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達人專欄

【GL】乾杯吧１９

紝理 | 2017-10-06 02:01:08 | 巴幣 208 | 人氣 1729

羊\我說：

　　早起時旁邊的床位沒有人，我是在廚房找到張蕓允。

　　她正在切紅蘿蔔，旁邊放著許多小碗，其中一個泡著小黃瓜條，我拿起一條吃，味道醃得不錯。

　　「味道可以嗎？」

　　「不錯?！?/div>

　　「那就這樣囉！」

　　「嗯。」

　　我站在旁邊看她包飯糰，那俐落的身手可不是一天就能練成的，如果婆婆還在這裡工作，一定會很開心吧？我甚至能想像婆婆高興的拉她入廚房，一老一少在裡頭忙碌。

　　飯團配紅酒，真是挺怪的選擇。

　　「我今天得去公司一趟?！?/div>

　　「喔，那給我鑰匙?！?/div>

　　我看過去一眼。

　　「不然妳幾點回來？」

　　「至少晚上八點?！?/div>

　　「喔，那老樣子，妳到二輪電影院那裡接我，好嗎？」

　　聽到二輪電影院，我想起曾經要她去看電影等我，結果會議遲到三小時多……這回憶不是很好。

　　「八點只是保守時間。」我得解釋：「因為跟人約了晚上六點吃飯，能不能兩小時內解決飯局，這我沒有把握，也沒辦法暫時離席打電話給妳，對方是很重要的客戶。」

　　「喔……妳是擔心我又生氣嗎？這別怕，畢竟跟爸爸相處久了，他常會因為工作爽約，雖然我也氣得半死，不過治好當初的恐懼了，只要妳不突然失聯一個禮拜，我基本上都不會生氣唷?！?/div>

　　我頓時啞口無言，無法想像那畫面。

　　當初遲到三個小她就氣成那樣，現在卻因為另個男人遲到更多次還更久就習慣了，這種不平衡讓我心裡悶，只想盡快把手上的飯糰吃完，準備去公司一趟。

　　「姆姆。」

　　離開前，她呼喚了我。

　　「妳沒有我現在的手機號碼吧？先加一加，不然妳到時候打算在二輪電影院慢慢找我嗎？」

　　「嗯?！刮业拇_是這樣打算，就直接開門出去了，只留下一張刷電梯用的感應卡，反正家門已經換成一關就自動上鎖的類型，她昨晚有發現吧。

　　到公司難得加班、與客戶共進晚餐，晚上到二輪電影院。

　　它的外觀有重新裝潢過，遠比六年前好看許多，而原本的售票口也移到更顯目的地方，我注意到現在有第三個廳，這個廳比前兩個廳的票價貴兩倍，但是輪流撥放下來的電影從原本的兩部變成四部。

　　不過我憑著直覺，只買了一廳的票，然後進去影廳裡，正想感嘆廳內的座椅全翻新時，注意到那個位置，即使現在椅子與椅子之間的寬度變得比較舒適，可是視線停留的那個點，依舊有個位置，她就坐在那邊。

　　我走過去，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這是一部文藝愛情片。

　　我半年前跟秘書看過一次，最後結局很悲慘，當時出去電影院，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倒是無感，反而是不諒解男主為何不跟女主把話說開，這樣至少能減少遺憾。

　　她看得十分專注，還偷偷把手伸過來，指尖異常的冰冷，可是她卻感覺不像會冷，依舊專注看著前方，欣賞這部被推很大的文藝愛情片，片中的男女正交纏在一起，當然，只拍到男女主角的頭至肩膀，畢竟這是普遍級，畫面五秒後閃到另個場景去。

　　「妳說妳不是處女了?！?/div>

　　張蕓允突然小聲開口，我的手指稍微用力一握，代表嗯。

　　「會痛嗎？」

　　我挑眉看過去，她還是看著螢幕、另隻手撐著下巴。

　　「我不知道為什麼朋友都說會痛，卻又很喜歡跟男人上床?！?/div>

　　我選擇先保持沉默，思考會問這個的原因，而她也沒有催促回應，直到看完電影了、手也放開了，跟著我上車時都沒有問，讓人有種在生悶氣的感覺，但是看過去又不像生氣，而是思考。

　　「我不記得了?！?/div>

　　跟男人做愛那晚，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妳不想說？」

　　「不記得?！?/div>

　　然後車內就安靜了。

　　「我……曾經跟男生上過床?！?/div>

　　「嗯?！?/div>

　　「在我翹家的第二天，原本想嘗試跟當時的男友做，可是沒辦法，就算他興致勃勃的一直愛撫我的身體，我就是沒辦法閉上眼睛把他當作是妳，滿腦只有妳當時的體溫，跟他硬梆梆的身體不同，所以在他想進來時，我說不要。」

　　我點頭沒有說話，正努力將注意力從她身上拉回路況。

　　「可是他憋很久了，之前也一直想要愛愛，所以就算緊急剎車說不要，他還是硬壓上來，我只覺得很痛，痛到雙腿發麻，即使之後舒服點了，可是心裡不舒服?！?/div>

　　她這時候說這種事情，是想讓我出車禍嗎？

　　「他可能是憋很久吧，很快又想來第二次，還約了朋友……還好當時爸爸巡邏經過，我才沒事。然後這六年裡，我又交了兩任男友也有做愛，可是不行，我的身體能接受，但是每一次都很痛，心裡越來越有想吐的感覺，所以這兩任都是做完就分手?！?/div>

　　「嗯。」

　　聽到她之後的兩任不是在強迫的情況下發生關係，我總算放鬆肩膀。

　　「然後有一次，我很無聊又好奇自己是不是女同志，所以就跑去找援交妹?！?/div>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聽見這事情，差點在紅燈時直接催油門闖過去，張蕓允仍是一副沒什麼的表情繼續說著。

　　「那一次做愛舒服許多，甚至也很愉快，可是最後——當理性提醒大腦對方不是妳時，我內心的噁心又出來了，我邊做邊哭，那個援交妹還停下來安慰我，特意犧牲自己的時間跟我聊，然後我總算知道，自己真的非妳不可?！?/div>

　　喉乾舌燥。

　　「牧沉，我說這些不是強調自己多想跟妳來一發，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離開妳，理性也好感性也罷甚至情慾，溜走的那六年，我一直在強迫自己要不要忘記妳比較好，可是每一次寂寞、每一次在學習上受到打擊時，都是想起妳過去曾經鼓勵的那些話，我才能撐下去，更深信自己一定得擺脫養女的身份，才可以回來找妳?！?/div>

　　「嗯……」

　　「所以，妳給我機會好不好？」

　　「不……」

　　這一聲，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出力，彷彿只是吐口氣而已，輕盈不帶雲彩。

　　「我已經四十五歲了，蕓允。妳二十二歲還年輕，人生還久，不必跟我這快半隻腳踏入棺材的在一起?！?/div>

　　「但是我認定妳了，牧沉。即使妳拒絕我，二十三年的距離也不會縮短，我想要一直跟妳在一起，批評東批評西，批評現在的年輕人都是草莓族，然後幫妳推輪椅。即使將來妳可能會先走，但至少沒有遺憾，我們一起經歷了這個人生，擁有最甜美的回憶，而不是問著『為什麼當時不願勇敢一點』妳知道的，這就是遺憾?！?/div>

　　「蕓允……」

　　「牧沉，我是認真的，所以妳也不要急著拒絕好嗎？先好好看著我……我絕對會努力來到妳身邊?！?/div>

　　我的心裡有陣疙瘩，但是不討厭，很舒服。

　　「妳不說話，我就當作是答應了！」

　　她急著在這裡下總結，我忍不住勾勾嘴唇，心裡半是無奈又青澀，讓人想起當初那男人追我的，也是用如此堅定的口氣……嘴角一個僵硬，立刻往下垂。

　　「妳剛剛笑起來好好看！」

　　張蕓允感嘆著，我則是不語。

　　回到家時，她才想起忘記回去警察爸爸的家帶健身器材過來，就只好再次上演一次只穿內衣褲做健身操的畫面。我沒有打擾她，而是先去洗澡，睡前喝了四分之一的紅酒準備入睡，躺下去時，想起她問跟男人發生關係時的感覺如何。

　　我說，不記得了。

　　但是還記得男人與我相擁而睡的那一晚，曾經讓我天真的以為這就是幸福，甚至有將他介紹給董事長的衝動，讓他進入我們的家族，然而只是場編織成的美夢，好苦。

　　如今他的女兒卻喜歡上我，父債子還？

　　我只覺得胸口很痛，從她回來以後，那些過多的情緒也跟著回來，甚至有眼淚從眼眶滑落，然而我卻不曉得為什麼。