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狼嚎曲 第五回
獨峯
「艾德——」臉上全無血色的布蘭登跑來，艾德伸手將他拉上馬背，兩人一齊逃走。
身後混亂的喊叫聲不斷。若賽文打算追來，艾德估計安撫好馬匹便要花上不少時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拉開距離。
艾德一夾馬肚，讓牠放開四足盡情狂奔，風聲在兩人耳邊呼嘯；廣大的草海之中還是有人群聚集形成的小聚落，只要找到其中一個，他們便可安全躲藏幾天，之後回到百王鎮(zhèn)附近的住處和狼群會合。剛才艾德令快腿帶牠們離去，若沒有意外，快腿應該會前往那裡才是。
「我們以後再也不能靠近百王鎮(zhèn)了！」布蘭登在他背後大聲吼道。「這下摩爾家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你錢拿到了吧?！拱潞鸹厝ァ！缸銐蛭覀儠簳r歇業(yè)到他們放棄為止！」
「你在想什麼??？」但布蘭登聲量不減，顯然他的回答還不夠讓人滿意?！笌椭请b貓?zhí)幼?？你也知道他們只要逼問艾莉，隨時都能知道我們的位置！」
召喚師和魔物心靈相通，能遙相感應。這點艾德最清楚不過。
「我會找機會把東東還給她?！?/div>
「你改變不了牠的命運，艾德?！?/div>
「但我不能見死不救?！拱抡f?！肝冶仨氉袷丶s定。」
「什麼約定？那個賽文要趕我們走，錢也已經(jīng)拿了，還有什麼約定可言？」布蘭登質問。
「我和東東的約定?！拱聦χ磲嵬鲁觥?/div>
「什麼——停下！停下來！」
艾德勒緊韁繩，讓馬匹急煞。布蘭登跳下馬背，轉到前方瞪著他看。
「艾德，你和那隻貓有約定？」布蘭登表情彷彿是聽到惡劣的玩笑一般。
艾德點點頭?！笌椭?。這是我和東東之間的契約。」
布蘭登一時之間似乎就要破口大罵，但隨即想起什麼事來，臉色丕變。「你和那隻貓……你還有……那是艾德的，還是你的力量？」他說到後頭，語音不禁發(fā)顫。
「是我的?！拱掳櫨o眉頭，可怕的回憶在腦海中復甦。「屬於艾德的，除了這個身體，都在峽谷裡永遠消失了?！?/div>
「我……」布蘭登繃緊的肩膀失卻了力氣，他欲言又止。「我曾發(fā)誓要放下這件事，但……」他在原地來回踱步，用悲傷而懷念的眼神看了艾德一眼。艾德靜靜等待。
「哈洛，你非得這樣做不可？」布蘭登問。
「布蘭登，我是艾德。」艾德說?！钙跫s就是契約。」
「……我知道對你們來說，契約的意義和人類很不相同?！共继m登語帶苦澀。「如果是哈洛的話，他會讓你這樣做嗎？」
「如果哈洛還在，我們不會接下這個工作?！拱抡f?！傅牵瑳]錯。如果哈洛還在，我相信他會支持我。」
「那天殺的老弟?！共继m登呻吟?！赴纸兴麆e當召喚師，『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每次都這麼說。」
「我聽他說過?！拱螺笭?。「但他還是學會了，有些事情很自然便會發(fā)生。」
「那就是天分吧?！共继m登話中的懷念更深了?！赴?，別誤會——我把你當親兄弟看待?！?/div>
「我知道。」艾德回答，向他伸出手，布蘭登伸手回握，兩人再度前行。
才剛出發(fā)不久，草海中傳來窸窣聲響，快腿連同背上的東東自長草的隱藏中現(xiàn)出身形，並行在馬匹右側。
艾德十分驚訝，他以為快腿已經(jīng)帶著狼群遠離，想不到竟然回來；他立刻環(huán)顧左右，查看其他的狼是否也在附近。
快腿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吠，艾德立刻警覺。原來牠是來示警的，後頭追兵已到。
「怎麼回事？」布蘭登問。
「賽文來了?！拱潞啙嵉恼f，催動馬匹加快腳步。太低估他們了。他陰鬱的想。那些士兵騎的是戰(zhàn)馬，不僅訓練有素，而且氣力長、腳程快，而腳下這匹馬充其量只是拉車用的，禁不起載兩個人長時間奔馳。
艾德?lián)]手令快腿遠避，但相伴多年的狼不願離去，他著急地對牠連打信號，快腿還是一個勁的不理不睬，看來牠是決心要跟在艾德身邊了。
正做沒理會處，後頭已經(jīng)隱約傳來紛雜的馬蹄聲；艾德催馬加快，但顯然這已經(jīng)是這可憐生物的極限了。
「艾德，如果我們把錢還給他……」布蘭登沒有把握的說。艾德?lián)u搖頭，事到如今，賽文怎麼可能為了錢便放過他們？在他把東東送走之後，對賽文來說這已經(jīng)是面子問題了；他們若被抓到，不說東東將被抓回去，兩人接受審判也是遲早的事。
艾德做了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決定。他縱身跳下馬背，翻滾了數(shù)圈著地。
布蘭登趕忙拉住韁繩?！赴?！」
「你快走！」艾德喊道。「那筆錢可以讓你過上不錯的生活。」
「我不能丟下你！」
「我不會有事，如果回到車隊裡，艾莉會幫我求情?！顾銖娬f出最為樂觀的話。事實上，賽文根本沒有理由帶著他和車隊同行。
布蘭登難受的看著他，但他也知道馬載著兩人絕對跑不掉?！改銚巫?。」最後他說。「我會用這些錢保你出來！」
「我知道你會?！拱抡f，看著他掉頭馳去。
快腿仍待在身邊，艾德又試著趕牠走幾次，但快腿顯然打定了主意留下。艾德惱怒的看向牠背上的東東。「就算只有你也該逃走的?！?/div>
東東發(fā)出一聲不悅的叫，看來牠也不贊同艾德將牠送走。
「不然你叫我怎麼辦？」艾德抗議，東東轉向賽文等人前來的方向，不理睬他。
須臾，幾個士兵們從旁掠過，繼續(xù)追趕布蘭登；緊隨而來的賽文和剩下的士兵則將他包圍起來。
艾德觀察賽文的表情，那張死板的臉上此刻除了冰冷什麼也不剩。
「走私販，我挺佩服你?！官愇囊稽c也不佩服地說。
「多謝大人誇獎?！拱禄鼐?。「若我沒記錯，大人有一場婚禮等著去參加。」
賽文嘿嘿冷笑兩聲。「走私販，反倒是你提醒我這件事；但我無法不注意到，你把我女兒的召喚獸給拐走了?！?/div>
「大人並不喜歡東東，不是嗎？就把這當成是我的餞別?！?/div>
「蠢貨！」賽文忍不住怒喝：「你這是找死，走私販。那隻貓再沒用也是魔物，和我女兒心意相通，你不管逃到哪裡我都能追查出來；我特地寬容你們兩個走，竟敢犯下這等無禮，你和你的兄弟必須付出代價。我要把你們兩個吊在香格里拉的廣場上，讓全城的人看看敢違抗我的下場?！?/div>
所以他確實要把我?guī)ハ愀窭锢?。艾德心中萌生一絲希望。如果快腿願意帶著東東離開就更好了，那樣的話賽文為了要回女兒的貓，勢必得跟他談條件。艾德舉起雙手，示意投降?！肝也皇强床磺迩閯莸纳底?。想抓的話請便。」
賽文哼了一聲，用眼神對一個士兵下達指令，令他縱馬上前，周圍幾個士兵拿出十字弓來，對準了艾德和快腿。
快腿喉頭不停發(fā)出威嚇的低吼，艾德一手按在牠肩上安撫，他可不願讓牠受傷。士兵拿著繩子靠近，「雙手併攏，伸過來」他說。
艾德正要照做，陡然間，一道黑影朝士兵臉上撲了過去。艾德大吃一驚，完全來不及阻止，想不到襲擊士兵的竟是東東！
那士兵也因這預料之外的攻擊而措手不及，連連倒退，東東發(fā)出一陣憤怒的嘶叫，以爪子和牙齒奮力攻擊，那士兵好不容易伸手抓住東東背脊，將牠甩到地上，臉上已經(jīng)滿是傷痕和鮮血。
下回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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