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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月雇用的助手從門探出頭來,客氣地對晷澈點頭示意。
「少當(dāng)家,我們該走了,否則會趕不上藥田收成點交的。」
「好的,知道啦。」
秦沐月放下茶杯,大力擁抱了下晷澈:「天恭姊姊,謝謝妳為我做的一切。」
但其實此時的晷澈沒有聽見秦沐月聲若蚊蚋的話語,她所有集中力全在自己逐漸飛速的心跳與高升的體溫。
晷澈撐著最後一絲理智與秦沐月道別,沒想到秦沐月前腳剛走,刀刀後腳就帶著她師父出現(xiàn)在藥鋪裡。
晷澈第一眼就與刀刀的師父白夢和四目相接。
白夢和修長纖瘦的身型、一雙溫柔的藍(lán)色眼睛搭配濃密睫毛、眉似刷漆、柔潤沒有陵角的臉龐、如陶瓷般無暇肌膚讓晷澈耳邊傳來轟然爆炸聲。
這種天菜等級的男人,不要在她大腦失控時突然冒出來啊!
「小姐!我?guī)煾竵硐驃叺蕾R了!」刀刀小手在晷澈面前揮了揮,她的視線像黏在師父身上:「小姐?妳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白夢和對著晷澈露出禮貌笑容:「天恭姑娘,久仰大名。」
「你好。」晷澈連忙撇開目光,她的腦內(nèi)因酒精自動自發(fā)開始了嘉年華,心跳也逐漸失控。
「我都聽刀刀說了,在外的時間承蒙妳照顧我的寶貝徒兒,天恭姑娘。」
白夢和的聲線有安撫人心的魔力。
晷澈拍了拍刀刀的肩:「朋友之間說什麼照顧呢,是吧?刀刀。」她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不過刀刀沒提到有個這麼好看的師父……怎麼稱呼呢?」
「天恭姑娘過譽了。」白夢和優(yōu)雅一笑:「我姓白,名夢和。」
晷澈邊點著頭邊走近白夢和,此時連通常很遲鈍的刀刀也察覺異狀。
今天的小姐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鬼醫(yī)!我們來幫忙了!」
破軍人沒到嗓門先到,先進藥鋪的反而是霄星,然後就撞見了這一幕。
晷澈挨近白夢和,纖纖玉手輕輕放在他胸膛上:「那……夢和師父,你還缺徒弟嗎?我怎麼樣?」
破軍和刀刀瞬間結(jié)凍。
霄星見過她這個樣子,立即環(huán)顧四周,果然被他找到瓶塞被拔掉的可疑棕罈,他上前拿起湊近鼻子聞了一下,接著二話不說將晷澈攔腰扛在肩上,往門走去。
「九、九爺?」
破軍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什麼事,只見霄星撇過臉向他說道:「她喝到酒了。客人你先招呼一下。」
晷澈被扛在肩上,指著刀刀喊:「刀刀,記得常來玩哦!」
語末,霄星已經(jīng)施展輕功把她帶走了。
破軍一臉尷尬地朝兩位客人堆上笑容。
「呵呵……兩位…需要抓幾帖要回去補補身子嗎?我們鬼醫(yī)的藥草,亂吃恐怕會死人的,所以購買前請三思呀。」
刀刀輕嘆口氣,一臉歉究低頭絞著手指:「師父對不起啊…小姐平常不是這樣的。」
白夢和微笑著摸了摸刀刀的頭,輕笑道:「怎麼會,天恭姑娘確實如妳所說,是值得一見的人。」
刀刀望向空蕩蕩的門口,嘟了嘟嘴,拉著白夢和衣袖說:「走吧師父,下次在向小姐宣布好消息。在這之前,刀刀要更努力才行!」
說完,刀刀從暗袋拿出她來不及拿給晷澈的賀禮,交給破軍。
「破軍哥哥,麻煩你代為轉(zhuǎn)交好嗎?」
破軍接過小巧且沒有外包裝的賀禮,仔細(xì)一看,是一個雕塑出來的可愛小人偶,最後再上色為完成品。但材質(zhì)不是一般木材或石材,更像千萬張紙壓縮一起後雕出來的。
娃娃黑髮黑眼,身穿鵝黃色衣裳插著腰的樣子明顯雕的是晷澈。
「沒問題的。」破軍好生收起,不禁疑惑,晷澈的形象是否除了他以外的人都覺得可愛?心想:『這娃娃要是拿去市集賣,肯定很有賺頭。』
刀刀原本要跟小姐說,這些日子自己在傲名寨悉心接受師父指導(dǎo),近日繪馬紙大有長進,已經(jīng)從平面摺紙進階到用紙做出立體雕刻,師父也相當(dāng)以她為榮。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便能通過師父考核,名正言順實現(xiàn)夢想,到小姐身邊當(dāng)貼身護衛(wèi)了。
白夢和與刀刀客氣地向破軍道別,破軍這才認(rèn)出來,那女孩不就是時常黏在鬼醫(yī)身旁的丫鬟嗎?
師徒走至門口,白夢和低頭向刀刀說道:「那下次也帶師父來嗎?」
「當(dāng)然!」
***
剛到訪的怪醫(yī)和似歌正好見到霄星將晷澈扛進房裡。
一見霄星出來,似歌上前就問:「晷澈的臉紅通通的,怎麼回事啊?」
怪醫(yī)老神在在地捋著大鬍子,呵呵笑道:「是不是誤喝了酒啊?」
「怪醫(yī),你也知道?」
「當(dāng)然啦,因為我也見過方儀那個樣子。」
「怎麼回事啊爺爺?」
「簡而言之,有些人的身體就是碰不得酒。」
似歌扶額搖頭:「怎麼偏選新店開張的今天吶?」
「九爺!」
破軍衝了進來,快速向怪醫(yī)與似歌打了招呼,迎上霄星的臉急道:「九爺,客人開始陸續(xù)上門了,我對草藥一竅不通吶!怎麼辦?」
「我來吧!」怪醫(yī)說完便往門口走去。
雖然晷澈賣的以毒草居多,但依他以前從方儀那兒學(xué)來的知識加上行醫(yī)多年加以實踐的經(jīng)歷,小病小痛的用藥還難不倒他。
「爺爺,我也幫忙!」
似歌追了上去,她可不能讓妹妹的藥草舖開張第一天給顧客留下壞印象。
一大早就鬧鬧騰騰,霄星單手揉著自己的眉心,朝破軍道:「我進去看她情況好些沒……」
破軍邊嘆息邊搖頭,嘀咕道:「鬼醫(yī)能否哪次在關(guān)鍵時刻能不出差錯啊……」
霄星一進房間,晷澈將頭倚在床柱邊,閉著眼,與方才的胡言亂語稱讚刀刀師父有多優(yōu)質(zhì)時相比,異常安靜。
霄星雙手抱胸站到晷澈面前,喃喃道:「一沾到酒就對其他男性上下其手……本王真該拿條鐵鍊把妳綁在身邊,省得妳哪天真被有心人士給拐跑了。」
晷澈閉著眼,嘟囔道:「那我要…被孟和師父拐跑……」
霄星嘆息一聲,彎下腰順了順晷澈的短髮,溫柔問著:「要不要拿點水給妳?」
晷澈微微睜眼,盯著霄星半晌。
「怎麼了?想吐嗎?」
晷澈看著他,懶懶一笑,神情相當(dāng)可愛。「欸,帥王爺……我們結(jié)婚吧。」
霄星頓時猶如雷擊,若照晷澈上次酒後清醒的模樣,恐怕她並不會記得喝醉的自己說了或做了什麼,那他又該怎麼確定晷澈此話是發(fā)酒瘋,還是真心的呢?
晷澈說完,眼睛又疲累地閉上了。
霄星好不容易得到她親口提議,怎麼可能放過這大好機會,自從皇宮回戰(zhàn)王府後,他沒有一天不在思索婚事的問題。但無奈晷澈這個準(zhǔn)新娘一點自覺都沒有,一頭又栽進了她自己的世界,種植藥草、開藥鋪……就是沒有跟他完婚的念頭。
霄星抓著晷澈的雙肩,輕輕搖晃了她一下:「晷澈…妳等等在睡,妳剛說的,是真心的嗎?」
晷澈像個沒骨頭的布娃娃一樣任他搖擺,眼睛睜也沒睜地囈語:「真心……?真心換絕情……?」
霄星挫敗的低下頭,再次抬起時,紫色的眼底有著豁出去的絕決。
不管了,之後要殺要剮都隨她去!晷澈清醒後這種大好機會可不會再來一次,光是要找到合適時機就讓他苦惱了兩個月,且依晷澈的性格,即便他開口了,她也肯定不會輕易答應(yīng)。
但這女人又如此特立獨行不受控制,一天不將她娶到身邊,他便一天無法安心。
晷澈是個遵守承諾且重視道義的人,不會輕易點頭,但一旦有了責(zé)任義務(wù)便會最大程度的給予尊重。她就再也無法用兩人之間沒有關(guān)係來堵他嘴了。
霄星輕柔地將晷澈安放在床上,喬了下枕頭高度及位置,讓她能舒服安睡,轉(zhuǎn)身三步併兩步拉開門。
破軍被霄星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了一跳,一見主子不茍言笑、神情嚴(yán)肅,趕緊上前唯喏問道:「怎、怎麼了九爺?」
「無心呢?」
這件事,交給細(xì)心的無心比較妥當(dāng),自從晷澈跟他說了無心的心上人不是她而是貪狼後,他面對無心總有一種奇異感,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破軍一副丈八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樣子,怎麼突然找起無心來了?
「這個時間……他應(yīng)該在庶務(wù)區(qū)安排工作吧。」說到這個,破軍不由得提起另一件讓他耿耿於懷的事:「是說九爺啊……貪狼那傢伙三天兩頭就從珍珠州跑到戰(zhàn)王府找無心,你不嫌煩嗎?」
這害得他跟無心哥倆好喝酒說九爺壞話的小確幸都被瓜分了。每當(dāng)貪狼出現(xiàn),無心總是消失無蹤,有幾次他可以三人一起喝酒,卻每每被無心回以不失禮貌但意義不明的微笑,到底這兩個大男人的感情怎麼能這麼好啊,簡直像中間插不下一根針的情侶了。
霄星沒搭理破軍的牢騷,嚴(yán)正道:「聽著,你去跟無心說,要他即刻著手準(zhǔn)備我跟晷澈的婚事,越快越好。」
破軍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睜大雙眼看著霄星,不斷懷疑自己剛才是否聽錯命令,只好再做一次確認(rèn),但嘴不受控得結(jié)巴起來。
「婚…婚…婚事?」
「對,快去!」
霄星一聲令下,破軍這才向解了禁錮咒一般,飛也似跑出去。「是!!」
晷澈因房門口的喧鬧吵得翻了個身,一隻手與一隻腳都露在床外,差點摔下去,用著霄星沒聽見的聲音嘀咕道:「……霄星……我愛你……我們…結(jié)婚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