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窮極您的想像,將我等帶往您的世界,成為您的守護者吧!」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在這刀劍逼近脖頸、生命岌岌可危的關鍵時刻,進入世人口耳相傳,卻從未有人能證實、宛若時間暫停的幻境。
然而,儘管意識到這一異常,警鐘大響的求生本能依舊強扯著我的意識,如同宇宙大霹靂般,在漆黑一片的腦海中爆發、映照出心目中獨一無二、象徵強大與救贖的英雄身影。
下一刻,劍刃的冰冷觸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清脆、挾帶破風聲的金屬交擊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睜眼觀看的瞬間,那本應只在書本與腦海中出現、身著甲冑斗篷的高挑背影,正以行動宣示自身的存在。
「──!」
配合呼吸的瞬間,英雄手中的寶劍揮出,換來一陣沉悶的斷裂聲。
「噫──?!」
緊接在後的,是撕心裂肺的哀號,以及肉體滿地打滾的細碎聲響。剩餘幾名賊兵見狀,當即發出沙啞的嘶吼、鬣狗般撲向英雄,誓要守住他們用刀劍強奪到手的一切。
「……」
由於英雄戴著象徵皇室精銳、金光璀璨的牛角面甲,我連他的側臉都無緣見著,只能將他橫掃千軍、擊殺一股又一股賊兵的身影收入眼簾,直到賊兵的吆喝聲徹底消失為止。
「就這樣?」
透過面甲的川字型縫隙,英雄發出模糊不清的疑問,卻非真正向人提問。儘管身處三面磚牆環繞的巷弄內,他始終散發出隨時都能出手的氣息,同時挪出部分注意力,轉身注視著我。
不知是我跌坐在地、背部緊貼牆壁的模樣過於窩囊,還是我在不知不覺中,落得與將死之人相同的生理反應,當英雄終於挪動腳步,來到我身前一步之遙、唯一沒被血肉汙染的碎石地時,一股令人放心、彷彿來到森林的沉穩氣味撲鼻而來。
「不愧是我等的創造主。即便刀劍加身,也不像那些鼠輩,被嚇得屎尿齊流,絲毫沒有覺悟。」
突如其來的讚賞,並沒有帶給我任何喜悅,相反的,我對創造主一詞深感疑惑,並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什麼創造主,是在說我嗎?」
「那是自然。」英雄模糊的話語中滿是驕傲。「若非創造主擁有如此意志,我等也無法掙脫束縛、來到創造主所處的主世界。更別提拯救創造主於水火之中。」
說著,英雄竟單膝下跪,向我念誦一串晦澀難懂的誓詞,甚至抬手解開面甲的卡榫,以我也從未見過的真容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