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達人專欄

第三卷第十九章知識庫瑰寶(1)

霜松茶 | 2024-06-07 10:00:41 | 巴幣 60 | 人氣 494

　　「各位，請看這三張圖?！?/div>

　　移動要塞指揮室投影臺的四邊，三方勢力各自佔據一邊。祭司隊隊長安定的聲音在指揮室內迴盪。

　　露西法站在屏幕牆下方，掌握著本次的會議主權?；ɑ鹫驹谕瑐冉锹?，為隊長調整設備和燈光。對面是享有特殊待遇，唯一有椅子能坐的白小嶽。剩餘的兩側，一側由白潭獨自佔據，另一則則是護衛隊隊長和副隊長。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向牆上的趨勢圖。

　　「左邊的圖片是去年的趨勢，右邊的圖片是今年的趨勢。首先大家可以看到，目前的龍脈的偏移率高達３０％，強度較往年劇烈很多。」

　　露西法扣住指根的終端機，往側面一劃，指揮室屏幕牆換上新的畫面。

　　「緊接著，這是我們的任務進度?！?/div>

　　看著截至今日已經落後了足足半個月的日期，白潭頭疼地捏住眉心。

　　「這張是東部目前的巡禮進度。那一張則是我們目前的巡禮進度?！孤段鞣ㄖ赶蛴覀鹊穆肪€圖，向大家解釋額外的標記：「這上面看到的紫色的地點，是原不在計畫行程之中、由白小嶽的神術額外發現的節點?！?/div>

　　東部卡蘭的日程規劃圖上，預計的行程、與實際完成的時程前後一致。按部就班的祭壇檢查已經到了尾聲，只剩下邊境的幾個地點還未收尾。

　　但是在東部的路線圖上，一個紫色的節點也沒有。

　　露西法再次切換畫面，屏幕上出現被兩種顏色覆蓋的卡蘭地圖。異色的標記以巡禮路線為中心，像極了潑在畫布上的顏料，四處飛濺。

　　「接下來，這是白小嶽目前的國土覆蓋率?！?/div>

　　「『聲稱』覆蓋率。」環胸的護衛隊長陰陽怪氣地糾正。

　　白小嶽右腳枕著左腿，自得其樂地轉著筆玩，連半個眼神都懶得給他。露西法微微苦笑，朝花火示意，接著說了下去。

　　「重點來了。大家請看，這是本月全卡蘭的已知龍脈變化──不是祭壇覆蓋範圍，而是實際檢測到龍脈意志的地點。」

　　隨著露西法的話音，花火啟動了投影臺。桌面上浮現出半立體的卡蘭地圖全貌投影。

　　「喔……？」一旁的珮特拉瞇起眼睛，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從鼻腔深處發出的長音模糊。

　　相較之下，白小嶽的隊伍走過的地方，偵測到龍脈意志的機率壓倒性的高。平時不受到祭壇涵蓋，只能靠大地祭司的雙腳逐一探索、或發生災禍後才會往國維部上報的地帶，在短短開春一個月內被探得七七八八。

　　「如果單從祭壇喚醒率來看，東西部並沒有什麼顯著變化。雖說如白小嶽本人所說，有裂隙能量的地方並不一定有龍脈意志。但是從龍脈的探測統計來比較，東西部已經出現明顯的差距。

　　「雖然發生了不幸的軍備劫持事件，迫使我們不得不改變策略。但，正因如此，我們也獲得了優良的數據。由此可見，以嶽的神術探測裂隙，能有效、精準地提升國維效率。多一分精準，便代表國民的安危多受到一分保障。若是由神殿派出的神術使，基於單位管轄權和各種因素，無法像這樣合作無間，故而本次任務白小嶽的貢獻顯而易見。只不過……」

　　露西法又滑過指環換頁。屏幕上彈出另一張行程規劃圖。路線從古魯格的邊界延伸向他們接下來的目的，每一個結點上都標著日期。

　　「這張是我們接下來預定的路線，以及按照實際的行進速度重新推算出來的行程。但是……」

　　看著離完成遙遙無期的日程，白潭捏住眉心的力道進一步加重。

　　因為白小嶽受龍脈意志的侵蝕，巡禮的速度越放越慢。車隊的行駛速度逐日下降，每個禮拜還多增一天休息，實際的進度比預期落後、落後再落後。

　　白潭和露西法每天都收到許多來自國維部的「溫暖關切」。鎮守皇都的第一皇秘也就陛下缺席國務一事，每日都施以大量信件轟炸。當初被軍備品劫持事件嚇得六神無主的人們，逐漸開始從震撼回過神來，對一國之主大老遠跑到西部卡蘭巡禮的決策發出質疑。

　　雖然今年的日程不對外公開，也開始有媒體注意到西部的巡禮異常。聲討的浪潮若蔓延到民間，春季的巡禮越晚完成，上面的人們受到的壓力越大。

　　腳底下傳來輕微的失速感，指揮室輕輕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繼續討論，腦頂上的廣播傳來金兒的聲音：『陛下，快到了喔?！?/div>

　　白潭示意露西法稍等，在兩名護衛的擁護下離開指揮室，準備去軍營門口露臉。

　　移動要塞徹底停了下來，平穩的煞車幾乎沒有感覺。白小嶽無聊地將筆戳進立體投影，攪動光影，露西法和花火就湊在一旁專注地盯著看，彷彿想從他的筆尖看出一朵花。

　　過了一會兒，白潭和珮特拉以及麥梅蒂滋走了回來，伴隨著要塞的再度起步。

　　「關於時程不斷拖延的問題，想必你已有更好的提案。」國王陛下對露西法抬手示意：「請繼續，露西法?！?/div>

　　「遵命，陛下。因為對白小嶽的能力未能充分了解，以及往昔的慣性思維，我們從一開始就將裂隙探測和祭壇巡禮綁在一起。但是，請各位想一想，真的有這麼做的必要嗎？」

　　圍繞著投影臺的所有人眉毛一動。露西法乾枯的手指點上螢幕，圈住比例尺，繼續說道：「大家請看，這是白小嶽使用探測神術時大致的覆蓋範圍。將這個範圍套到巡禮的路線，會發現有許多部份重疊，而且嶽在等我們維護祭壇的時候也得止步不前，白白浪費時間?！?/div>

　　白潭瞄了一眼仍然在玩弄投影臺光影的白小嶽，微微皺起眉頭。

　　「你認為人員應該拆分？」

　　「正是。我認為白小嶽要做的事，從根本上和巡禮隊不同。應該分成兩路，同時進行。經重新計算，如果讓白小嶽脫離原本的路線，改為這樣──」

　　露西法揮了揮終端機。原本的行程消失在地圖上，嶄新的路線圖取而代之。

　　「白小嶽完成探測譜的時程能夠大幅縮短。與此同時，請國土安全維護部派出的祭司隊，繼續完成剩下的祭壇巡禮，如此一來就能兩不耽誤──是，佩特拉副隊長，您請說?！?/div>

　　「我只有一個問題。」舉起右手的副隊長珮特拉說道：「新路線是否該加上正負兩百公里的誤差？」

　　一旁的花火噴笑出聲，被白小嶽瞪了一眼。

　　「請不要誤會，我只是基於對現況的擔憂才問的?！公樚乩χ吻濉?/div>

　　「啊，這個範圍是我和白小嶽認證過的，請不要擔心?！孤段鞣ㄒ参⑿χ矒帷?/div>

　　「正是他認證的才要擔心吧？」麥梅蒂滋沒好氣地問道。白潭無視護衛隊的挑釁，看著地圖，沉思了一陣：「人力的部分？」

　　簡而言之，露西法的意思是兵分兩路，祭司隊專注祭壇巡禮，神術使專注譜寫卡蘭地圖。

　　考慮到白小嶽探測到裂隙能量的時候，必須由專業人士前去視察，那麼分開後白小嶽的車隊也必須有祭司隨行。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祭司該如何調度？

　　全國餘萬間祭祀所，大正祭司一共只有三千多名。正祭司和大正祭司加起來只佔祭司群體的二成不到，並且──這才是最關鍵的──非人人有國土維護的專精。正祭司有的往返特定幾地，有的只駐守固定的區域。偏遠的地區得好幾個祭祀所共用一名正祭，人力吃緊。

　　國土祭祀的標準配置是十五名人員一隊。若按照傳統的春祭規模，東卡蘭一隊祭司加上國主輔助，西卡蘭兩隊祭司單獨出巡。今年因白潭的反向操作，有兩隊祭司去了東部，白潭和白小嶽來到西部。若是再減少巡禮隊伍的人數，祭司的負擔會超過負荷。

　　但，想要再弄到一隊祭司，並不是那麼容易。

　　另一個問題是，身為國君，白潭其實應該跟著巡遊祭壇的祭司隊，參與國土維護，而不是白小嶽。

　　年初一大家沉浸在重點軍備被自家親王和惹不起的災星劫走的震驚之中，見他肯讓白小嶽出來就謝天謝地了。趁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白潭雷風厲行地先發制人，才得以成功跟著白小嶽偷跑。

　　現在情況不同，巡禮進度已嚴重落後。分隊後他如果還光明正大地跟著白小嶽，就得先想出應付國維部的理由。

　　「白小嶽?！?/div>

　　逗弄著投影臺正開心的白小嶽不悅抬頭：「怎？」

　　「座標譜完後，你的探測範圍能涵蓋全卡蘭。沒有錯嗎？」

　　「對?！?/div>

　　總體來說，情況還是比想像中順利。

　　當初白潭對白小嶽的預估也是錯的，白小嶽的探測根本沒有距離限制。就算人在皇都，卡蘭的另一端出現裂隙，他也探測得到。

　　也就是說，白小嶽根本就沒有留在西部卡蘭的必要。一旦白小嶽譜完西部卡蘭的地圖，白潭大可將白小嶽帶回去東部，留在皇都保護，即使最終裂隙探測器追不回來也不成問題。

　　裂隙探測器有距離限制，白小嶽沒有。

　　……這麼一想還真是個怪物。

　　白潭深沉地盯著養弟，剛鬆開的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這麼詭異的神術及使用方式，白小嶽和術主的契約一定極其複雜……

　　白小嶽一腳踢上投影臺，發出的聲響喚回了白潭的注意。

　　「跟我的隊伍，可以減員，或者是，就近請人處理，吧？」

　　露西法沉吟片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撫著指根的終端機戒指。

　　「關於此事──」

　　腳底下的地板微微一震。出乎意料的停車時機，使得眾人的議事再度被打斷。

　　「怎麼了？」

　　『前面有「遊行」，路走不通了，』金兒富有活力的聲音從喇叭傳出來：『在這裡稍等一下?！?/div>

　　「遊行？」

　　『有個人光著上半身被綁在木架上打?！患獱枤g快的聲音擠開姊姊，從喇叭鑽了出來。

　　指揮室眾人愣了一下。白潭微微抽眉頭，瞥了眼指揮室的外門，似乎蠢蠢欲動。護衛隊露出了無興趣的表情，其餘的三個人則顯得有些震驚。

　　白潭曲起手指，按耐想下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對駕駛艙吩咐：「妳去看看狀況。」

　　金兒應了一聲，掛著和指揮室的通訊下車離開。過了一會兒，喇叭裡又傳來開門登車聲。隨著吉爾的嬌聲歡迎，第二皇秘的聲音再度響起：『路清空了，人剛被拖走了。好像是負重訓練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全隊十三人重傷，操作重力桿的人被抽了三十鞭子，只剩半條命，真是可憐?！?/div>

　　「三十鞭，下去，人還有命？」白小嶽轉著筆咕噥。

　　「受傷的士兵狀況如何？」

　　『內臟破裂的樣子，安置在療養池，還沒恢復意識?！?/div>

　　「挨打的那個？」

　　『放心啦，剩下的半條好得不得了，就只是噴的血有那麼點多。已經被帶去醫務所了?！唤饍弘S口安慰，拉起操縱桿再度起步。要是語調中幸災樂禍的成分不要那麼濃厚，或許會有說服力一點。

　　那邊白小嶽問露西法：「軍部，可以鞭刑？」

　　「這個……」

　　「直轄區不行。古魯格區是自治區，這部分遵從當地法律。」白潭收回視線，接過話音代替露西法解答：「自治和半自治區域可擁有自己的懲處行律，但是仍然需符合最高安全法規。針刑一類的刑罰被全面禁止。除了法定的自治區域外，在符合最高安全法規的情況下，貴族世家得以在一定程度上擁有自由處置內部成員的權力。順帶一提?！?/div>

　　國王陛下微微停頓，煙黃的眼珠落在養弟頭上，不近人情的刻薄面相上綻開罕見的笑容。

　　「自然也包括白家?！?/div>

　　白小嶽手中的鉛筆掉在投影臺上，人陷入靜止。仔細一看，裸露在外的細毛根根豎起，頸後肌膚爬滿雞皮疙瘩，抿起的嘴角像小動物一樣，看起來簡直不能更可憐。

　　一旁的花火雙掌合十，做了個緬懷哀悼的手勢。

　　移動要塞行駛了一陣，緩慢停下。兩名秘書泊車後通知白潭一聲，下車去安排住所。護衛們也遵循陛下的指示，從外門離開指揮室?；ɑ鹋阃仔[回了休息廳，替換他腦袋上被冷汗浸濕的毛巾。

　　剎那間，指揮室只剩下白潭和露西法兩人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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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念：

這週的兩篇都是長章，所以只更新禮拜五和禮拜六喔～

絕對不是昨天沒發現預約貼文沒了，絕對不是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