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痛後,邵茵梵茫然地睜開眼。
她倒在一片雜草中,被迫聞著濃烈的土味,不知過了多久身體才慢慢恢復知覺,從一根手指到整隻手臂,最後從地上慢慢爬起。她張嘴作嘔卻只能吐出一些血絲,下秒迎來強烈的頭暈目眩,她重新倒回地上又昏迷過去。
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奇怪的房間,周圍都是沒見過人們,他們見自己睜眼沒有想像中的驚呼,反而過於冷漠,但是讓邵茵梵在意的,是這些人的穿著打扮皆是粗布麻衣,沒有現代熟悉的穿著服裝,如果不是拍古裝劇,就只剩穿越了……
邵茵梵大受衝擊,險些因為身體過於虛弱再次昏過去。由於目前的視角與身形明顯跟從前不同,她幾乎能肯定自己穿越的事情,腦袋頓時一片空白,聽著自己明明不懂卻能理解的語言,那種隱約透露出的階級態度,她現在只想知道自己穿越到哪個朝代。
拜託不要裹小腳!
沒過多久,有名女人來到床前,她一出現周圍的人有明顯的溫度變化。邵茵梵在心裡讚嘆她好看,身上的穿著打扮與周遭人明顯不同,甚至還有些香味,這位女人十之八九是這宅子的女主人。
她們對上眼,女人立即露出微笑扶起她、滿臉憂心問:「孩子,身子可有哪裡不舒服?」
「我……」邵茵梵語塞,這果然不是她原先的身體,想的「我」念出來的音也不同。
「孩子?」
「很累……」
「累呀?這當然的,撿到妳時瘦得跟皮包骨似的。來,我讓徐娘熬了些淡粥,先吃點暖暖胃,把身體養好自然就有力氣了。」那名女人說完招手,一名少女端來一碗粥,邵茵梵沒什麼胃口,但是女人親手舀了一匙送到嘴邊,她也不好意思別開頭,只能小心翼翼吸一口。
大腦與身子的反應非常兩極。
大腦覺得難吃,這淡粥裡似乎混了藥?身子則是覺得滿足,大概是真餓了許久。
「那個,我……」
又是一匙,邵茵梵只能再次張口,她想親自拿碗但是手沒有力氣,那名女人也沒有想讓她接過碗的意思,竟是一匙接著一匙,十分有耐心地餵完整碗粥,還拿手絹幫她擦拭嘴角,語氣依然溫柔:「有沒有舒服點?」
「有。」
「那就好。」
女人溫柔地摸撫她的頭,邵茵梵只想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問:「冒昧詢問漂亮姐姐是誰呢?」
「我是誰不重要。」婦人掩嘴笑著,似乎非常高興。邵茵梵在心裡鬆口氣,果然不認識的直接喊帥哥或美女,就不怕稱呼錯誤的尷尬。此時,女人忽然問道:「姑娘可記得自己住哪?」
「我……忘了。」邵茵梵乾巴巴說著,這身體沒有保留原先的記憶,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處,萬幸聽得懂這些人在說什麼,暫時應該不會被當傻子,就是頭疼現在是什麼朝代。
「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
女人沉默一會,突然問道:「既然如此,姑娘要不要認我為乾娘呢?」
邵茵梵眼皮一跳。
「您、您剛才說?」
「姑娘要不要當我乾女兒呢?」女人掩嘴笑著:「小女們皆出嫁了,犬子也伴兒媳去探望親家母,舍下實在清靜。我閒著無事便去附近山寺廟祈福,回來路上剛好見著妳倒在荒野中。說實話,我不曾在行山路途中探出轎子,但偏偏那時候特別想瞧瞧外頭景色,就發現姑娘倒在叢林中,覺得這也是個緣分。」
邵茵梵還沒回過神,遲疑半晌才道:「抱歉,請容我……多想……」
「好,姑娘別急,妳慢慢決定。這粥裡有添加一些幫助身子修復的藥材,此時妳應該也覺得睏了,需要再歇息一會。」女人將空碗遞給少女,不知邵茵梵呆然的表情下,大腦正在高速運轉理解現況。
──所以,女人是這宅子的夫人?旁邊的少女是婢女嗎?這真是穿越了?果然粥裡有添加東西,還好只是藥……等等,不管是哪個朝代,藥材都很珍貴吧?還有那個對現代人而言親民又常見,還會被嫌棄太土或是有爺爺奶奶家味道的青花瓷碗……根據她淺薄的知識,這種繪有精緻花紋的瓷碗放到過去,是一般百姓買得起的食器嗎?他們又沒自動化工廠。
如果沒看錯,湯匙跟碗是一套的!
婦人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忽然皺眉:「有些燒呢,姑娘趕緊躺下歇息吧。若是之後聽聞妳爹娘的消息,我會轉告的。」
「謝謝……」邵茵梵努力解開腦袋裡混亂成一團的資訊,慢吞吞地躺下。
「乖孩子。」婦人替她整好被褥,輕輕拍了胸口兩下,這才緩緩起身帶著婢女離開,關上門。
只剩下自己的空間,邵茵梵逐漸陷入思緒的漩渦,藥粥加速她的意識混濁,當眼前一片黑暗時猛然炸出光,她想起自己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