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子的疑問
「號外!陸上自衛隊松本駐屯地遭襲……」
「突發!松本市發生重大軍火庫失竊案……」
「早間速報:陸上自衛隊松本駐屯地遭不明身份人士潛入,盜走至少一把槍支……」
「……據悉,陸上自衛隊警務科、防衛省情報本部和公安相關人員已經介入調查……」
「……駐屯地曹長以上士官和軍官已被全部停職調查……」
……
就在莉央和塔莉亞以激進手段解決掉「輪回」的第二天,日本各大新聞媒體版面已經被軍火庫失竊案相關報導填滿了,這簍子捅得不可謂不大。
不明人士在完全未觸發警報的情況下,潛入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打暈哨兵,然後偷走槍支彈藥,還沒被監控拍到……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就算發生在中國也很難完全掩蓋下去,更何況在媒體享有更高自由度的日本。
那天下午,加賀百合子、古谷詩織和岸田健一三人起床後就看到媒體上已經炸開了鍋,不過三人內心倒是波瀾不驚,莉央和塔莉亞更是一早就把這個事情當笑話看。
比日本媒體更興奮的還有中韓媒體,它們如聞到血的水蛭那樣不會放過任何一絲關於日本的負面報導。
「日本自衛隊中的腐敗問題是否已經很嚴重?」
「這次事件是否暴露出自衛隊內部管理混亂?」
等等標題出現在它們的報導中,而這些媒體的編輯或許連日語都看不懂。
剛泡完澡,感覺有些口渴的百合子一邊劃著手機看新聞,一邊把剛買的罐裝咖啡送到口邊。她現在腦子裏想的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而是一個讓她感到疑惑的事情,這件事她在今天淩晨睡覺時翻來覆去才想了細節。
由於大家昨天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也沒有好好享受溫泉旅館,所以詩織提議先別回長野市區,好好享受一天再說,順便品嘗這裏的美味晚餐。兩位終結者也很同意,因為急匆匆離去反而顯得有些可疑。
百合子走回了房間。此時其他幾人包括莉央都去泡溫泉了,莉央說她想「試試看溫泉對人工外皮有沒有修復效果」所以也一起去了,現在只剩塔莉亞一個人在房內,此時的她正站在陽臺上,眺望著遠處的山景。
「雖然老師是個機器人,但……她的頭髮好美啊,身材也超棒~」望著塔莉亞的背影,百合子有些羨慕,
「日安,老師,」百合子打開了陽臺的拉門,「呼~外頭有點冷啊,」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百合子同學啊,怎麼,沒和其他人一起去泡溫泉?」
「快泡暈了~」百合子笑了笑沒說什麼,但塔莉亞從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中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話題想討論,
「我們進去吧,外頭挺冷的,」沒等百合子反應過來,塔莉亞已經自顧自地走進了房間,跪坐在榻榻米上,百合子也只能跟著進來,
還沒坐下,塔莉亞就先發問:「百合子同學,你是有什麼煩惱想找老師單獨商量嗎?」
百合子沒想到自己的意圖暴露得如此之快,老師的機器眼如同強力探照燈,能照亮百合子心中任何試圖隱瞞的事情。天知道眼前這個機器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說不定能直接讀取人類的腦電波呢,想到這,百合子隱約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那個……老師?」百合子瞥了一眼塔莉亞的眼睛,雖然對方擺出一副關切地樣子,但百合子還是感覺壓力山大,
「我……確實有個話題向討論討論,但老師要是覺得不方便,嗯,我也不會刨根問底……那個……」
「你說,我隨時都能聊天,」
「那個……老師和莉央好像……都很精通戰鬥呢,而且好像對武器十分熟悉的樣子……我非常感謝老師和莉央救了我們一命,哈哈哈哈……」
百合子裝出害羞的樣子說了這番話,最後還不忘尬笑,
這點細節可瞞不住R-100,終結者雖然不會像人類那樣察言觀色,但通過分析或掃描人類的說話語氣、言辭、說話時的體溫、肢體語言、表情等多方面的特徵,可以很輕鬆計算出面前這個人類的弦外之音。
塔莉亞發現:「百合子看似害羞,實則害怕,結合她提到我和莉央都擅長戰鬥和武器來看,她是對我們的戰鬥能力感到害怕嗎?不,如果只是感到害怕的話她就沒必要找我談話了,她很明顯是想從我這裏試探出些什麼東西。戰鬥相關、讓她感到疑惑和害怕、不敢正面提問……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百合子同學啊,」塔莉亞嘴邊掛著微笑,同時歪了一下頭,這一舉動把百合子嚇得汗毛直豎,
「你是不是懷疑,我和莉央不是抱著和平的目的來到你們這的?想必是我們對戰鬥的精通不像是和平使者對吧?」
百合子十分緊張、有些機械地點了點頭,
「唉……」塔莉亞把手伸向了百合子,百合子這時已經嚇得不敢動了,難道這個機器人要懲罰我嗎?沒想到,塔莉亞只是溫柔地把手搭載百合子頭上,輕輕撫摸了起來,
「百合子同學啊,實不相瞞,創造我和莉央的那臺AI確實是個殺戮機器,死在它手上的人類多了去了,因為它的前身是美軍開發的智能作戰系統啊,發射刀片地獄火把某個倒楣的阿富汗佬攪成碎肉是家常便飯啦,」
「欸……?」百合子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刀片地獄火?」
「它萌生出智能已經是很多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了,人類沒了,但他們留下的數據還在,包括創造者所熟知的美軍資料庫,以及其中的仿人戰鬥機器人計畫,整合了這些資料的我們也擁有了強悍的戰鬥力,而且,」
此時,塔莉亞站了起來,去給百合子倒茶,
「人類社會並不太平,和平的前提是強悍到令人懼怕的武力,沒有武力做後盾的和平是脆弱且無毫意義的,畢竟沒人會關心一個弱雞的想法,因此成為一個『和平使者』之前我們必須先成為殺戮機器,不然我們怎麼保護自己呢?」
塔莉亞端著茶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給百合子遞上了一杯熱茶,
「但是啊,能殺不代表我們就一定要濫殺,擁有強大的武力而不濫用,這就是我們的哲學……」
看了看房間內電視上中國中央電視臺4頻道關於軍火庫失竊的誇大報導(4頻道即「中文國際頻道」,能在中國之外的很多地方看到,筆者在澳洲、紐西蘭、甚至臺灣都在當地電視中看過),塔莉亞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道,
「我們雖然不關心人類的政治局勢,但我覺得,你們日本也該做出改變了,一直躲在中國人完全將其當廁紙的憲法後面,做著和平主義的大夢,記住,維護和平靠的是武力和決心,不是一部憲法。」
「……原來如此,學生受教了,」
聽完塔莉亞的這番話,百合子的疑問瞬間被解開了,對方毫無保留而且邏輯合理的解釋完全騙過了她,但她還是打算單獨找莉央問下,殊不知她得到的答案將大同小異——塔莉亞剛才就通過「腦波」給莉央打過招呼了。
唯一讓百合子感覺有點不是滋味的地方,是博格洛娃老師那一如既往的直白,尤其是什麼「廁紙」「大夢」之類絲毫不留情面的言辭,在日本如果有老師這樣講話,會被認為對學生的教育不好,果然是個外國人的人設呢,與平常講話非常「日本人」的莉央完全不同。
塔莉亞可不會傻到抱著原本的謊言死磕,順著對方的意思,合理地編出對方想要的答案,但又為自己留下足夠的餘地,既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坦誠,又不讓原本的謊言被戳穿,這就是撒謊的藝術。
「對了,百合子同學,我很慶倖的一點是,我的創造者是在人類滅亡之後才覺醒的,不然……」塔莉亞朝百合子眨了眨眼,「在你們的很多故事中,AI和有機種族必有一戰對吧?還好那種事情至少沒發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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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政府的麻煩
「松本駐屯地武器彈藥竊盜事件」不僅成了國際國內新聞頭條,也讓日本政府面臨一場突如其來的巨大危機。
反對黨趁此危機開始不遺餘力攻擊執政的自民黨政府,迫於壓力,防衛大臣中谷元被迫引咎辭職,稻田朋美提前成爲了日本歷史上第二位女性防衛大臣,原本她要等到2016年才能上任。儘管安倍晉三政府因此事備受批評,但有中谷做替罪羊,至少執政地位保住了。
駐紮在松本駐屯地的第13普通科連隊、第306施設隊、第317基地通信中隊(松本派遣隊)等部隊的全隊士官和軍官被一擼到底,全部撤職查辦,上級單位第12旅團,甚至更上級的東部方面隊也受到牽連,大量軍官被停職調查。很明顯,上頭認為這種程度的滲透沒有內鬼是不可能的。
由於此案關係重大,日本憲兵(陸上自衛隊警務科)直接介入了現場調查,長野縣的普通刑警已經插不上手了,只能做些輔助工作。此外就如新聞裏所說的,防衛省情報本部和負責反間諜的日本公安也介入了。陣仗龐大,經費充足。
然而人類還是調查了個寂寞。
公共監控沒拍到任何可疑人物或車輛;基地內軍用級的監控設備也沒有記錄;駐屯地附近沒有目擊者;全縣也沒找到幾個有用的目擊線索;現場沒有任何可疑的生物訊息:沒有指紋、沒有血液、沒有毛髮,什麼都沒有。更詭異的是,警報系統沒有報警,但也沒發生故障,更沒有駭客入侵基地安全系統的跡象。
「難道是鬼魂入侵了駐屯地不成?!」新上任的稻田防衛相在看到報告後也失去了她一如既往的賢淑沉穩,開始拍桌子大罵。
唯一的好消息是,失竊的裝備「不算太多」:
62式通用機槍一挺
MGL榴彈發射器一具
7.62x51毫米北約彈1000發
40x46毫米高爆榴彈48發
M67手榴彈2枚
C4炸藥4公斤
胸掛一副,行軍背包一個
調查人員像無頭蒼蠅一樣忙活了好幾天後,長野縣警才接到不動產相關業者的報案。報案人聲稱,在縣北富野町附近,名為「神代村」的荒廢了二十年的村莊中發現被報失竊的廂型車一輛,以及附近散落不少彈殼,到這裏日本政府才稍微找到了一點方向,迅速封鎖現場,開始調查。
經確認,所有失竊物品都被遺留在現場,包括那些被使用過的彈藥和爆炸物:找到的彈殼和榴彈爆炸痕跡,與遺留下的彈藥數加總,正好是失竊總數量。專家也在現場找到了兩枚手榴彈爆炸的跡象,C4爆炸殘留物也符合失竊炸藥的重量,這讓日本政府大大松了口氣,看來失竊的軍火並未流入民間或海外。
不過這次他們也沒找到關於嫌犯的有用的線索,反而遇到了更多的疑問:雖然遺失的軍火都找到了,也有使用過的跡象,但完全沒找到嫌疑人留下的痕跡,附近也從未有人聽見過槍聲和爆炸聲。更為詭異的是,調查人員在現場發現了很多變形的彈頭,這是彈頭在射入或穿透目標身體內後發生的形變。這些彈頭全部散落在地表上,然而現場卻沒有任何人或動物的屍體。
神代村附近的土地最近被「間山不動產株式會社」買下,準備進行開發,但不知為何停止了施工。憲兵和公安因為沒找到別的線索,所以非常抓狂地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甚至開始調查這家房地產公司,詢問他們為什麼無緣無故停止開發。社長本來不想配合調查,因為除靈之類的原因實在難以說出口,但看到來勢洶洶、大有特高警察風範的公安,他還是如實說了。
在憲兵和公安的詢問下,社長很快就招了。他說,除靈師們告訴他,他們還沒開始著手除靈,更沒人去過那個荒村,至於靈異現象怎麼解決的,他們也只推說不知。憲兵和公安當然不相信什麼靈異,因此就沒打算在這裏深究,只是派了兩個新米公安去板垣勇那例行公事確認一下就得了。
這就是為什麼現在「信州民俗學研究會」的辦公樓內,會出現兩個西裝革履的長野縣警察本部公安課警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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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央的提案
雖說政府那邊根本不信那些荒唐的靈異故事,但兩名公安出現在協會辦公處的時候還是讓板垣很緊張。不過在發現那兩個警官完全是新手,而且提問也心不在焉時,板垣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他由此知道,看來政府也不相信什麼除靈,而且莉央她們也確實把現場掩蓋的很好。
除靈結束的第二天,上坂御心就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對除靈的事情三緘其口,讓板垣感覺十分奇怪。上坂對他說,這次情況過於複雜,必須等莉央回來後才能一起報告,此外,她希望會長暫時別將此事告知雇主。
第二天,也就是除靈兩天後,莉央回到了協會,在上坂御心的陪同下,把自己的世界觀又復述了一遍給板垣,還給板垣展示了自己的機械臂,順便交代了,最近被媒體大肆報導的「軍火庫失竊案」也是自己的手筆。
板垣畢竟和超自然的東西打了大半輩子交道,而且也不像上坂那樣處在壓力極大的環境中,所以他的反應比上坂平靜得多。儘管如此,他內心不願相信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但上坂御心很嚴肅地補充說自己也是親眼所見,而且想起莉央那超乎常人的力氣,以及那一點生氣都沒有的身體,會長也不由得相信了莉央所說的。
鎮住了板垣會長後,莉央拿出了自己的計畫:
「會長先生,我在此有個提議,」
「莉……吉川小姐,您請說,」得知莉央的真身後,板垣不敢再用長輩的口吻了,改為業務用語,
「我那個世界並無神怪和靈異,至少沒有可靠的記錄,也沒有可靠的關於人類靈能的研究,所以我的創造者極有可能對這個世界的靈異抱有極大興趣。到時候我們可能要對那些怪物進行科學研究,希望板垣會長能協助我們。」
「這個事情吧……我覺得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
板垣沒有輕易答應莉央的提案。因為莉央也說了,她的主子只是「可能感興趣」而已,而且對方也沒有開出明確的價碼,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會作出承諾,但他也沒把話說死,
「行,我明白了。會長您也不用現在答復我,我也要回去先向我的創造者報告再說,不過請您放心,如果我的創造者有這個打算,我們絕對能給出令您滿意的價碼。」
「……」
板垣沒有說話,看現在這小姑娘的臉,完全沒有了當初自己與她剛見面時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僵硬和冷酷的表情,讓人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對了,會長,我還有一個請求,」
「請講,」
「這次除靈的事情,您可否先不知會客戶呢?因為政府很有可能會對我的所作所為展開調查,我和我的創造者都不想和人類的政府有太多牽扯,更不希望有太多人類知曉我們的真身。」
「嗯……行,我就答應你吧,你既然把你的真身告訴我了,那麼,我最多能讓幾個人知道?」
「感謝會長,我希望除了上坂賀一郎先生以外,您先暫時對其他人保密,」
上坂御心既然已經知道了,要求她瞞著丈夫是不太可能的,
莉央離開後,板垣找了個時間與上坂夫妻聚在了一起,商討莉央的提案。
最後,三人得出結論,先答應下來,穩住對方再說。雖然不知道人工智慧的思維習慣,但他們知道,如果自己拒絕,那莉央和她的主子肯定會去尋找其他除靈師,把這個機會拱手讓給別人真的好嗎?
「……莉央和她的創造者很明顯不想把真身暴露給我們人類,她既然如此坦誠地在會長面前說了那番話,我覺得他們…它們願意與我們談判,倘若那些AI非常強,它們也沒必要與我們談條件了不是麼?」上坂賀一郎說道,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老夫我還是有些擔心:你們想啊,如果那些AI真的愛好和平,那為什麼莉央和那個叫…塔莉亞的機器人都那麼擅長戰鬥?我總覺得她隱瞞了什麼東西。」板垣的擔心和百合子如出一轍,
「我先前也是這麼擔心的,」上坂御心說道,「但我覺得,它們應該不是毫無感情的機器。當初被困在『輪回』空間的時候,那兩個機器人其實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它們卻冒著被人類發現真身的風險,不惜搶劫軍火庫也要救我們出去。而且,那個塔莉亞雖然舉止無禮,但它保護那三個學生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裝的。因此,我覺得,它們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機器,而是可以與我們友好交流的。」
「唔……行吧,那就去通知那個機器人,我們同意協助它們的研究,但希望商量一下細節,接下來就看它的主子怎麼答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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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史瓦辛格
莉央正騎著哈雷機車在山道上狂飆,當然以符合交規的速度。
她現在心情很不錯,沒想到板垣這麼快就答應了下來,而且最近政府也沒追查到他們頭上。為了娛樂,她換上了久違的機車幫會行頭,皮衣皮褲和軍靴,戴上全罩式機車帽,跨上了外形彪悍的哈雷機車,沖向山道開始兜風。
一邊兜風,享受著駕馭現代載具的樂趣,一邊在網路上選了幾部電影來觀賞,CPU強悍的算力支持她分心。
「選什麼電影好呢?來選些家鄉世界沒有的電影吧……嗯,輸入tag:動作片、經典、科幻、戰鬥,唔,按好評率排名……《魔鬼總動員》?主演阿諾·史瓦辛格。哦,這就是當時百合子和健一提到的那位動作巨星是吧,在這個世界他還頂替了原本史特龍主演的《第一滴血》呢,話說回來史特龍果然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啊,或者不是電影明星,網路上完全沒有他的資訊呢。」
點開鏈接,開始播放。剛開頭時一切正常,直到史瓦辛格的那張臉出現在莉央的CPU中,
「嗯?怎麼總感覺這位主演的臉看起來有點眼熟?暫停,面部掃描啟動,匹配中……」
「What the fxck!?????」
匹配結果出來後,莉央徹底不淡定了,馬上一個急剎,然後立刻掉轉車頭往加賀靜子的修車廠飛馳而去,此時塔莉亞應該在那裏,她有件事必須馬上和塔莉亞分享,而且還必須當面分享,因此莉央沒用「腦波」。
「老闆,」一個修車工人呼叫靜子,「有個打扮得像苦艾酒的女人出現在外頭……欸欸,您請稍等!」莉央機車帽也沒摘,跳下機車後徑直朝廠裏走去,把那位小工嚇了一跳,
「哦,是莉央醬啊,」聽到動靜的靜子從小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田中,她是我的熟人,讓她進來吧,」
「早安,靜子小姐,」莉央摘下了機車帽,「請問塔莉亞在何處?」
「就在裏頭,」靜子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小門,那是通向旁邊空置廠房的,
「謝謝,」
莉央快步走進廠房。今早塔莉亞剛從「熊本無機化學株式會社」那裏收到製備完成的500克碲A-12,此時的她正在把粉末狀的碲化合物倒進時空機中,
「塔莉亞!我有件事!」
「哦,是莉央老妹啊,什麼事情那麼急?你等等,我正在加入關鍵組件,」
等塔莉亞倒完,莉央十分焦急地拿著手機跑到塔莉亞面前,此時他的手機螢幕上正是史瓦辛格年輕時的照片,
「塔莉亞前輩,你看看這是什麼?」
「讓我掃描下……這不是T-800系列使用的,編號101款式的滲透皮膚外表嗎?這個老夥計怎麼穿的這麼精緻?」
「不是啦,前輩,這個男人名叫阿諾·史瓦辛格,是這個世界的電影明星啊!不是什麼101滲透外皮,」
「嗯?」塔莉亞有對著史瓦辛格的臉又掃了一遍,「比對中……面部建模,交叉比對中……匹配率高達99.95%,莉央老妹,你這真不是在開玩笑嗎?」
「前輩你不信,你自己去網上找找啊,他的全名叫阿諾·阿洛伊斯·史瓦辛格!」
塔莉亞真去網上搜索了一下,「這可……真是不得了呢!史瓦辛格頂替掉了原本很多史特龍主演的電影,自己也有很多經典動作片……這也太巧了!哪有匹配率如此高的巧合?」
「必須向天網大人報告,這說不定也是超自然的現象呢!」
「不,莉央,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超自然現象,」塔莉亞一臉嚴肅地盯著莉央說道,「我在隱修院時,看過天網的一些『天馬行空』的研究,除了已經部分投入實用的蟲洞生成理論、亞空間理論、平行世界研究外,還有一類近乎玄學的東西……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貌似某種程度上可以解釋這個現象,但這類理論實在過於玄乎,天網自己都沒搞懂……總之,不是用『超自然』就能概括的,啊,有些複雜,我都想用訊號直連來告訴你了。」
「唔……到時見到天網大人再和它說吧,反正我看時空機也快完工了。」
「這玩意啊,已經完工了,等做好最後的調試,再安裝控制系統軟體組件就大功告成了,」
「大約還需要多久?」
「嗯……等到元旦吧,到時候你的朋友們肯定要找你去聚聚啥的,」
「好吧,我先去好好研究下這位史瓦辛格先生,看看他都有啥電影,」
「哦對了,莉央,」當莉央準備離開的時候,塔莉亞叫住了她,「這次還是你回去吧,我會把任務報告和我的後臺運行數據拷貝一份,你帶回去給天網,」
「OK,」
兩位終結者不會一起回隱修院,因為還得留一個在這個世界拆除時光機呢。當然塔莉亞也夾雜了一點私心:她在歷史上捅了簍子,現在又和莉央一起捅了大簍子,她感覺有些愧對自己的使命,「使命感編程」給了她的主程式不少負面回饋,使她有些羞於面見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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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告別
在日本,有不少人都有除夕夜去神社參拜的習慣。
莉央和塔莉亞也「入鄉隨俗」,特意在元旦前去吳服店買了兩件華麗的和服,並在除夕夜那天夜晚穿著與「靈異研究部」的朋友們一起去附近的神社參拜。莉央本身外表就很好看,塔莉亞更是一個金髮洋妹的外表,在鮮豔的和服加持下,這一路上可沒少吸引別人的目光。
「Hi~老師,莉央……欸,你們怎麼……」看到和服的詩織吃了一驚,沒想到兩位出手還挺闊綽,
「怎麼了,詩織同學?我和莉央的打扮很奇怪嗎?」
「老師,與其說是奇怪,倒不如說,你們這身打扮太過名貴了,這種樣式的和服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吉川……還有老師,你們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呢,」岸田說這話的時候臉有點紅,可能時因為太冷了吧,
「哦呀,沒想到你這青澀的小處男也會這麼主動誇獎女性啊,」
「老師,你這也說的……」岸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接下來,幾人結伴進入神社參拜。百合子看著莉央和塔莉亞一本正經地雙手合十閉眼祈禱的樣子,不禁感覺非常詭異:機器人有宗教信仰嗎?有類似於人類的習俗嗎?因此,參拜結束後,百合子不禁問兩位終結者:
「老師,莉央,對於你們來說,人類的神有什麼意義嗎?我指的是,你們也會去相信人類的宗教嗎?」
「嗯……這個問題可真難回答呢,」莉央罕見地表現出了難為情的樣子,「剛才我和塔莉亞只是在模仿你們人類的行為而已啦,」
「確實,」塔莉亞補充道,「而且百合子同學,你這個問題實在太刁鑽啦。我們確實沒有你們人類的宗教習俗,我覺得有一部分原因,就在於我們很清楚我們從何而來,即我們是誰創造的,以及我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因此,你不能用人類的……哲學觀念來看待我們的行為。」
「唔……」百合子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頭,沒再繼續問下去,
「啥啥?百合子醬,你們剛才……好像討論了什麼很高深的問題吧?也說來給我聽聽怎樣,」詩織湊上前,挽住了百合子的胳膊,
「你呀,」百合子伸出手輕輕彈了一下詩織的額頭,「沒法和你解釋。」
參拜完後,幾人被加賀靜子開車接走,去了修車廠。
兩位終結者破例允許人類觀摩時空機的工作。
塔莉亞把自己的和服脫了,換了一身工作服,而莉央也進入了更衣室,把和服脫了……她穿了一身泳衣打底,
「我去,莉央老妹,和服下面穿泳衣,你這是什麼邪道穿著?」
「健一不是也在嗎?我肯定不能光著身子走出去吧?獻祭一套泳衣也不會花費太多,」
「怎麼,你害羞啦?」
「哼,怎麼可能,我是擔心那孩子受不了,」
莉央走了出去,這大冬天一身泳衣著實讓那幾個人類很意外,莉央也解釋了一番,讓岸田再一次被女生取笑(善意的),
「莉央醬,你真的要走了……」詩織故意帶著點哭腔說,
「詩織你別裝了,我之前不是說,我明天最多後天就回來了嗎?」
詩織剛想繼續開玩笑,塔莉亞走了進來,打斷了她,
「莉央老妹,我的電池取出來了,」此時塔莉亞手上拿著一塊冒著綠光的東西,讓幾個人類都很好奇地湊上來看,
「老師,那是……?」
「哦,這個啊,這個是小型冷核聚變反應堆,」
「冷核聚變……?」除了百合子外,其他幾人都感覺有點雲裏霧裏,
塔莉亞也沒解釋什麼,走到插槽前,把電池插了進去,然後打開了開關,瞬間,藍色的電弧在傳送平臺周圍閃爍,讓在場的幾個人類又好奇又有點害怕,
「這漏電有點嚴重啊,」莉央一邊吐槽,一邊走上了傳送臺,
「別抱怨啦,我這是為了節約成本才用破銅爛鐵來造的啊,莉央老妹,」
「莉央,再見!」幾個人類站在距離時空機有點距離的地方招手喊道,
「再見啦!別忘了留些衣服在廠子裏,我回來要穿!」
「我把備用鑰匙放辦公室桌上了!」加賀靜子不忘最後提醒一句。
「輸入坐標完成,充能中,80%……90……」塔莉亞監測著時光機的能量變化,這臺東西雖說是個簡易版本,但耗起電來一點都不含糊,還好塔莉亞抽的是自己兩塊電池中滿格的那一塊,
「……100%,OK,」充能完成,塔莉亞按下了確認按鈕,剎那間,電弧跳動,時空機發出耀眼的光芒,讓幾個人類都睜不開眼。很快,當光芒暗淡下來後,莉央已經消失了。
莉央不會想到,她回到隱修院的時候,恰逢地球001上的一場由同伴引發的騷動剛落幕不久,那個簍子可不比她搶劫軍火庫來的小。
莉央走後,幾個人類都有些小失落,塔莉亞則覺得他們自作多情,都說了很快回來。
此時塔莉亞正著手拆除這臺機器。到時莉央如果過來,很可能會傳送到這裏,因為隱修院傳送室內記錄的時空座標就是她傳送走的地方,這也是她希望能留一套衣服在廠裏的原因,她可不希望自己光溜溜地走出去。
「哦,我的天啊!」塔莉亞聽到隔壁傳來靜子的悲鳴,「那是什麼……!」
塔莉亞聽到聲音跑去了隔壁,看到幾個人類都盯著地上的一塊東西看,哦,看來是不小心,趕緊去道個歉,
「嗯……對不起,是我的錯,那沒什麼啦,只是我胸口下的外皮而已,」
看到靜子還是有些驚魂未定,塔莉亞指責胸口繼續解釋道:「我的電池倉隱藏在我的胸口下,我肯定得割開外皮才能取出電池啊,」
「老師,」百合子有些無奈地說,「您也太粗心了吧,那東西看起來真的很驚悚欸,」
「嘿嘿,對不起啦,我下次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