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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決定她的命運的理由(前篇)」
茱莉亞?海恩菲利亞張開眼睛。窗外仍然是暗的──但是,直覺告訴她應(yīng)該很快就會日出了,已經(jīng)可以聽到小聲的鳥囀聲。
緩慢地從床上起身,幾度眨眼之間,視線移向隔壁床,艾莉莎白穩(wěn)定呼吸著的熟睡模樣映入眼簾。
決鬥當(dāng)天的早晨──還沒有清醒的大腦一邊意識到這個事實,一邊盯著伸向眼前的手掌。
又做夢了啊。和以前記憶相關(guān)的夢……是與艾莉莎白離別的那段時間相關(guān)記憶的夢。在西西里亞的某個侯爵家的別莊裡,接受了地獄的教練時期的記憶。
身為女僕所應(yīng)該要具備的料理或打掃之類的各種技能、作為侯爵的眷屬所應(yīng)該要知道的上流階級的各種行為舉止、語言學(xué)之類的全面學(xué)習(xí)、馬術(shù)以及武術(shù)。這些毫無疑問是斯巴達(dá)式的填鴨式教育,每天都過得非常辛苦的時期。
在這裡學(xué)到的所有事物,全都是為了守護侯爵家的各位,所應(yīng)該具備的技能──在別莊的退役軍人、大學(xué)教授、主廚等教官們雖然是這樣說的,茱莉亞對於侯爵家的事情其實只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毫無疑問是「小姐」。
只是為了守護宣誓效忠的主人艾莉莎白,將作為海恩菲利亞的女僕被教導(dǎo)的全部知識,全部都加以利用。連這種態(tài)度傲慢的事情都回想起來。一旦跟侯爵家的事情扯上關(guān)係,想起壓迫著身為嫡子的艾莉莎白的種種,憎恨的心情便由衷而來。
也因此,茱莉亞即使是在自己的姊姊希耶娜?海恩菲利亞離家出走的時候,一開始也是沒有任何的想法。啊啊,姐姐和生來註定要作為女僕,不得不終身服侍艾恩菲利亞家的人生訣別了啊。雖然看起來是對主人非常忠誠的女僕,但是實際上,內(nèi)在也是個非常自由奔放的人啊,肯定是不會被血統(tǒng)束縛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最多也是這種程度的感想而已。
實際上,茱莉亞的姐姐──希耶娜?海恩菲利亞確實是自由奔放的女性。表面上身為服侍侯爵家的天才女僕,舉止端正,作為服侍貴族的仕女來說實在是太過完美。特別是,細(xì)心照顧病弱的艾莉莎白的母親的形象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另一方面,說到在主人們看不到的地方的希耶娜,穿著不整齊的女僕裝擅自借用了廚房,吃著水果的時候「哦,是茱莉亞啊,原來妳也在,這個很好吃喔。」之類的狀況也是經(jīng)常發(fā)生。告訴茱莉亞那個可以自由進出城的城牆破洞的人,也是姊姊希耶娜。
因此,得知希耶娜沒有跟任何人道別,就離開侯爵家的消息時,「最後選擇了那樣的人生了嗎」,也就只有這種程度的感想而已。在艾莉莎白的母親病倒之後,各種藥物也都無可奈何,最後去世的契機之下,希耶娜從此離家出走,茱莉亞也只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這種程度的感想。
茱莉亞回想起艾莉莎白母親的葬禮。身為當(dāng)主的艾莉莎白的父親,因為貿(mào)易工作的關(guān)係長年不在義大利,因此沒有出席。另外,以貴族的葬禮來說,出席者的數(shù)量驚人的少。對於未能產(chǎn)出嫡長子來繼承家業(yè)的女人之死的視線,實在是太過冷淡。
在棺木蓋上的時候,艾莉莎白溫柔地抱住大聲哭泣的希耶娜的肩膀??吹侥莻€樣子,茱莉亞也只能從後方默默看著。
「真是太悽慘了,這樣的人生,真是太悽慘了──!」
不顧海恩菲利亞的女僕們的制止,放聲哭喊的希耶娜的聲音,在記憶中仍在耳邊回響。
就這樣希耶娜?海恩菲利亞從侯爵家離去,拋棄了海恩菲利亞之名。
那時候,留下來的只剩下兩樣?xùn)|西──其一是,艾莉莎白的目前供著玫瑰的花束。那是艾莉莎白的母親生前最喜愛的品種。另一個被留下來的東西則是,在茱莉亞的房間裡的一封信。
開頭寫著簡短的一段話──不要被束縛,去尋找自由〈Non essere vincolato, essere libero〉。在閱讀到之後的手寫文字的瞬間,茱莉亞瞬間血液沸騰。
上面寫著──我被海恩菲利亞之血束縛著。而我甚至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要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注意到這個束縛的話,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吧。那麼,妳到底是被什麼束縛著呢?如果艾莉莎白對妳來說就只是「那個」的話,那就只能用自己的雙手來解開束縛了。身為姊姊,希望身為妹妹的妳能夠得到幸福。希耶娜筆,以及對妳的愛──。
別開玩笑了!茱莉亞大叫著,將姊姊的信件撕破。也就是說我被「小姐」所「束縛著」的意思嗎。
沒錯,就是那個時候。比起原本對艾莉莎白的想法,更多了對姐姐的憎恨,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自己必須要更進一步,作為支撐「小姐」的影子繼續(xù)活下去。這種想法是出於自己的意志,對大小姐的仰慕。和家族一點關(guān)係也沒有。因為「小姐」很重要所以要守護「小姐」。除此之外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原因。
相較之下,姊姊留下的信件裡面寫的那些,不知所云地要從束縛中解放什麼的──對於服侍艾莉莎白的自己有多少覺悟,姐姐根本完全不了解。這樣的傲慢讓朱利亞怒火中燒。
也因此,茱莉亞再次誓言作為艾莉莎白的從者,將奉獻(xiàn)自己的畢生所有的一切。在艾莉莎白期望家族的復(fù)興,並希望藉由取得「王宮女僕」的稱號來獲得與貴族同等的地位,因此決定進入王立法爾特西亞學(xué)園就讀的時候,茱莉亞也毫不猶豫地決定一同前往。
既然是艾莉莎白為了家族的復(fù)興,所做出的第一個行動,那自己也必須做到相同的事情。全都是為了讓侯爵家能夠再次取回榮華──對於汙辱艾莉莎白理想的人,一定是,也絕對是茱莉亞的敵人。
無法忍受麗莎?加洛特所說出來的「沒落貴族」的原因也就是這個。但是對於做了那樣衝動行為的自己,茱莉亞也感到很羞恥。
和小時候一樣,和商人的小孩子們吵架的時候一樣,真的就跟艾莉莎白說的一樣。侯爵家的下任當(dāng)主,連自己的從者都控制不住──想到自己會讓人有這種想法,茱莉亞就感到萬分羞恥。
但是就算如此,自己就應(yīng)該原諒麗莎?加洛特嗎?這件事情在這一周內(nèi),一直在朱里亞的內(nèi)心盤旋著,不斷自問。雖然艾莉莎白說了要原諒,自己也應(yīng)該原諒麗莎?加洛特──但是,艾莉莎白也不斷如此忠告茱莉亞「請抱持著自己的意志」。
忽然之間意識到了。果然自己是被什麼東西「束縛」著,才導(dǎo)致像現(xiàn)在這樣動彈不得的嗎?不對……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不應(yīng)該為了姐姐留下來的訊息而煩惱。沒有這個必要。茱莉亞將自己的妄想揮掉。
就這樣將自己心中的動搖暫時擱置,將目光移向窗外的景色。真的是非常漂亮──這才想起當(dāng)初跟艾莉莎白一起欣賞的,拿波里的日出的回憶,早晨的太陽非常耀眼。
~~~
早晨的教職員棟裡,有個學(xué)生正在行走著。一頭接近白色的金髮因為睡歪了而翹起來,穿著到處都是皺褶的凌亂制服。裙子上到處都是被畫具沾染的污漬,那副懶散的樣子,完全沒有女僕學(xué)科的學(xué)生應(yīng)該要有的樣子。
但是,和外表相反的是,少女的背挺得筆直,腳步非常輕盈,踏在地面上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從各種外表看來,都是個給人不協(xié)調(diào)感的學(xué)生。
「打擾了──。」
伴隨著稍微拉長的聲音,這名學(xué)生敲了敲研究室的門。王立法爾特西亞學(xué)園的學(xué)園講師們都具有各自的研究室,也是各自的辦公室。研究室的名牌上面寫著「Avril Mabel Reddington」。
「請進。」
從裡面?zhèn)鱽砹藨?yīng)答聲。學(xué)生將門打開之後,房間中接待用的桌子一端坐著一名女性,學(xué)生接著在這位女性對面的沙發(fā)坐了下來。學(xué)園講師阿薇里爾?梅貝爾?萊丁頓。以及另一位是──將繡著「艾斯帕提亞」徽章的制服,非常闊氣地披在身上的女僕。非常有氣勢的眼神配合斜向上伸展的眉毛、一頭向外的黑髮非常自然地延伸到肩膀,頭頂部突出的呆毛實在是過於明顯的特徵。
「跑腿辛苦了,潘妮洛普。」
阿薇里爾一邊將茶杯舉起一邊說。被稱為潘妮洛普的學(xué)生將一張紙交給了阿薇里爾,然後彎腰坐在沙發(fā)上。
桌上放著三人份的英式早餐〈Full Breakfast〉,血腸、香腸、醃魚、焗豆、柑橘醬,再加上熱吐司以及茶具組。
另外還有阿薇里爾親手製作的料理,那可是獲得「協(xié)會」極品評價的美食。
「真的是很會使喚別人做事呢萊丁頓老師……要學(xué)生去幫忙買賽馬券的教師真是前所未聞。真是為教育界感到憂心呢?!?/font>
「身為教師總不能大搖大擺地前往由學(xué)生主辦的賭場〈Book Maker〉吧。像妳這樣打雜的能夠幫我跑一趟,真的是幫了大忙喔。」
「居然叫我打雜的,真是過分啊──!喏,『賭娜娜獲勝」的票已經(jīng)幫妳買好了喔,金額還請確認(rèn)一下喔!」
對著以鬼教官聞名的阿薇里爾,以這樣輕浮的態(tài)度對應(yīng)的學(xué)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至少,普通的學(xué)生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態(tài)度的。然而,阿薇里爾一點生氣的樣子也沒有。反而還有一點「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的感覺。
「阿哈哈哈!萊丁頓老師的集團還是一樣沒變呢!」
聽到兩個人的一來一往,「艾斯帕提亞」的女僕捧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喂潘妮洛普,妳已經(jīng)是第幾年留級了啊?」
「不知道,早就已經(jīng)沒有在數(shù)了。反正不管留級幾年,學(xué)費都是國家全額負(fù)擔(dān),所以就沒有在意了?!?/font>
「第一次知道原來妳的留級生活費用都是血汗納稅錢的啊,萬一哪一天革命興起了,大概會要妳全數(shù)繳回吧?!?/font>
「喂喂菲娜謝──妳可是守護國家的王宮女僕之一耶。真的到了那種時候,還要請『艾斯帕提亞』的四個人將革命勢力打倒喔。」
對於那樣的回覆,被稱呼為菲娜謝的王宮女僕又再次大笑起來。一直看著互相開玩笑停不下來的兩個人,阿薇里爾終於插話進來。
「──那麼,繼續(xù)剛剛的話題吧,剛剛所說的妳妹妹的弱點,是真的對吧?」
「嘛,確實是這樣。茱莉亞雖然是在做茱莉亞非常擅長的事情,不過老師的眼光並沒有錯。是正確的喔。那傢伙沒辦法像自己想的那麼順利就可以贏過娜娜?米謝蕾……這點我是可以保證的?!?/font>
對於這個回答,阿微里爾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被稱為菲娜謝的王宮女僕繼續(xù)說著。
「話又說回來,那傢伙跟我都是接受了相同的海恩菲利亞英才教育的人。對於初學(xué)者一樣的對手,這麼簡單就會失敗的樣子還真是難以想像──勝負(fù)大概五五分的程度吧?!?/font>
「原來如此,很有參考價值的意見。」
阿微里爾這麼說著,並補上一句。
「既然是茱莉亞?海恩菲利亞的親姐姐,同時也是『艾斯帕提亞』最高戰(zhàn)鬥力的希耶娜?菲娜謝本人的意見的話,這個見解應(yīng)該是不會錯了──?!?/font>
~~~
放學(xué)後。禮拜堂附近的馬場裡很不尋常地聚集了人群。聚在一起的是學(xué)園中的學(xué)生們。不只有女僕科的學(xué)生,所有學(xué)科的學(xué)生們,都來觀戰(zhàn)娜娜與茱莉亞的決鬥,就像是舉辦祭典一樣吵鬧。
附近也有提供食物和飲料的攤販,在這些帳棚裡,女僕科的學(xué)生們非常忙碌地站著服務(wù)。另外在賭場的帳篷,也貼出了比賽勝負(fù)的賠率,娜娜的勝利被記載為「42:1」。也就是說賭上10畿尼的話,要是娜娜勝出了,就可以得到420畿尼。想當(dāng)然爾,娜娜的勝利被視為冷門。
在觀眾之中,緊鄰著馬場圍牆的最前端,有個人正朝著已經(jīng)占好位子的少女前進。她將人群們撥開,周圍的學(xué)生們紛紛投以嫌惡的視線。
「嘿記者醬!」
「不知道已經(jīng)說幾次了……我的名字是尤斯蒂娜?潔爾貞斯卡雅?!?/font>
被以「記者」稱呼的少女──女僕科一年級生的尤斯蒂娜,用有點神經(jīng)質(zhì)的視線,透過眼鏡將視線轉(zhuǎn)移過來。緊咬著的嘴巴和冰冷的視線,以及編成三股辮的黑髮搭配起來,整體氛圍給人非常不盡人情的印象。
「記者醬就是記者醬不是嗎?學(xué)園新聞編輯部引以為傲的新生記者,這不是針對妳的評價嗎。還請以身為一位優(yōu)秀的記者這件事情,多少表現(xiàn)得高興一點。」
「被妳稱作是記者醬,總覺得有種被當(dāng)成笨蛋的感覺。」
「真是讓人傷心,稱呼妳為記者醬,毫無疑問是親愛的證明喔。還是說要稱呼妳為潔爾貞斯卡雅小姐這種正式稱呼,妳比較喜歡呢?」
「比起記者醬,感覺更把人當(dāng)作是笨蛋了──所以,到底有什麼事?」
「真是冷淡的女人啊。不過對我來說,這樣也比較有說服的價值就是了……?!?/font>
一邊這麼說一邊聳聳肩的少女,和尤斯蒂娜一樣是女僕科一年級的學(xué)生。美術(shù)社的社員,潘妮洛普?哈巴德。父親是王國的職業(yè)偵探〈諜報員〉的才女,但本人卻是個比起念書,對於繪畫或雕刻更為執(zhí)著的怪人。
像鳥巢一般的一頭亂髮是接近白色的金髮,那是經(jīng)過各種無意間的搔頭才產(chǎn)生的。課業(yè)也幾乎都翹課,每天都關(guān)在工作室裡面一直到剛剛才跑出來的樣子,就像是剛從冬眠中醒來的野獸一樣。
「今天的決鬥,想聽聽妳的意見,妳覺得誰會獲勝呢?」
「那種事情,肯定是茱莉亞獲勝的吧。」
「嗯,感覺就是這麼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呢。甚至連賭局能不能成立都在很勉強的那條線上的感覺,這是我從賭場那群人那邊聽來的?!?/font>
一邊不懷好意的笑著,潘妮洛普一邊拿出了一張紙。看到那張紙的瞬間,尤斯蒂娜的表情稍微有了變化,潘妮洛普很愉悅地瞇眼看著這個變化。
「妳是認(rèn)真的嗎……?」
「我就知道妳會這樣說!」
潘妮洛普咻的吹了一聲口哨。在她手中的那張來自賭場的證明書,寫著足夠讓賭局成立的金額,並且全都賭在娜娜的勝利上。
「我把手中財產(chǎn)的一半都丟進去了。就是大概有這種程度的勝算的意思?!?/font>
「看起來是很有自信的樣子呢──那個理由是什麼,可以讓我聽聽看嗎?妳這個人本身是一點信用價值都沒有,不過……妳父親給妳的那雙『眼睛』和『耳朵』可是很值得信賴的?!?/font>
對於尤斯蒂娜的話,潘妮洛普又再度吹起口哨。
「啊──這個啊,這可不能免費跟妳說呢。」
「……這樣啊,那就算了?!?/font>
「欸,為什麼?」
「反正一定是什麼無聊的條件吧?!?/font>
「嘖,被看穿了嗎……?!?/font>
就在那個瞬間。在距離稍遠(yuǎn)的地方傳來一陣歡呼聲。查覺到?jīng)Q鬥終於要開始了的尤斯蒂娜,迅速將取材用的筆記本取出來,潘妮洛普則是伸長脖子往聲音的源頭探望。
手握著獵狐者韁繩的娜娜,神情緊張地走在前往馬場的道路上。在她行走的道路上,周圍群眾都分成兩個區(qū)塊,就像是舊約聖經(jīng)中所描繪的摩西分隔海洋的狀況一樣。只是娜娜完全不像那樣威風(fēng)凜凜地入場,而是以非常生硬的腳步在前進著。身上穿著穿不習(xí)慣的鎧甲,也許助長了這樣不自然的動作。
在那樣的娜娜身後的是,舉著對決用長槍的隨從人麗莎以及手上拿著蒸籠,籠內(nèi)裝著剛烤好的泡芙的妮可,以及玲和楓,總共四個人跟隨在後。
「真的沒問題嗎?那個樣子?!?/font>
尤斯蒂娜一邊用冷冷的視線看著一邊問。潘妮洛普則是用苦笑來回應(yīng)。
娜娜一行人踏進馬場的同時,觀眾們更加沸騰了起來,就像是選手入場一般的狀況。接著因為大聲歡呼而興奮的獵狐者,則是將兩隻前腳高高舉起站起來大聲嘶鳴,觀眾們也因此引起一陣騷動。「那個是不是有點糟糕?」「真的能夠騎得上去嗎?」「落馬就算淘汰對吧?」各種討論四起。
在這段時間,獵狐者也不斷踢著屁股,跳來跳去,翻白眼,並將頭晃來晃去,一邊將唾液撒得到處都是,一邊持續(xù)叫著,娜娜和麗莎和玲三個人必須要使盡全力拉住才能夠控制住她。
「妮可!泡芙!快!」
「快點,這個有點嚴(yán)重!」
「拜託冷靜一點──!」
三個人一邊哭喊著,妮可一邊泛著淚光一邊擔(dān)心「手會不會被咬到啊」,一邊將泡芙送出去。接著灰色的兇馬便將泡芙一口咬下去,用一臉無比幸福的表情大口咀嚼著泡芙。
「太、太好了……總算是冷靜下來了……?!?/font>
「真的是隻奇怪的馬……?!?/font>
「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覺得累了……。」
就在玲、麗莎、娜娜這麼說著的時候,觀眾的歡呼聲再次響起,看來是茱莉亞進場的時候了。
威風(fēng)堂堂的主角登場──那是非常符合這樣形容的氣氛。
茱莉亞的隨從人則是由主人艾莉莎白擔(dān)任。舉著長槍前進的姿態(tài)實在是無法形容的美麗。茱莉亞手握著的馬,有著鹿毛色的短毛並帶著閃亮的光輝,這隻馬的稀少性則是一眼就能很明顯看出來。
對於身具勇猛以及高貴的氣質(zhì),同時也具有特色的茱莉亞陣營入場,觀眾中不少人不自覺地發(fā)出了嘆息。這些關(guān)注的眼光並不是注視在茱莉亞身上,而是在作為隨從人擔(dān)當(dāng)?shù)陌蛏咨?。容貌端正、成績?yōu)秀、高貴的行為舉止,對於平民出身的學(xué)生們也能毫無隔閡的交流,造就了無數(shù)的仰慕者。
「在開始之前勝負(fù)就好已經(jīng)分出來了的感覺呢……。」
看了茱莉亞的陣營,在圍牆最前列的尤斯蒂娜下了這樣的評價。
「真的是這樣嗎。不實際上場看看怎麼會知道勝負(fù)如何呢,我是這樣想的喔。」
潘妮洛普愉快地回答。
「但是,我看不出來任何可能會爆冷門的跡象?!?/font>
「記者醬,現(xiàn)在妳的眼睛所看到的,不過是表象罷了。要是能夠抓住淺藏在表象之下的本質(zhì),才能稱得上是真正一流的記者喔。」
平常不管是多小的事情都不會輕易讓步的潘妮洛普眼中,一瞬之間洩漏出像是被另外一個人占據(jù)了的氣息,尤斯蒂娜不自覺地感覺到背脊一涼。不知道是不是對於自己居然會有這種感覺而感到羞恥,她把頭一轉(zhuǎn),並做出回應(yīng)。
「我一點也不想被妳評斷是一流還是二流記者!真是多管閒事!」
「唉呀唉呀,快看快看──決鬥終於要開始了。」
在馬場中央,娜娜陣營和茱莉亞陣營相對而立。作為大會主席兼裁判,站在兩人中間的是以馬術(shù)部的顧問諾拉?歐布萊恩為首,學(xué)園中最引以為傲的馬上長槍對決名人,共計三人。
「雙方都必須堂堂正正的戰(zhàn)鬥,若是有違規(guī)行為則立即視為失去資格,沒問題吧?」
「沒問題!」
「……?!?/font>
在諾拉宣告之後,娜娜面帶緊張地回應(yīng),但茱莉亞則是無言地將視線移向娜娜後方的麗莎。
「妳將要為妳的脫序行為道歉──麗莎?加洛特?!?/font>
「……抱歉啦。那時候真的是說太過頭了。我真的很抱歉?!?/font>
「妳的歉意我理解了。不過,這已經(jīng)是不做個了斷不行的狀況了。妳就用心體會吧。」
說完之後,茱莉亞便轉(zhuǎn)身背向娜娜和麗莎一行人,一邊牽著馬一邊前往起始線走去。
「在這之前我要先說一句──我其實是一點也不在意的?!?/font>
作為隨從人擔(dān)當(dāng)?shù)陌蛏讓惿f道。
「那個時候的爭執(zhí),不過是言詞之間的往來而已。話說回來,最原本的起因就是那孩子在武術(shù)課對妳所做的事情……還希望妳不要太過認(rèn)真看待那孩子所使用的言詞?!?/font>
艾莉莎白眨了眼之後離去,另一方面,麗莎則是咬著嘴唇站在原地。
「沒問題的,娜娜會獲勝的。不管如何我都幫她一把了,而且中國四千年的歷史是不會輸給西歐的騎士道的。」
玲輕輕拍了拍麗莎的肩膀,但是,「這並不是勝負(fù)之類的,並不是那種東西……。」麗莎這麼說道。
「真的很抱歉!都怪我輕率的行動,害大家捲進這種事情!真的非常抱歉!」
麗莎幾乎是用大叫的聲音在說著,對此娜娜戴著頭盔搖了搖頭。
「我才是,要是沒有把手套撿起來就好了──把事情鬧大了的是我才對。」
「娜娜……妳只是,為了我要阻止吵架而已……那個時候真的非常感謝……?!?/font>
「麗莎……!」
眼中滾著眼淚的娜娜很用力地抱住麗莎。被全身穿著金屬鎧甲的娜娜擁抱的麗莎不禁哇哇大叫「好痛!被什麼東西刺到了!很痛啦!」。玲則是在一旁很冷靜地說「妳們兩個相聲演完了嗎?」。
經(jīng)過了許多事情,娜娜與茱莉亞的決鬥終於要開始了──。
~~~
馬上槍對決的比賽將會按以下流程進行。
對戰(zhàn)雙方都要穿著厚實堅固的盔甲,騎乘在馬上,並將長槍架好之後正面衝突。為了避免對撞而設(shè)置的圍牆,將會把雙方的行進路線區(qū)隔開來,但即使是沿著圍牆,在全力衝刺的馬上,每次有效打擊時的威力也是非常驚人,其激烈的程度,會讓騎士像樹葉一樣被擊飛落馬的狀況也是時有所聞。
對騎士道文化而言,馬上槍對決是中世紀(jì)以來的傳統(tǒng)武藝,但同時也是以事故頻傳而聞名的競技。即使是在運動化、規(guī)則化、以及武具的安全性向上提升之後的現(xiàn)在,法國國王亨利二世因馬上槍對決而受傷,最後致死的故事也是非常有名,戰(zhàn)鬥當(dāng)前的娜娜會因此而雙腳發(fā)抖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樣的娜娜所穿著的鎧甲,在長槍會衝擊的胸部位置,特別做成了左右厚度不同的非對稱形式,非常沉重。即使是頭盔,也比騎士在實戰(zhàn)時所使用盔甲還要厚很多,且視野非狹窄,只要稍微移動,重量就會讓脖子非常難受。
再加上手持的長槍。長度是娜娜身高的兩倍以上,因此也具有相當(dāng)?shù)闹亓?,在馬背上以單手持有的難易度可想而知。娜娜光是要保持這樣的姿勢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是否能夠使出玲所教導(dǎo)的技巧都還是未知數(shù)。
馬上槍對決的勝負(fù)是採三局勝負(fù)制?!笡Q勝」一次──也就是將對手一擊擊落馬背的狀況,或者是在三次勝負(fù)之後取得「技巧分?jǐn)?shù)」三次的狀況,或者是對手犯規(guī)的狀況,由任意一種來判定獲勝。
以諾拉?歐布萊恩為首的三位裁判,各自手拿紅白旗幟,分別站在比賽場內(nèi)的各處以便從各自的角度來做勝負(fù)的判定。認(rèn)定茱莉亞有效打擊的狀況是紅旗,認(rèn)定娜娜有效打擊的狀況則是白旗。
裁判長諾拉?歐布萊恩吹響騎乘信號的口哨──在此同時,娜娜和茱莉亞藉由隨從擔(dān)當(dāng)人員的輔助,跨上各自的馬鞍。
觀眾的期待,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dá)了最高潮。賭場也敲響了停止下注的鈴鐺。另一方面,全場注目的娜娜和茱莉亞也移動到圍牆兩端的起始位置,雙方馬匹以待機姿勢等待對決開始的時刻。
「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都必須要搶先做到勝利者的採訪,這就是記者的工作……?!?/font>
在觀眾席的最前列,尤斯蒂娜小聲說著。相較之下,在旁邊的潘妮洛普則是一邊吃著剛剛從攤販買回來的甜甜圈,一邊等著對決開始的信號。
「雙方面對面───開始!」
隨著諾拉?歐布萊恩的宏亮的聲音傳出的同時,娜娜所騎乘的獵狐者就像箭矢一樣開始狂奔。同時間,茱莉亞的馬也以小跑步開始加速。
娜娜緊盯著茱莉亞,手裡握著韁繩,持續(xù)加速。玲所說的──決定馬上槍對決的要素有好幾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盡量讓馬的速度達(dá)到最高速」。而獵狐者則是天生就具有「名馬月蝕之子」這樣的競賽用馬潛能。一完步、二完步、三完步逐漸完成,獵狐者用難以置信的超高速衝出去。和茱莉亞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勝負(fù)就在初見」玲的話在腦中浮現(xiàn)。
對手在第一次對決的時候,對於娜娜的輕視程度是最高也是最重要的,玲這樣預(yù)測。要將原本就對娜娜不利的勝利,成功拉到娜娜這邊的話,就必須要這樣做才行。為此,有必要將獵狐者的能力完全發(fā)揮出來。
接著兩者交錯──娜娜乘著氣勢將長槍刺向茱莉亞的胸甲??Σ?!金屬和長槍撞擊的巨大聲響爆裂出來。
兩者交錯的一瞬間──真的是僅僅一瞬之間,似乎有看到茱莉亞的臉上浮現(xiàn)了驚訝的表情,但是卻又好像是錯覺。茱莉亞的攻擊擦過左肩,導(dǎo)致娜娜的攻擊姿勢崩壞,娜娜背脊不禁一陣涼意。要是攻擊再深入一點點,毫無疑問就會被擊落馬背。
「第一回合──沒有有效打擊!雙方平手!」
一邊持續(xù)進行著淺呼吸,娜娜一下子拉扯著獵狐者的韁繩一下子又放鬆。馬上槍對決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恐怖──並不是因為對手打出的攻擊,而是要和落馬的恐怖持續(xù)對抗的這種競技,比想像中的還要耗費精神力。
「娜娜……?!?/font>
第一回合結(jié)束之後,隨從擔(dān)當(dāng)?shù)哪菘伞⒘?、楓快速趕到娜娜的身邊。在妮可將泡芙遞給獵狐者的時候,妮可擔(dān)心地叫了娜娜的名字。
「沒問題的。對手也沒有取得有效打擊就是合格了,交錯地點距離茱莉亞的起始線比較近,這就是獵狐者的速度在對方預(yù)想的速度之上的結(jié)果。出奇不意成功了──茱莉亞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嚇了一大跳吧?!?/font>
玲分析結(jié)果,接著傳達(dá)下一次的作戰(zhàn)。
「對手要是使出全力就會輸了。聽好了,形意五形槍的技巧,絕對要等到第三回合才能分出勝負(fù)。長槍要繼續(xù)保持這樣的狀態(tài),用這種感覺來進行第二回合──務(wù)必要引誘出對手的大意。」
接著,原本確信第一回合就會分出勝負(fù)的觀眾們開始騷動了起來,只有潘妮洛普很愉快地「啊哈哈哈」大笑著。
「果然是玲,跟傳聞中的一樣是個策士呢!那孩子是看穿了茱莉亞的本質(zhì)才建立了這次的作戰(zhàn)計畫吧──嗯,一定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意思?」
對於用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一樣的口吻說著的潘妮洛普,尤斯蒂娜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她。
「茱莉亞似乎沒辦法使出全力的樣子喔。所以結(jié)果就是剛剛的第一回合,『敵人的特長只有馬的速度而已,根本沒有餘??梢允钩隽崴淌诘臉尲肌?,讓茱莉亞這樣想,才是玲的目的嗎……?!?/font>
「明明就背負(fù)了侯爵家的名譽在戰(zhàn)鬥的茱莉亞,卻手下留情?!?/font>
「照理說不應(yīng)該會這樣子的對吧,也不應(yīng)該這樣做──就是從這點下去切入思考喔記者醬。我所看到的是,『從出生以來,茱莉亞就從來沒有認(rèn)真過』……。那就是她最大的弱點喔。」
尤斯蒂娜睜大著雙眼,對此潘妮洛普非常滿足地一邊笑著一邊看著她。在各種想法交錯之下,第二回合戰(zhàn)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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