的張人和,而兩名拿著鐵棍的男子,則是原先跟我談妥生意的張?zhí)旖∨c張地坤。
「等等,我沒有敵意,我只是想跟各位做點小生意。」
「小生意?我看你是來當(dāng)內(nèi)賊的吧?」
「內(nèi)賊?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一邊閃躲著鐵棍的攻擊,一邊企圖從這場混亂中理出頭緒。
「假日的時候,你幫著你馬子給老子難看,還敢來這裡耀武揚威。」
張人和也掏出口袋中的甩棍,加入圍毆的行列:「跟風(fēng)紀委員為伍,你不是自己人。」
「她才不是我女友。」
「放屁!」
「呿……」
事已至此,多言無益,只能先試圖脫困。
先手化開張地坤的攻擊,同時手肘攻向他的鼻樑。
在他因為攻擊而無法反應(yīng)的時候,利用他的身體,擋住了張人和的甩棍,並將兩人給推離身邊。
「所有人一起上!」
隨著張人和一聲令下,其他三名還保持觀望的小弟也加入戰(zhàn)局。
算不上寬廣的空間限制了武器的發(fā)揮,同時也壓縮了我閃躲的空間,儘管他們?nèi)际切╅T外漢,但六人的圍攻還是讓我左支右絀,疲於應(yīng)對。
雖然不論死活、全力以赴的話,這些人並沒有絆住我的實力,可考量到日後任務(wù)的進行,我沒能這麼做。
繼續(xù)這樣僵持下去連我也會有危險,只好先將幾名雜魚小嘍囉給送下去休息。
「去死吧!」
「雜魚就給我乖乖躺下休息。」
拳頭瞄準其中一名小嘍囉的下巴,將對方的意識給送入黑暗。
接著,又一腳踹在了朝我攻過來的小弟臉上。
但這個動作也讓我露出空門,張?zhí)旖〉蔫F棍朝著我沒有辦法防備的側(cè)邊落下。
逼不得已,我只能放倒重心,轉(zhuǎn)而攻擊他的下盤,鐵棍因為攻擊距離的突然改變而沒有發(fā)揮出完整的威力,側(cè)腹還是因此而受到了傷害。
一旦身子倒在地上,在圍毆中就陷入了劣勢,張地坤隨即補上,讓我連起身的機會也沒有,緊接著張人和的甩棍也朝我逼近。
我只能藉著打滾閃躲著攻勢,武器每一次打空,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小窟窿,可見幾人對我的殺意之深。
顧著閃躲武器,另一名小混混抓到機會,切到我的身旁,出腳踢擊。
我一把抓起手邊的沙土撒向?qū)Ψ剑弥曇皠儕Z的一瞬,我出腳將他踢開,可身子也因此而被逼到牆角。
「大意了……」
四人將我給逼到了角落,退無可退,只能伺機尋找突破的機會。
「去死吧你!」
四個人一併動手,沒有任何反擊的空間,我只能縮緊肌肉,設(shè)法撐持,以拖待變。
「通通給我住手!」
就在危急之時,一道正氣凜然的聲音介入,打斷衝突。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管理秩序與規(guī)矩的風(fēng)紀委員──梁凜滄。
「哼,耀武揚威的賤人來救自己家男人了。」
張人和不屑地斜眼瞪著梁凜滄,趁著這個分神,我將餘下四人中最弱的那名小混混解決掉,並與三人拉開距離,靠到梁凜滄的身邊。
「謝謝……」
「別謝得太早,我等等還打算向你問罪。」
梁凜滄握緊雨傘,直視著眼前的三人:「你們?nèi)嗽谛@內(nèi)聚眾鬥毆,已經(jīng)違反校規(guī),現(xiàn)在乖乖投降,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賤人!別以為妳後面有學(xué)校老子就會怕妳,告訴妳吧,老子的背後也有人撐腰!」
張人和大聲地咆哮著,不清楚他們與梁凜滄先前有過什麼糾葛,彼此似乎都互看對方不順眼:「還是說,你男人那有什麼勢力?怪不得妳這麼快就搖著尾巴舔上對方了。」
「讓我在這裡與你對峙的,不是任何勢力,而是規(guī)矩!」
梁凜滄沒有因為對方的叫囂而退卻,她的眼神堅定地直視著前方,遠比我上禮拜所見到的更加堅決,堅信正義的意志之火在她背後熊熊燃燒:「而且我跟他也沒有任何關(guān)係,我只是奉行著心中的正義,來這裡阻止你們的惡行。」
「聽貓在叫春,去死吧!」
說著粗鄙的話語,張人和帶頭朝我們攻過來。
「帶頭的那傢伙交給妳,另外兩人我來處理。」
「嗯,別讓他們逃了。」
各自挑好對手,我越過張人和,獨自對上張?zhí)旖∨c張地坤。
「雖然我剛才覺得不應(yīng)該認真跟你們動手,不過既然有風(fēng)紀委員在,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在幫助執(zhí)行正義吧?」
「說什麼瘋話!」
張地坤先按捺不住怒氣,率先朝我攻擊,但張?zhí)旖s沒有選擇動手,而是在旁冷眼旁觀著張地坤的攻擊如何打空,又是如何被我的拳頭擊中,在一回合之內(nèi)倒地不起。
旋即,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在他的身上,不過這一回,他比我想的還要來的有勇氣,面臨我的靠近,非但沒有退後,反而主動切入我的身邊,試圖阻饒我去影響另一邊的戰(zhàn)局。
不過最後,他也成了被猛力摔在地上的一員。
而另一邊就沒有這麼快結(jié)束了,張人和靠著蠻勁與經(jīng)驗撐持,梁凜滄則秉著技術(shù)與較長的武器進攻,兩人打得如火如荼,雨傘與甩棍有來有往,互相侵略對手。
然而,張人和所會的只是打架,在梁凜滄的劍道面前,最終仍是被制伏在地。
「張人和,你在校內(nèi)聚眾鬥毆,引發(fā)暴力事件,罪無可逭。」
雨傘頂著張人和的眉心,梁澟滄俯瞰著癱倒在地的罪者:「依據(jù)校規(guī),我會把你送至教官室,交由教官懲戒,我想你應(yīng)該會得到應(yīng)有的制裁。」
「賤人!給我住嘴!」
另一隻甩棍從張人和另一手的袖子中現(xiàn)出,同時隨著他舉手的動作準備砸向梁凜滄,但卻在擲出之前,手腕處先被一隻腳給重重踩下。
「啊!──」
痛覺毫無保留地經(jīng)由感覺神經(jīng)傳至他的大腦,運動神經(jīng)也很迅速地執(zhí)行了大叫的指令。
「妳的那套作法只對普通學(xué)生有用,對於窮兇惡極的爛人並不適用。」
我又用力地扭了幾下腳,直到張人和的手將武器給鬆開才收力:「面對這種
人,需要用痛覺印下恐懼,分出階級,他們才會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
說著,我的腳緩緩抬起,從他的手腕一路順著移動到他的臉部上方。
「住手!」
就在我即將踩上他的髒臉時,梁凜滄的雨傘擋在了我的腳預(yù)定落下的路徑上。
「『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到此為止就好了。」
「對這種人,不好好建立起階級差距,會吃大虧的。」
「就算這樣也不行,他已經(jīng)敗北了,我需要做的僅是將他們交給學(xué)校。」
很有屬於她風(fēng)格的話語,不過這份優(yōu)雅對於張人和來說屬實有些浪費了:「這是一種屬於勝者的從容。」
「我想妳還沒有那樣的餘裕,妳甚至連他正欣賞著妳的裙底風(fēng)光也沒有發(fā)現(xiàn)。」
「這!」
注意到下流的視線,梁凜滄一手按住自己的裙子,另一手舉起雨傘,準備朝對方劈下,卻是在落下前一刻收勢。
「不行……這是我的堅持,我作為風(fēng)紀委員,自己更得遵守校規(guī)才行,這才是我心中的正義。」
「……妳就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嗎?」
「當(dāng)然,為了貫徹心中的正義,這樣才有資格去見我的英雄。」
看上去是真的很珍惜對方,梁凜滄的表情在提到對方的同時柔和了下來,隨後,又為了捍衛(wèi)自己的理想而轉(zhuǎn)回嚴肅:「所以,很抱歉,請恕我無法答應(yīng)你的要求。」
「呵……妳這傢伙果然很有意思。」
這麼單純的思維方式,我也是很久沒見到了。
「總覺得你在嘲笑我。」
「我才沒有,不如說基於這點,我很欣賞妳。」
「欣、欣賞!……怎麼可以隨便對女孩子說這種話。」
梁凜滄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羞得滿臉通紅。
「這回也算是妳幫了我,那就依照妳說的去做吧。」
「雖然我並沒有打算以此做為籌碼……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當(dāng)作是我?guī)椭愕闹x禮吧。」
之後,梁凜滄叫來了糾察隊的夥伴,把幾名不良學(xué)生給帶去教官室。
被帶離開之前,張人和雙眼帶著怨恨地瞪視著我跟梁凜滄。
為了事先預(yù)防日後的異變,我走向了指揮中的梁凜滄身邊。
「跟我來一下。」
藉機把梁凜滄帶離眾人視線,我取下平時佩在腰間的護身符,偷偷將曹仁宇給的發(fā)訊器放進御守內(nèi):「這個給妳,隨身帶著。」
「御守?為什麼突然要送我這個?」
「當(dāng)個庇佑吧?畢竟接下來可能還會有不少的事情,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迷信,但這個護身符應(yīng)該多多少少能保護妳。」
不顧她的猶豫,我將御守塞進她的掌心:「這是我小時候發(fā)燒時,母親幫我跟神明求來的,我自己是覺得很有用。」
「這樣啊……謝謝你。」
「不客氣,好好保管呀。」
書包已經(jīng)先拜託項德馨幫我拿回去了,於是我就這麼動身回家,並準備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回報給父親知道。
初展身手,卻因為梁凜滄的介入而功敗垂成,未能逮住的邪惡,會為日後埋下何種危機?項義軒又會如何應(yīng)對?梁凜滄的正義,是否能堅持到最後呢?
欲知後事如何,請繼續(xù)關(guān)注,正義/Justice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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