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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25回-銀狐水鬼成孤狼,叛親離眾無護航

K.I | 2022-07-17 22:25:41 | 巴幣 204 | 人氣 182

連載中.《福爾摩沙英雄傳》(2021)
資料夾簡介
既是明朝亡族遺骨,也是清朝大將庶子,被血脈身份逼迫的鄭寧,決定親手征服命運的故事。

  施家府花苑中,甄璃於池塘前來回踱步。

  大堂之下,只有施瑯與鄭寧。鄭寧雙目未曾轉移,施瑯眼神也不曾迴避。良久,鄭寧問:「我不談別的,我要你告訴我,如若我真是你親生,而我娘也確實是吳姬恩,那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你這理應『已死』的滿清將領會和我天地會子弟的娘親有所接觸?」

  施瑯飲了口酒,呼了口氣並答:「康熙十三年,頒布遷界令的黃梧一死,我便接手他的臺灣攻略。其中包括他安插的間諜,彼時的東寧總制陳永華,也就是洪門鼻祖陳近南。他欲退居山林,我以為他一旦藏身,征服臺灣便難上加難,故此我親身前往,而那名已在東寧安插多年的間諜,正是你的母親,吳姬恩。」

  鄭寧瞳孔晃動,但他沒有打斷。

  施瑯說:「我同吳姬恩潛伏臺灣四年,掌握東寧王國內政外務等大小動向,回報朝廷,成功抵禦數次他們對中原的攻擊,也得知原來他們之中有幾名佞臣早就打算將東寧出賣給滿清,朝廷風氣極為腐敗,對人民收稅長年過高,壓迫土著,文字獄興盛等……正是在那時,我才決定我必使東寧這般骯髒的政權倒下。但,也在那時,我和吳姬恩產生了意外的情愫,東寧政變發生,鄭克死後,我認為在臺灣的一切都已經完成,但吳姬恩堅持洪門尚未全滅,若是她也回去了,倘若未來洪門再興,便沒有人能夠牽制他們,所以她堅持留下。」

  鄭寧摀著額頭,這些事他從未聽說過,即使是真實,對他也像神話般難以理解。

  施瑯又道:「我回到中原向朝廷請兵,而後一舉進攻臺灣,利用我的其他內應與間諜成功將東寧一舉擊垮,但我遲遲找不到她,直到我偶遇從澎湖逃亡的蔡德忠,我見到還是個嬰孩的你,我認出了你是吳姬恩的孩子,你有和她一樣的淚痣,卻得知她已經病死,於是我便沒有殺他,讓他帶著你逃去。」

  鄭寧嘆了口氣,思緒極其紊亂,思考許久,他皺緊眉頭的說:「所以……我娘並非天地會的忠心子弟,是滿清安在東寧的間諜?」

  施瑯點頭:「是。」

  鄭寧赫然也明白了:「所以……你們所謂的施家府五人,我們所稱的滅明五大奸,其中的『未知之女』……就是我娘?就是吳姬恩?」

  施瑯再次點頭:「洪門除蔡德忠以外,沒第二個人知道她是滿清的人。但到最後,她確實反過來幫助了天地會逃過滿清追殺,也讓蔡德忠騙了你是鄭克的骨肉,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不被洪門肅清。」

  一時間,曾經徹夜未眠都想不通的事,頓時全明白了。鄭寧站起身來,矛盾的心裡怒得想砸爛廳內所有東西,但他這回強忍住了,只有聲音顫抖地對施瑯道:「你想要我怎樣?就算你說的全是真的,我就會背叛洪門麼?」

  施瑯起身,從道:「我僅僅是拒絕讓洪門那幫自命清高的小人們蒙騙你一生,僅此而已。」

  鄭寧瞪著他,回道:「我受夠了,我受夠這些恩恩怨怨,誰是誰骨肉的蠢把戲了──你們都想利用我?行,我們就最終見真章。」


  一個月過,鄭寧與甄璃回到臺灣。二話不說,他們從入港後,直奔風塵酒館去。

  進到熟悉的休憩室,蔡德忠、蕭凌風、風塵五子等人正好在會議,桌上擺著福州與漳州地帶的大地圖,而他們見到入門的是鄭寧,蕭凌風第一個起身喊:「寧啊!你可終於回來了,咱們一直擔心你會不會中施瑯的奸計了呢!」

  鄭寧對蕭凌風笑了笑,但隨即轉向對蔡德忠道:「師父,借一步說話。」

  蔡德忠坐在原位,反問:「怎麼?」

  鄭寧道:「有件事我想同你先私下談。」

  蔡德忠卻仍不動:「何事不能同天地會弟兄同桌而言?」

  鄭寧見況如此,深呼吸了口氣,隨後直接道出:「我們找到了殺害甄懿大叔,屠滅大園的真兇。是前東寧的王親,我所謂的叔公『鄭聰』,所以我殺了他。」

  全場為之譁然,倒抽一大口氣,蔡德忠面色頓時猙獰。其中蕭凌風難以置信地先問:「鄭聰大人?怎麼會……」一旁張家鋒也不解:「什麼鬼!他不是咱們要先救出來的王親麼?」

  甄璃往前一步:「他正是當年勾結宦官馮錫範等人,出賣東寧給滿清的奸佞外戚之一。他之所以雇人殺害家父,陷害鄭寧,全都是為了阻止洪門反清復明,以防將來自己被洪門問罪。」

  蔡德忠直搖頭:「豈有此理……」但抬起頭,直指鄭寧罵道:「前回闖禍便算了,你竟然犯下弒殺親人這樣的滔天大罪!殺害自家骨肉乃十惡不赦,任誰都無法容忍了,你此舉不僅嚴重違背常倫,更是徹底破壞了我等中興大明的計畫啊!」

  鄭寧瞪大了眼:「師父,你有沒有聽清楚?他二十年前就把東寧出賣了,現在還和滿清合作殺了我們好幾名弟兄吶!」

  蔡德忠道:「鄭聰公與克塽公都是復興大明必備的血脈,你大可以先回來臺灣同為師商量,如此魯莽、無情又悖德之事,你的愚昧讓人難以置信!」

  鄭寧即答:「我愚昧?你是在告訴我,只要他們天生下來的身分對了,他們想放火就放火,想殺人就殺人麼?還有你說復興大明要血脈?那為什麼不是我?我不是鄭克的骨肉麼?那為什麼是他們倆,不是我!」

  蔡德忠轉身便抄起翠玉棍:「逆徒!三番兩次對悖倫忘德,今日還對為師忤逆放縱,我這就將你以門規正法!」

  鄭寧終於失控:「蔡德忠──!你少說不出話就拿身分壓我!」這一聲罵,蔡德忠初次顯得畏懼。鄭寧見此,才稍有趨緩:「和鄭聰一齊弄出這樁事的人是徐亮瑜,他也死了,只剩下施瑯了,但他不停地告訴我他才是我的父親,並非鄭克,所以我想知道,為何需要用到鄭家骨肉的時候,被派上場的人不是我?因為我真的不是麼?」

  蔡德忠眼神迴避,許久,他才答:「當年鄭監國正是因先王鄭經非以正道生下他,才使得朝中逆臣有機可乘,藉此謀反。而你是其僕女吳姬恩所生,為師只是不想屆時讓滿清能讓歷史重蹈覆轍罷了。」

  鄭寧又問:「你還是沒有回答我,我的父親究竟是鄭克還是施瑯?」

  蔡德忠即答:「這是何等愚蠢的困惑?為何你要聽信施瑯那種奸臣的話?難不成是為師讓你出了幾次要務,你殺了幾名滿清惡人,你就成了復明後的主子了麼?」

  鄭寧怒道:「我在想什麼,你心知肚明。」

  此時,蔡德忠轉向對甄璃道:「甄璃,鄭聰公受殺害時,妳為何沒有出手阻止?」

  甄璃猶豫了會,才向前一步:「其實,鄭聰……是由我親手所殺的。」眾人再次訝然。甄璃即道:「我一得知家父與大園之人是出於其命而死,頓時喪失理智,故此動刀殺之。」

  蔡德忠靜默,退回座位上,對風塵五子揮手,命道:「這是攸關洪門上下的大事,容不得任何人恣意妄為,將甄璃拿下。」

  蘇保坤隨即道:「舵主,此舉恐怕不妥,甄璃遭逢滅門慘案,委屈在先,雖說兇手鄭聰確為大明遺親,可他確實謀害了甄璃一族,為任誰也難以寬容……」

  蔡德忠又道:「不論上至洪門,下至天地會,所有子弟都經過開檯儀式,斬香宣示效忠,如此一來洪門之事,正是每名弟兄的人生大事,故此有毀洪門大事者,必得斬之。」

  黃青標與謝君澤也下跪求情:「舵主!甄家千金也為洪門奉獻不少,如今她代父報仇,其父也是天地會白扇,斬她恐怕過於無情。」

  蔡德忠拍桌:「住口!若連此規都無法正行,將來談何復興中原之事?有違此令者,亦得罰之。」

  鄭寧再也忍受不住,他掏出匕首直指蔡德忠狂罵:「你又為什麼這麼想復興明朝?不就是自己想當操縱君王的掌權人麼!我還在想你為何堅持利用鄭克塽和鄭聰那些無能之輩,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因為你要的是魁儡,你想讓我當鄭克塽,你就能當我的馮錫範,你想要讓我當個復興大明的假貨,你自己躲起來當幕後皇帝!我還沒想通你這人怎麼談反清復明還這樣矛盾,到底你不過是自居正義,心懷詭計的混帳!」

  蔡德忠握緊翠玉棍,瞪道:「你果然……果然還是被施瑯收買了,只有被奸佞蒙蔽之人才會出此妄言!」

  比起憤怒,鄭寧頓時只剩下不敢置信。他收回了刀,表情是徹底的失望:「不是任何不順你意,不從你命的人都被蒙蔽,也不是所有敢忤逆你的人都想謀害你。就算你當上了掌權人,你也是個天大的昏君。」說完,他拔下入門以來一直配戴的草鞋銅戒,扔在蔡德忠腳邊,轉身邊拉著甄璃離去。

  蕭凌風第一個挺身大喊:「寧啊──!」

  而見他們倆離開,蔡德忠也難以相信會有這天,他氣得對風塵五子與蕭凌風喊:「看著做甚?還不快追上去,那可是危害洪門戒律的逆徒啊!」他們才有些不甘心的跟隨上去,只是到酒館外,鄭、甄兩人已不見蹤影。


  黃昏,甄璃與鄭寧回到諸羅縣的港口周遭,進到一間紅樓客棧中,兩人直往三樓去,問向一房守門的粗壯大漢:「他出來過麼?」

  大漢神氣昂揚的回答:「窗全鎖死了,外頭也有人緊盯著,他不可能出來。」

  甄璃又問:「他有嘗試收買你麼?」

  大漢搖頭:「哼,我歐陽大刀人稱『義氣之刀』。他就是斗膽想收買我,我肯定也把他腦袋用大刀斬下來!」

  鄭寧拍拍他:「不愧是諸羅好哥們,就是靠得住。」隨後兩人進房,走到床邊,面對那名正躺在床上,看上去歇息得愜意又自在的施瑯。鄭寧呼道:「起來,混帳東西。」

  施瑯睜開眼,他沒有睡著。一見兩人歸來,隨即起身張臂:「如何?我施尊侯說到做到,說不跟蹤就不跟蹤,甚至沒和任何在臺灣的手下聯繫。那麼,和『你家師父』談的順利麼?」

  鄭寧面色厭惡:「關你屁事!但我算是確認了,我大概真不是什麼鄭家骨肉,我也不在乎了。」

  施瑯笑著點頭:「我等這一刻已久,我兒,船一直都準備好了,我們回往中原去吧。」

  鄭寧立刻打斷:「王八蛋,我不是鄭克的兒子也不代表我肯定是你兒子;再說就算我是你兒子,也不代表我非得要跟著你。」

  施瑯疑惑:「鄭寧,這可是我們父子相認的時刻……」

  鄭寧反指向他:「別以為先挑撥我和師父再叫我幾聲『兒子』我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被你這陰險狡詐的王八蛋成功利用。我從頭到尾沒改變對你的看法,你只是因為弒親之仇,所以死不放過鄭氏一族罷了,我不可能會相信你。」

  這話讓施瑯更不滿:「我是奸人?如果我真有這麼惡劣,我在鄒族部落周遭就該先殺了你,如此一來李武齊、文周兗、徐亮瑜三人都不會死。」

  鄭寧諷道:「你以為我就很想殺他們麼?李武齊他自找的,文周兗不肯投降,徐亮瑜還反主動陷害我了。要是能選,我何嘗不想要所有人相安無事的過平凡生活?」

  施瑯道:「這話簡直是幼稚至極。眼下至要之務是天地會勞民傷財,將來還要匯集洪門各路在臺灣、中原各地起事,如此一來天下眾生將更不得安寧,他們才亟欲是破壞你所期待『平凡生活』的人,不是施家府!」

  此時甄璃開口:「施瑯公,雖說我們與天地會決裂,天地會也確實有勞民傷財之疑,可抵禦王權並非壞事,或許他們正是了解滿清的暴虐,才堅持要抵抗這外族王朝。」

  施瑯反諷:「然後讓腐敗的明朝再次掌政麼?容我再點醒爾等一回,明末時朝野上下無一不腐敗,文武百官只知吃喝玩樂,真摯從政者還會被排擠流放,反而滿清立朝後中原才再次興盛,百姓安居樂業,那你們來回答我,誰才是真正對人民好?」

  鄭寧往前,額頭都要撞上施瑯:「就算他們惡劣,也不代表你善良。」

  施瑯也不退後:「我從沒說過我善良,但我知道怎麼做才是對所有人都有利。」

  鄭寧應道:「只對你自己有利的話,是。」

  一旁的甄璃無法忍受了,她向前便呼:「這不是誰生來就必須面對的事,沒有人應該承受這般的壓迫。」說完,這回換他牽起鄭寧的手,並對施瑯道:「請勿跟蹤或派人追隨我們,離開天地會後,我們便不再有任何相欠了,否則休怪我等無情。」留下施瑯一人在其中,鄭、甄二人再次離去。


  當晚,無依無靠的他們只得在鳳山外的田邊,找一輛廢棄的馬車車廂,帶著少許食物與燭火在裏頭過夜。鄭寧癱在椅座上,嘆了好大一口氣,醉醺醺得要吐:「老狗日的……我的人生是從哪開始出錯的?養我長大的師父兼義父是個爛東西,不知該往哪去,甚至不知道我親爹到底是誰,我這輩子投胎前是在陰曹地府裡惹毛了哪個閻羅大王了麼?」

  甄璃也喝了不少,她同樣鬱悶:「小女亦有同感。兒時便被受人呼來喚去,先是送去人質、後是為門內賣命,所有人一直命令著我,如今家父遇害,小女報仇,反而卻成了效忠半生的洪門的頭號罪人。」

  鄭寧又嘆了更大一口氣:「人生真是糟透了……我們是誰的骨肉,誰是誰親生的,真的很重要麼?」

  甄璃神色苦澀:「無從知曉,就算只有我們這麼想,世人不曾思考,那我們便成了大逆不道之徒。」

  鄭寧緊繃著臉:「哎,世人怎麼想很重要麼?世人要我們遵從命運,世人要我們順從先人,但世人都還以為施瑯死了,世人都還以為洪門全是英雄……世人、世人、世人,我呸你個世人!」

  甄璃靜下來:「但,倘若是兩年前,我恐怕也和你口中的世人一樣,未曾想過我的生涯究竟有何不妥。」她放下酒壺,表情漸漸化為溫柔的微笑,醺氣之下,白皙的臉蛋略顯通紅:「倘若未曾遇見你,我大概還在天地會裡受人命令、受人出賣,甚至嫁給了克塽公,就此過上毫無意義的終生了吧。」

  鄭寧搖搖頭:「不,如若我未曾遇上妳,我不會知道世上有人同我處境竟如此相像,也不會發現我自己就活在謊言的編織。」他又飲了一大口:「啊──不過該氣的氣完,我還是挺感動的……在京城被徐亮瑜獵殺時,妳拒絕我讓妳先逃跑。那件事,我感動的不是妳想留下來幫我,是妳終於肯拒絕別人的命令了。」

  甄璃於沉默中,纖纖玉手慢慢牽上鄭寧,隨後才輕聲細語的答道:「說到這,我一直想要謝謝你。」

  鄭寧看向甄璃,彼此的臉都比方才更是紅潤:「謝……謝什麼?」

  甄璃輕輕笑答:「我先遇見了你,但是你靠近了我……你上次是這麼說的,對嗎?這次,讓我靠近你。」說完,甄璃閉上雙眼,挺身向前,溫熱柔軟的紅唇親吻上鄭寧。

  這一瞬間,鄭寧的心跳無比加劇,兩人熱吻許久,情意濃綿無比。

  直到吻畢,甄璃才說:「我本可以順從命令一生,但你讓我有了選擇的自由。這次,正是我自己選擇的。」

  鄭寧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此刻,他選擇同樣閉上雙眼,輕捧甄璃雙頰,上前也給她一個深情愛吻。今晚,他們不再是誰的門徒,誰的兒女,就只是他們自己,一對屬於彼此的戀人。

  他們,就只是熱戀中的鄭寧與甄璃。


  悶熱之夜過去,清涼之晨到來。甄璃推開車廂門,準備出門去買些東西回來。可她一踏出車外,便見風塵五子全員靠在一旁牆壁打瞌睡,蘇保坤閉目養神,張家鋒呼呼大睡,孫狄燐也靠著他睡,黃青標則寫著帳本,而謝君澤把辭卦高舉在臉上讀。

  甄璃很是疑惑:「請問,五位公子為何在這?」

  黃青標聽到聲音,抬頭並露出商人的笑容:「日安呀!甄大小姊,你們可總算出來了,咱們可是在這等了你倆整大晚上呢。」

  一聽到「整晚」,甄璃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反問:「晚……晚上?你……你們何時來的!」

  黃青標直言:「咱們也是從下午找到午夜才終於找到你們的,可真會躲,躲到這麼隱密的地方吶。不過說來算你們好運,我預計明年年中便會進貨一批西洋來的高級麥糊,到時候便宜賣給你,給剛出生的孩子吃對腦袋特別好!」

  甄璃趕緊看向同樣還醒著的謝君澤,才發現他之所以高舉辭卦,只是想擋住他害羞而脹紅的臉,嘴裡還不斷唸著:「鄭寧……禽獸……」

  這時鄭寧也聞動靜才出,一見到風塵五子便慌的連喊:「喂!你們啥時來的?不對……你們來幹啥!」

  蘇保坤聽到鄭寧的聲音,睜開雙眼,雙手依舊抱胸:「蔡德忠有話想和你們說,他就在附近待著。」
  甄璃隨即婉拒:「此言恐將有些失禮,但我等已脫離天地會,若諸位是蔡舵主遣來問罪的,那還請恕我等婉拒。」

  蘇保坤搖頭:「正好相反,他老人家平時蹲不下來,這回倒是來和你們請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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