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公主直接昏過去了。
『嗯……』
當意識清醒時,公主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堅硬的東西上,四周搖晃的令人不適,她微微蹙起眉頭,發(fā)現(xiàn)呼吸中有奇怪的臭味在鼻腔裡環(huán)繞,有些像似油臭卻沒有那麼刺鼻,好像什麼石頭激烈摩擦時,會產(chǎn)生的刺鼻臭味。
「梅……哇!」
她差點跌下去,幸好揹自己的牛頭鬼反應極快地原地一蹬,將她給拉回來。
『人類,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
「聽、聽得懂。」公主緊張看向四周,旁邊圍繞著其他四名牛頭鬼,唯一讓她訝異的是這些魔族並沒有把她帶出村落,反而是往村子中心走,一步一步很緩慢,像是在散步一樣。
『妳就是人類王國的奧蘿莉卡公主吧,雖然外表變了,但是聞得出來。』
公主抿緊嘴唇不知道該不該回話,只見旁邊一隻牛頭鬼的鼻子噴出一道白煙,『如果我是正確的,妳剛剛喊的那聲「梅」是在呼喊我們的女巫,梅菲爾大人對吧?』
「我、我對你們的語言不是那麼好,所以說慢點……」
「啊,人類真麻煩。」
她一聽到牛頭鬼轉換語言時呆滯幾秒,雖然曾聽聞魔族近百年來會說人族語言的越來越多,但是對她來說還是很新奇,尤其這些牛頭鬼都一副不屑使用的模樣,讓她以為會很難溝通。
「不要驚訝我們會人類的語言,如果不是梅菲爾大人,誰想學呢?」
「梅菲爾大人?」
「哼,她可是妳們?nèi)祟惒灰覀兡ё蹇梢膮柡ε住!?/div>
公主左看右看,決定放棄判斷是哪個牛頭鬼說話,畢竟她只看得到五顆黑漆漆的牛頭,嘴巴一開一合又不曉得是在喘氣還是說話,他們的聲音又很難分判,公主不安地眼神四處亂飄,推測這些牛頭鬼沒亂來,是因為她昏倒前有喊梅菲爾的名字。
「手杖!」
她瞬間想起被自己遺忘的東西,只見揹自己的牛頭鬼緩慢舉起左手,東西就在那,被他握著的樣子就像拿一根小小的樹枝,手指只要輕輕加些力道,就可以折斷。
「兔子。」
左邊的牛頭鬼說著,她發(fā)現(xiàn)一路撿來的四隻兔子也被他們帶著,而麻雀正在最右邊的牛頭鬼頭上睡覺,公主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莫名其妙又很理所當然的發(fā)展絕對跟梅菲爾脫不了關係。
「大人很喜歡吃兔肉。」
「尤其是野生的。」
牛頭鬼一搭一唱的,公主點頭回應,猛然發(fā)現(xiàn)他們剛剛說了什麼——梅菲爾喜歡吃兔子?腦中自動浮出她呵呵大笑、手持刀叉盯著盤中可愛兔子的畫面。
「人類的公主,妳一定很難過對吧?」
牛頭鬼突然把話題扯到她身上,公主不明白地看過去,「難過,為什麼?」
「因為這種軟綿綿的動物,將變成食物啦!」
五隻牛頭鬼同時大笑,公主喔了一聲倒是沒什麼反應,「變食物好呀,這樣才可以吃飽飽,而且我以前看過父王狩獵,也看過母后料理喔,所以想拿可愛小動物嚇我是沒有用的,吃飽最重要。」
「呵,不愧是雙聖的女兒。」牛頭鬼諷刺的語氣讓氣氛突然沉重,公主也閉上嘴巴沒再說話,畢竟這些魔族就算認識梅菲爾,她也不想有太多的交流,能與梅菲爾好好相處到現(xiàn)在,不外乎就是因為對方是人類。
人族不該互相殘殺,這是從小一直被灌輸?shù)挠^念。
她猜牛頭鬼應該是帶她去找梅菲爾,如果不是那也沒轍,只能賭賭看梅菲爾會不會在最後一秒來救人,或者拼拼看在牛頭鬼攻擊前把身上的金屬環(huán)拿下來,他們就會受不了聖光而拉遠距離吧。
但是也可能用衝刺……公主決定放棄思考,這已經(jīng)不是她的腦袋能負荷的東西。
「梅菲爾!」
在她恍神時,遠遠地看見一身黑的女巫。公主在心裡鬆一口氣,五隻牛頭鬼更是加快腳步走過去,甚至在快接觸到時突然單膝下跪、上半身往前傾,某公主一個重力不穩(wěn)往前滾,輕叫了一聲、摸著屁股。
「哈哈哈——姿勢一百分耶!」女巫很沒良心地笑著,公主哼了一聲無視,梅菲爾打量著她與牛頭鬼們,笑著,「妳這隻小麻雀到底是有膽還是無腦呀?這五個可是牛頭鬼中最厲害的戰(zhàn)士,他們隨手一揮就算沒打到也能把人震飛,妳居然還可以待在人家的背上?」
「大人,人族的公主在看到我們就昏過去了,所以米諾霎才把她揹過來。」
「什麼?哈哈哈哈哈——」
「梅菲爾!」她整張臉通紅,如顆蘋果,「至少我只有昏倒,沒有尿褲子!」
「這句話的意思是,妳曾經(jīng)被魔族嚇到尿褲子?」梅菲爾笑著挑眉,眼前人的臉越來越紅,幾乎快變成一團小火球冒煙,只見她氣得大聲吶喊。
「沒有!」
「那妳害羞什麼?嗯,奇怪,樂奇霎呢?」女巫一邊逗弄公主一邊看五隻牛頭鬼,突然發(fā)現(xiàn)有隻雖然感覺認識但不太熟悉;公主一愣一愣地看牛頭鬼們再看回梅菲爾,那五個長相分明一模一樣,怎麼分出來的?
「報告大人,阿樂在上禮拜已經(jīng)光榮戰(zhàn)死了。」剛剛揹公主的牛頭鬼說著,在他左手邊的牛頭鬼舉起手上的死兔子,「所以大人要不要吃兔肉?人族公主為了討好您特別抓了四隻。」
「哪是我——」
「喔,艾絲翠,妳好貼心。」梅菲爾在心裡竊竊偷笑,她當然不會說是自己想吃才控制麻雀去攻擊的。
公主勉為其難地勾唇微笑,決定放棄溝通,苦悶著臉看牛頭鬼開始料理兔子,由於麻雀的攻擊很精準,殺兔子時有一次把血放乾淨,牛頭鬼將兔子剝皮肢解時沒留下血跡,輕輕鬆鬆地將毛茸茸的兔子變成一塊又一塊冰冷的肉。
『這樣肉不夠,侞匕霎再去抓幾頭鹿跟兔子來,不要讓大人餓到了!』
『哼,到底是誰路上說不用多抓點的。』
兩隻牛頭鬼低沉的聲音在互吼著,公主扯扯嘴角,如果只聽聲音她依舊分不出來是哪隻先說話。然後她再轉頭,就看見梅菲爾已經(jīng)開心的折斷手杖在原地升火,旁邊蹲著另一隻牛頭鬼正在把兔肉串起來,還拿早上用過的奶油塊往肉抹去添加香味,接著有兩隻牛頭鬼靠到梅菲爾旁竊竊私語,不知道拿了什麼就揹著裝備往外走去。
總之現(xiàn)在的情況——這些牛頭鬼會留下來跟她們過夜?
公主想到這點就渾身不自在,正想找麻雀玩時,發(fā)現(xiàn)兩隻小麻雀正賣力地撿能燒的木材扔進火推,她瞬間無言,此時最閒閒無事的絕對是自己,抬頭望天已經(jīng)見不到橘色的尾巴,她坐在梅菲爾旁邊,捏揉自己發(fā)疼的小腿。
「吃吃。」梅菲爾用手戳她的臉,公主皺眉看去,「不要戳啦。」
「妳先吃這個。」梅菲爾硬是把手中的東西塞進她嘴裡,公主下意識動動喉嚨直接吞了,連是什麼東西都來不及看清楚,梅菲爾嘻嘻笑著,「謝謝啦,幫我畫好結界,等等腿就不會酸了。」
「那樣就可以了?」她該驚訝梅菲爾連結界都可以如此輕鬆嗎?
「不。」結果女巫難得搖頭了,「單純畫線的結界不可靠,但是妳剛剛已經(jīng)幫我完成很重要的步驟。」
「打地基?」
梅菲爾笑而不語,公主默默轉開頭,那笑意讓人寒毛直豎。
她靜靜看著梅菲爾與牛頭鬼的互動,等小腿終於不痛時想站起來,被梅菲爾一把勾住、壓回去坐好,「唉喲,晚上別亂跑,這片土地是活的,早上會睡覺所以不會怎樣,可是晚上會吃人的。」
「咦?」
『但是大人,守護獸已經(jīng)被勇者殺死了,土地也沒有反外敵的保護咒了吧。』牛頭鬼聞言抬起頭看向遠方,梅菲爾嗯哼一聲。
『嚇嚇她而已,不然小麻雀亂跑很麻煩。』
女巫看著腳邊兩隻呼呼大睡的麻雀,笑了。
公主滿頭霧水看著他們,為什麼牛頭鬼跟梅菲爾突然切換語言了?她只聽得懂牛頭鬼呼喚梅菲爾,然後提到什麼生氣,接著又提到在她腳邊睡覺的麻雀……
牛頭鬼的意思是,麻雀不是在睡覺而是在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