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情況下,療養庭園都能夠算得上是羅德島裡頭,最能夠令人放鬆的場所了。當然自己的房間也是,但兩者不太一樣。
「五號香水對博士來說有點太成熟了。」行動預備隊的玫蘭莎以一貫認真的態度與博士交談著。
史爾特爾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抓起了溫熱的茶杯輕啜一口。在調香師忙於整理醫療日誌的同時,博士愉快地看起了療養庭園的香氛產品,恰好引發了與其他幹員的共同話題。
光線在玻璃穹頂的曲折下變得燦爛奪目,使得溫室裡頭遍佈光照,無論是排列整齊的庭園桌椅或是受細心照料的盆栽花卉,都散發著舒適與溫暖的氣息。
「別這麼盯著人家看嘛。」這時,一道恰如陽光般明亮的嗓音來到了身邊。風笛正愛不釋手地捧著一個小盆栽,上頭是史爾特爾叫不出名字的豆類植物。
「我哪有。」她立刻發出否定,但是雙眼卻仍然停在博士的背影上。這樣看不到博士比了什麼啊……
「如果妳想知道博士在說什麼,那就直接去她旁邊啊。」風笛揚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刻意說道。「就說妳也有興趣就好了。」
「我哪……」史爾特爾下意識地想要回應,但卻又突然停下數秒鐘。「妳怎麼在這裡?」
「我是常客耶,都來買些消耗品,順便看盆栽。」瓦伊凡的頭角映著光澤,讓風笛那頭陽澄色的長髮也熠熠生輝。「聽說妳進到陳陳的組裡了?」
才剛拎起茶壺的史爾特爾皺起眉,對這個稱呼感到難以適應。她看著對方,卻只得到若無其事的和藹眼神作為回覆。
「嗯。」茶杯被酌滿,花茶獨有的刺鼻氣味隨著熱氣而騰起。史爾特爾只是簡短地回應,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
「那我們就是組員啦。」風笛明顯知道對方的個性,沒有做出太過親暱的舉動。「組內會議都要到喔,陳陳很注重出席的。」
「酷喔。」史爾特爾有點懶得搭理了,她的注意力更集中在香水展示櫃前的談話。
「博士妳好像比較喜歡清新一點的花香調噢。」玫蘭莎轉開了一盒香膏的蓋子,接著遞給博士。而後者拿到了面前輕嗅後還給對方,接著又是快速的手語動作。
這樣我看不到啦。史爾特爾有些懊惱,只能懶散地向後靠上椅背,伸展般地翹起了修長的大腿。
風笛納悶地托著臉頰,隨後又靈機一動般地眨了眨眼。「我突然想到啊,如果妳恢復了記憶……」
史爾特爾揚起眉毛,被引起了那麼一絲的興趣。
「然後發現,自己其實是要來暗殺博士的殺手之類的。」然而對方說著說著,又露出了有些摸不著頭緒的乾笑。「哈哈......這種劇情好像有點廉價。」
「妳怎麼會掰這種東西出來。」史爾特爾發覺自己的嘴角有些上揚。
「在妳之前,很少有人跟博士那麼親近的喔。阿米婭還有凱爾希除外,也許還有……呃……一些人?」風笛緩緩地說道。「博士也很喜歡妳哦。」
喜歡兩字在史爾特爾的心裡蕩起了巨大的漣漪,她感受到了耳根開始逐漸加溫,明明這句話並沒有其他意思。
「我怎麼了?」
「這要問妳自己啊。」
猶如蜻蜓點水般的回答,是風笛刻意留給對方思考的癥結所在。「兩人的相遇,也許是命中注定哦。」
不,博士可能只是因為我的癥狀才表現得更關心的吧?或許還有一點個人經歷的因素存在?
「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挺正常的。」史爾特爾滿不在乎地說著,還帶有一點優越的語氣。
「博士要請妳多照顧囉。」風笛微笑著,就像是被甜蜜的故事給滋潤的少女一般。「不過啊,也要多注意一下博士身邊的其他人喔。妳想想嘛,嗓音障礙的妙齡女子,又這麼溫柔體貼。」
對啊,這倒是沒注意過。史爾特爾心中浮現了一股空虛的冰冷重量。
「是我也會想好好地疼愛她哦。」雖然語氣帶著幾分玩笑的性質,但風笛的話語讓對方意識到了某種可能性。
史爾特爾看向展示櫃前,儘管外表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惶。
「跟我講幹嘛?」她有些不自在地起身,視線也從博士的所在處離開,卻明顯地露出心神不寧的表情。「我又不是她的誰。」
風笛依舊笑瞇瞇地看著,像是十分期待接下來對方的舉動似的。
也許是收到了某種使命性的呼喚,史爾特爾只是很自然地整理了衣擺,接著朝著博士的方向走去。
「這不是在意的不得了嗎。」儘管她早已明白,風笛還是有些羨慕的低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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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香師在展示櫃裡擺放了琳瑯滿目的香水種類,或許是近期的新研究?總之它吸引了不少有這類愛好的幹員前來,亦是療養庭園的新焦點。
「水蒸氣蒸餾法……」不知何時,史爾特爾來到了博士的身旁。她拿起了精油罐,唸出上頭的說明文字。「閃火點七十四度。」
那是精油哦,史爾特爾喜歡它的味道嗎?博士迅速地在隨身攜帶的摺疊白板上寫道。
「還好。」雖然史爾特爾根本還沒試聞過。她旋即將話題轉移到對方的身上。「妳在看些什麼?」
幾張試香紙擺在了一旁的桌上,而玫蘭莎的手中也握著不同瓶罐包裝的香水。
還沒決定好。博士將左手的手掌壓在右手上側,並左右晃動。
「有哪幾種味道?」史爾特爾皺了皺鼻子。
妳聞看看。博士先是用慣用手向前一指,接著比出搧聞的動作。
原先,史爾特爾以為是要拿起那些試香卡來使用的,卻沒料到博士直接將左手腕移動到她的面前,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喔、嗯、可以……」清爽而令精神為之一振的柑橘氣味流入了鼻腔,那不是讓人討厭的味道。史爾特爾腦中開始混亂,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隨後,博士伸出了右手腕,這回的味道帶著有些甜膩的果香與馥郁而柔和的牡丹香韻。相較於前一種,這個味道顯得更加圓滑且深沉一些。
「也不錯。」史爾特爾向後站了一步,捏著自己的裙擺,希望這個舉動沒被博士與玫蘭莎看在眼裡。
還有哦。博士笑了笑,手掌在胸前做出握起的動作。她將外套的領口拉低,指向了白皙如凝脂的頸部。
史爾特爾不疑有他地再度湊上前,微微地低下了頭,輕輕嗅著原先被衣物遮掩的肌膚。
她有些疑惑地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聞上一口,這次吸氣的力道變大了一些,發出了吸入乾澀空氣的呼吸聲。
「這是平常的味道。」是小蒼蘭溫和而明亮的調性,像在臉頰上磨蹭的柔軟觸感,應該已經搽上一段期間了。史爾特爾歪了歪頭,沒有其他的情緒反應。
答對了。博士伸出雙手的食指,然後將左手掌側碰上了右手的拇指。
「這個比較適合妳吧。」史爾特爾一面說著,卻突然發現剛才的接觸好像有點太親密了,稍欠血色的雙頰頓時染上了一層緋紅。
那下次再買吧。博士的手勢這麼說著。她對剛才的互動似乎不太在意,彷彿那只是尋常關係的朋友會有的動作而已。
調香師在這時才抱著幾本文件的出現。史爾特爾靜靜地看著博士與對方的交談,就在工作內容的部分結束時,調香師隨口問了博士試香的感想。
然而博士不過是指了她試過的幾罐試用品而已,沒有做出什麼缺乏距離感的舉動。
妳好像很開心呦。談話結束後,博士拿著白板走到史爾特爾的面前,一抹和煦的笑容悄悄地紋上臉龐。
「沒什麼。」史爾特爾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變化。雖然對博士入微的觀察有些訝異,但她還是泰然自若地回應。「不過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