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奴隸交易(2)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直接了當說的話，這或許根本不能稱作是一場戰鬥。

 

  整個過程就如同里昂三人事先預演的一樣，順利到無法置信。奴隸商人不會武藝，沒有反抗的機會和手段，相當簡單的就被亞克和里昂制服。

 

  與此同時，與古雷葛對峙的兩個護衛，因為商人被制伏而投鼠忌器，一個恍神的瞬間就雙雙被古雷葛撂倒，現在已經完全昏死在地面上。

 

  古雷葛看著受他一拳後昏死在地上的護衛，全身上下都感覺到沒沒過癮的氛圍。嘴裡碎念著「還以為更能打一點…」。

 

  之後古雷葛就用原本綁在奴隸少女身上的繩子，反過來將昏死的護衛背對背反手綁住，沒收他們武器後丟在破屋的角落。

 

  

  「你們趕快把我放開，否則等等我的人發現我沒有回去，一定會讓你們好看。」至於商人這邊即使被綁住了仍然不斷的講話。「馬上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否則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亞克和里昂將商人放倒後，將他的雙手與屋子的柱子綁在一起，雖然破屋外觀看起來雖然有點老舊，但柱子還算是相當堅固。

 

  不過即使在被綁住的情況下，商人好像是不知道害怕一樣，仍然一邊講著沒人感到意外的臺詞，一邊不斷掙扎、大吵大鬧，大概是因為亞克和里昂是少年外表的關係，看起來不怎麼兇惡，商人的膽子也就跟著大了起來。

  

 

  「他有些吵呢。要請師父幫忙嗎」

  「還不用，不過他這麼吵問不了事情。」嘆氣的是里昂「亞克，麻煩你了。」

  亞克點了點頭，然後用右手俐落的從腰帶中拔出里昂送給他的利劍。像是練習過許多次一樣，一言不發死板著臉站在商人的面前，突然單手用力向商人的小腿所在的位置刺了下去。亞克刻意稍微刺偏了點，因為待會可能還要讓商人帶路。

  

  「咦！」嚇到的商人發出驚聲，趕忙把伸開的雙腳縮起，全身緊貼著被綁著的柱子。他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十多歲的少年可以面不改色的這樣用兇器，心裡也就有些感到忐忑。

  

  里昂見商人稍微安靜了一些，也就跟著蹲了下來，讓臉正對著商人，商人的臉色變得有些畏懼。里昂認為想讓商人聽話，大概還需要一些刺激，於是根據記憶中的對話，用半信半疑的想法從從懷中取出一個金屬製成的物事，是一個上面鑄有三座方形尖塔的紋章，上面刻的是他們家的紋路。

  

  「既然你是做奴隸販賣的，你認得這個紋樣嗎？」里昂將紋章在商人眼前晃了一晃

  「咿！你….你是..科提斯家的。」這聲尖叫比起前一次更加地大聲，給商人帶來的恐懼看起來比皮肉的傷痛可能還要更多。一臉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一樣，開始全身冒出冷汗，牙齒不斷的打顫，感覺隨時要昏死過去。「你們找…找我要…要幹嘛。」商人吞了口口水，聲音有點發顫。

 

  里昂看到商人的反應心裡有點吃驚，更甚也開始在想阿賈特以前到底做過多誇張的事情，想一想心中浮出阿賈特猙獰的臉，心中對阿賈特的尊敬向奇怪的方向起了奇妙的變化。

 

「還是先想正事吧」里昂將飄飛的思緒拉回到眼下。「咳咳我們要來找一個人。」

  「您要找誰呢…呃...我想我們有的商品昨天都給您看過了...呵呵…嘿。」商人盡力做出商人應有的態度，但看起來商人還是有些餘悸猶存，說話講得有些心虛。

  「我要找一個紅眼睛的人，血紅色的眼睛。大概是個小孩。」

  「我這邊應該…沒有紅色的奴隸在…吧，好像有點印象，但又想不太起來。」

  「這樣嗎，那我們換個方式。師父！」里昂向古雷葛請求協助。

 

  「喔！」聽到里昂的叫喚後，古雷葛馬上雀躍了起來，像是等待這一刻等待許久一樣，開始折起了他手指關節的骨頭，稍稍上下活動他的肩膀，同時蹲了下來伸展大腿的肌肉。

 

  熱身完畢後，古雷葛轉頭對商人做出他所能做出最可怕的笑臉，盡量吸引商人的注意。

 

  這時古雷葛突然一拳直接朝破屋的牆壁上打去，牆壁直接在拳頭的落處開了一個洞，隱隱可以聽到拳頭的尾勁。待砂石造成的煙塵消散之後，就看見月光從破屋被打開的洞口中照射進來，同時天花板也掉落了不少建築物的碎屑，讓古雷葛的身上沾上了不少沙塵，變得有些可怖。

 

  古雷葛拍了拍身上的沙塵，一邊摩拳擦掌，一邊走到商人的眼前蹲了下來「建議你好好的再想一想，否則…」古雷葛又是一拳，朝著商人臉龐過去直衝而去，在商人的臉前相當極限的距離下了下來。就連一段距離的里昂，都能感到拳頭帶出的勁風。商人背後的柱子更是被用起了一些木屑。

 

 

  「…」但是商人翻起了白眼，也跟著昏死了過去

  「我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古雷葛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光頭。

  「昏倒了也沒辦法問話。嗯…..亞克，我們去外面的水井撈點水起來吧。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商人用醒，我們還得問他事情。師父就麻煩你先幫忙看守一下。」古雷葛點了點頭，開始監視起昏死的三人。

  

  正當亞克和里昂要離開破屋時，亞克叫住了走在前頭的里昂，用手指了指一旁。

  「里昂。她要怎麼辦？」。亞克指的是剛剛還被當作奴隸販賣的少女。

 

  從亞克三人制服商人和他的護衛後，少女直到到現在都還沒說過任何話，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三人在幫她將束縛的繩索去掉，向她說明了城市的方向，讓他到宅邸裡尋求幫助，但是她也沒有移動。三人只好將她留在破屋之中，讓她在不遠處的位置坐下休息。

  

  中途亞克和里昂也嘗試過向她搭話，但試了許多次之後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進展，雖然少女的表情偶爾看的出來有些情緒波動，但都瞬間的一閃而過。是僅憑這點亞克和里昂還是無法理解少女的想法，到頭來三人討論過後還是以正事為先，為此將她晾在了一旁直到現在。

 

  「嗯…再讓她冷靜一下吧，我們先處理正事。」里昂又再想了一下，感覺也想出好的處理方式，只好跟亞克如此建議。

 

  說完後亞克也理解似的點了點頭，跟著里昂到破屋外的水井取水。至於古雷葛就在破屋內的牆邊靠著，盯著被昏死的三人的情況，隨時準備好讓想清醒後想逃跑的人再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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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屋的地上，現在多了一攤積水，因為火把光線的反射顯得有點刺眼。與此同時還有一個裝滿水的桶子和一個空桶放在一旁。

 

  「我…我知道了，我不會騙…騙你們的，你們問什麼我都會回答。」上半身被水潑濕的奴隸商人，從驚懼中甦醒，看到眼前的古雷葛，趕忙一改先前的態度，看起來變得配合許多。

  「那我們也沒時間跟你耗下去了，記住，機會只剩一次。」里昂講話時，刻意誘導商人的目光飄向一旁的古雷葛。

  「我我….我一定不會說謊。」商人嚇得趕忙點頭。

  「那，再問一次，告訴我，你的商品裡有沒有紅眼睛的奴隸。」

  「如果文件上沒有，那大概就是真的沒有…」正說著的商人，注意到一旁亞克手上的劍正往自己的臉上靠近。

  「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再仔細想想…想一下。」說著商人的臉開始出現思考的表情，若是他的手可以動的話大概會正摩擦著下巴吧。

 

  想了一下後，商人像是靈光一閃一樣，硬是睜大了他的雙眼「你們這麼一講，我倒是想起了一個有紅色眼睛的人。」

  「是誰！」

  「是…是一個小孩，看起來七、八歲左右。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她不是商品就是了。」商人想了一下後繼續接下去說「大概在一個禮拜之前，我們車隊駐紮在這裡補給後，有個男人抱著一個紅眼的女孩找到我們的商隊。」商人像是回憶一樣，歪著頭看向天花板說著。

  「這件事情讓我嚇了一跳，正常來說根本不會有人特意到荒郊野外找人，何況是找我們這種….類型的商人。」

  「那男人長什麼樣子？」插話的是古雷葛，古雷葛問得很急切。

  「不清楚，他戴著風帽，帽子壓得很低。」

 

  古雷葛像是失去興趣一樣，哼的一聲後便自顧自地走到破屋外面巡視附近的情況。

  

 

  「然後呢？」里昂則不管古雷葛，就繼續追問下去，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目標的事情。

  

  而看到古雷葛走出去後，商人變得稍微放鬆了一些「別急別急，你聽我說，反正我這個人不會跟我的命過不去。先給我一口水吧，嘴有點渴了」里昂點了點頭，亞克用杯子從水桶裡撈滿了水，一口倒進商人的嘴裡。

 

  「繼續吧。」

  「咳咳。」商人清了一下喉嚨後繼續說了下去「剛剛說到哪了…對了，那個男人找到我們之後，很乾脆地將女孩和一大袋金幣交給我們，要我們負責照顧她一陣子。」

  「里昂，我覺得他在騙人。」

  「我怎麼敢騙你們，我的命可在你們手上。」

 

  里昂心想，我們也沒有其他情報了，只好繼續追問。

 

  「為什麼他會找你們，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吧？」

  「我也不知道，我想是看中我們有錢好辦事吧，只要有錢我們也不會說什麼。」

  「那紅眼的小孩現在在哪？」

  「在車隊的馬車上，放在奴隸籠子旁邊。」

  「你真的沒有騙我吧？」里昂覺得問話有點順利過頭，反而開始懷疑了

  「我怎麼敢呢..哈..哈哈。」

  里昂雖然感覺商人像在隱瞞什麼，但也找不出決定性的破綻。向亞克示意之後，確定護衛和商人手上的繩子都沒有鬆開，兩人沉默的退到破屋外面，到屋外去找古雷葛尋求建議。

 

 

  「大概是這樣的情況。」里昂向在屋外的古雷葛說明了情況。「我們可以相信他嗎？」

  「嗯.」古雷葛想了一下「即使不相信，我們也沒別的選擇了。」古雷葛說的的確事實，也沒有時間重新蒐集線索了。

  里昂也點了頭「的確。」

  「不管怎麼說，都還是得讓他帶我們到他們的根據地子裡親眼確認過才行。」

  「怎麼辦，放他回去把人帶出來？」

  「不，照原訂的計劃比較好。讓他帶路到半途後，由你們潛入救出目標，不要讓他與同伴接觸。」

  「好。」

  「…務必小心。」

  「知道了，師父。」里昂、亞克異口同聲地說完後，就回到破屋之中。

  

  「……」古雷葛站在外面，迎著晚風，嘴裡喃喃的念著像是名字的單詞。

 

  下個瞬間，古雷葛突然轉頭看了稍微一段距離遠的樹叢，他感覺樹叢好像不自然的晃了一下「？」古雷葛盯著看了一會後，抓了抓頭「錯覺吧。這麼小藏不了人。」便繼續吹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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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要你帶我們到你的根據地裡面去，我們要親眼看到人。」里昂向商人說明他要親眼確認。

  「這…不太好吧。我回去把他帶出來就行了」商人有些猶豫。

  「不行，我不相信你，但相對的，我們把人帶出來就離開，同時也會釋放你。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商人看著亞克手上逼近的劍，快速權衡了自己的生命的重量，馬上答應了里昂「沒辦法，我帶你們到我們車隊那裡去。但是之後一定要把我釋放。」

  「一言為定。亞克，解開他的繩子重新綁一個。」聽到里昂的話後，亞克就將綁在商人手上的繩子從柱子上解開，重新將商人的雙手手腕綁住，由自己拉著。里昂親自確認牢固程度沒有問題後，便準備出發。

  

  「稍等一下。」

  

  亞克叫停了里昂後，從懷中掏出原本預先準備要處理緊急狀況的應急乾糧，本來是打算遇到意外或者長時間埋伏時使用的，現在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也就不再需要。

  然後順手用杯子裝了水桶裡的水，連同乾糧一同放在坐在破屋裡的少女身旁。亞克看了一下少女身上的衣物，順便也將自己的外衣疊好放在乾糧的旁邊。

  確認放置妥貼後「這些東西給你。」稍微等了一下確定少女有注意到乾糧的存在，之後亞克就站起身來，回到里昂旁邊說「沒問題了。」

  之後三人就以里昂在前，商人在中間，亞克在後的隊列前進，由商人指示隊伍前進的方向。

  

  走出屋外不久後，商人注意到古雷葛留在破屋的外面沒有跟上來的意思。

  「那個拿大劍的不跟來嗎？」

  「你不要想逃跑。」亞克抽出了劍，從後方抵在商人的心窩上，劍身有一些刺破商人的上衣。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的。」商人趕緊加快了腳步跟上里昂。

  

  「…」里昂最近覺得亞克在對待陌生人的時候，想法和講話的方式跟平常真像是兩個不同的人，思考起是誰還是自己什麼時候帶壞了亞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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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離開破屋後朝北方的樹林內繼續前進，道路兩側從原本的平地，漸漸的變得有一些微小的起伏，同時也可以聽到微弱的水流聲。

 

  三人走進一個小丘旁的樹林後，可以聽到河水的聲音相當的接近。

  

  「我們車隊就在丘陵的另一角，樹林里有個稍微空曠的地方，他們就在裡面紮營。」商人指著右側丘陵後的一個斜坡，這個距離已經可以看到篝火冒出的黑煙。

  

  里昂和亞克商量一下後，將商人綁在距離營地一段距離的樹旁，這個距離即使他大吼大叫營地裡的人也不會察覺到。

 

  確定沒有遺漏之後，之後兩人檢查身上的裝備，準備要繞到丘陵的上方，從上方觀察營地內的情況，再決定潛入的計畫。

  「記得一定要回來把我放出去欸。」商人像是要提醒著里昂一樣，用叮嚀般的語氣說話。

  「我保證。」里昂回頭向商人點頭後，便與亞克熄滅了火把，摸黑攀上小丘。

 

  兩人走了一會，透過夜色和樹幹遮蔽他們的身影，繞了一小圈到達了營地的上風處。

 

  從這個角度來看，營地除了中間的空曠地之外，周圍有稍嫌稀疏的樹林，但如果有水流的聲音幫忙掩蓋，雖然不算十分隱密，但要靠近到營地的周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商人沒有騙我們。」

  「嗯，看來他講的大概是實話。」

  「不過警戒的人不少啊。」

  「也有人在巡邏。」亞克補充道。

  

  在營地的中央除了關押奴隸的籠子之外，四周還散著數頂帳篷，每個帳篷看起來大概可以容納五到六人左右，其中有一個帳篷裡面還有火光，大概是還有人醒著或者是準備換班。而在營地的周遭和馬車的外面，有一些守衛站著警戒，而周圍的樹叢也有巡邏的人存在。

 

  里昂根據剛才的戰鬥，推測營地裡的人的實力，不會與古雷葛擊倒的兩位等級相差太多「若是被發現的話，應該是能戰勝的程度。」雖然人數不少，但素質在里昂的眼裡卻不怎麼樣，再加上古雷葛剛剛輕鬆戰勝了其中的兩位，更讓里昂對這群的評價變得更低，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里昂認為他可以戰勝在場的所有人，更何況現在亞克也在他的身邊。「只要不被包圍，大概都有辦法可以處理。」

 

  「算上帳篷內醒著的，大概八個人左右。」

  「我們辦的到嗎？」

  「沒問題。但還是盡量避免戰鬥。」

  亞克點了點頭，與里昂規劃好潛入的路線後，便開始今晚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