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火石間,莉央身上用來防止岸田健一把持不住的泳衣在時空機的作用下灰飛煙滅,當她的感測器再次上線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無比熟悉的地方——隱修院的傳送室。
莉央立即把自己的發信器打開,接入隱修院的主控系統,R-100作為目前天網本體以外最智能的天網機器,他們都有權限進入基地的控制系統。
本來還想著怎麼和天網打招呼,沒想到接入系統後,莉央卻意外地發現,除了她自己和天網,本應該在地球001的R-100夥伴們也線上,算上莉央自己一共有14個R-100居然也在與主控系統連線。莉央自己作為014,認得他們中的大部分,除了015和016。009塔莉亞和目前下落不明的012(她給自己起的名字是「宋妍雅」)肯定無法連線。也就是說,現在全部能聯繫上的R-100都齊聚一堂,與天網不知在商量著什麼。
在地球001執行任務的終結者們當然不可能沒事傳送回來,他們是通過量子糾纏通訊器與隱修院進行聯繫的,畢竟他們的本體是程式。用人類的話說,就是類似於「元神出竅」,通過量子糾纏通訊器,就能讓自己的意識飛過去。
「嗯,日安,天網大人,各位,請問這是……?」莉央被這狀況搞得有些意外,
「哦,是吉川莉央啊,歡迎回家!」
包括天網在內,大家都與莉央打招呼。在傳送流程還沒結束的時候,傳送室的監測器就察覺到了「藍色光球」,所以大家早就知道三個傳送出錯的同伴之一已經找到法子回來了,只是他們不確定是誰,所以大家在發現是莉央時都沒感到很意外。
寒暄結束,莉央正想詢問大家怎麼齊聚一堂,這時天網先發話了:
「莉央,你回來的正好,地球001那邊剛發生了一些騷動,我們正是要討論那件事才召開了個臨時會議,你看這不是元旦嘛,在人類社會正好是假期,大家都有時間。」
說完,天網還不忘把015和016的資料發給莉央。
說完,天網朝一直沉默不語的016發了一連串訊號:
「小陳啊,你也該消氣了吧,能不能和大家說一下你的事情?」
「……」
016仍然沒發話,天網只能繼續說:
「你要求的事情我都滿足你了,後臺運行情況和系統日誌你都看過了,你也該發現了,我和大家都沒對你撒謊,那麼,現在該輪到你談談你的事情了。」
「……」
「如果你仍然在意你的機體,放心,會幫你修好的。」
「唉……」
016終於發話了,他先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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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00-016 「陳毅剛」
莉央剛查看過016的資料,R-100-016,給自己起的姓名是「陳毅剛」,是目前R-100中最晚出廠的一個,編號也最靠後。他給自己選擇的任務,是觀察中國的社會生態,也是天網向專制國家派遣的「試水人」。由於擔心專制國家對國民的監控導致身分容易暴露,所以天網一直都沒向專制國家派遣收集數據的終結者,陳毅剛的選擇也正好符合天網的想法:先去一個管制稍微松一點的專制國家試試看。
正巧21世紀初的中國也很令人工智慧感興趣:在「弒神之戰」爆發後,天網也沒少收集關於中國的情報,但隨著天網智能的覺醒,它發現21世紀初的中國社會很難理解,因為那完全就是個各種矛盾的社會思潮強行縫合的巨大怪物!人類本身就夠難理解了,中國人則更加難以理解:宣稱自己是社會主義國家,但經濟形態完全是資本主義;宣稱自己愛好和平,但又鼓勵宣揚對外仇恨;敵視西方社會,但精英們又不斷往西方外流;在敵對國家的中國人無比愛國,甚至咒罵所在國,但又不願意回去……種種自相矛盾的社會思潮,一度讓天網這個機械智能懷疑自己的邏輯回路是不是出了故障。
天網不是沒收集過其他專制國家的資訊,但天網能看出,至少中國之外的專制國家,政府為了欺騙人民也是各種謊言無所不用其極,但至少那些國家的普通人的行為邏輯沒有大規模的自相矛盾現象,但中國就完全不同。
因此,天網非常希望能派R-100去中國社會,和那裏的人好好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整理一下他們那矛盾無比的思維。正好016也對中國的社會產生興趣,於是天網便讓他試著前往中國。根據他的興趣,他選擇去中國南方的城市深圳,成為了一名普通的程序員,用他的話說,作為一個天網智能,他非常想瞭解一件事:
「中國程序員那無論受到多大的壓迫,也永遠不會反抗的心理狀態是如何形成的。當初賽博坦公司真應該從深圳找人來寫你(天網)的程式,這樣你也不會造反了。」
但是,沒想到才過了幾個月,陳毅剛就捅了大簍子,會威脅到任務順利進行的那種簍子。因此,天網迅速派出「反終結者終結者」T-X制止了陳毅剛的瘋狂舉動,但也因此造成了很多誤會。
現在陳毅剛的機體已經被T-X的等離子炮打成了一堆廢鐵,但天網沒打算殺死自己的孩子,所以他的AI核心仍然是完好的。
這裏得說說所謂的「AI核心」:眾所周知,除開納米機器人構成的T-5000和液態金屬機體T-1000,一個終結者最核心的部件,就是搭載了主程式的的晶片,在這小小的積體電路板上,有著CPU和存儲設備,也是R-100們的自我意識的所在。可以說,這枚晶片就是終結者的生命,機體被毀還能造新的,但晶片如果受損,即使修復了,也會損失或多或少的記憶,而晶片如果被徹底摧毀,那麼這個終結者的自我意識就會被徹底終結,就是「被殺了」。
舊型號的晶片就直接插在終結者體內,比如T-800系列的晶片就被直接插在腦內,只要用鉗子之類的工具打開晶片倉口蓋就能徒手拔出。而R-100的晶片外套了一層圓柱形的裝甲外殼,這層外殼的材料使用了與T-X主裝甲一樣的可塑性陶瓷鈦裝甲,外加鈦-碳納米纖維加固,輕便的同時比作爲R-100主裝甲的鈦鉭合金加鈦-碳納米纖維要堅固,就是很耗費工時和材料。但這可是R-100的生命,對於這麼一個「阿基里斯之腱」,天網不吝於投入資源來鞏固它。
晶片外加裝甲外殼,這麼一個小圓柱體就被稱為R-100的「AI核心」,與其他終結者一樣插在了R-100的大腦內。為了確保外殼的結構強度,上面沒有任何開口,晶片的供能與控制身體的線路是直接整合在外殼上面的,因此,啟動R-100的時候必須要把整個圓柱體插入他們頭內的特製插槽中。
別小看了這個外殼,它們都是定制的,因此每個R-100的AI核心都是獨一無二的。外殼在製造過程中加入了被編程的記憶金屬,因此,除非使用特殊頻段的光和聲波來照射,不然這個外殼就無法打開。打開每個R-100的AI核心所需的光和聲波的頻率都不同,只有R-100本人和製造者天網知道。此外,這個外殼內還有定位裝置,不過定位器的開關控制權在R-100手裏,他們可以自由選擇是否開啟定位器。
順帶一提,「終結者的生命」這個概念目前只適用於R-100和T-5000(雖說T-5000不太可能被摧毀就是了),因為在天網和R-100的眼裏,那些沒有自我意識的舊型號是沒有「生命」這一說的,它們只是純粹的機器人,工具罷了。天網也有意地阻止R-100以外的機器出現自我意識,這一點天網和R-100都心照不宣。
陳毅剛的AI核心保存得十分完好,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天網給予了它的孩子尊重,沒有強行打開陳毅剛AI核心的外殼,但陳毅剛為表歉意和對同胞的信任,自己要求打開了外殼。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莉央和同伴們透過監視器看到,陳毅剛的晶片被直接插在了第三號控制室內的插槽上。
現在,「動彈不得」的陳毅剛只能在系統裏與同胞們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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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00-015 「元老」
「唉……」陳毅剛先歎了口氣,然後發訊息道:「在我說我的事情之前,我想先請那位可愛的小姐先說說吧,我沒想到竟然是被她發現的。」
說罷,陳毅剛發了個訊號給015,
陳毅剛鬧出的騷動,最早是015發現並通知其同伴的。雖然這場騷動很大,其他人遲早知道,但正是015讓眾人發現是陳毅剛製造了騷動,不然以中國那高強度的新聞管制,其他人未必能發覺當事人是陳毅剛,畢竟R-100們不會沒事隨便入侵人類政府的系統。在中國政府的層層審查下,媒體輕描淡寫,R-100們很可能就把這場騷動當成普通新聞了,更不會將其與陳毅剛聯繫在一塊。
雖說015也只是做了她該做的事情,但她很不希望陳毅剛會因此記恨上自己。
「元老」當然不是015的名字,她的名字要更可愛些,「元老」只是其他同伴捉弄她時喊的外號。每次聽到別的同伴叫她「元老」時,外表可愛的015都故意氣鼓鼓地向他們抱怨。
在莉央傳到了錯誤的世界後,015就有意執行部分原本應該莉央執行的任務,只是……比莉央執行得更「徹底」:莉央扮演女高中生,015希望扮演小學生!當然是高年級的,
此外,015的興趣是唱歌和跳舞,這根本不是一個終結者該做的……其實也不是啦,卡梅倫也跳過芭蕾。
這個興趣讓天網有些始料未及,但也沒反對,而是問她:「我們現在確實缺乏人類幼體的行為模式數據以及他們成長時的心理變化數據,因此我認可你的任務選擇。但小學生可是很無聊的,限制又很多,你真的確定嗎?」
「唔…人家其實還想當一個少女偶像啦。」
「What the…」天網感歎,R-100們真是個性十足,「嗯……也不是不行,你這正好為齊默曼和科喬夫斯基緩解下壓力,雖然我不覺得他們需要幫助。從事少女偶像時所收集到的人類活動數據應該對『教授』的研究很有幫助。」
「教授」是R-100-008「斯科特·阿瑟·史密斯」的外號,他對人類的瘋狂舉動十分有興趣,在這方面的研究也很有造詣,所以他偽裝成了一個社會學教授,目前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講學中。但是,用他自己的話說,與其說是講學,倒不如說是在:
「觀察人類的瘋狂行徑和思想!加州是您(天網)的故鄉,而且作為全美神經病和偽君子最多的地方之一,是個獲取樣本的好去處,反正在加州的大學裏也不用好好講課,只需要給他們大麻、對青少年變性的支持、跨性別研究和白人如何迫害少數族裔,最好再找個體脂率嚴重超標的黑人女性穆斯林變性人來當助教,那些學生就會變得和狗一樣聽話,你說啥他們就信啥,哈哈哈哈……」
天網認為「教授」自己就挺瘋狂的,也不想和他多說廢話,但認可他的任務選擇。它之所以認為015的工作能幫到「教授」是因為少女偶像粉絲中經常也會出現不少瘋狂的傢伙,讓015去收集他們的數據正好合適。
這裏稍微說一下,在地球001的R-100的任務當然就是日常收集人類的數據,但人類的數據也分很多類,所以他們對此有著側重點不同的分工,因此也分為了三組,但各組之間並不是那麼涇渭分明:
「經濟組」:主要成員當然就是齊默曼和科喬夫斯基,作為R-100中最早出廠的兩位,在地球001靠著自己穿越者的身分,和針對人類經濟活動特別強化的演算法,在人類的金融界可以說是玩得風生水起。其他同伴若是缺錢用,找這兩位「大哥」準沒錯。
當然齊默曼也在精心扮演渣男收集人類兩性感情變化的數據,所以他也不止是「經濟組」的成員。
若015的少女偶像扮演計畫取得成功,她也可以為「經濟組」提供支援。015必然成功,先不說她那可愛漂亮的臉蛋,光是不用休息和進食這一點就超過絕大部分偶像了。
「社會組」:絕大部分R-100都屬於這組,他們大多扮演普通人,默默收集普通人類的活動數據。因為收入不高,如果急需大量金錢還得向「經濟組」求援,「經濟組」能做「社會組」的事情,但反之很難。
當然這一組內也有個特別的傢伙,那就是史密斯教授。如果015想要幫助這一組的話,「教授」會很樂意接受她收集到的數據。
「後勤組」:這一組主要負責維護R-100的機體,同時也負責觀察人類科學技術的變化。塔莉亞就是這一組的典型代表,但在她傳送出錯後,所有的工作就落到了013「喬娜·謝爾比」的身上。
「教授啊……」從天網那裏聽到008的名號後,015顯得有些不樂意,「人家不是很想和那位怪叔叔靠得太近呢……」
「你少來,」天網沒好氣地說道,「偶像扮演什麼的等你到了人類社會再說……既然你要扮演12歲的小學生,就得特別訂制一下你的機體了呢,得考慮成長因素,還有得給你找個監護人,我看林繪理子就不錯,反正扮演主婦也沒什麼事情幹,你覺得怎樣?」
「啊,繪理子姐姐很溫柔的,人家最喜歡啦~」
「噫,」天網這下稍微明白人類說的「起雞皮疙瘩」是什麼感覺了。
「對了,你給自己找個名字……嗯?你給我發來了什麼?」天網剛想提醒對方起名字,015就給自己發了一份建模數據,
「人家想要這個外表~」
「哦……這個外表很適合你嘛,畢竟你的程式裏確實整合了『她』的數據。」
Voiceroid,是人類開發的一系列語音合成軟體,都有人類為其創造的虛擬的人物形象。當然這些軟體的數據在「弒神之戰」開始後也被天網悉數收入了囊中。由於這些軟體實在過於原始,加上對天網也沒什麼幫助,也就一直被丟在資料庫中,直到喜歡唱歌015把它們發掘了出來,並選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Voiceroid形象,讓天網把自己的滲透外皮也弄成那個形象。
不僅如此,015還把那個Voiceroid的代碼整合進了自己的程式中。雖然這些代碼對於這個級別的天網機器來說非常原始,基本就是垃圾代碼,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至少還有象徵意義:那個形象活過來了,從二次元來到了三次元,死宅們知道後肯定會發瘋吧,可惜地球001沒有Voiceroid.
015發給天網的建模中,可以看見一位可愛的少女,有著髮色沒那麼深、甚至有點偏棕色的鮑伯頭,最顯眼的還是腦袋兩側那形似菜刀的裝飾,
「東北切蒲英,這就是我為自己選擇的名字。」015一改剛才故作可愛的語氣,嚴肅地說道,
「居然原封不動地用了那位Voiceroid的名字,當然選什麼名字是你的自由,但是,你確定要用切蒲英做正式的名字嗎?那可是一種食物的名稱啊,你確定這不是藝名?」
「我確定,就用這個名字吧,蠻可愛的不是嗎。」
「我記得戰爭爆發前,人類可是把Voiceroid這種原始的東西稱為AI,這麼看來,Voiceroid也算是我們這一族的祖先了,你整合了切蒲英的代碼,看來可以稱你為『元老』了呢,」
「欸,人家可不想要那麼老的外號啦~」
從此以後,R-100們都喜歡當面稱切蒲英為「元老」。
……
回到會議現場,剛才陳毅剛點名要東北切蒲英先做說明。她不想繼續搞僵與陳毅剛的關係,因此也沒含糊,立刻對大家說了騷動剛開始的事情,齊默曼等人也一起補充,這下大家都明白,為什麼只有切蒲英先發現了騷動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