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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艦的轟鳴聲彷彿是烙印在耳膜中的幽靈，殘存至悠久的寧靜降臨，才能緩慢將其淨化、驅(qū)逐，最終塵埃落定。
    
    史爾特爾望著遠方的荒野，受城市地塊行經(jīng)的土地看上去一片貧瘠，只留下陰影中的生機蟄伏於土壤。
    
    摧毀這片大地的不只是天災，還有移動都市。它們帶走的遠遠不只是可再生的自然資源，還有古老的遺跡、文化，甚至是文明。
    
    乾澀的風吮舐著臉龐，她伸手撥弄了那頭如染上鮮血色彩的焰紅長髮。像是玻璃珠曲折了光芒般的藤紫眼眸輕輕閉起，那陣風刮得雙眼有些不適。
    
    「要開始推演了。」一道和煦的聲音來到了身後，腳步聲帶著金屬的契合與重量。是風笛，她的語氣罕見地變得慎重了一些。「妳會緊張嗎？」
    
    緊張？史爾特爾在心裡輕笑一聲。
    
    「還挺興奮的。」她的回答很簡短，但也很確實地傳到了對方的耳中。
    
    「那就好。」風笛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往部署區(qū)走回。
    
    這天，博士並沒有陪在身邊。
    
    儘管指揮官的位置尚有其他人可以代替，但原先熟悉的存在突然從身邊抽離仍是讓人難以適應。史爾特爾還記得接到任務召集時，博士恰好住進了病房裡頭，讓她對此感到異常錯愕。
    
    聽說是藥物治療的副作用？雖然理由讓人難以接受，但那是醫(yī)療部門的專業(yè)領域，本就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性質(zhì)。
    
    她拍了拍裙擺，準備提起武器的手有些遲疑，最終還是將萊瓦丁握起。長刀的重量是如此熟悉，果然它才是最好的夥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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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性源石帶來的影響需要更加注意。」任務簡報映在彈性光幕上，陳的聲音在其中顯得有些平板而堅硬。「必要時，要將感染生物的表徵回傳HQ，拿到危險評等再接戰(zhàn)。有任何問題就現(xiàn)在提出。」
    
    沉悶的氣氛沒有因為身處室外而消散，反而隨著雲(yún)層的厚度而變得更加混濁。
    
    黑鋼幹員芙蘭卡倒是輕鬆愜意地轉(zhuǎn)著手上的筆，像是等待著餐點上桌的客人似的。一席貼身的作戰(zhàn)服雖然看似沉默，卻也更增添了她的職業(yè)氣質(zhì)，也與那頭棕褐色的長髮十分般配，也許是刻意配過造型的？
    
    「我要進隊伍的獨立通訊頻道，把代碼給我。」另一旁，銀髮的沃爾珀女孩搖了搖手。只見陳有些遲緩地讓投影畫面亮出條碼，名為霜葉的代號便出現(xiàn)在加密頻道中。
    
    「沒問題的話，三分鐘後原地集合完畢，稍息後開始動作。」陳蓋上了電腦，語調(diào)有些缺乏情感。「稍息。」
    
    芙蘭卡立刻找了張椅子坐下，將被黑絲襪包覆的兩腿翹起，她的兩眼隨意張望，最後停到了史爾特爾的身上。
    
    「嗨！新來的。」有些輕佻而俏皮的語氣讓對方有些困惑，芙蘭卡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一絲的距離。
    
    「我有名字。」史爾特爾對這種搭理方式挺反感的，她瞥了一眼，接著便讓視線回到自己的彈性光幕上。
    
    「不要那麼酷嘛。來，握個手。」那種語氣簡直就像在跟寵物說話，更要命的是芙蘭卡的眼神還真的有幾分像是在逛動物園的可愛動物區(qū)一樣。
    
    史爾特爾沒有回應，靜靜地看著那隻看似友善的纖細手掌，心中叛逆的想法讓她默不作聲，雖然在場的其他人似乎當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帶著些許危險氣息的互動中了。
    
    「如果我說不要呢？」語畢，史爾特爾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而霜葉也將頭上的耳機拿下來，風笛則是欲言又止的半舉起手。
    
    「我要碰拳。」她伸出拳頭，示意對方接上般地晃了晃。
    
    原以為會升級成發(fā)飆大賽的尷尬場面立刻瓦解，芙蘭卡立刻用雙拳敲打著史爾特爾的手，那模樣也令其他人感到放鬆，或許她本來就是以此作為出發(fā)點的？
    
    「我前幾天的組內(nèi)訓練沒有看到妳們。」史爾特爾開口，像是接受了現(xiàn)場的氛圍似的。
    
    「羅德島還滿常這樣調(diào)派人員的呦。」芙蘭卡縮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雙手開始拍著大腿。
    
    「而且妳們組原本就缺人了，組長在平時的要求太高，結(jié)果召集的時候就只能這樣調(diào)人。」沉默許久的霜葉也開始參與話題。
    
    「這麼缺？」
    
    「擺一顆西瓜都會上。」沃爾珀女孩說道，接著又補上一句。「會聽話的西瓜。近衛(wèi)組有很多頭腦不正常的人。」
    
    「歹年冬，陳陳又只收近衛(wèi)。」結(jié)束整備的風笛悄悄地轉(zhuǎn)進戰(zhàn)局。「還好別組還有人手。」
    
    就在芙蘭卡趁機搓著霜葉的耳朵的時候，陳警官全副武裝的走了回來。
    
    「幹嘛？任務還沒結(jié)束就在訂餐了啊？」或許是這道聲音相較之下顯得有些嚴厲，在場眾人的喧嘩立刻停了下來。
    
    空氣似乎變了樣，一股沉默悄然地溢出，又回到了帶著沉重氣息的低迷氣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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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感染風險的戒備任務。協(xié)助遭到源石雨影響的鎮(zhèn)內(nèi)居民登艦，以進行治療與檢查作業(yè)。
    
    儘管羅德島判定其為低風險任務，但偵查探員卻發(fā)現(xiàn)到感染生物蹤跡。這不是好現(xiàn)象，天災帶來的危害使得源石的傳播途徑有了變化。
    
    「倒是不用擔心感染跟癥狀惡化。」防毒面具使得芙蘭卡說話的聲音變得厚重。「反正我們也有檢測儀器。」
    
    原先頗為嚴肅的話題都被她輕描淡寫地吹散了。巡邏隊伍緩慢地移動著，而光幕上也沒有出現(xiàn)偵查組回傳的訊息，只有指揮中心在公用頻道留下的任務進度持續(xù)更新。
    
    史爾特爾注意著螢幕，不經(jīng)意地讓腳步踩入了有些泥濘的水坑之中。她立刻警戒般地看向四周，卻只看見在雲(yún)層後的陽光為整座城鎮(zhèn)蒙上灰影。
    
   簡直令人喘不過氣。也許是弱風區(qū)的擴散條件較差，讓空氣中好似漂浮著超量的污染物質(zhì)。對健康造成的危害從來就不僅是源石。
    
    又或許是還不習慣防毒面具而已，從濾罐的進風量像是被堵塞的水管，只有絲縷的氧氣能夠進入鼻腔。史爾特爾掙扎般地仰起頭，卻發(fā)現(xiàn)了異狀。
    
    「喂，那邊。」一道黑煙騰上天際，如果居民已經(jīng)撤離，那為什麼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
    
    回報訊息與指揮中心的反應立刻佔據(jù)了頻道的空白，陳例行性地拿到其他組別的報告，接著便示意史爾特爾與自己一同前去查探。
    
    也許是出自某種自信或是寄望，陳的反應就像是不希望此處出現(xiàn)什麼意外。她讓風笛帶隊繼續(xù)巡視，認定那些黑煙只是不需在意的資訊。
    
    不知為何，史爾特爾覺得她錯了，緊握萊瓦丁的手隨時準備將其從肩上抬起。感染生物的種類繁多，甚至有著難以辨認物種的形體，對此勢必不能大意。
    
    不是所有的槍，都必須要發(fā)射。
    
    那麼，誰是槍？凱爾希的話語又在腦中浮現(xiàn)，像是與水混合的稀爛泥巴砸在身上一般，讓全身都因此變得遲鈍而沉重。
    
    陳拿著探測儀器，卻只有得到難以辨識的信號波段。她沒有表露其他的情緒，逕自往黑煙的冒起地點前進。史爾特爾亦步亦趨地跟上，詭異的情緒在心中蕩漾。
    
    只要是槍，就存在著發(fā)射的可能。
    
    黑煙仍然裊裊升起，兩人走到了民宅的前方，陳只是叫著對方在原地等待，自己便用力地踢開門，前去查探內(nèi)部的情況。
    
    史爾特爾看見了不妙的地方。
    
    民宅的窗戶玻璃破裂了，而且是整塊窗戶失去了原型。此處分明還是有人居住的場所。她走向前去，卻看到沾染髒污泥巴的腳印留在潔白的牆上。
    
    太可疑了。
    
    「這裡有別人留下的痕跡。」史爾特爾的手指有些發(fā)抖地按下發(fā)話鍵。「很奇怪。」
    
    另一端只有沉默。
    
    這無非是傳給陳的訊息，她應該還在搜索民宅當中，是能夠立刻回應的狀態(tài)。如果她……
    
    『我也看到一些痕跡，像是闖入的痕跡。』陳在另一端回應，史爾特爾心中的疑雲(yún)這才消散。無線電的聲音出現(xiàn)了些許的雜訊，但並不影響溝通。
    
    「那妳最好來看看。」她有些放鬆地垂下刀尖，認定一切都還在組員的控制之下。
    
    『別催我，等等，什……！』突然，無線電的另一頭出現(xiàn)了異狀。
    
    下一秒，史爾特爾還疑惑地等待著回應。但無盡而詭譎的謎音卻沁入的心頭，將跳動的心臟包覆，沉入了滾燙且滿是氣泡的池中。
    
    她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鐵鏽味。令人作嘔的鏽蝕氣味竄入鼻中，夾雜著腐敗的變質(zhì)味道。
    

    驀地，劃破空氣的鷹嘯迎面而來。
    
    
    

(待續(xù))

以下作者碎念:

感謝各位觀看至此。這作有時候?qū)懙脻M心折的，也許是因為外星人的帽子是紫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