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行前準備(3)

 

  里昂和亞克跟著古雷葛的腳步向市場內走去，與街道的連接處是一個向下而由磚石製成的拱門，拱門上有刻著交易市場的字樣。經過拱門後是一段向下的階梯，以在地下的設施來說，階梯相當的寬闊，大概是考慮到奴隸的運輸問題。階梯大概可以容許四個人以上並肩而行也不會感到擁擠。

  

  階梯兩側有油燈懸掛著，即使是在地下，照明也還算明亮。

階梯跟外頭的拱門一樣是石製的，因為在地下的關係，階梯上感覺還是有些潮濕，階梯的縫隙間也長出了一些青苔，不過階梯上有專門清掃打理過的痕跡，走起來倒也不用太擔心滑倒。

  

  從拱門走到階梯的盡頭的路程並不長，大概只花了一分多鐘左右的時間，深度也不算太深。在階梯的盡頭有一個稍微寬大一點的地下室，大概可以容納二十人以上，一角有個辦公桌有人正在處理文件，而古雷葛正在辦公桌的的對面站著等著亞克和里昂。

 

  石室的門口除了古雷葛和處理文件的官員之外，也有兩位裝備齊全的士兵正守著唯一的出入口。文官主要負責的是奴隸的管理，以及客人進入的登記作業。由於迪格特鎮上的奴隸市場是公共設施，所以也是由城市的士兵來負責警備的工作，其他地區私人開設市場的則會由商人的私兵把守。

  

  古雷葛向負責進出入市場管理的文官說明他們三人的來意，想要進去參觀一下市場的內部，掌管出入的文官見是侯爵家中的人前來視察，便趕緊安排了一位值得信任的下屬，作為里昂等人的導覽人員。下屬約三十多歲，身穿合身的文官長袍，臉上留著凱薩鬍，從舉手投足來看相當擅長導覽的工作。

 

  就在古雷葛正向文官登記進場時，里昂就先向負責導覽的文官提出了疑問「為什麼奴隸市場要建築在地下呢？在這邊不容易攬客吧。」

  「里昂少爺，奴隸市場之所以建築在地下是由於安全上的考量。」親切的下屬仔細比劃著這石室的結構。「由於各鎮的奴隸市場大多是作為仲介和保管奴隸的場所，市場內的奴隸的情況無法由我們掌控，所以有時會有實力特別強大的個體委託我們販售。」

  下屬清了一下喉嚨後向負責進出入的文官要了一張登記著帶受奴隸的簿本「像是現在3-6以及2-11號房間中，就是比較強大的蠻族和人類的混血個體，雖然不會使用魔法，但僅依靠腳鐐手銬仍然不足以放心。」里昂這時才注意到，除了門口的兩位士兵外，在石室一側還存在一個木門，木門里另外有個房間，房間裡還有數十位正在休息的士兵，大概也是為了防止奴隸的逃脫。

  「因此為避免奴隸逃脫造成城鎮上的危險和破壞，所以各地的奴隸市場都是建造在地下，且將出入口建設的較為狹窄，同時設有士兵來進行守衛看管。」介紹完後，嚮導的下屬向里昂等人行了一個禮後，古雷葛就向里昂和亞克招呼了一下，看來是進入市場內的手續已經辦妥。嚮導的下屬也就順勢向三人比出了請進的姿勢，三人也就直接走進了奴隸市場之中。

 

  市場內部比起外面更加明亮，除了牆壁上的油燈外，走道上也到不少地方點上的火盆，看來是有讓空氣流通的設計，並不會因為點火而有呼吸困難的感覺。

  「房間都被鐵欄桿圍住看，起來有點像地牢呢。」

  「這都是為了方便客人直接查看奴隸的樣貌。

  「奴隸們也都被戴上了頸鐐。」

  「為了防止逃脫，這是必須的措施。」

  

  負責嚮導的下屬帶著里昂等三人在第一層的幾處繞了數圈。監獄的房間內大約只有三成是有奴隸被關在裡面的，健康狀況看起來都還可以，而其中有幾位很明顯具有蠻族的血統，而人類的奴隸臉上大多有註明犯罪的紋面。

 

  里昂隨意地走到一間裡面有奴隸的房間前停下「請問這樣一位奴隸通常價格是多少？」

  里昂停下的房間裡面，是一位下肢上有鱗片的少年，是米白色的鱗片，覆蓋了小腿與大腿的外側處。外觀以人類的標準來看，大概約七到八歲之間，身體有些瘦小，原本正蜷縮在房間內的稻草堆上，聽到有人的聲音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如果是這位的話，原價大概是4枚金幣，若是少爺您要可以在給您打個折扣。」4枚金幣大約是一般平民四年的收入所得。買下奴隸後，奴隸終身都將成為主人的物品，具有法律上的效力。

  「另外少爺也可以放心，市場內的奴隸來源絕對都是來自合法的奴隸商人，您也知道混血的孩子在人類王國中生存不太容易，因此許多父母便會直接將這樣的孩子賣給奴隸商人，至少運氣好的話遇到像少爺您這樣不錯的主人家，能夠換來一生的溫飽。」

  「我只問問而已，並沒有真的要買。」里昂說完就繼續向前走了，親切的下屬覺得有些可惜，畢竟這個商品既年輕也還有成長的空間，下屬覺得能賣給風評不錯的侯爵少爺也是一樁美事。

 

  四人將市場的第一層內繞了差不多後，擔任嚮導的下屬將他們引導到市場內另外一段向下的樓梯前，樓梯的末端也有兩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把守。

  「從從這段樓梯下去後，屬於市場的第二層，第二層擺放的就是實力比較強大的個體，請少爺們一定要小心。」

  邊說著的同時，擔任嚮導的下屬向兩旁把守的士兵致意之後，拿起別在腰中的鑰匙一連開了三扇鐵門才將通道打開，每扇鐵門都有將近一指節的厚度。擔任嚮導的下屬先里昂們一步進入到下層之中，用預先準備好的火把將下層的空間點亮。

 

  市場的下層與上層在結構上並沒有太多的不同，格局都很類似，只是原本的鐵柵欄更加的緊實，奴隸身上除了原本的手銬和腳鐐之外頸，還額外配上了頸鐐與鐵球。

  四人如同在上層的時候一樣，讓下屬引領著簡單的繞了下層幾個區域。與上層囂叫來說，比較特別的地方是有幾間空房間的鐵門上，有用類似魔法卷軸的紅色字體畫在上面。根據下屬的說明，主要是用來關押會運用魔法的蠻族或混血奴隸，但現在在王國的南部已經不常看到了。

 

  擔任嚮導的下屬簡單的為里昂等人介紹了下層幾間房間奴隸的情況，除了因欠債而賣身為奴的冒險者外，大多都是罪犯一類的人物，少數則是由東方的商人留置在此販賣的商品。下層的奴隸與上層相比大多都已經明顯成年，也有幾位經古雷葛的眼光判斷，實力都還算不錯，以迪格特鎮的奴隸貿易程度來看，算是相當優質的商品。

 

  親切的下屬見能介紹的東西都介紹完畢了，也就將里昂等三人帶回一開始門口的石室。在回程的途中，里昂和亞克也向這位下屬提出了一些問題，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到奴隸，而侯爵邸中的女僕和管家們多是代代伺奉侯爵的家族，因此也不會缺乏奴隸的勞動力。

  「什麼樣的人會來這邊買奴隸呢？」亞克等人在地下晃了許久，不見有除了他們以外的客人進入，因此對這件事情感到有些好奇。

  「考慮到管理與金錢的問題的話，除了貴族之外，主要就是商人了吧。因為奴隸的價錢一般平民不是那麼容易負擔。除了這些之外….大概就剩戰爭時軍隊大概也會購買奴隸去使用。」回答亞克的是里昂。

  「里昂少爺回答的十分正確，但就實務上來說，比起價錢來說，對平民更加難以達成的是奴隸的管理，孱弱或者年幼的奴隸姑且不論，若是個體實力強大的管理起來就相當困難。」嚮導的官員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三人，舉起了兩根手指「一般的作法大致有兩種，第一種是購買契約魔法的卷軸並直接簽署契約，使奴隸完全無法反抗奴隸主的要求，不過這種做法相當少人使用，雖然效果強力，但因為契約魔法卷軸的價格可能比一般的奴隸還要貴出數十倍，這種用法通常只會用在相當珍貴或稀有的奴隸身上。至於第二種…」

  「第二種很簡單，比他更強就可以。」接下去的是古雷葛，說著還不忘晃一下他背後的巨劍。

  「不過通常一般人是透過傭兵或者士兵用數量壓制就是了。」嚮導的下屬趕忙著補充。

  「那這些人買奴隸做什麼呢？」亞克接著問了下去。

  「除了特殊情況以外，大部分下層的奴隸則會被商人或貴族會買回去當作傭兵或者護衛，戰爭時由政府徵收充軍的也大多是下層的商品。至於上層的情況則以純粹勞力或者僕人居多，當然也會有買來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下屬看了亞克的年紀想了一下，稍微改了敘述的方式「總而言之，售出之後，奴隸就是屬於奴隸主的物品，如何對待我們也無從知曉了。未售出的奴隸則會讓由奴隸商人領回，換到下一個市場拍賣。」亞克聽完後點了點頭。

 

  三人便繼續向市場外走去，中途大多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談而以，不一會就回到了一開始的石室之中，三人給了這位擔任嚮導的親切下屬一些小費後便帶著二人離開了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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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後已經是深夜了，太陽已經完全下山，取而代之的是半輪弦月在上

 

  在三人往宅邸回去的路上，里昂感覺古雷葛異常的沉默，好像很在意什麼是情一樣，而且刻意站在兩人的身後，但又猜不出什麼原因，平常話少的亞克先不提，古雷葛幾乎不說話可說算是相當少見的，三人就這樣保持沉默的在回去的路上走了一會。

 

  市場外的道路如同到來時一樣的冷清，不像商店街的其他地方到了夜晚還是有不少營業的店家正在攬客，甚至在夜晚時也依靠大量油燈和火把來強化照明，營造出熱鬧的感覺。但在這條路上除了寥寥幾間商店中透出的火光之外，沒有什麼特別設置的照明設備，走起來在商業區內感到格外的陰暗，而出現在街道上的除了里昂三人之外，大抵都是一些做灰色地帶交易的宵小。

 

  

  「來了。」古雷葛用極輕的聲音講了一句，順手將亞克拉到自己身旁，形成一個三角形的隊列，領頭的人是里昂，站在後方的亞克向是隨從，里昂則是兩者的保鑣，儼然貴族出門的陣仗。正當里昂感到疑惑時，古雷葛示意里昂繼續向前走，里昂頷首後便聽從古雷葛的要求繼續向前。

 

  大約再走了十公尺左右，里昂才注意到前方的路邊有個披著斗篷的人影，像是在等待里昂經過一樣不斷地搓著他的雙手，男子站在某間房子旁的小窗，透過窗內的燈光，大略可知男子的臉的下半邊和身材都不算豐腴，血管的突出可以從皮膚中看見，而皮膚向是經過長期的日曬而顯得乾癟，指節以及手掌的關節處上有許多的凹凸，樣貌約四十歲出頭，但身體已經有點駝背。

 

  「這位老爺，請稍等一下。」正當里昂等人要經過時，他伸出他的手將三人攔了下來。「剛剛看老爺您跟您的隨從們從奴隸市場中走了出來。不知道有沒有屬意的商品啊」商人滿臉堆著笑向里昂笑道。

 

  看來他是將古雷葛和亞克認成了里昂的隨從，畢竟以三人的裝扮來看，會有這樣的認知也滿正常的，里昂典型的貴族裝備，有衣服上有許多滾邊，亞克穿的就不如里昂一般華麗，但也可以看出衣褲的質地並不是便宜貨，至於古雷葛就是一如往常的冒險者裝扮。

  瘦削的男人將斗篷稍微拉了一下，露出的他臉龐，臉上有幾條已經癒合的刀疤，兩隻眼睛的眼角已經堆積了不少汙穢，不過眼神仍然顯得十分精明。「有沒有買了哪位奴隸啊？」瘦削的男人因為駝背的關係，要稍微抬頭才能看見里昂的臉。

 

  瘦削的男人見里昂沒有回答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推銷起自己:「若是沒有屬意的商品，要不要來我們參考一下我們這的商品呢？」商人親切的從懷中拿出了文件，裡面寫著許多像是描寫奴隸特徵的文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