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達人專欄

【GL】蘊間眠夢06

紝理 | 2024-07-01 00:00:18 | 巴幣 110 | 人氣 435

　　經歷昨晚穆夫人親自擦身之事，家僕們對穆惜緣的態度更親切，簡直她就是從穆夫人肚皮出來，伺候得跟真正的穆府姑娘一樣。

　　自從不用喝藥粥，她隨口提起哪樣食物，小翡總是默默記下、轉頭吩咐庖屋準備；甚至隨口說想喝水以外的東西，小翡端來的茶水就無一次重複，將她伺候得服服貼貼，讓穆惜緣有些嚇到了。

　　「小翡以後淡茶跟水交替就好，別再泡新茶了?！?/div>

　　「但是夫人說要好好照料小姐的身子。」

　　「可爹娘都沒這般享受，我豈能如此享樂？再這樣下去會被人說話的?！?/div>

　　小翡想了想，道：「奴婢知道了?！?/div>

　　穆惜緣鬆口氣，近日越來越有挑嘴的感覺，必須掐熄才可以。在這裡她莫名享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被伺候太舒適會容易忘記身分，每日來教禮的夫子都說自己福氣大，才被穆夫人一眼瞧中收為養女，甚至不用學女子的三從四德，而是從根本的四維開始。

　　雖然自己不識字，或者說不會這朝代的文字，但是夫子依然認認真真地講述，至少先知道大概也好。穆惜緣努力背下來在跟課本對，陌生的文字對應哪些意思大概得知八九，穆夫人見到她的認真很欣慰，甚至摸頭誇讚哪天能隨著她一起處理府外大小事。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從原先不習慣他人的貼身服侍，到已經習慣自己毫無隱私的由婢女伺候大小事。

　　不用上課期間，穆惜緣自從能下床輕走路後，喜歡在穆府裡四處逛。

　　穆府是真的很大，小翡小翠會細心介紹環境，但是穆惜緣心猿意馬，她出來晃是因為有機會見到穆夫人……不過每次見到她時周圍總是有許多人，所以穆惜緣會悄悄看過後離去，除非被穆夫人喚住，才會不受控制地上前，站在她身後聽著穆夫人充滿喜悅地介紹自己，不知為何心臟跳得飛快，她會想起曾經崇拜過的大姐頭也有這般爽朗的笑容。

　　是光嗎？

　　她似乎總會下意識追隨陽光之人，但心中的激昂並非一直堅定，每當她們提起自己的男人──無論穆夫人還是大姐頭，內心總有忽然被擰一下的感受，不能理解這情緒從何而生，只能跟著眾人稱讚他們。

　　──不然，想成為什麼？

　　穆惜緣不知道。

　　偶爾她會想起大姐頭跟男友相擁的親密畫面，無論是清晨甚至夜晚，她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戴著耳機聽到睡著，醒來就替他們整理家務或是買飯，然後跟著出去辦事，過著自以為不再渾渾噩噩的日子。

　　──她真像妳的小尾巴。

　　多久以前的事情，卻覺得歷歷在目。

　　而她的低潮，似乎被穆夫人察覺了。

　　「惜兒怎麼了？」

　　「娘，女兒沒事?！?/div>

　　「但妳似有心事?！?/div>

　　「也不是多大的事……」

　　穆夫人很罕見地讓小翡先退下，與她在深夜的房裡獨處。幽暗燭光中的穆夫人依舊是最耀眼的存在，她坐在床邊，靜靜地注視穆惜緣；穆惜緣早已擦身換好褻衣，在光火中猶如快消逝的幽魂，漂浮不定地存在，沒能注視穆夫人。

　　「怎麼了？」

　　又是耐心的一問，語氣依舊溫和。穆惜緣終究憋不住，終於開口道：「女兒只是想起自己不曾見過其他家人們，娘也從未提起，其他人反而都對他們熟悉，女兒就感到沮喪……」她想著，大概就是這種格格不入的感受，才會介意到影響心情。

　　穆夫人聞言苦笑，摸摸她的頭。

　　「惜兒，娘只是希望妳將來親自去接觸他們，才沒說那些事。至於沒讓你們碰面，是因為穆府有條老規矩，養子女得走完結契的儀式，才能正式與家人們碰面，避免突然亂了規矩，例如本要認養女卻變成妾室或兒媳……」她越說越無奈，最終重重嘆氣：「穆府枝葉茂盛，不免有些枯枝。因此認完再相識，比較不會出問題?！?/div>

　　「那……女兒何時可以見上一面？」

　　「快了。」穆夫人笑道：「惜兒很聰明，等夫子上完最後一課，就能準備契女之儀了?！?/div>

　　「真的嗎？謝謝娘！」

　　穆夫人笑著摸摸她的頭，又問：「那可有其他心事？」

　　「沒……有？」

　　因為她欲言又止，穆夫人笑而不語地戳一下額頭，穆惜緣這才吞吞吐吐道：「只是偶爾想跟娘相處久一些……但是您很忙，身邊好多人……不過沒關係！女兒會乖乖跟著夫子，等將來能幫上娘，就有很多時間陪著了！」

　　「惜兒懂事，娘很欣慰?！鼓路蛉吮ё∷?，穆惜緣聞到檀香味，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過了一夜，恢復成平時的穆府小姑娘。

　　夫子所教越來越少，外頭反而逐漸熱鬧，小翡說夫人已經在準備認契女的儀式了，弄得如此盛大就是要告知所有人，穆府即將迎來一位新姑娘。穆惜緣原先就期盼的心情轉為緊張，夫子授完最後一課，穆惜緣那晚並未等到穆夫人來找她，而是小翡請她過去夫人那裡。

　　穆惜緣跟在小翡身後十分緊張，因為寢室是非常私人的空間，所以她是第一次走這條長廊，等儀式結束，她就會正式遷入穆府，擁有屬於自己的閨房。

　　長年服侍穆夫人的嬤嬤見到她就露出笑容、敲敲房門喊了話，小翡留在外頭，穆惜緣則跟著嬤嬤進去，跨過門就聞見熟悉的檀香。因為已入夜外頭也沒點燈，房內擺設暫且看不出來，嬤嬤帶著她熟練地來到一扇展開的屏風前，燭光隱隱照出屏風上的山水畫，嬤嬤開口道：「夫人，老奴帶小姐進來了?！?/div>

　　「謝謝嬤嬤，您先去歇息吧，這晚辛苦了?！?/div>

　　「不會，夫人客氣了，這是老奴該做得。」嬤嬤說完抬腳離開，穆惜緣的心跳激烈，在聽到穆夫人問「惜兒怎麼還不過來？」時，她總算邁出僵硬的第一步來到屏風後頭，見到坐在床上的穆夫人，緊張到差點忘記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