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多雲的夜晚,為何這麼說呢?因為那該死的月亮總為之隱沒。
無月的夜,昏暗不明的道路,費盡眼力,最多只能看到兩米外的同伴的背影,如此視線惡劣的環境下,他們究竟是如何前行的?
亞當望著領在最前頭海德格的背影,看著他在每個岔口,總能毫不遲疑的左轉右彎,充滿了好奇,莫非海德格得到了夜視能力?又或者是超群的記憶力?但礙於阿德法與巴爾德在一旁,這樣的問題,只得私底下問詢。不過看那兩人的神情,似乎對於海德格這神奇的能力不感到意外,這樣的差異,讓亞當不由得暗嘆:「跟在這群怪人身邊,總感到自己像個鄉巴佬似的?!?/div>
一路上眾人前進的步伐有著固定的頻率,形成一曲枯燥無味,毫無起伏的樂曲,然而這樣的平淡令人昏昏欲睡的曲目,卻在阿德法的停下而隨之凌亂,最終沒入虛無。
海德格率先感受到阿德法的腳步急遽趨緩,疑惑之下他也迅速停下腳步,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阿德法,而其餘眾人也在海德格的影響下,停下並將目光看向阿德法。
感受到眾人目光的阿德法,便輕聲發言:「海德格先生,前方有怨屍,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認為還是繞過去比較好?!?/div>
海德格回頭望著前方漆黑的道路,不論他如何去看,如何去聽,他都無法察覺前方有任何異樣,但看著阿德法那雙自信的眼神,心底正猶豫時,阿德法又補上一句:「對了,你的藥膏可能要再補一點,剛剛不應該是直行,而是要左轉的?!?/div>
海德格聞言,伸手直接將人中上那一層薄薄隱隱泛著綠芒的黏稠液體擦去,似乎因為動作過大,導致被稱為藥膏的綠色液體跑進去鼻子內,使得他的神情因難受為之扭曲,揉著鼻子不適的說道:「既然你聞得到,給你帶路好了。」
「那是海草芯?」亞當從海德格的反應與液體淡淡的綠芒,便推測出藥膏的主要成分,但這個答案令他都感到有些吃驚,畢竟海草芯,顧名思義,是長在海中的植物,需要十年以上的時光才能長出一根完整的芯,這不僅對於凱恩村,乃至於亞當偌大的領土來說,是極其珍稀又少見的寶物,全因海洋離此處相當遙遠,任何的海鮮都是貴族才能夠享受的美食,更遑論作為草藥的海草芯。
對於亞當語帶驚疑的發問,海德格卻略有不屑的點著頭說道:「這玩意有夠臭,若不是一路上黑漆麻烏的,我才不塗這鬼東西?!?/div>
亞當對於海德格的不屑感到滿滿的暴殄天物之感,這麼一個難得的寶貝,居然如此不在意?
站在海德格身後的貝絲不發一語的看著這一切,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哈法究竟去哪了?若哈法離開,眼前的這些人正常來說都會發現才是,但為何他們都沒察覺,甚至不曾提起,這使得貝絲感到一股詭異,難道哈法是自己想像出來的?是自己情感投射出的幻覺?
阿德法向巴爾德附耳說了幾句,只見巴爾德眼中似有決斷,重重的點點頭回應,接著阿德法便走到隊伍前端,並輕聲說道:「走吧?!?/div>
在阿德法的帶領下,一路上眾人都沒有遭遇到任何怨屍,不知是怨屍變少了?還是阿德法真的能夠感應到牠們的存在?總之大夥平安的到達海德格的目的地,此處距離與魔偶戰鬥的地方並不遠,若是大白天步行約 5 到 10 分鐘便可到達,但由於海德格等人在這兩眼一抹黑的夜晚中前行,耽擱了不少時間。
「海德格先生,下次可不可以別用鼠尾草,這味道實在很刺鼻。」阿德法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說道。
「會嗎?還挺香的???」海德格嗅了嗅放在地窖門邊的一小簇鼠尾草,從外型上可以發現鼠尾草明顯有被摺疊過的痕跡,顯然之前存放在一個很狹小的空間。
鄰近海德格的貝絲,用她那精巧的小鼻子在鼠尾草前抖了抖,本該有著類似薰衣草清香的鼠尾草,居然挾帶著一絲悶臭的味道,這股味道在仔細品嘗下更顯突兀,使得貝絲滿臉嫌惡的問道:「海德格,你之前是把它們放在哪了?怎麼有股怪味?」
「呃……這東西不是挺香的嗎?於是我就放在靠近腋下的夾帶中,嘿嘿?!购5赂袼坪趺靼琢诉@股刺鼻的怪味來自何處?這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
眾人聞言後,不僅阿德法神情極其複雜,就連貝絲都忍不住退了一步,不願再多聞那堆可憐的鼠尾草絲毫。不過亞當卻不與眾人那般嫌惡,反而是一臉理解的向海德格重重的點頭,心中暗嘆:「果然都是群年輕人,都不懂上了年紀的男人,總有著這股成熟男人的氣息,這可是相當有魅力的氣味呢?!?/div>
對於亞當的認同,海德格反而是一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心底不由得嘀咕:「這色老頭,肯定又在想些怪怪的事情,還是別跟他扯太多,貝絲還在邊上呢?!轨妒呛5赂癫焕頃娙说母鞣N目光,自顧自地來到地窖門前,朝著門板上敲出一串明顯是暗號的響聲。
海德格敲完後,門並沒有想像中瞬間打開,反而是等了一會兒,似乎裡頭的人在確認著什麼,過了片刻後,大門才傳出「喀!」卸下門閂的聲響,接著有著兩扇大門的地窖僅有一邊被緩緩地打開,從門縫中可以看得出是名少女。
少女察覺是敲門之人正是海德格,欣喜地將兩扇門板都大力的推開,當門完全推開後,少女便發現站在海德格身後的數人,裡頭正有她始終擔心無比的那個她:「貝絲!太好了!」
貝絲則是還以少女一抹淺淺的笑容,心底總算鬆了一口氣,見到你平安,一切都值得了,愛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